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父母心,卫简对牢狱中的人也丝毫没有轻视,只一心想要把病人救过来,这就是为什么他在东陵有着“活菩萨”的称号。
有了这个“活菩萨”,陆子尧的性命危险也就降低了一半。
“伤口需要尽快上药,我就不耽搁了。至于吴大公子,先前御医们已经将公子的命救了回来。但为何迟迟不醒,还要等我明日上府再看看才能知晓。”
吴青烁把卫简送到牢门口,“卫大夫,其实……其实……”他欲言又止着其实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什么,你走好。”
待送走了卫简,吴青烁干脆让阿七和狱卒也都离开,“你们也下去吧,我留在这和他说会话。”
陆子尧躺在地上,听到吴青烁的脚步声,就要往一旁挪个空地儿给他,吴青烁见了忙过去扶他,“你别乱动了。我就站着说话。”
“陆夫人和陆小姐都平安到达了东陵,她们也已经住到了你舅舅的府上。你现在可以放心了。”知道陆子尧最关心的是什么,所以吴青烁先报了平安。只是他还有没告诉陆子尧的是:陆家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在了沙漠。
果然陆子尧一听到陆柳氏平安的消息,心中的大石可算是放下了一半。
“谢谢……”
吴青烁听到陆子尧虚弱的吐出这两个字,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陆子尧是他的朋友,可他却没有去救他。
“你用不着谢我。我现在只希望你不要怪我……那时候金桔说你们失散了,阿七他们得了命令去沙漠寻找大哥,我明明知道他们不打算救你,却没有说动娘娘和我爹……”
“你不用自责,我现在可不是还活着……”陆子尧怪谁也不会怪吴青烁,他可是把陆柳氏安全的护送到了东陵,光这点他已经觉得自已无以为报了。
吴青烁却是内心苦笑,陆子尧是活着,可也没有比死人好到哪里去,自己能把自己虐成这个样子,世间恐怕也就他一个了,不,还有一个,就是他大哥。
听阿七的回报,吴青峰为了救昏迷的和平,硬是把自己的血给了和平喝,最后和平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却没想到二人又遇到了沙漠之狼……若不是阿七他们赶到及时,狼又幸好没有同伴,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陆子尧听得心惊,“那青峰现在怎么样了?”
“御医说是没有了性命危险。只是大哥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你也别担心,有卫郎中在,大哥定能醒过来的。”
“你说的卫郎中,就是刚才那位穿白衣的郎中?”
“是啊,以他的医术,无论是大哥还是你,都会好起来的。”听起来这卫郎中的医术很是了得,又联想到刚才卫简细心为他包扎的情形,似乎在他的眼中就只有病患二字。这样的人,无论是谁都愿意把性命放到他的手中,不论是他,还是吴青峰。
陆子尧心中的另一半大石也终于落下。最后睡意袭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此后,卫简每隔一日就会来牢狱中为陆子尧换药。陆子尧从最开始疼得昏迷不醒,到现在已经有力气说话。
“请问……”陆子尧原想问问卫简有关吴青峰的情况,可话才一出口就被监视他们的狱卒打断。陆子尧看出来狱卒是故意不让他和卫简有所交流,可越是这样,陆子尧就越觉得奇怪。像卫简这样受人尊敬的郎中,难道他们还害怕他会给自己带什么消息出去?卫简被狱卒送出牢房之后,陆子尧也被另一个狱卒带了出去。
在阴暗的牢房待了这么些日子,突然见到了阳光,陆子尧本能的有种不适感,但也仅是一瞬,因为他很快就被带到一个密室里。
“将军,人已带到。”双手已经在牢里就被绑了起来,所以狱卒把他押到密室之后就退了下去。
陆子尧被狱卒推得一个踉跄,正巧就摔倒在一双战靴前。血迹斑斑的靴子好似在像他昭示,它的主人曾踏过多少具尸体。
“听烁儿说,你叫陆子尧?是南朝人?”
询问声从陆子尧头顶上方传来,他知道这声音和靴子的主人,就是吴青峰的爹,东陵国的吴将军。
“晚辈陆子尧,南朝前大将军陆进之子。”
吴非听到陆进的名字,以为陆子尧是想搬出他的爹来为自己洗脱嫌疑,“你以为搬出你爹,你就能安然走出这里?”
陆子尧听出了吴非话语中对他的不屑,却不以为意道:“当然不是。晚辈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解答那张弩弓草图的来历罢了。”
他早在县城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草图当然不能承认是他自己画的,但他爹是将军,若说这是陆进的,好歹也就能免了他的死罪。
“那按照你的意思,这草图是陆夫人和陆小姐给你的?”
“也不是。”陆子尧顿了顿才接着道:“那草图虽是我爹的,却叫府中的客人偷了去,晚辈也是无意中发现,所以才拿了回来。陆府中原先有些事,将军想必也该听吴小公子提起过一二。”
吴非当然知道陆子尧口中的客人是谁,可要他如何去找一个死人问话?
“好一个死无对证!但你要知道,你的这点小聪明在我这里,是没有丝毫的用处。”陆子尧闻言也不害怕,他要的就是死无对证,即使吴非看出来,却也拿他莫可奈何。
吴非也确实是在吓陆子尧,他甚至已经让下人去把陆夫人和小姐请到了偏厅,只要他说草图是陆家母女给他的,他当场就能请她们进来揭穿他的谎言。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一直到有人来报,“将军,大公子醒过来了。”
吴非走之前看了陆子尧一眼,最后才吩咐那人道:“看着他。”
……
陆柳氏和华春一早就被吴将军请到了府上,虽不知所为何事,但母女连心,她总感觉是为了瑶儿的事。
“从昨日开始我就一直睡不好觉,总感觉他来了。”虽然连金桔姑娘都说陆子尧凶多吉少,但她就是相信自己的女儿没有死。
华春将下人备的茶递到陆柳氏面前,“娘别多想了,子尧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如今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一觉。”
陆柳氏轻轻拍了拍华春的手背,“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