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时间定在四天后。说到订婚只不过是民间传统的婚礼习俗罢了,也就是吃喜糖。
闽南这边,有的是吃两次糖,一次分村里面小糖果的,通知大家知道,第二次就是大包糖了,里面一般是十二包,贡糖、薯片、薯条、饮料水果之类的。收到这大包的便是不久就要出嫁了。另一种是两次一起吃,小包糖和大包糖一起。
市里面比较省事,也就是发发喜饼券便是了,让朋友们爱吃什么自己到蛋糕店选择。
王博家乡比较不一样,男方直接发一盒椰子饼。说也奇怪,这椰子饼和喜事有啥干系?叶涵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眼看订婚的日子就要来劲了。王家倒真是有的忙的。这白天王博已经开着车带着叶涵跑了很多地方,去找便宜又好吃的椰子饼。虽说9块钱和9块5也就差五毛吧,但在精打细算的王郭桂枝眼里,这一人发一盒发两盒还真要花不少钱。更别说好点的一盒12快钱的。王博找了好几家,拿了好多样品盒子回去给“慈禧太后”审核。
晚上王博爸妈也不闲着。开着他们的白色小电瓶咔咔咔的往另一方向跑。为了这个儿子可还真没闲着。王博和叶涵在客厅坐着看电脑上的节目,外面铁门卡了一声,老两口回来了。还带了一大包过期的样品喜糖包回来。
货已经选好了,老两口一回来,有说有笑的进来。王博妈拿着一小包10来色的糖果,一路说着还不忘往嘴里塞上几颗。
叶涵难得一见未来婆婆这么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不免轻松了许多,打从辞职进了王家门到现在,她似乎感觉到婆婆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提防,心里的不舒服无法言语,她选择沉默和退让,希望看在王博的面子上,能够爱屋及乌,接受自己。她试图做了很多讨好,不管王博妈说话多难听,她总是笑脸相迎。有句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叶涵一直都是这样认为。
这不难得看她这么高兴,叶涵开口笑着叫了叔叔阿姨。说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她觉得一个家总要有说有笑才好,昨天什么不开心的,那都是昨天的事了,今天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毕竟是老公的爸妈,叶涵觉得应该尊重人家,和气生财。
似乎老人家态度真有点改善了。乐呵呵的说,“小涵,这糖你吃看看?人家那边介绍说进口的,不错,挺好吃的。你试试味道如何?”说完扔了一条黄色包装袋子的糖果给叶涵,便坐下泡茶。
叶涵伸手接过糖果,开心的看了下包装,芒果味的,捏了捏,说道,“软糖吗?”
王博妈忙解释说,“那不是,是进口糖,一条要两条的价格,人家阿琳都说这好吃。”说到阿琳这个名字,音调特别高。郭琳是王博的表姐,貌似在老太太心目中,她娘家说的都是好样的,这才后来接触中才慢慢发现。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叶涵拆开糖果咬了一口,笑着附和道,“嗯,不错,挺好吃的。”
老太太听到这话,更加得意忘形了,说道,“那当然了。也不看看谁选的。”
叶涵微笑,不敢再说什么,她感觉得出来,老太太似乎不懂得适可而止是什么,再说下去,把对方抬得太高,自己该又搭进去被说的一文不值了。她看着老太太一家人的样子,下意识的想转移话题。
拿起旁边大红袋子里面的小鱼果说道,“阿姨,这也是吗?”
“别拆,别拆。那过期的。拿回来看看而已。”老太太站起来,抽走叶涵手上的小鱼果,放进袋子里面,说道,“去那边给他挑几色,听说比较有人吃的。看看就好。”抬头看看叶涵,继续说,“你们那不知道吃什么样?我们这就是这些了。”
叶涵听老太太的意思,不好讨要什么,顺口夸了她一下,“不会啦,这些看起来就不错了。不过我们那有饮料和水果。……”
还没说完,老太太便说,“饮料要死,一袋装起来没半样,这袋子灌风的,嘛卡好看。水果你们那要,再叫那载几箱苹果、梨过去。”
王博在旁边听着,义正言辞的对叶涵说道,“小涵,咱们这发给别人吃的,青菜就好,不用太贵。剩下的钱以后还很多地方需要用到。”
王安平也抬头看着自己,还是初见时候那个表情,似乎是微笑,似乎是等待回答,让人不容拒绝。
叶涵脸上有那么一刻停顿,似乎不容的她有任何的异议,三对一,她受不了,也不敢侵犯。只好开口笑说,“好,行,都可以,你们看好就好。”
老太太,这才把大红袋子打上结,带着佳佳进房间去。叶涵坐了一会,老两口一回来,她就感觉不自在,这是人家的地盘,自然没有自己说话的份。赶紧也上楼睡觉得了。拿上手机,叫上王博,“走吧,上楼。”
等到天亮,为了赶在婚礼前挂出婚纱照。王博便一早就跟阿明租了那辆红色的卡罗拉,载着叶涵往市里面跑了。说去寻找能够加急赶工的照相馆。
叶涵找来姐们帮忙看看哪家好,预约好后,便和姐们去吃大餐逛街买衣服。回到王家已经很晚了。
车子在阿明家门口停了下来,下车碰到了王博妈抱着佳佳路过。她过来打了个招呼,拿过袋子翻看着,便说道,“这都买了什么?”
叶涵知道老人家舍不得花钱,便对自己买的东西大大折扣。“都是订婚用的衣服和鞋子。这鞋子才几十块。”
王博妈缓缓的说,“你怎么不买好一点?”
