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修理厂边上的网吧里此刻热闹非凡,满屋子都充满着键盘敲击声,黑子抽着烟,戴着耳机正在看电影,已经快深夜了,他还未打算回去,自从到修理厂上班,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在网吧度过的,修理厂管饭,微薄的工资基本上都用来上网。季玉婷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黑子仍然没能忘记,因为他始终觉得玉婷生前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否则怎么可能选择自杀,尤其是听了陈浩那孙子一篇谬论,更使得黑子对玉婷的事耿耿于怀,但是他也想通了一些问题,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往后好好赚钱,如果有机会,他还可以替玉婷去照顾她的父母。
今晚不能再通宵上网了,看完这部电影就回去睡觉,黑子在心里对自己说。临走时,他突然想起以前玉婷的QQ号和自己的是同一个密码,抱着试试的态度,玉婷的QQ号竟然登陆成功,原来她一直没改,想到这,黑子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他看了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照片,那是一个私人相册,只能qq主人才能查看,有一张是他们一起去华山时照的,玉婷站在半山腰,他仿佛又听到了玉婷笑着对着他喊,郭明旺,你快点啊,笨死了你,我都站不住了。看着看着,黑子又掉下了眼泪,引来众人一阵好奇的眼光。
突然,他看到了玉婷邮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点开后里面的内容使黑子再一次血脉喷张,这次他更加坚定了玉婷的死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邮件里这样写道:美女,打你电话你竟然敢关机,告诉你,今天晚上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呵呵,别忘了我可是录了像的,我会让你身败名裂,听话,一切都好说。发件人是一个网名叫“流川枫”的人,这会已经在玉婷的qq好友列表里消失,黑子用自己的qq号添加了流川枫,一直到第二天晚上也没见到此人回复,他又再次想到了陈浩,想到了陈浩身边那帮地痞流氓,会不会这件事跟他们有关系,想到此,黑子在也按捺不住自己悲愤的心情了,他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讲这件事情搞清楚,否则自己这辈子内心都难以安宁,他决定从修理厂辞职,重新回西安。
临近春节,郑州火车站已经人山人海,黑子好不容易才买了一张站票,7个小时过后,他又看到了西安熟悉的城墙,这座城市带给他了太多的回忆,走出火车站,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这一切都让他又恨又爱。为了节省时间,他决定当天晚上就去找陈浩,如今他是唯一的突破口。
维多利亚酒吧依然热闹非凡,上次他和顾念祖在这的打架事件并没有影响酒吧的生意。靠着吧台,戴着鸭舌帽的黑子要了一杯啤酒,眼睛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一切,毕竟上次自己在这闹过事,如果冤家路窄,又遇到那帮地痞流氓,他必须要先找好出路。对于陈浩,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找他把事情弄清楚,如果发邮件人的是陈浩·······他也不知道该怎样,杀了他吗?想到这,黑子不禁打了个冷战。
兄弟,那个叫陈浩的这几天没来唱歌吗?他压了压帽檐,问吧台的服务生。
来了啊,昨天还看到了,一会吧估计。
哦,谢谢你啊。
没事。
听说陈浩要来,黑子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更多的却是怒火,他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注视着门口进来的每一个人。
干嘛呀你。坐在黑子旁边的女孩喊了一声。
一只男人的手从这个女孩屁股上抽离了出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着这位女孩说道,没干嘛呀,想认识一下你。
流氓。
你他妈再说一句。
女孩沉默了,回过头不敢再去看这位男子的眼睛,想起身离开,却被这男的挡住了去路。
