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跟周子渊一起去成叔叔家吃饭后,于默陌就一直躲着周子渊。除了必要一起参加的会议外,于默陌不是在办公室忙就是外出去供应商的工厂里谈事情,周子渊也无法找到任何空隙的时间找于默陌谈一谈。
这天下午,采购主管来到于默陌的办公室说自己要去一趟上海出差拜访新供应商,问要不要一同前行,于默陌一听行程大概要四五天,正好这未来四五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刚还在烦恼着怎么样安排自己的时间能够忙起来,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回家收拾好行李,然后就搭上了飞上海的飞机。一路上,听这采购主管介绍这几家供应商的资料,听起来这些企业都还算不错,采购主管在行前应该是做足了功课。
“这些供应商的资质都很不错,怎样认识的?”于默陌问。
“是罗根总经理给的资料。”
“他怎么也在收集供应商信息?”
“是啊,他说MG的供应商不能太依赖原有的供应商,应该多开发一些新的供应商,最起码在价格上不能被控制了,MG应该要有选择的余地。”
“这样说有道理。但是如果因为供应商的价格抬得很高或离谱,我们做这个决策是有必要的,可是,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听到任何市场部或者生产部门有反应供应商的价格高。特别是我们用的最多的木材这一块,我看价格一直都给的很公平。”
“总经理这么交代,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只照做,浙江这一带价钱可能会比较有优势,但是质量可能没有广东的好。”
“恩,我们肯定不能为了省一点材料费而毁了MG的牌子。”
“这点我知道。”
“行吧,我们先看看再说。”
于默陌对于罗根这个举动是充满了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周子渊和查理跟往常一样来到MG公司,继续与主管们讨论软件开发的细节。周子渊走到于默陌的办公室,却看到门是关着的。
“于经理呢?”周子渊问在旁边的丽莎。
“于经理她出差了。”丽莎见到头号帅哥耐心十足地回答。
“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周子渊不免气愤,但是自己有什么资格气愤,她的行踪什么时候要跟自己报备了。而且她不就最擅长搞这一套,不想面对的时候,就玩消失。这女人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周子渊不免想到四年她要去加拿大工作,不也是这样,要不是自己看得紧,要见她最后一面可能还得跑到七千多公里外的加拿大了。
“去上海了,昨天下午的飞机。”
“什么时候回来?”周子渊心想竟然跑到上海去了,怎么不跑到加拿大去呢,没点良心的女人,又把自己抛下了。以后一定要跟她约法三章,否则回来就有得好看。
“票订的是周五,但是我们订的是可以改签的票,所以可能提前,也可能推后。”
“哦,知道了。那,这个……”周子渊看了看手中的苹果,不知道如何处置。
“要不要我帮你交给她?”丽莎也看到了苹果,积极地想帮忙。
“呵呵,等她回来,苹果就不好吃了,给你吧,谢谢。”周子渊说完转身去他的会议室。
丽莎兴奋地拿起苹果跑到前台找Ella.
“Ella,你看这是什么!”丽莎兴奋地低叫着。
“苹果啊,有什么特别的吗?”Ella抬头看了一眼,扶了扶眼镜说。
“是,但是你知道是谁给的吗?”丽莎还是兴奋。
“啊,不会是,头号帅哥给的吧。”Ella记忆中会拿苹果过来的就是他了。一脸嫉妒地看着丽莎。
“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比中彩票还高兴。”
“呵呵……”Ella只好陪笑,内心却极度羡慕。
丽莎还想说点什么,罗根的秘书朵拉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还在兴高采烈的丽莎,
“丽莎,怪不得打你办公桌上的电话你不接听,你过来一下。”朵拉虽然在公司架构上比丽莎高一级,但是这样说话确实没有人会喜欢。
丽莎吐了吐舌头跟了过去。
两个人回到丽莎的办公桌前,朵拉说,
“于经理最近是不是交代你整理供应商资料?麻烦你发给我。另外,于经理出差了,关于与海蓝工作室的会议你记得邀请总经理参加。”
丽莎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不敢拒绝,只好按吩咐把资料发过去。
周子渊回到会议室,一脸气愤地面对着电脑,用力地在键盘上敲来敲去,胡乱敲了一大堆,才发现自己正在起草约法三章的合同。
“哈哈。”周子渊失声地笑了出来。
“老大,什么事这么高兴?你今天约到于默陌啦?”旁边的查理听到了笑声说。
“这女人比国家总统还难约。现在居然还跑到上海去了。”周子渊看着屏幕所敲的字笑了笑,然后按下了删除键。
“那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查理眼尖,一直都有留意周子渊想找于默陌谈,但每次都被于默陌巧妙地挡掉了。现在人跑到上海,他应该是气愤或是愤怒才对啊。
“习惯啦。”周子渊叹了口气说。
“习惯?这默陌难不成是逃跑新娘的类型?”查理想了想最近看的电影《逃跑新娘》的女主人翁,恰恰适合周子渊对于默陌的描述。
“哈哈,你这个总结的好。她真有可能是。看来,我以后得更严加看管才行。”
