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位于青阳郡西北边陲的一座小山村,阡陌交通的青石小道连接着约莫二三十间大小不一,同样是用青石垒砌的屋舍。由于这里地处太过偏僻的缘故,周遭又没有什么通商的官道,所以除了每年一度的官府收租之外,此地常年都便鲜有什么外人涉足。
像这样普通的小村落,除了每年都要承担颇为繁重的苛捐杂税,种出来的粮食大部分都要上交官府,按理说村民们的生活应该极为拮据才是,然而这个名谓青石的小山村却是不然。正所谓靠山吃山,村里不仅家家户户的男人从小就学习狩猎之术,更是对各种草药都极为熟悉,所以农闲时节男人们都会进山捕猎或是采药,倒也能够拥有一份不错的额外收入。村民们的日子虽然过得也并不宽裕,所幸也不会为了温饱问题而犯愁。
青石村的东头,坐落着两间看起来格外颇为的小石屋,用木头栅栏围起来的小院落里杂草丛生,只有一条似乎是经常有人行走所踩踏出来的羊肠小道,证明着这里并非是一个被荒废的院子。虽未至深秋,草木却也已经开始枯黄,所以此处看起来不免显得有些萧条。
残阳西斜,暮色笼罩下的小山村升起了袅袅炊烟,然而这个小院的主人却是没有烧火做饭,除了院中偶尔传出几声虫鸣鸟叫之声外,便再无其他动静。
只见石屋里,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此刻手捧着一本厚厚的线装书籍正看得入神,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已经到了该准备晚饭的时候。
不过这种寂静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一串听起来有些沉重的脚步声打破。随着声音由远及近,应声而来的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也很是壮硕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在他的肩上还扛着一头估计得有百十来斤的梅花鹿尸体,汉子的背后负着一张两三尺长的土制木弓,腰间还别着一把呈弯月形的雪光铮亮的短刀,典型一副山野猎人的装束。
中年汉子扛着百十斤的猎物似乎一点也不显吃力,步伐稳健得沿着草丛间的小道径直朝青年所在的堂屋走来,随着汉子的走近后者也若有所闻地抬起了头。一看到走来的汉子,屋里的人忙赶忙放下了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看来二叔今天收获不错,竟然猎到这么大一头鹿。”率先开口的正是那位看书的青年,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有些泛白的粗麻长褂,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小然啊!读书也不急于一时,这天儿也不早了,如果再不去烧饭的话,今晚可又要饿肚子了!”汉子见眼前的青年果然还在看书,不禁摇了摇头有些责怪地说道。
随着“砰”得一声闷响,汉子将肩上所扛着的猎物重重地摔落在门前的泥土地面上,溅起了一片灰尘。揉了揉略微有些发酸的肩膀,汉子没有再过多言语便径直朝着屋内灶台走去。
进屋之后,只见汉子先从水缸里舀起了一大瓢清水“咕咚”、“咕咚”的几口便喝了个精光,这才用袖子抿了一下嘴唇,然后拿起旁边桌案上的一把斑驳锈迹的菜刀,看了几眼之后又摇头苦笑着将之放了下来。再度转身走到门口,抽出腰间的猎刀在衣襟上蹭了两下,才不肖片刻便轻松地卸下了一条鹿腿,然后又熟练地剥去了表面的鹿皮,这才站起身来将那一大块鹿肉递到了青年的面前。
“喏,二叔我有肉吃总不能让你小子喝汤不是,你这瘦弱的小身板也该好好补补了,读书再打紧也不如身子要紧。”
“这不马上又该秋考了,我可是等了足足三年,这次要是再落榜的话,就真的没有脸面再回来见你们了!”青年一边接过汉子手里的鹿腿,一边有些苦涩地说道。
“小然啊!你父母虽然走得早,不过难得你是块读书的好材料,乡亲们又不差你这口吃的,客气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你就给我安心地读书,这次争取拿个状元回来,也让我们这青石村跟着你长一把脸,说起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还从来没有走出去过什么大人物呢!你这个大才子可是我们全村人的希望啊!”汉子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鼓励着说道。