黑子本想出手帮忙,却又怕自己再惹上什么事,正犹豫的时候,那位男子被一个人喊了过去,定眼一看,此人正是陈浩。
大牛哥,好久不见,走,喝一杯去。陈浩笑着挽着此人离开了。
妈的,现在妞脾气都他妈大,碰都不能碰一下。男子说着跟陈浩一起去了吧台。
嗨,大牛哥好。又有几人走了过去和那位叫大牛的人打招呼,正是那天和黑子一起去派出所的人。
我靠,都来了,来来来,找个坐的地,喝点去。大牛招呼众人。
哎,陈浩,有空再给哥介绍个妞呗。
陈浩顿了顿,抬头笑着看着大牛,”兄弟我就是个唱歌的,哪认识什么妞啊”。
别跟哥这装啊,上次,上次那个不错,水嫩。大牛对着陈浩做了一个比划女性胸部的手势,接着说,“胸真大,哈哈”。
哈哈哈。边上几个男的跟着大笑。
大牛哥你谁呀,还缺女人不成。有一个男的喊道。
是不缺,可是哥对那些女人不感兴趣,都是老黄瓜了。大牛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就上次那学生妹不错,浩,你认识得多,改天再给哥介绍一个。
陈浩阴沉着脸,双手握紧了拳头,坐在他边上一位兄弟拽了拽他的衣袖说,浩,该你上台唱歌了,大牛哥我来陪,快去吧,大家等你呢。
坐在陈浩后面沙发的黑子,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地他眼冒凶光,他感觉那位叫大牛所说的学生妹就是玉婷,但是又没有任何证据,这种感觉使黑子感到窒息,再忍忍,黑子对自己说,或许大牛说的是另一个人。
谢谢大家,陈浩唱完一首歌,点头致谢,人群中又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跟尖叫声。
小子,越来越会唱了奥,干了。大牛端起一杯酒对着唱完歌坐到沙发上的陈浩说。
陈浩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刚才哥给你说的事可别忘了。大牛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陈浩说道:“放心,不会亏待你,最近哥手上到了一批新货,有空一起尝尝”。
大牛哥慢走啊。有人说到。
艹你妈的。陈浩低声说道,满脸愤怒。
深夜2点,黑子站在酒吧外的路灯下抽烟,黄色灯光洒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穿了另外一件衣服,烟雾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陈浩等人从酒吧门口走了出来。
走了浩,赶紧进找个地睡觉去。有人说到。
众人离开后,陈浩走到了巷子边的一处角落撒尿。
动一下弄死你。黑子从背后勒住了陈浩的脖子说道。
你谁啊。陈好挣扎着说道。
黑子将陈浩推到了黑暗处,问道,“告诉我,那封邮件是不是你发的。”
什么什么邮件啊?陈浩被黑子勒的有点喘不过气。
玉婷邮箱里的邮件。
你是郭明旺?
少他妈废话,是不是你发的?
郭明旺,你他妈有病吧,到底什么邮件,你松开我······我不知道。
黑子将邮件的事说了一遍。
你······你快把我勒死了,先放开我,我告诉你。
黑子松开了陈浩。
你这个傻逼……我……我就算告诉你,你又能怎样?陈浩咳嗽了一阵,捂着脖子抬头看着黑子。
快,告诉我这人是谁?黑子怒吼道。
哈哈哈哈哈。陈浩低头大笑不止。
你他妈还能笑出来,知不知道玉婷为什么自杀的?黑子在陈浩的鼻子上打了一拳,血沾了一手。
来,打,接着打,来啊。陈浩未还手,上前拽着黑子的衣领冲他喊道。
艹你妈。黑子对着陈浩又是一阵猛踢。
哈哈,郭明旺,你他妈打我算什么呀,有本事你找他们去呀,玉婷是被他们害死的,跟我······跟我没关系。陈浩对着地上吐了一口血,哭着说道。
告诉我,他们是谁?黑子盯着陈浩。
好,郭明旺,我警告过你让你不要再纠缠这件事,这是你自找的。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走,我告诉你真相。陈浩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紧接着停在边上的一辆宝马X5车亮起了双闪灯。陈浩示意郭明旺上车说话。
马路上这个时候车已经很少了。能系上安全带吗?开车的陈浩看了一眼副驾驶的郭明旺说道。真是个土鳖。
灯光划过他们的脸庞,扑朔迷离,变化万千,车上的两个少年尽管故作深沉,却也掩饰不住他们该有的稚嫩。