“她逃什么呢?”查理话匣子一开,就难收回了,开始兴致勃勃地说起来。“她跟郭明翰现在是完全没有关系了吧?所以不可能是因郭明翰。那肯定就是因为你了,难不成你最近老追着人家,所以,人家要逃?老大,心急可是吃不了热豆腐,这追女孩子更是如此……”
查理还想再说,被周子渊打断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先走了。”周子渊说完就开始收拾电脑准备离开。
“老大,听我说,我告诉你追女孩子……我比清楚啦。”查理还想继续说,就看到周子渊已经拎起包快速离开了会议室。
周子渊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母亲已经去了南美,父亲也刚打电话来说有应酬,不回来吃饭。走到餐厅,饭菜已经准备好,随便吃了两口,便走回自己的书房整理起今天跟各主管开会收集的资料。
差不多10点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小薇打来的。
“小薇?”周子渊好奇这么晚了,小薇还给自己打电话。这可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周子渊之所以不讨厌贺小薇,在于她很会拿捏进退的尺寸,不会给自己带来很多困扰,也不会矫揉造作做出一些令人咂舌的举动,更不会在私底下找自己说些奇怪的让不受不起的话。
“子渊哥,你可以来一下小区的酒吧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贺小薇在打这个电话之前也犹豫了很久。周子渊算是她人生里的初恋,但是在她去英国后,她的情感却发生了悄然的变化。这也是为什么她参加了大一暑假的夏令营后,决定去英国留学,所以她的离开并不是如许彩珠所说,被于默陌逼走。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酒吧?”周子渊听到了电话那头酒吧里嘈杂的声音。
“就这一次,你出来陪陪我吧。”贺小薇突然哽咽起来。
“怎么了?小薇。”周子渊听到有啜泣声,贺小薇再怎么样他会当她是妹妹一样照顾,作为哥哥,听到妹妹哭也着急起来,更何况她现在酒吧里。
“没有,我就是想找你聊聊。”贺小薇试着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好吧。你别喝那么多,我就来。”周子渊挂完电话,开着车往小区的湖边走去。
等周子渊来到酒吧的时候,看到贺小薇正坐在吧台的座椅上叫着酒保再满上一杯鸡尾酒。
“小薇,怎么了?”周子渊在贺小薇的旁边坐下。
贺小薇听到声音后转过来面对着周子渊。她神情还是清醒的,应该是没喝多少。她朝他笑了笑,说,
“谢谢你能来。”
“走,我们去外面透透气。这里太闷了。”周子渊拉了拉贺小薇站起来。
“好吧。”贺小薇很配合地跟着周子渊出来,走到酒吧外的湖边散起步来。
“我前几天碰到于默陌了。”贺小薇说的是上次在面包店和于默陌的偶然碰面。她看了一眼周子渊,周子渊没有理会,继续走着。“她说她不会跟我抢,她已经有了喜欢的对象了。”
周子渊听到这里倒是很震惊,这说的是什么话。贺小薇这话里最起码有三层意思,第一是她第一次跟自己表白说喜欢他,第二是说于默陌不会跟打扰他们,第三是于默陌喜欢其他人了。周子渊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她,她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你不相信是不是?我也不信。”贺小薇笑了笑,尽管笑得有点悲凉。“默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心里明明是喜欢你的,却一直逃避自己的情感。这一点让我很不喜欢。”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周子渊倒是很惊讶贺小薇竟然察觉到了这件事情。
“其实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我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高中的时候?”周子渊一副吃惊的样子。
“子渊哥,你不要告诉我,你高中的时候不喜欢默陌。”贺小薇直直地看着周子渊,让他无处可逃,最好只好笑着说,
“小薇眼睛好犀利,什么都逃不出你的火眼金睛。”
“我妈跟我说以你们家的家庭条件和伯母的意思是不可能接受于默陌的,所以即使你们有感情却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选择了等待。但是,到了大一暑假那年,我不想等了。”贺小薇看了看周子渊,然后继续往前走。“到了英国,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这种喜欢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爱情,同时也让我看清了对你的感觉,那不是爱情,最多只能说是依赖或者习惯。”
“哦。”周子渊现在才知道原来看得比谁都清楚的人竟然是贺小薇。
“至于我和他,就像Rose和Jack,他家并不富裕,但是他才华横溢,性格开朗,并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见到他的第一天,我就对他产生了爱慕之心,同时,我也知道,我们的恋情也是不肯能被我家里所接受的。所以,当夏令营结束后回国,我听我妈说常能见到你和默陌在小区里出双入对,我就利用了你们的事情,跟我妈说我要去英国留学。如果我和他并不能长久,那就让我勇敢去恋爱一次,大学念完后,好好回国跟你结婚。”
“你就能这么理智地抛下他回来?”
