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青看见司徒岩若出现在门口,暗暗一惊,眼神已是一片的锐利。
“她怎么了。“司徒岩若直接的问道,“我看见你给她端药了。”
“老毛病犯了,身子不大舒服。”郦青敷衍着他,却压低了声音,生怕同院的玄汐听见,给苏岚惹来麻烦。
“她寒症犯了?”司徒岩若一听老毛病便问道,“可要紧?”
郦青看司徒岩若眉宇间虽是隐藏的极好,却还是可见担忧。倒不是他的功夫毒辣,只是他熟识司徒岩若的这种神情,这倒是让郦青收敛了几分对司徒岩若的恨意,道:“没什么事,不必担心。”
“谁?”苏岚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是我。”司徒岩若无视郦青,“我来看看你。”
说完这话,司徒岩若没待屋里人回应,就推门而入,郦青有些气恼,却还是缓缓地合了房门,站在门口。
“王爷。”苏岚抬起眼皮看向他,“怎么来了?”
“看见郦青给你煎药,怕你是时疫,所以来看看。”司徒岩若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可不时疫,我看你这样子,也放不下心。”
“劳你挂念了。”苏岚笑了笑,疼痛却未缓解,仍旧疼地发慌。
“别这么客套,就当我是老友。”司徒岩若将手搭在她的额上,“倒不是寒症犯了,只是,怎么这么多汗。”
“不碍事。”苏岚说着却是向里面躲了躲,“你回吧。”
司徒岩若却是一把按住了她,苏岚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想要开口叫郦青,司徒岩若却是温柔的说了声:“嘘。”
苏岚也不知怎的,怎么就被他给唬住了,就真的没有出声。任他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感觉到她有微微的颤抖,他又闻见这屋里有股淡淡的味道,竟有些像血的味道,心里就大抵猜到了,想到这,他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说:“可是疼?”
苏岚见状,也点了点头。
司徒岩若却坐在了她的床边,顺势就掀开了她的被子,她猛地一震,就要推开他,却听见他说:“我这手被你扎的可还疼着呢,别乱动,我给你捂捂身子。”
说着,司徒岩若就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小腹,一阵热意便顺着冰凉的小腹向全身散去。苏岚就愣愣地躺在那里,不知所措。
一只手覆上她的脸,她听见男子的叹息:“怎么就哭了?可是疼?”
苏岚这才感觉到脸上的泪水,羞赧之情缓缓地涌上心头,却是淡淡地叹了口气道:“我有点感动。”
司徒岩若的声音有些发闷:“不必。我没想让你感动。”
“我知道。”苏岚动了一下,“只是,岩若,我有点不知身在何处。”
“那就不要想。”司徒岩若也不知道自己今夜怎么就走到这来,怎么就如此地怜惜这个女子,“嘘,别说话,好好地睡一觉。”
“岩若。”苏岚只是唤他的名字,却不知说些什么。
“苏颜啊。”司徒岩若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我认识你时,你便想着要像个男子一样的生活,可我没想,你竟真也把自己当成个男子。你这身子,你自己都不爱惜。颜儿,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小姑娘?”
“我记得。”苏岚淡淡地说,“可有什么用。我爱惜我自己,有什么用?我既走了这条路,又怎嫩求谁怜惜。岩若,走到这一步,你就没有关系吗?”
司徒岩若叹了口气,道:“你一个女子,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逞什么英雄。”
“我不逞英雄。”苏岚叹了口气,“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司徒岩若已是无话可说,便不再言语,只是依旧将手搭在她的小腹上,另一只手,轻轻给她盖上了被子,“那便什么都不说了,只睡一会儿。你睡了,我再走。”
苏岚疲惫地阖上双眼,感觉着他的热度。心中溢出叹息,却再没有泪水,只剩下疲惫不堪,和一点淡淡的温暖。
她似乎听见耳边有人唱着低低的歌谣,在轻声唤她入睡,那歌声在耳边温柔的响着,低低地绕着,在这夜里始终不散。
”巷里当年初见晏,豆蔻娉婷只十三,竹马无鞍,青梅枝满,私语相许老长干。及当执手少珠簪,尘灰同赴苦作甘。佳期如兰,欢娱苦短,闻到边烽燃。“
”岩若,何必唱这支歌,唱个豪迈的曲子。“她微微地叹着,似是不忍再听。
”我只是觉着,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司徒岩若叹了口气,”不唱了,不想唱了。“
苏岚叹了口气,却是仍闭着双眼,听着男子浅浅的叹息,竟不知何时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