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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四敌魔兵(2)

女王获悉大将军身死的噩耗,冲冲大怒,驾八马大车,亲将十万魔兵,气势汹汹杀向小牛城。原来没有这么多的兵马,但没关系,可以造。如何造法?之初,其身至青云郡城,搭建彩棚,琴歌以悦人,引得人们均想要一睹双首美人的风采。于是,纷纷涌来。这双首美人:

娇娇艳艳盛开花,雨润莲荷正水灵;妖娆秀靓姿容俏,国色天香堪绝代;

月宫走下美嫦娥,地墟复生丽褒姒;嫣然一笑百媚生,迷痴魂飘万夫醉。

不抵诱惑,日益人增。却于这一日,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双首美人冷笑,转冲贴身一名小姑娘使了个眼色。小姑娘会意,向空中丢起个锦袋来。袋口张开而冲人群。霎时,将大众的元神吸摄。双首美人手快,不容人们跌倒,飞出一枚针儿。化作针雨,钉入每一个人的顶心。随之,针解化,成黑气走窜百骸千脉。人之红血亦成黑血。然人们好似重生了,不过迷失自己,可说行尸走肉。他们被注入了一种别一样的思维,惟听命于双首美人一伙,叫做啥便做啥。之后,双首美人创立魔国——红莲,对外大肆攻伐。为什么不用同样的手段,将一批批的人口变成受自己操控的魔兵,而非要使人与人自相残杀呢?这缘于双首美人有一种嗜杀、嗜血的怪癖,完全扭曲了自己的心理。也同时,是向一方的人众进行报复。只有杀戮,她才会感到高兴,有乐趣。究竟基于一种什么原因造成她如今这样,后面自有交代。兵员缺了,还有留有性命的一些奴隶,旧方而打造魔兵。