“哼!”贺小薇想到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冷笑起来。“他比我理智多了,就在我告诉他我要回国的时候,他开始到处沾花惹草,随便跟周围凑过来的女孩子打情骂俏,他也从不来求得我的原谅,最后,他自己搬出了我们的公寓,再没有联系。”贺小薇说完,眼角的泪水再也藏不住地流了下来。
周子渊借着夜色,也看到了那两行清泪,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我也回来了。我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回来后表现得还是以前的我,一直追随着你,跟伯母说自己还喜欢你。呵呵。我是不是很有心计。”
“我妈是很喜欢你啊,这点不怪你。”周子渊望着被夜色笼罩着的人工湖,深不可测。
“最近我才慢慢了解到你和默陌之间原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们之间的感情早已不是我几年前走的时候的样子。如果不是默陌一直在逃避,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只是有了我,还有伯母的关系,你们才……”贺小薇没说下去,愧疚地看着周子渊。
“算了,现在默陌不是回来了嘛,我应该有时间去争取。”周子渊看着贺小薇一脸愧疚,回头安慰她。小薇也算是他和默陌的媒人,要不是小薇,他和她可能不会认识,更不会有以后的故事。
“默陌应该是担心得不到伯母的认同,又不想你为难,所以才逃避的。”贺小薇这话说得一针见血。
“哦。原来是这样。”周子渊想到上次在车里明明两个人的心靠得那么近,一下车后看到父亲的车过来,她却拒绝他的告白。
“现在我把我想说的都说出来了,我也轻松了。”贺小薇看到周子渊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来自己的告白是值得的。
两人继续在湖边走着,突然贺小薇想到一件事,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默陌为了不让我误会,宁愿说自己喜欢上了郭明翰,你说默陌这个人,是不是很可爱?”
“这女人真是口不遮拦,这话也能对你说。”周子渊莫名生起气来。
“瞧你紧张的样子,就知道有多在乎她了。”
“以前是觉得她这个人让我琢磨不透,现在回头一想,原来一直在考虑我的立场,你说我是不是蠢了点呢,这么后知后觉。”周子渊心里是恨死了自己竟然没有体会到于默陌的用意。
“现在知道也来得及啊,你不是说你会争取。”
“说争取是一回事,关键是我该怎么办呢?”周子渊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之前默陌在他面前称赞达西,其中就有提到达西是伊丽莎白和长辈之间的润滑剂,最后能让长辈们接受伊丽莎白。看来自己真的不如达西。
“这个我就帮不了你了,我现在都自身难保。”贺小薇对着夜空大大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说得这么严重。”
“你不知道,我妈说她看我们是没戏了,正帮我张罗着相亲的事情,还说相亲对象都帮我找好了,就等我开口同意了。”贺小薇言语里满腔气氛。
“是吗,哈哈,你妈倒还真的是反映瞒迅速的。默陌也才刚回来没有多久,就知道没戏了。”
“我妈是谁,是风投公司老板的老婆,在敏锐度方面多少也被耳濡目染。”
“看来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啊。”周子渊说。
“可不是。”两个人同时无奈地看了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