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楠的选择对于新人选拔大赛来说不过是一阵波澜,很快归于平静。十强新人选拔才是观众们现在关注的重点。
“几天不见了。”孔子西扬唇招呼,“对今天的比赛有信心吗?”
任天、丁甲、李静三人纷纷抬头对她一笑。
从十强选拔赛开始不再有特殊的比赛项目,每个新人都要拿出压箱底的技艺来一决雌雄。
李静一直抱着一个袋子,孔子西坐到她旁边,问道:“这是什么?秘密武器?”
“是底牌。”她淡淡道。孔子西一怔,笑容慢慢变淡,柔声道:“要用了吗?”
她轻轻“嗯”了一声,“感觉越来越吃力了,再不用的话担心连十强都进入不了。”孔子西只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能够进入二十强的人不需要苍白的安慰。
“阿西,要不要来白羊座?”她突然抬头,目光一顺不顺地盯着孔子西,孔子西眼底波澜不惊,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改变,她笑了,“果然,你都知道的。那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是,哪里的。”
“不可以。”孔子西柔柔道。
不否认确实有来历,却明确地不愿意告知。
“你不相信我。”她肯定道。
孔子西点头,认真道:“对的。”
“连说谎都不屑吗?”
“我不想对你说谎。”
李静忽然撑着下巴笑道:“其实看你年纪轻轻的行为处事却特别老道,完全想不通你脑袋你到底在想什么,连人际关系都干净得像张白纸。公司里的人都喜欢你,却没有人和你特别亲近。按说你脾气好长相好前途也好,虽然年纪小了点,总该有男人追求才对,可是完全……啊,有丁甲,不过好像被你拒绝的样子……”她喋喋不休着,目光却仿佛越过孔子西看着不知名的东西,时聚时散。
孔子西捧住她脸颊,直视她的眼睛,柔声道:“冷静下来!你有底牌,没有问题的,相信我,绝对!”
李静怔怔地看着她,嘴角慢慢耷下来,“嗯。”
安抚好李静,孔子西找到丁甲。她搭档三人,以任天的实力与人气,进入十强没有问题,而丁甲,实力甚至略逊于李静,连李静都开始紧张不安了,丁甲应该更甚才对。
“选了什么节目?”她柔声问丁甲。
丁甲低着头,一个红色的线圈在他十指间翻飞,在孔子西的注视下慢慢缩小成形,最后竟然变成一个拇指大小的立体小鸭子。
“好、厉害。”孔子西的水眸波光粼粼,睫毛如蝶翼颤动,脑袋不由自主地凑近,丁甲的脸慢慢变红。从上至下,他可以看到孔子西刘海下光洁的额头,微挺的俏鼻,还有因兴奋惊奇而抿起的红唇,少女清新的体香也在鼻尖萦绕似有若无。
然而,孔子西偎坐在陌生男人怀里的暧昧场景忽然从他脑海里跳出,他全身一僵,脸上血色尽褪。
“这是妈妈教我的。”他语音艰涩。
“哦?”孔子西抬头直视着他,兴趣盎然地问:“你妈妈真厉害,不过这招还是男孩子用合算些,追女朋友的效率肯定大大……”她急忙刹车,险些咬到舌尖。
诡异的静默在两人中弥漫开。
孔子西面带微笑,藏在裙下的手掌慢慢握紧,指尖嵌进肉里的尖锐疼痛让她有一种快意的清醒。
“当年爸爸第一次见到妈妈,妈妈就在公园玩红绳,妈妈的手指很白很细很长,爸爸第一眼就迷住了。”丁甲慢慢开口。
“那这就是命运的红线了。”她含笑打趣,“伯母这么心灵手巧,伯父肯定很爱她。”
丁甲却讽刺地笑:“爱?他不配!他一边哄着妈妈和她发生关系,等她怀孕之后就把她一脚踹开。”
她一怔,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故事。她神色黯下,喃喃道:“抱歉,让你想到难过的事。可是也证明爱情果然是不靠谱的对吧,还是友情最好,可疏可密,最后还可以慢慢进化成亲情。我们是朋友,以后还可能变成亲人,多好!”
