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尧按着请帖上写的日子,当日一早随着陆柳氏去了将军府,而这次赏花会华春和柳儿也会一起去。
陆柳氏在临出府前叮嘱华春与柳儿,“说话、行为举止间都要小心应对。咱们再也不能出半点差错了。”二人闻言皆颔首点头,陆柳氏这才放心地上了马车。
马车不一会就使到了将军府门前,主仆三人才下了马车站定,见和平已经带着一个丫头迎了上来,“陆夫人、公子、小姐。”
小丫头很机灵得上前行了礼,之后就是标准的一弯腰一伸手,摆出了一个规范的‘请’的姿势,“陆夫人与小姐请先随奴婢去见夫人吧。”
上别人府中做客,先去拜见府中长辈是必要的礼节。女子要先去后宅拜见当家主母,而男子则是去正厅拜见当家大老爷。
故而陆柳氏带着华春就随着丫头去见了田氏。
田氏今日很高兴,不光是因为今日是她要挑儿媳妇的日子,还因为贵妃娘娘昨儿派了人过来知会,今日她会大驾光临将军府。有贵人驾到,这可是脸上被贴了金子的大喜事。
“夫人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奴婢瞧着越来越年轻了。”田氏身边的丫鬟一个比一个会瞧主子的眼色。
“就你嘴甜,一早是不是就去抹了蜂蜜来?”田氏瞧着铜镜里刚梳好的妇人髻,“你的手呀是越来越巧了。日后待大少奶奶进了府,我也不担心你伺候不好了。”
田氏有意把宛儿送给吴青峰做通房,大儿子眼看都是快要说亲的人了,难不成要在成亲当日都不懂得男女之事而平白惹来笑话?
宛儿自己也是早就把一颗芳心暗许给了吴青峰,她等了多久才得到这个机会,所以嘴上也是更加卖力的夸着田氏。
“夫人,奴婢可是从来都不说假话的。这外头见了夫人和公子的,谁不是以为瞧见了一对姐弟,就说那姚御医的夫人……”宛儿正滔滔不绝的说着甜言蜜语哄田氏开心,外头的琥珀已经带着陆柳氏与华春到了院内。
“夫人,卫府的陆夫人和陆小姐到了。”
田氏乍一听到陆夫人、陆小姐,还未反应过来是谁,宛儿在一旁适时的低声解释给她听,“陆家,就是那个终身不娶的陆公子。”
“是她们?可我没有给卫府发过帖子啊?”田氏发去的帖子,都是朝中有威望的大臣府内,卫简虽曾经救过小皇子,但非东陵本国人不能在朝为官,所以任卫简再有医术,也只能是个名气响亮的郎中,所以她怎么可能去请她们?
田氏在这边一皱眉,宛儿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夫人,听和平说大公子请了陆公子,陆夫人、陆小姐或许是初到东陵在府中闷得慌,才一起来凑个趣儿吧。”
她知道田氏不喜欢陆家人,当然就要挑不好听得话来贬低她们,其实吴青峰在帖子里提到让陆之瑶一起来,但话从宛儿嘴里出来,就成了陆柳氏是厚着脸皮要带女儿过来凑一脚。
“罢了,我今日心情好,就让她们进来吧。”
琥珀转头就去请陆柳氏与陆之瑶,二人闻言进了屋,华春就先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之瑶见过将军夫人。”乖巧的样子叫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瞧这孩子,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宛儿,去把我备的见面礼给陆小姐拿过来。”
田氏这次请得都是名门闺秀,所以准备的见面礼也有足够的分量,宛儿把田氏的匣子拿了过来,打开了放到华春面前,“陆小姐挑一支喜欢的吧。”
华春看着匣子中大小不一的发饰,金钗也好,玉簪子也罢,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想到以前听说过挑礼物也是有讲究的,华春短暂思量之后,挑了一支相对其它样式较为简单的玉簪子。
田氏的目光立刻微不可见的闪了一下,这陆之瑶的运气倒是好,随意就挑了一支最值钱的簪子,但嘴上却是夸赞道:“还是你眼光好,这簪子与你今日的发髻确实配得很。”
宛儿也是紧接着田氏的话说道:“只是陆小姐为何一直带着面纱?陆小姐气质出众,容貌想来也是花容月貌,配上了这簪子定是极好看的。”
田氏也是好奇,于是顺着宛儿的话说下去,“宛儿说得也是,要说在后宅也少了避讳,不如就把面纱揭开了……”
眼见那个叫宛儿的丫鬟就要来揭华春的面纱,华春心中一慌就伸手推了出去,宛儿冷不丁一个踉跄差点跌了一跤,心中顿时就对华春恨得牙痒痒。
陆柳氏见状忙把华春护到身后,这才上前虚扶了一把宛儿。
“实则是小女曾在府中不小心跌了一跤,这脸上被硬物一割伤,最后留下了伤疤……故而才以面纱遮面。”
原来是脸上有疤……田氏这下是没了心思应付这对母女了,谁能对一个被毁了容貌的女子提起兴趣?加之其他府的夫人、小姐们都陆续而来,田氏也就无暇顾及她们,所以最后陆柳氏与华春就被彻底晾在了角落里,所幸她们也并不想融入这些人其中。
被带来的小姐们已经知道今日来将军府的目的,一个个表现得比在自己府中都还要矜持。毕竟面前的将军夫人田氏,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当然都想要给田氏留下个好印象。只是其中也不免有对此不屑的人。
如心是被皇姐如玉逼着来东陵的,她前几日与恭贤王秦逸才刚进到皇城,这都还没有好好歇息,今日就被拖着来了将军府。
她对皇姐说的那个将军之子吴青峰一点也不感兴趣,但五哥威胁她说,“若你明日不去,就别想我再带你出去玩了。”
所以她今日只能跟着五哥先来了,这是还是她求来的,若是跟在皇姐身边被一堆规矩缠身她就更加没有自由了。
如心跟在秦逸后头进府,半路上就被秦逸叫来的丫鬟给带到了后宅。如心自认为聚在后宅的那些女子都是在故作姿态,所以也没有心思加入其中,最后瞧见了坐在一边不受关注的华春便主动凑了过去。华春感受到如心善意地亲近,也就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冷淡,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尽也能聊过半个时辰。
那头的田氏将一切瞧在眼里,却也没有去在意。她已经听了下人的回报,说如心只是儿子好友的妹妹,想当然就以为她同陆家母女一样,不过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