夏倾颜用完饭,与龙士煊一起向龙周氏辞行。
“什么,你要去别院住一段时间?”龙周氏忍不住诧异。毕竟新婚不久,王妃就孤身前往别院这让有心人传出去指不定会说什么难听话呢。
“正是。周母妃有所不知,媳妇自小身子偏弱,正好王爷说别院那里的温泉池子有奇效,媳妇就想着能不能试试,也好将来服侍全心服侍王爷。”夏倾颜温言软语细说了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早去早回。我吩咐人紧着给你收拾行装车马,省的到了那里不适应。”
“多谢周母妃。”夏倾颜躬身行礼表示谢意,眼睛则偷偷看了一眼龙士煊,暗示他出声。
龙士煊依旧沉稳不语,缓缓放下茶杯信口说道:“周母妃就不用担心了,一切事宜本王已经着人安顿好,颜儿出行轻车简装,到也省事。”
龙周氏一愣,南炀王何曾管过内院的任何事,如今连王妃的出行都操心,看来是对她真上心的,想起刚才周嬷嬷传的话,现在忍不住嘀咕,自己到底该不该参与。正思量间,丫鬟爱燕在一旁禀报:“奴婢见过王爷、周侧妃、王妃。外边三位小主过来给周侧妃娘娘见礼,听说王爷和王妃在此,问能不能拜见王爷和王妃?”
夏倾颜忍不住抬眼看着龙士煊,面上毫无表情,仿佛此事与她无关,可是眼里的讥笑与不屑却深深灼痛了龙士煊。
“既然来了,就让她们进来吧。难得今日人这么齐全,颜儿想必还未见过这几位小主吧?”龙周氏并未看到夏倾颜与龙士煊二人的交流,笑呵呵的说道:“这三位都是貌美之人,虽比不得你的天人之姿,倒也算世间难寻的佳人了。”
爱燕应声退下,龙士煊只字未言。夏倾颜扭开脸不看龙士煊,外边衣环鬓鬓,芬香缭绕,三名佳人依次入厅拜见。
“臣妾云曼、静宓、彦琪拜见侧妃娘娘、王爷、王妃。”三人声音叮咚作响,犹如山泉清脆之声,甚是悦耳。夏倾颜不禁撇撇嘴,这龙士煊艳福真是不浅,坐拥佳人入怀,心里无限得意吧。哼,男人的劣根性。
“快起身吧。”龙周氏笑着招呼。
三人起身,径直走到左侧南炀王身后,皆是一副小鸟依人状态,身姿袅娜,形态娇媚。云曼三人在龙士煊身后站定,这才偷眼瞧了右侧的王妃。
本是满满的自信与自傲瞬间摔得粉碎。
靳谦凌确属当世枭雄,短短几天,兵马粮草皆准备妥当,只待号令下达便可整军出发。靳谦凌抽空回了主院,看完老靳国公。靳禄之的身体越发不堪,身形消瘦,容颜枯槁,自从听说逍遥王起兵之后,心力衰竭更快,只能终日卧在床上用参汤吊着。
“父亲,明日圣谕下来儿子就要奔赴前线了,儿子不在这段时间您定要放宽身心,等着儿子凯旋而归。”
“子言,务必……小心。”靳禄之每说一字都仿佛耗费巨力,“逍遥王为人狠厉……但是与杀场上……却有才干,你定要谨慎。”
“儿子记住了。父亲只要安心养病就好。”
“勿需惦记我。”靳禄之深吸一口气,又说道:“杀场最忌分心,你只管放手与他一战,其他不用忧虑。为父定能支撑到你凯旋而归。”
“儿子谨遵父命。”
齐宣帝九年二月十三日,靳国公率兵二十万前往靖州支援前线,准备与逍遥王一战。
刘志焕自从得到靳国公出兵的消息后心里就放松一半,已经过去七日,凭着靖州的城防和自己的运筹,等到援军的到来自是不在话下。
主院内,刘夫人已经备好酒席静候刘志焕的到来。
“老爷,妾身今日亲自嘱咐厨房备下酒席,就等您过来呢。”刘夫人满脸笑意,惹得刘志焕不禁诧异,难得在她脸上瞧见笑容。
“夫人,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瞧老爷说的,可不就是大喜事。今日是金儿十六岁生辰,妾身想着前方军务正紧,就不要大肆操办,咱们一家子团聚一番就行了。”
刘志焕这才注意到一旁瑟缩的大儿子,一晃已经十六岁了,忍不住心生感慨:“夫人所言甚是。今日咱们也小聚一番,为金儿庆生。”
刘夫人自是高兴,三人落座后,刘夫人亲自为刘志焕斟满酒,说道:“此杯,妾身敬老爷此战旗开得胜。”
刘志焕亦是高兴,举杯一饮而尽。
刘夫人又斟满第二杯:“此杯愿老爷身心康泰,我刘家事事顺遂。”
如此下来,一壶酒轻松被刘志焕饮尽。但是对于长年居于军中之人而言,这点酒尚不够暖胃的,可是,刘志焕却觉得头晕眼花,饶是他在高兴也觉得不对劲:“夫人,你……这酒里,有什么?”
刘夫人慢慢起身站好,对着刘志焕缓缓言道:“老爷,你我夫妻十八年,曾经恩爱过,可是,你杀了我唯一的弟弟,让父亲与我断绝父女关系;这些我可以忍受,毕竟我已是刘家妇,可是,你居然宠妾,溺爱庶子,对金儿下的狠手,金儿可是我的命根,他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逍遥王派人给我传信,只要你愿意归降,将授予你侯爵,金儿就是世子。那对贱人和他的杂种由王爷派人清理,这样就再无人敢挡我儿的前程。所以,老爷,莫要怪我心狠。”
“你这贼妇!”刘志焕浑身无力,瘫软在椅子上:“休想让我归降,你做梦!”
“如此,老爷就莫要怨我。”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包药,兑进茶水里,亲自走到刘志焕身前,“酒里面不过是迷药,如果老爷应了,以后我们夫妻依然共富贵;可是你不念旧情,这杯水里的是鹤顶红,老爷一路走好。来生你我再不相见。”说完,与赵嬷嬷一起掰开刘志焕的嘴,把水直接灌进去。转身看向早已吓得缩作一团的刘金,刘夫人平静的说道:“金儿,今日母亲所做都是为你,你莫要让母亲失望。去吧,去完成母亲交付给你的大事,等逍遥王大军入城,你就能直接称候,再不用看你父亲脸色。”
“母亲,我……”
“快去,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刘夫人平静的眼神在看到刘志焕开始七窍流血的面容时终于有所动容,忍不住厉声呵斥刘金。
“是,儿子这就去。”刘金吓得急忙向外跑,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二月十五日,靖州守卫刘志焕被害身亡,逍遥王兵不血刃拿下靖州,封刘志焕长子刘金为安泰侯,中都的北大门沦陷,而此时靳国公的大军已经行到了定安郡,离靖州不过三日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