面对铺天盖地的魔方大军,小牛城的人众未免心惊肉跳。过于胆小者,心志上渐渐产生了动摇。美猴王看出来了,为了提高邑众的胆志,自己也豁出去了,不能吝啬。事要做圆满,而不能半途而废。道大家镇定,称自己已然请得天兵天将,马上就可以降临凡间。邑众半信半疑。美猴王真请得了天兵天将,以拯救小牛城?哪有呢,骗人的。他暗中打身上拔取(实际当说薅取)了几把毫毛,在嘴里嚼碎而啐。另造障眼法,顷刻祥光缭绕,现无数军马于城上。将士铠甲鲜明,兵械晃目。一将向前,冲美猴王施一礼,道:“上仙,吾军奉玉帝旨意,下界来助你平孽。”美猴王道一声:“谢了,有劳。”凡夫一见,精神为之大振,“我城有救了。”斗志也起来了。而城外的女王,见而初始也自然惊了一跳,但很快平静下心来,暗道:“甭对我使这一套。唬凡夫可以,却瞒不得我老精灵。”冲城上叫道:“听说你们发早间便降有仙人保护,不知他是哪个,可来一见?”美猴王听了,飞身至于城下,来同女王对面。近距离而观女王,模样真是漂亮,绝非虚传。赛西施,胜王嫱,若大丽之花,美而无匹。况且人家两个头,两张脸儿,更加别不一般。美猴王道一声:“上仙来也。对面,可是魔方红莲国的女王?”女王道:“正是孤家。这道士,可敢将名号道上?”美猴王道:“何有不敢?本道西海金鳌岛无不当真人,无不当呀!再高强的修士,再凶狂的魔怪,与某对敌,吾皆能当之,以教一败也。”女王道:“别那么大话。本王瞧你便一野道士,还楞充什么神仙真人。尔方还能搬请来神军做救兵,大笑话。看这支军队,有形而无精,只能愚弄凡人而已。撒豆成兵,剪纸裁军之类平常法术,如何逃过本王的法眼。你呀,白费心机,镇不退我军也。”美猴王一乐,道:“你看出来了?看出来又怎么样呢?想要攻陷小牛城,尔总要先过我这一关。”女王道:“助力凡夫,于尔何益?讨此不清闲,劳困己身,或有性命之忧。一旦多少年负苦修行方得的道行付之东流,岂不哀哉?”美猴王道:“我自己乐于助人,乐于多事。至于会否有啥不利结果,这你便不要替人操心了。个人有个人的造化,福祸在天。我想,公道在正义一边,而不会偏倾于你们一班邪恶。”女王道:“莫讲什么道理,有用吗?结果凭自身强弱,而非空说。现实一些吧,小牛城弹丸之地,何当我百万(十万夸大了十倍)圣兵?劝你不若投效本王这一边,许你做国师,我们共图大业。”美猴王道:“大业?你所谓的大业,便是让一座座城邑、一个个村镇化为焦土,活生生的人儿肢解销命,造成成片的阳间地狱,终成无生之带?本道绝然不会与你同流作孽,承受天谴。尔现时悬崖勒马,收手绝恶,还来得及。上天会给予你自新机会。但若不悔罪改过,必惹人神共愤,有你彻底覆灭的时候,祸期恐不远矣。”女王大笑,道:“老天只偏向强者。”美猴王反驳:“偏向强者?便是你这类杀人如麻、惨绝人寰、为非作歹、罪恶滔天的邪恶吗?”女王道:“我为何大肆杀戮,并非先天生就,而为报恨。便是要教这儿一方的人如坠深渊,犹困水火。”美猴王问她:“哪来如此之大的仇恨?”女王道:“当然有,也不妨告诉于你。北边有青云郡,他的郡尹(即郡守)年轻有为,且相貌堂堂,英俊潇洒。可说玉树临风,于世难觅其二。又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实是不可多得的人物。某日,亲自勘路,以通东西,进入九羊山。偶过我修炼之所娇红洞,认为仙居,遂行造访。相会之下,我为之貌、才,更之无与伦比的人物所倾倒迷痴。也即一见钟情,动了一颗凡心,所谓贪恋红尘。为了打动他,也曾运施法力,帮助他完成了一些常人之力所难以办得的事情,全了他的斑斑政绩。后来,我便主动自媒,向他提出,愿以身相许。知其已有妻子,余甘为其鄙妾,亦不觉委屈,全无悔也。只愿陪伴于他,一生一世,长相厮守。而且会运长春之术,令他永葆年青而不会变老。谁料,他固执非常,念心只存他那相貌平平的夫人,誓与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而不想纳妾任一。我问他何以如此。他道他夫妻幼而青梅竹马,成婚之后相敬如宾,夫唱妇随,感情真挚而融洽。虽家贫而无抱怨,日共劳作,夜伴而灯下苦读,直至深夜。他称,自己能有今日,夫人之功大焉。虽自己已居官高位,然糟糠之妻不可嫌弃也。自己此生,要对夫人忠诚无二,不加背叛,绝然不做对不起她事情,不会分出半分情爱而予别的女人。他断然拒绝了我的再三之求。如此,是不是教人认为我自作下贱,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无趣?又教我情何以堪?我曾许诺过他,但他答应纳我,我可以帮助他更高走一步。运用本领,扶立其为国君,而不是仅仅做一个不大不小的郡尹。然终了亦不能动摇其心。难道我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的仙子,比不过他那粗鄙凡妻?取代不了她,而占据其心?我因此而怒怨,非同一般的怒怨。于是,将郡城的人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活死人,实事求是说就是魔兵,只能任我操控与驱使的力量。也以他的妻子的性命相威胁、要挟,迫其就范,答应娶我为妻,而不再是妾。他的妻子应远远滚着,不配拥有他,再不要回到他的身边。我还许他,会督魔兵占据一座又一座的城邑,最终颠覆布隆国王廷,扶之而登王位,成为君主。可是那呆子满脑忠义,不肯做什么遗臭万年、令人唾骂的所谓乱臣贼子。观许多的子民沦为我的魔兵,事因己身,他愧疚不已。而他的夫人,同样刚烈,咬舌自尽。不教丈夫为了她自己得一条活路,而改变信念,留下世代骂名。郡尹一见,痛不欲生。他怒道于我,‘你不是倾心于我这英俊的面孔吗?再不教你见到。’居然用指甲将脸部抓烂。随后,碰头而死。他的死,令我伤感不已,打击甚大。但更怒恼,他宁可选择去死,也不肯答应我的要求,不等于是在鄙夷于我、羞臊于我吗?我是不也有些可悲?他敢负我,负我的一片真情爱意,我教他负更多的人。我要教全郡的人都死,都下地狱,也教他们为他陪葬。他秉承忠心节义,不肯负王,我便杀死他的王,推翻布隆国朝廷,败毁其社稷,平灭合国之民,变一方为死亡地界。教他在那世后悔,知道不从我愿所造成的严重恶果,让他愧对于布隆国。”美猴王听女王言毕因果,怒道:“这就是你穷凶极恶、杀戮成性的理由?为了一己之私情,因于自己求爱的失败,迁怒于许许多多不相干系的人,展开如此疯狂而残忍的报复,惨无人道地祸害世人,真真天理难容,罪不容诛。我倒被那郡尹的正直、忠烈而感动,值得敬仰,值得钦佩。他可算顶天立地大丈夫,而你相较于他,便是卑鄙的一只雀儿。可惜又可叹他死得太过无辜。并许多的凡民,均死得冤屈。你须还他们一个公道。凡民无能力来讨,本道代之而向你讨。敢与吾一斗否?”女王怒道:“当我者死,便灭掉你这不识好歹的野道。”飞身而起,右手一挥,华光一道,犹似长刃,斩向美猴王的当腰。美猴王飞身避开。女王冲美猴王一推左掌,一团炽光如午时中天之日,撞击向前。美猴王推右掌,释功力而将此“日”拒住。稍一加力,“日”还,反击女王。女王回力而迫。双方相较持,倾注法力,不断递增加强。久而难分高下。伴从女王而来,看上去十多岁、挺标致的侍女见状,飞身起空。张开个袋儿,念一咒,生生将美猴王的元神摄入其中。而“日”也将美猴王的肉身(说肉身,其实是石头的,用“壳”更为合适)扑击出多老远去。然其硬赛金刚,倒不会那般容易遭致摧毁。若常者,造成碎片了。女王大笑。小丫头也笑,且言:“教你野道士灭魂销魄,化为魙耳。”其法宝名“摄魂袋”,可将魂魄,也即元神收入其中。若再加一咒,会有杀气滚动,很快即可将魂魄磨灭。但美猴王什么根底,乃天生仙猿、神猴,且得须菩提祖师正法传授,年数虽短,没他者几百、上千年修行,然非同寻常。运三昧真火,竟将袋儿烧出一个小洞。变身一只小虫钻出,附着于小丫头之身。小丫头根底浅弱,如何御得美猴王,逐被控制。女王下达军令:“众军将士,冲杀向前,攻陷小牛城,杀一个……”“鸡犬不留”四个字尚未出口,不备小丫头前靠,飞速一把揝住她的右腕并扣住脉门,眼中三昧真火运施而出并行烧。这便叫出其不意。女王根底虽深,也是反应不及,怪叫惨鸣。随之,灰飞烟灭。有人问,这女王是人种吗?咋长了两颗脑袋?此女王乃并头莲成精耳,千年道行。今遇美猴王,一切化作南柯一梦。也是得意忘形之间失察,而为美猴王乘机克制。