我和玉婷是在维多利亚认识的,那天我在台上唱歌,她站在台下,一脸惊恐的样子,我被她紧张而美丽的样子吸引了,后来我邀请她上台一起演唱,她那时候真傻,说自己什么都不会唱,我说不要紧,你站在台上听我唱,后来结束后我要了她的联系方式,让他做我女朋友,她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说没关系,我会一直追她,直到她答应我为止。然后有一天她告诉我说需要一笔钱帮她妈妈治病,我开玩笑说让她做我女朋友我就答应她。陈浩说着转过头看了一眼黑子接着说。其实我没想她会真的答应,但是她却答应了,当天我就帮她妈妈交了10万住院费,在医院交完钱我告诉她可以不用这么快答应,我有的是时间等,她说谢谢我,说她想好了。其实,我知道玉婷没有想好,只是出于自己内心的善良,觉得欠了我太多,再然后,那天晚上在宾馆,我第一次看到你······后来我们就同居了,甚至还带她见了我父母。她是我第一次真正爱上的一个女孩,我们是奔着结婚去的。陈浩将车停在了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哭着说道。然后有一次······陈浩抬起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有一次我带她出去见一群朋友,我当时喝了很多酒,喝完后他们说找个地方再玩会,我就让玉婷先走,可她却执意不肯,非要陪着我,我只好带着她一起去了一家叫“星空王座”的夜总会,因为我喝的有些多,他们就让玉婷帮我喝酒,我也没多加阻拦,后来来了一些不怎么熟的人,趁着酒兴我们找了一个包间吸了一些。
你······你是说的吸毒吗?黑子看着陈浩有些惊讶的说道。
对,我吸毒。但只是一些大麻之类的。
后来呢?黑子转过头看着窗外。
后来我再回到包间时,发现玉婷不见了。陈浩轻声的说道。
她去哪了?黑子问道。
她······她被他们······。陈浩看着郭明旺。后来的事我也只是听说,没有任何证据。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黑子看着陈浩阴沉着脸问道。
听说他们灌醉了玉婷,然后······然后强奸了她。陈浩低声哭泣。
啊!黑子打开车门站在路边对着黑色的夜空大声的怒吼着,接着倒在了路边,手抱着头缩成一团。
你没事吧。陈浩下车将黑子扶起来坐在地上。
陈浩,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她,玉婷自杀了,你竟然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黑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我能怎么样。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告诉我,那帮杂种到底是谁?黑子揪着陈浩的衣领怒吼道。
电影里的黑社会见过吗?他们就是现实版的黑社会。陈浩有些绝望的说道。
黑子松开了陈浩的手,两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也是我为什么警告你不要再追问玉婷这件事的原因,我们斗不过他们,会死人的。
许久,黑子站了起来,对陈浩说道:“帮我一个忙,找出那个网名叫流川枫的人”。
郭明旺,实话说,我之所以告诉你真相,是想让你死心,并不是想让你替玉婷报仇。陈浩说。
为什么不报警,警察也管不了吗?
上次玉婷妈妈要求法医鉴定,我也去找过警察,结果······你忘了你和顾念祖在派出所被关了两天就出来了吗?是因为他们要求尽快结案,警察局有他们的人?
帮我找到那个叫流川枫的。黑子说完转身离开,边走边说。就算是你最后一次帮玉婷做件事。
一昏暗的宾馆里,黑子拿着从酒吧墙上撕下来的那张玉婷的照片,坐在床边看了很久。突然收到陈浩一条短信:流川枫是一个叫大牛的人,偶尔会到维多利亚酒吧找人喝酒,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陈浩到学校找到我,并将黑子到西安找他和玉婷的事说了一遍。
靠,陈浩,你他妈真是个人渣。我看着陈浩对他说。
我是真爱玉婷,本来我们可以好好的······。
闭嘴,滚。我打断了陈浩的话,一刻也不想看到他。
无论如何,我希望郭明旺没事,你最好劝他不要乱来,他斗不过的。陈浩临走时对我说。
我给黑子打了电话,让他来见我,他说不用,这是他自己的事不想再连累我,让我好好上学。
怎么了念祖?童蓓蓓在一旁问我。
蓓蓓,我有点事,可能没法陪你去看电影了,改天好吗?
可是我票都买好了。童蓓蓓低声说道。
改天,改天我们看重映。我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
放假你就回家了,再看要等到明年了。
放假前,一定,我得走了。
公交车上,我发短信问黑子住哪间宾馆,却一直没收到回信,便只好打车到维多利亚酒吧看能不能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