叶涵无语。王博抬起佳佳往前小跑。叶涵接过王博妈手中的袋子,走在了最后面。
隔天王博爸妈让秀梅带走佳佳,老两口叫上王博和叶涵,说要去给叶涵买金子。
到了金铺,王博妈拿出了块布,包着两个戒指,叫来柜台大姐,“诶,这帮我退一下。”
柜台大姐接过戒指,看了一下,“是我们店里的吗?怎么?不要了?回收现在很便宜呀。还要吗?”
老太太脸色一阵纠结,过一会,回头看看老伴,说,“要怎么?”王安平点头,手比划了一下,示意她退了。
柜台大姐忒忙,走了又被叫回来,王博妈说,“退了退了。”
柜台大姐接过戒指,伸出另一只手说,“单子带了吗?给我。”看了一下单子,把戒指在电子秤上秤了重量,问,“还要买吗?”
叶涵和王博已经在里面选看了,老太太指了指前面的两人,说,“在那挑了。”
柜台大姐说,“你媳妇啊?”
王博妈说,“我们家好几个娶媳妇都来你这间买,我们家上年那个娶没成的,也来给你买。我家已经一个了,她家认识的给介绍过来,你要算便宜一点。”
柜台大姐脸一下愁了下来,低头忙自己的事,嘴上边说道,“好啦好啦,你挑,挑好了一起算。”
王博妈走过来叶涵身边,拿过她手上的手链,看了一下,丢桌上。拿了一条外表粗粗的,里面空心的老式项链丢在叶涵的手上,脸上带着笑容,动作却很不情愿的,说道,“这条。”
叶涵看了一下,眉头马上皱了下来。把项链放好,挑了一条实心的细项链,高兴的拿给王博看,说道,“这条怎么样?”
老太太手指伸过去摸了,马上收回去,脸马上拉下来,说道,“那要死。细细条没的看头。”
叶涵拿着项链的手,僵在那里,额头冒了很多黑线,还不是王博提前交代,只有几钱让她买,加上王博手上的大戒指,也就只有一两,不能多。
她把项链还给柜台小姐,拿起手链观看,别扭的心情还是没办法消失殆尽。她看了看,不敢再挑了。还给柜台小姐,自己走到旁边去,看看白金,看看玉手镯。老太太也不高兴,走到旁边去。
王博叫了叶涵回来,王安平忙打圆场,说道,“小涵,你喜欢哪条挑一条?”
叶涵面无表情,冷冷的说,“不用了,那我不喜欢。阿姨喜欢什么就什么吧。”
王博笑了,说道,“眼光不一样,意见不合。一个要这个,一个要那个。”
叶涵站在旁边,笑着看旁边柜子里面的东西,不说话。
王安平走过来,看着柜子里面的东西说,“小涵,你喜欢那条细的啊?不然就那条吧。”
叶涵转过头,想了一下说,“没关系,她喜欢那条就那条粗的吧。”她拿起粗的那条看了一下,很郁闷的丢给王博。
老太太走过来,王博打圆场的说,“这条看起来是比较有分量啦,我妈怕你带着回去,人家会说怎么这么吝啬,买那么小条。这条是有点不好看啦,不过也就结婚那时候带一下而已,你有经常要带吗?”
叶涵哭丧着脸说,“那条空心的,不太好看。有点像男人带的一样。算了,她高兴就好。”
王博拿着项链,哄着叶涵,说,“没关系啦,等以后赚钱再买。戒指挑一个。”
柜台小姐端起一盘戒指让叶涵选择,叶涵拿起一个戴了戴,大了,放下去原来的地方。老太太也拿了个看,递给叶涵,说,“小涵,这个试看看。”叶涵试了一下,拿起来,给王博,想了一下,对王博说,“她好就好。”拉过旁边的椅子乖乖做好。
王安平见叶涵不太高兴,走过来说,“小涵,你再挑一条自己喜欢的手链。”老太太接着说,“再一个凑三样。”
叶涵指着旁边那条手链说,“那一条。”
柜台小姐递上刚刚那条手链,老太太看了一下价格,问柜台小姐,说,“这几钱啊?帮我们看一下,会不会超过了?”挑了旁边一条递给叶涵,说,“小涵,这条嘛卡水。”
叶涵拿着自己看中的那条看了看,说,“这条就好。”
老太太撇过脸,靠在柜子上的手抽开,走到旁边对柜台小姐说,“帮我称看看。”柜台小姐秤了一下,老太太忙说,“有超过一些。萨比秀梅的重一点。”转头看老伴,王安平现在后面说,“青菜啦,重就重一点,把那两个扣掉算算,还要贴多少?”
柜台大姐重新秤了一下前面回收的那两个戒指,算了一下,老太太拿出五千。点了点,留下几张,递给柜台大姐,嘴里还不忘念叨,“现在怎么这么贵,盒子要送我们一个,还有袋子,袋子。以前都没有这么贵。给我们弄好了。”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包起来,收进自己口袋,拍了两下,这才叫上大家可以走了。
王安平自己坐上电瓶车先走,说要去老太太的干弟弟家坐坐。老太太跟叶涵一起坐王博的摩托车。
回去的路上,一路很安静,突然老太太想到什么,在跟王博商量聘礼的事。
老太太说,“博仔,你要不去跟你丈母娘商量一下,聘礼就用写的就好。反正也是带回来。”
王博不高兴的喊道,“不要啊。”
老太太坐在做后面,也喊,“人家小文他们当时结婚,不也用写的。不然你拿一两万去就好。”
王博又喊,“聘礼的事我自己想办法。你们不要什么事都要管行不行?!”
叶涵坐在中间,感觉自己被无视了一般。郁闷的不想说话。回到王家跟老人家打了招呼,说后天订婚明天要回家整理一下,直接就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