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三人才从一品居出来。陆子尧在分开前,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给了秦逸。
“这把匕首虽是我爹的遗物,它却不属于我。”
秦逸明白陆子尧的意思,接过匕首时对他说道:“它也不属于我。这样,我答应你暂时替它的主人保管着,待到有朝一日必亲自交予到它主人的手中。”
待到几日后,秦逸亲自去了县城找到葛大胆。葛大胆起初还不信,却在见到那把陆子尧从不离身的匕首时才相信了秦逸的话。而陆子尧那时已经穿上了军服,成为了一群新兵队列中的一员。
国家招收新兵一般有两种情况。大量招收新兵的时候是因为战事需要,那些招来的人都是为了去充人数的。而招收少量新兵的情况下,是因为有一部分的老兵要告老还乡,所以才要重新培养一批将才能人,而这种情况下,就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都能被招收进来,一般都是大家族里选出来的子孙。环顾四周,穿着同陆子尧一样是新兵服的人并不多,而且这些人中,或多或少都散发着一股从世家大族走出来的贵族气。所以显然东陵这次招收新兵是因为第二种情况了。
“那头屋子里,有给你们新做好的牌子,你们快去寻了自己的就出来。”收回目光,陆子尧等人已经被带到了一间屋子外,众人闻言忙三三两两的就进了屋子。屋内,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排被绳子悬挂起来的吊牌。
陆子尧在里头找了一圈,却找不到刻有自己名字的吊牌,直到最后块牌子也被拿走,他才相信是他们根本没有给自己做。
“这军牌日后就是你们的身份。丑话先说在前头,日后谁上了战场,是生是死,只要见到了这块牌子就能知晓。所以军牌绝对不能离身知道吗!”
“知道。”
“恩,很好。我姓韩,你们日后可以叫我韩百夫长。现在,你们中谁还有问题?”
“韩百夫长。”陆子尧闻言从人群中站出来,“屋中没有刻有我名字的军牌。”
韩植看着陆子尧,眼神中明显地写着‘不可能’三个字。军牌都是核对过了每个人的名字才制作,从来都未出过差错。
“你叫什么名字?”
“陆子尧。”
一听到陆子尧三个字,他才想起来,这人是大将军安排进来的人。
“你在一旁待着,一会再听我的命令。”语毕,韩植就转头不再理会他。陆子尧看明白韩植是决定对自己冷处理,看来一时半会他也不会再看自己一眼,他索性就观察起了眼前这批同是新兵的世家公子们。
这里一共站着六十来个人,而他们多数都是家族中的嫡次子,因着家业都是由嫡长子继承,所以他们就被家族给予厚望来参军,盼着能在军中混出个小都统。
所谓的小都统,要比韩植的百夫长高一级。陆子尧记得陆进曾经说过,五人为一伍长,二十人为什长,百人为百夫长,五百人为小都统,一千人为大都统,三千人为正、偏将,五千人为正偏牙将,一万人为正副将军。小都统至以下的军职,在无战争的时候都可以通过每年的考核来升职。所以这些人中若有谁能升到小都统,能有五百个部下,可是为家族添了极大的脸面。
“现在你们这群新兵,暂且由我来监督管制。待日后对你们进行了考核,就能选出伍长与什长。”韩植已经说完了军中的编制,接着便是军纪与军中律法。
“我不管你们的出身如何,背后有什么样的关系。但只要是到了军中,到了我这里,都必须谨遵军纪与军中律法。更要时刻牢记这几点:乱者、投敌者、战时退者、泄密者皆斩立决!”韩植在说道最后那几点的时候,特意回头看了陆子尧一眼。
陆子尧却不怕与韩植对视,他又不是投敌者和泄密者,能有什么好怕的。相较于陆子尧的坦然自若,队伍中却是有几个明显心虚的人。韩植因为看着陆子尧的方向所以没有注意到,可陆子尧却是早在刚才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站在队伍中最后一排的小公子,他怎么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身形相较于自己还要显得更为娇小,若现在有人要怀疑有人女扮男装,约莫不会想到他,反倒会先怀疑那个缩在队伍中的小公子。
“该说的我已经都说得清楚明白,日后谁要犯了错,可别怪我的鞭子无情了。”说话间,韩植手上的鞭子就随着他的手甩了出去,重重地敲打在地。他这一举动其实没有要打人的意思,只是一种示威,可队伍中却有人不明白,而且还怕得叫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娇小的公子。
“刚才是谁在叫?出来。”韩植如铁一般的面孔叫在场的人都不敢吭声。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手中的鞭子又是一甩,鞭子落地的声音却比先前的还要叫人心里发毛。
“是,是我……”随声而出的人让陆子尧看得不禁傻眼,这小公子竟然是如心公主。
韩植却不知道,只是看了眼如心身上的军牌道:“谢卿。你犯了军纪,但念在是初犯,就仗以十五,以示效尤。”
不给如心任何反驳的机会,就有人把她按下开始执行韩植的命令。这头如心挨着打,韩植却回头继续对众人说道:“下次你们谁若再犯军纪,就没有今日这样简单了。话先到这,现在你们每十人为一组住一间屋子,至于哪十人为一组,可以去看那边已经张贴出来的名单。明日寅时初到这里集合进行晨练。”
队伍在韩植的一声令下之后终于解散,众人都纷纷去看张贴出来的名单,待找到了与自己同屋的人就结伴着去了自己的屋子。
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如心这十五仗也得以结束。韩植指着陆子尧道:“你先送他去屋子,之后再来找我。”
“是。”陆子尧过去扶起如玉,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公主,多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