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一夜无眠的倚凉听见隔壁书房的声响,知晓是启预要去上朝了,他昨晚一宿都在书房中,想来也并无好眠。慢慢的,脚步声近了,却是迟迟没有推门而入。良久,才听到脚步声远去。倚凉蓦地睁开双眼,唇角勾起了惯有的淡笑,只是眼中的清冷让这笑意显得格外刺眼罢了。
“凭兰。”
一直守在门外的凭兰听见倚凉的声音,忙几步跑了进来。
“小姐,你终于…….终于肯说话了,肚子饿不饿?渴了吗?奴婢给你倒杯水。”凭兰望着榻上清瘦纤弱的女子,连日来眼中终于有了神采,不禁激动的语无伦次起来,倒茶的手都在颤抖。
倚凉缓缓下了床,坚定的握住了凭兰的手,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凭兰一听这话,泪水再也忍不住。倚凉一边给她拭泪,一边哄道:
“我的好姐姐,别哭了,淹了都城可如何是好。”
凭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又哭又笑的样子,甚是狼狈,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忙胡乱擦了脸上的眼泪道:
“小姐,云妃娘娘前几日派人送来口信,邀您进宫一趟。相爷以您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无碍,小姑姑那儿,我自然会去,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那奴婢先给您准备早膳,整整三日没吃东西,瞧瞧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凭兰看着倚凉的眼中,全是宠溺,一如那人,只是如今…….
倚凉抛开回忆,淡淡的笑着点头,她现在所要做的,只能是坚强。
相府的下人们见自家夫人终于恢复如常,不禁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近日夫人哀伤沉痛,老爷脸色更是不好,府中的气氛着实紧张。
倚凉见着桌上摆着的糖蒸酥酪,想到了那一身红衣的男子。那一日,自己情绪崩溃,出口之言极尽埋怨,如今想来,此事又与后亭何干?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用完早膳,倚凉准备去侯府一趟。刚与凭兰走到门口,侍卫便拦在了身前。
“夫人,老爷交代过,您不能出府。”
“大胆…..”凭兰见这些人竟敢拦着倚凉,不禁怒道。
“尤落。”倚凉却是示意凭兰禁声。
“属下在。”一如往常,尤落始终随侍倚在凉身边。
“让他们让开。”倚凉淡淡说道。话中已含了用强的意思。
“夫人。”尤落一惊,迟疑着不肯动手。
“你若是不愿听我的话,又何必跟着我。”倚凉眸中清冷,一身高贵从容令人折服。
“是。”尤落话音刚落,便把这些侍卫直接扔到一边了。老爷曾经也吩咐过,他只需服从夫人一人的命令。
倚凉径直朝外走去,眼神始终坚定而清明。
到了侯府,门外的家丁见走来的女子容颜绝美,气质脱俗,穿着虽素雅却不难看出是上好的面料,身后一左一右的侍女和随从也是气质非凡,想来地位不一般。只见这女子从袖中掏出一块儿令牌,淡声道:
“麻烦通报一声,倚凉特来拜见小爵爷。”
那家丁等看清了令牌上的鬼面,惊得腿一哆嗦,这令牌可代表着郁家暗卫的调度权,忙道:
“小姐,真是不巧,我家少爷前日回了令州老宅。”
倚凉稍一思索,想来是为了绕家之事。她如今根本无法出城,只能等郁子吟回来了。
“小姐有什么要事,可先告诉小的,少爷回来后,小的自然会转告。”那家丁见倚凉不语,忙开口道。
“无碍,小爵爷回来后,便说倚凉请他来相府一趟。”
“是。小的一定转告。”那家丁一听相府,立马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忙连声应答。
倚凉继续往前走,想来没有回府的打算,凭兰与尤落二人则在后面默默跟着。到了地方,凭兰抬头一看,牌匾上大大的“软红楼”三个字,昭示着这是哪儿。心下疑惑小姐来这儿做什么,却是习惯性的没有问出口。这是晚上做生意的地方,青天白日的自然是连门都没开。倚凉却是不顾,径直推门而入,里面的人听见声响,一小厮打扮的忙迎上来,见来人是个风姿绰约的女子,顿时一头雾水道:
“小姐,我们这儿晚上才开门,何况这可是大老爷们儿来的地方。”
“引我去见你们东家。”
倚凉却是直接淡声说道。
“小飞,谁呀?”
这时,一个**打扮的女子出现在二楼,朝下一望,只见大厅中的女子冰肌雪骨之姿。不禁掩嘴调笑道:
“喲……这般绝色的美人儿,可是来这儿找你家老爷的?”
倚凉见这女子三十出头,一身樱桃红的轻纱软罗,容貌秀丽,一举一动间都是成**子的韵味。媚眼之中精光闪烁,一看便是精明聪慧的女子。凭兰显然不喜欢这女子的媚态,又因她出口调笑自家小姐,眉头微皱,却是强忍着没发作。
倚凉却是毫不介意,从容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笑的淡然。
“若姑娘有我这般的妻子,还会来这软红楼吗?”
二楼的女子一听,顿时笑的开怀,放浪不羁之态尽显,却是连连点头:
“说的极是。”
这时,二楼出现了另一个身影,冷声对那女子道:
“媚娘,不得无礼。”
来人可不正是余后亭。那叫媚娘的女子冲着余后亭躬身一礼,走时还不忘对着倚凉眨眨眼,恣意之态极为动人。余后亭看向大厅随意而坐的女子,倚凉亦抬眸对视,不需言语,彼此的心意一个眼神便能懂,这就是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