解决掉了女王,美猴王的元神脱离小丫头之身,还附自己的本体。小丫头因女王灭亡而骇得魂不附体,伏地乞饶。美猴王令她将魔兵还原从前,还原本来。小丫头不敢违背,称“能”。但又称,只能恢复前期者。后来者皆魂魄已销,无法恢复。美猴王道:“能救多少算多少,都算你将功补过,可饶不死。”小丫头先将控制魔兵身体的黑气收了,仍旧为针,当然已不止一枚。随之,仆地一片僵尸。美猴王认为这针不是好东西,加以毁掉。在九羊山一个天坑之内,落底有一深洞,空间极大,一些魂魄被禁其中。容至夜里,放之而出,各寻己身。小丫头有手段,将鬼魂打入尸体而令复活。有的自己尸体已不存在者,鬼魂只能寻别的尸身而附,得以还阳。并不是所有的魔兵都能还魂,小丫头也说了,只限于初者。那时,郡尹还没死,女王还想着但成美事,待驱魔兵夺得国家之后,还之为常人。有国当然不能无民,无人则不成世。所以,郡城人(也包括一部分城外居民,入城观美人而同城人一并着祸)的鬼魂被索禁了起来。然之后,便不一样了。收鬼魂而灭杀,也算倒楣了,无法施救。美猴王虽最后免小丫头之死,但打现她的原形,废掉其功基(只消她吐出内丹,加以销毁即可)。能保住性命,便不错了,还心痛什么道行,难道想同主子一样形神皆灭?一只小雌旱獭窜去也。美猴王办成一宗善事,喜不自胜。而地方百姓,则更是因祸患不在而欢天喜地。

(文中的布隆国、青云郡、小牛城等皆虚构。后文大多地名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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