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师今儿一早便同户部尚书邱天骆去拜访了孟丞相。女王近日总不早朝,也不肯召见大臣,每日只呆在梨香院让香玥陪着,百官甚为着急。容太师平日就对孟丞相颇有芥蒂,瞧不上他的出生,私底下也说了许多酒后胡话,虽然对方位高权重,但也不怎么来往,可如今女王却只信任丞相一个。容太师憋着没有办法,便带着些礼物去拜访。
谁也不知道容太师和孟丞相在书房里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容太师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整个脖子都是红的;面对询问情况的户部尚书,除了瞪眼再无其他。
小四儿有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再随便打听情况,只唯唯诺诺地掀开轿帘子迎太师回府。太师一瞧他那小心谨慎的样子,便大动肝火,又赏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这可怜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到的?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
小四儿觉得委屈,却只能弓着身子一个劲儿给太师赔不是。
太师冷哼一声,只朝里屋走,见老太太正在那里喝茶,一屁股坐下,略带抱怨地说,“陛下近日不理朝政,不知是被那个妖孽迷了心,你好歹进宫瞧瞧。”
魏氏瞧瞧他,放下手中的茶,只说,“朝廷的事情我不懂,也管不了;你也别太操劳,自己身体要紧,你以为你还还有当年那身子骨?”
“食君禄,当替君担忧,只要我身在朝廷一天,我便不能弃江山和社稷于不顾。”
“那上书辞官便行了。”魏氏冷冷说道,见他被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又说,“太师虽位居一品,但的确没什么实权,你那点小心眼,哪里斗得过朝廷的豺狼虎豹。说实在的,要不是仗着祖上荣光,就你那频繁以下犯上的举动,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我还不是不忍陛下被奸佞小人蒙蔽,是为了陛下,为了社稷好。”
“是好,好得陛下现在一见你就觉得烦。”魏氏是不想他一把岁数还到处碰钉子、受羞辱,可话一出口便变了味。
这么多年,太师和她一直是相敬如宾,没怎么红过脸,今日却为这事儿弄得彼此不快。窦氏从佛堂绕过来,见公公婆婆都黑着一张脸,小心请了个安便要退回去。
“畅媛,你今儿怎么跟失了魂似的。”
魏氏虽然头发花白,但心如明镜,只那么一眼就发现儿媳神色有些不对。窦氏听婆婆问,也不好隐瞒,便把灵珠丢失的事情坦白了。魏氏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太师见有机会可以发泄憋了一肚子的火,哪里肯轻易放过,一边骂那些奴才都是没心没肺的狗东西,一边遣人去搜太师府每个角落,一副找不到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太师府何其大,灵珠何其小,跟大海捞针似的,众人心里虽有埋怨,但有谁敢说个不字?但太师又怀疑是下人手脚不干净,便把下人招了过来搜身,只让自己信得过的人挨着屋子搜。
莲碧被莫名其妙地叫过去才知道出了这么个事儿,虽然心里惦记着三少爷还未煎好的药,但实在不敢走开。
搜屋的领头人里有个名叫朱长信,他算是容府的半个管家,跟从太师几十年忠心耿耿,千依百顺,有看不惯他的人私下说,就算太师放个屁,朱长信也觉得是香的。
朱长信带着几个小厮来到三少爷房里,因为太师素日不喜欢这位少爷,朱长信便也没做出应有的礼数,只是对嘉木说道,“府上丢了件东西,太师下令彻底搜查各个房间。”
嘉木见他们个个气势冲冲,只得抱着恩忆坐在窗边的一个小凳儿上怯生生地看着。
恩忆看他们像要把整个房间翻过来似的,还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都粗鲁地扔出来,非常不痛快地对嘉木喊道:“你不是少爷么,这些下人这么对你,你也不说说?”
嘉木悄悄用食指抵住嘴唇,低声说:“是爷爷下的令,东西乱了一会整理就行了!”