她的声音逐渐飘渺,丁甲突然有一种她随时会消失的可怕感觉,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两人皆一愣。
丁甲讪讪地放开,孔子西默默地看着皓腕上的淡淡红印,歪头一笑,道:“我相信,伯母和你一样都是好人,会遇到真正疼她的人,实在不行,不还有你这个乖儿子吗?”
“是吗?妈妈其实对我的要求很低,只要我不再和那个男人扯上关系,她就可以瞑目了。”他低沉道。
孔子西嘴里顿时失去滋味,她复杂地看了一眼丁甲,他根本没有必要和她说这些,他一定也是太紧张了,一定是!
丁甲看着孔子西,眼底也是复杂一片,他的喉咙有些发干,艰难道:“我还是很难受,你真的……真的喜欢那个男人吗?”
“不喜欢。”她淡然道。
“那你为什么……”是因为那个男人长得好看还是有钱!?不该是这样,他喜欢的阿西不该是这样。
“我的确很需要钱,非常需要,”她一瞬不瞬地凝视丁甲,嘴角微翘,“但是我能肆无忌惮地靠近他是因为我知道,他不爱我,甚至连喜欢都不一定算得上,顶多是有兴趣,因为这样,我才不会感觉到负担。一个人拘束久了,总会有想要发泄的时候,如果连发泄的对象都没有了,你估计只能在精神病院见到我了。”
后面的话丁甲没有注意听,他脑海中一再回荡的是——我的确很需要钱,非常需要……
李静仍然选择唱歌,但是唱的是一首非常活泼的日语歌曲,她袋子里是一件做工奇特的泡泡裙,里面是白色丝绸,裙子却可以变四色,变色很方便,只要灵活交叠即可。
在她唱之前,孔子西老实说是不赞成的。唱外文歌可以,但是日文歌不太好,因为中国和日本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一不小心就容易触到热血青年的逆鳞。
“没关系。”她扬唇一笑,“重点不在日文歌上。”重点在于这首歌其实是多人合唱,每个人音色语调都不同,但都是可爱萌风。
音乐声起。
李静的底牌慢慢翻开——
观众席上发出小小的惊呼,因为李静变装的同时竟然变声了,虽然都是萌系发音,腔调却是明显的两条分界线。
李静神色如常,在唱到下一段的时候再次变装变声,引来的惊呼声更大。等到她第四次变声时,观众席反而变得一片寂静。
模仿另一种风格的声音不算困难,只要找到类似的发音再加以专业辅导就可以办到,但是李静的多声调搭配色彩分明的服装就像把一块饼用刀狠狠切成四份,沟壑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交叠,是完全不同的四种腔调,听着她唱歌的人甚至有一种幕后躲着三人在帮她假唱的错觉。
孔子西惊喜之余,又为蛇夫座感到悲哀,其他十二星座根本不甚在意新人选拔,哪怕只是随意派出一人都在特色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十强比赛中李静强势晋级,丁甲也凭借红绳的技艺顺利晋级。
舞台上的秋茜茜一如往常的犀利霸气,她的风格已经形成,无论是实力还是人气都很高。只是一下台,立刻淹没在人群中,孔子西想和她说上一句话都找不着机会。
十强最终诞生,分别是:李静、丁甲、任天、耿媛媛、白温奇、段中、秋茜茜、姚倩,以及刘彦刘芸兄妹。
同时迄今为止搭档全数上位的后备造型师只剩下刘星和孔子西。
然而真正的血腥角逐现在才开始。
孔子西感觉心底沉甸甸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而方正打来邀请她共进晚餐的电话,更让她感觉到窒息般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