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盘古天历,混沌初起,玄黄齐筑宇和宙,谱写修道千古史。昔皇道元年,普天同庆,众生合诵祖与先,安然无恙百亿载。昔帝纪年华,百舸争流,血骨共路至尊位,一曲葬歌写今生。
自古而今,长河横贯,纵六道破灭,宇宙崩塌,河水依旧长存。文明之后,千古不休,任纪元归寂,万物萧瑟,岁月难改初心。
这朦胧空中,一条大河奔涌,黄色的河水流淌万水千山,翻滚岁月多舛。可若定睛来看,哪那是什么河水,分明血骨堆积,尸寒一片。约莫半刻,水中一道浪花翻过,有人持九鼎一步踏出,日月颠倒,乾坤颤抖,诸天宇宙都仿佛要走向了末路。然黑雾迷茫,血迹斑斑,巨人仰天而咆哮,踏着葬歌而行,天地奏乐,声如凄凉,鲜血染红了长河。
莫名虚空大战连天,嘶声悲壮,久久未己,一方又一方宇宙碎裂,一角又一角世间崩塌。终究九鼎轰隆一声化作光雨,四散而去,落于世界各处。那位顶天立地的巨人也轰然倒塌,葬于河流,不再复苏。
这仅仅只是其中之一,没人知道河中有多少浪花,亦没人知道这条河流葬送了多少往事。血骨连天,战意不灭,愿九死一生,博得个万世不朽。
滚滚长河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谈笑中。
殊不知浪花滚滚,却奈何鼎声阵阵。不见乾坤碎碎裂,只余鼎影隆隆鸣。这方宇宙瞬间被击垮,淡坐云间看飞扬的古风脑海一痛,神识归来之际隐约间一副对联映上眼帘:山外山,百山镇秋梦;水中水,千水邀夏竹。
日将东方,人出梦境。古风由圣母庙归来,刚入太守府,正欲修行时,偶感困意,便生了如上这一幕。摇摇眩晕的头,少年来到院中,抬头望了望阴阳交替,一股谈谈的悲伤陇上心头。
有人说过,梦由心生,一切梦境的始端取自于心神。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神偶感情发,衍生一梦。另有一种说法,梦由人起,此“人”者通灵通天,早已登峰造极,百家口中传说的祖先托梦便是如此。还有一种说法比较玄妙,称梦境是游离于现实的虚拟世界,贯穿着人类长河,是对未来的一种掌握,故此有预言之说。最后一种说法更加匪夷所思,称梦境是轮回,轮回人看轮回事,世界万物皆在轮回,轮回人于人间苦渡,轮回事在梦中放映。
古风不知自己做的这个梦属于哪一种,是心神,是托梦,是未来还是轮回?看似真实的梦境实则扑朔迷离,那悲壮的世界,血骨的河水以及九鼎的宏大虽诉说着它的真实,可九百八十一次的重复,这是简单的真实两字可以尽述吗?
更何况,每次梦境结束,那行对联都会浮上眼帘:山外山,百山镇秋梦;水中水,千水邀夏竹。如今也来到这梦中多次提到的山外山,可对联中的水中水,秋梦,夏竹却无人知晓,甚至翻阅下甘古籍,遍访老者,得到的皆是不知两字。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古风从出生地破开空间壁垒,漫过无数星域经三年战场洗礼后来到这方世界的第一站便是山外山。对于皇的这种安排古风不信毫不必要,甚至有时候感觉梦境中画面都和其有关。
带着这种想法,三个月踏山飞川,走过山外山大半角落。百姓安居乐业,躬耕田野之上;商贩奔波劳累,赚个盆满钵满;修者研习道法,渴望长生之术。一切依旧,未曾发生异常,可这正常之下却暗藏天大危机。
故此圣母庙的出现,让古风灵光一现,或许顺藤摸瓜能发生惊喜。但却在误打误撞之下进入残破小世界,得见上古年间祸害众生的羽化三生莲。这一发现,让古风惊悚,安静多年的修仙界怕是要再起风波了。
唉!想到这,古风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到了西风逝。久久思虑后,拿出那朵金灿灿,光耀耀,雷电交织的莲花:“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场风波早已埋葬于修仙长河中,而你作为主角竟没半分自责吗。如今卷土重来,意欲何为?”
可惜羽化三生莲虽孕育生灵,但终究未能诞生灵智,不能回答古风问话,故此寂静的清晨只有少年自言自语,所幸他早已习惯了一切。
“我不明白你这脆弱的莲花到底具有多大能力搅动世界不宁,杀戮辈起?”
“如果就此将你磨灭,是否可解决未来的祸患?”