闻言青年的眉宇之间泛起一丝苦涩,也没有再回应汉子的话,只是暗自握紧了拳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汉子又寒暄了几句,便扛起了剩下的大半只鹿转身离去了,只留下一道略显落寞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拉出了一道细长的影子。
青年名叫孟悠然,打小便聪慧过人,这个祖祖辈辈都以耕猎为生的小山村里,难得出了他这么一块读书的料,所以村民们对他都是颇为关照。村里人也都盼着他能考个状元回来,也好给后人留下一些吹嘘的资本,所以平常谁家有富裕的口粮都会接济一下这个青年。
孟悠然成为孤儿之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当初孟父为了能够让这孩子上得起私塾,曾多次冒险进入那平日里即便是经验丰富的猎人都不愿轻易涉足的大山深处,冒死猎回了几头黑瞎子之类的大型野兽,这才换得足够的银两将孟悠然送进了县城里的私塾,而孟父也是在那个时候多次身负重伤,险些直接就因此而丢掉了性命,后来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也打那那个时候落下了病根,常年靠草药吊着一口气儿。
好在当初的少年也很是争气,乡试、县试都拔得了头筹,不过还没有等到儿子考中状元,孟父便撒手人寰了。自打孟父过世开始,孟母由于伤心过度而导致她整日都郁郁寡欢,后来也在八年前病倒之后便再也没有起来,自此这个全村最有望走出大山的家庭,就只剩下了眼前这个书生青年,而且由于他除了读书之外,既不懂耕田也不会狩猎,所以便成为了村子里最穷困潦倒的人家。
不过还好山里人朴实善良,看不得这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少年因此被埋没,所以平日里隔三差五的便会有村民送来给他一些食物,这才使得少年有了继续读书的条件。
在这座青石村里孟家是独户,方才送鹿肉的那位二叔也并非是他的亲叔叔,只不过是村里经常接济他的一位长辈。孟悠然虽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将来要报答乡亲们恩情的话来,却是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么多年来乡亲们的一笔笔的恩情,只待以后出人头地了再回来报答他们。
孟悠然今年已经二十有三,六岁开始进私塾读书、十六岁中举、十七岁便考取秀才功名,二十岁那年信心满满地去进京赶考,却因出身寒门无权无势而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后来只得黯然的回到了这个穷乡僻壤之地,等待下一次三年一度的秋试。
如今大考将近,原本就极为用功的青年更是不分昼夜地读书,盼望着这次能够凭借真才实学考取功名,才不枉费这十余年的寒窗之苦,以及乡亲们的接济之恩,和他父母临终前的嘱托。
秋天的夜晚不仅略带着几分寒意,还显得颇为漫长,不过昏黄油灯下正在读书的青年,却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孤独。他不清楚自己未来的道路通向何方,只知道读书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其实即便是有好的出身,孟悠然也还是极为喜欢读书,更是对先人圣贤的思想极为认可,他的梦想其实不仅仅局限于做官,而是立志要成为一名儒学大家。对于那些所谓的权势、地位,孟悠然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因为他感觉那不是读书人所该追求的东西,骨子里的那种属于文人的傲气,和从小到大的坎坷经历,也使得孟悠然的内心早已滋生出了一些,对命运的不甘与反抗。
(虽为新人,虽是新书,不过呢喃真的是用心在写。“万事开头难”这句古话说得果然不假,短短两千多字的开头,竟然写了足足四个多小时,不过有了一个开端,这本书也终于算是从我的构思,变成了实实在在文字。初读本部作品的您,可能会感到开头平淡无奇,不过我想请您相信:循序渐进的故事情节,才更能经得起细细品酌。还有,这真的是一部玄幻作品,下面我先放上书名的简介。老师说写作文要有中心思想......)
《瞒天决》:天道不仁,视苍生如草芥。自混沌初开,宇内生灵便只得安其轨道而行,然吾等修士行逆天之法、修不死不灭,天道何容?吾虽苟活九万纪、修至尊位,却终究难渡此劫。身虽将灭然道心不泯,幸得在此大劫降临之际创出此决,同吾不灭至尊骨留予后世之修。愿承吾志,修此瞒天之决、行那逆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