这些古代人,懂不懂什么叫做隐私啊,这在二十一世纪,根本就是违法行为嘛。恩忆见他们竟然拿起个铁棒要撬里屋柜子的锁,赶忙拍拍嘉木,让他问问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可那些下人哪里敢抖露秘密,只依着太师话说是一件商朝的青铜古玩。
他们极其野蛮地撬开那个似乎很多年都没人动过的柜子,从里面找出许多书籍、手记还有卷轴,毫不怜惜地哗啦啦地全扔在地上。
“这些奴才欺人太甚了,嘉木,快阻止他们!”
嘉木听了,只抱紧了恩忆,使劲摇头。
“小白怎么跟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主人!”
嘉木看着恩忆鄙视的目光,有些受伤,只非常礼貌谨慎地对朱长信说,“朱管家,我们这屋没你要找的东西,你可不可以别这么乱翻,一会整理起来有些麻烦。”
恩忆听他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嘴边的声音,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朱长信见他一副傻愣愣的害怕模样,愈发来了胆量,打量一番便说道,“这屋子的确没有,我们也不找了,但是我们得要搜搜三少爷的身,看看是不是把那东西藏在衣服里了。”
香蕉你个巴拉,你用得着怀疑得这么露骨么?恩忆见朱长信那一脸肥赘肉中猥琐的笑容,只觉得一阵恶心。嘉木虽傻,可也听得出别人在怀疑他,他紧张地摇摇头,颤巍巍地喊道,“那东西不在我身上,我没拿过别人东西。”
“罪证确凿前,有哪个犯人会承认自己犯了法。三少爷,我们念你是主子,也不好亲自动手,你自己脱了衣服给我们瞧瞧吧。”
我去!你个死肥猪还好这一口?恩忆瞅着朱长信那一双别有用心的小眼睛,觉得浑身冒出的火气都快达到视觉效果了。她大声喵了一声,竖着毛恶狠狠地站在了嘉木的前面。
朱长信对上恩忆那双敏锐的双眼,竟感觉心里有些发虚,可有些人,越是发虚越会做出些让人发指的事情,他竟然举起刚才那铁棒就朝恩忆打过去。幸好恩忆练过,即使闪到一旁,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这死猫,简直不要命了,你们快给我捉住!”
朱长信仗着太师的信任,素来嚣张惯了,那些跟着他的小厮,趁着能保护这个傻子少爷的老爷和大少爷都不在,把平日主子对他们的火也一并还回去。
“死肥猪,有本事你给我过来,我马上就咬死你!”恩忆警惕地盯着他们,却发现嘉木已经开始解领口的排扣,瞬时愣住,咆哮道,“容嘉木,你在表演什么十八禁,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嘉木手并没停下来,只委屈喊道,“你们别打小白,我把衣服脱了给你们看,我真没偷拿东西。”
浅紫色的长衫落在地上,然后是白色亵衣,等恩忆彻底回过神的时候,嘉木已经****着半身站在了他们面前。
如果抛开这样的局面,恩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迷人的男子,无论从姣好的外貌还是挺拔的身躯,可为什么自己总是在这种尴尬的场景欣赏到他的裸体?恩忆真想一头撞死在地上,可一抬头却看见那朱长信有些贪婪另类的眼神,感觉心里毛毛的,非常不舒服。
“我还得看看是不是在你裤里。”
恩忆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瞅着早满脸通红的嘉木,撕心裂肺地大声猫叫,想冲过去教训这个死胖子,可嘉木扔在地上的衣服却让她重重地摔了一跤。
“朱叔,你看衣服堆里是不是有个小荷包。”
不等恩忆阻止,一个小厮便捡了一个红色小荷包过去,打开一看,竟是恩忆上次捡的那颗灵珠,一脸兴奋喊道,“朱叔,找到了。”
朱长信肆无顾忌地大笑起来,“原来真是家贼,来啊,把他给我抓到太师那里去。”
两个小厮便不顾嘉木的反对,把赤着半身的他硬生生给拖走了。
恩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找青铜古玩么,干一颗珠子什么事儿?沉默两秒,突然感觉大事不妙,急忙跟了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