“生而为人,长而为仙,我无须它物,亦可长生。”古风眉心一凝,指尖金光耀九天,无数金刃尽数斩向羽化三生莲。
“罪恶因你而起,今朝斩你,纵有千般因果,古某无惧,背了便是。”
白衣古风,华道无双。羽化三生莲虽说祸患无穷,可本身并非强大之物,在精纯的金气之下,摇摇欲坠,丝丝雷霆伴着金叶险些凋零。可天空突暗,一抹妖气由莲心溢出,庞大的力道震翻少年,卷走金莲破开虚空遁去。
“谁?”风玄一动,古风临空而立,目光瞬间席卷周边十里,神识压制之下有形无形尽数显化,却无半分莲花身影,不得不让少年破天而骂。
“混蛋,还不死心,来日长生路必去寻你,叫你魂飞魄散,难渡轮回。”
只是,远方一道雅音伴着春风扑面而来,卷走少年那丝愤怒的情绪。
“让谁魂飞魄散啊,怎么了小风?”香风未至,人已先到,怕是古风方才情急之下神识外放动静太大,惊着了府中修者。
只见来人头插百花落玉钗,腰系七彩白云带。脚踩沐雪梅花靴,身穿霓裳彩凤衣。盈盈一笑,黛水弯弯,两行柔情并头来。美腿纤细,肌肤白皙,一抹风华映人心。此女名唤倪彩,太守客人,二十出头,略长古风三个春秋。又因时常照顾古风,安排起居,教习风俗,故此少年认作姐姐,口中常呼彩儿姐。
如若倪彩仅仅是个美人,古风怕不会有太多牵扯,甚至连再次见面都不必要。这少年可不是欣赏美色,贪恋容颜之辈,他有自己的追求,甚至有时到了无情之地。
可倪彩这个人让古风第一眼见到,整个眼中除了她再无别物,不是喜欢,而是认识。准确的说,她早已不是了她。
凤舞九天为谁落,霓裳断魂谁又知。回首往昔风花雪,蓦然一绝是路人。
曾以三千芳心许,不似人生一场梦。万载红尘不轮回,仙境唯有白凤泪。
白凤一族,凤凰遗族之一,洁白如雪,羽翼柔顺。疑似天地间舞动的雪莲,又像冰山上跳动的精灵。以雪为食,饮冰而泣,曾寒彻古兰天界,冰封妖魔领域,平地一跃,便是霜降万里。
古风记忆中曾听闻上古白凤说经谈道,风姿卓越,飘摇逸动。她举手投足间分外出尘,可偶尔遥看楼外却是凄凉成画,眼中沧桑。她于孤独处飘去,于经解处叹曰:人生如梦亦如戏,可怜戏子却戏中。
那是一只屹立巅峰的强者,那是一只要辉煌族群万年的天之娇女,那更是一只流淌唯一纯血的白凤。皇说她早已陨落,葬在无尽岁月中,随之她的落幕,白凤一族退出了仙道殿堂,正式走向衰落。
而那一刻古风见到了她,那只早已凋落的白凤。虽说种族,眼神,修为不同,但容貌,风采,衣着分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
轮回?古风第一时脑海飘来这两字,心中激动到颤抖,这是怎样的一种奇迹,得见轮回者。须知那只白凤可是让皇都赞不绝口的存在,可见昔年闯出了多大名声。如此这般,古风怎能无视,必定恭敬对待。
“彩儿姐,一些小情况,算不得事。”如今的倪彩可不是那只白凤,记忆未曾觉醒,还是不要告诉的好。
“你莫要诳我,庞大的神识威压,十里尽是,怎会是小事?”倪彩薄怒道。
“真的,彩儿姐,我的实力你还不知嘛,相信我可以解决。”古风看着眼前满是关怀的女子,真诚的说道。
“倪姑娘,古兄少年天骄,修为高深,纵然强寇袭击,也自然算不得什么。”这时从一旁走出一中年男子,头戴环冠,脚穿句屦,衣带挂玉,手持古籍,当是儒家学士。不多说,此人正是下甘太守,祝原是也。
“祝兄言过了,在下只是略懂几种法术,算不得高深。倒是今日情绪激动,搅得诸位修炼不宁,为此,赔个不是还望谅解。”眼见数位修者赶来,古风行了一礼,暗自责备大意,平白无故招惹人。
可赶过来的诸修士可不这样想,神识压制,前所未有的窒息,恐怖的感觉笼罩每个人。还有谁敢大言不惭说个不是,纷纷表示谅解,没事之类的话语。
古风对此只好笑了笑,一一招呼便准备下逐客令时,一条意想不到的消息从外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