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只剩下二人时,锦瑟才觉气氛有些怪异,是啊,面前这个人自己说熟悉谈不上,说陌生似乎更不是,一时有些尴尬,她讪讪地开口:“张公子,不知留下小女子有何话要说。”张庭夜看着锦瑟回答道:“看你也不似一个拘礼之人,一口一个张公子岂不见外,按理说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嫂嫂没错吧,你看,就凭咱俩的关系,你应该叫我庭夜才是。”
锦瑟一惊,他果然是为此而来,是准备来找她麻烦吗,他哥哥的死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不对,不是说张庭玉并没有死吗,那更是跟她没关系才对。
锦瑟嗤笑:“你不会这么无聊叫我留下来只为叫我一声嫂嫂吧,这声嫂嫂我还真的是承受不起,你们张家不是早就将我赶出家门,与我划清界线了吗?我又是你哪门子的嫂嫂,至于该如何称呼你,是我自己的事,无须你指教。”说完,就准备走人了。
张庭夜却唤住她,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跟卫齐有何牵扯,希望你好自为之。”
锦瑟怒了,这人是谁啊,敢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好像她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她开口道:“我的事用不着你指手划脚,我跟卫齐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如果我真想跟他有什么,今天就不会当众拒婚了,你说这话又是何意,哦,对了,张庭玉不是还没有死吗,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当缩头乌龟,你是怕我给你哥戴绿帽子吗?我还就告诉你了,你哥这顶绿帽子是戴定了,就算不是卫齐,也会有别人。”
张庭夜大惊,一把抓住锦瑟的肩膀问道:“是谁告诉你张庭玉还没死,是卫齐对不对,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那么我呢,我说的话你有没有放在心上呢?”
锦瑟急了,忙挣脱张庭夜,连称呼都改了,说道:“张公子请自重,卫齐说的我自然相信,我相信他这方面并不会骗我,至于你,张公子是指的哪句话呢?”
张庭夜见锦瑟的样子,又恢复了调笑的表情:“如果我是指在宴会上说的话,你相信吗?”
锦瑟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大笑不已:“你可真会开玩笑,刚才在宴会上你在众人面前故意抹黑我的名誉,让人误会我们的关系,我没有阻止,那是因为我们是互有所需相互利用而已,你试图用我摆脱倪诗雨,而我却想让卫齐知难而退。现在你跑过来说你刚才那些话是真的,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说完,不待张庭夜回答又道:“还有,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是准备跟你哥哥抢嫂嫂喽,你就不怕遭千夫所指,就算你不怕外人指责,你总得过张庭玉这一关吧,好歹我也曾是你哥的女人,你就不怕你哥知道自己的亲弟弟竟然打曾经被他弃之如敝履的下堂妇的主意,就算现在没死恐怕也会被你活活气死吧。”
张庭夜深深的看着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你就那么盼望他死啊,如果他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锦瑟摇头:“你想太多了,张庭玉的死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何苦去盼望他死。我只希望你们离我越远越好,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希望我们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张庭夜看她坚决的表情,半晌才说道:“你说得没错,我哥确实没有死,但他现在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你放心,他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至于我,你想跟我划清界线,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锦瑟都快被这个张庭夜给气死了,她把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他怎么还是像块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掉。果然人不可貌相,第一眼看到他还惊为天人,现在看到他只觉得头疼。
锦瑟问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一直跟着我不成。”
张庭夜好笑:“原来你想我跟你回家呀,那我只好却之不恭了,只是今日在下还有要事要办,就不便打扰了,下次再登门拜访。你是个聪明人,今日你我在倪府这样一闹,恐怕不出今晚整个景城都知我二人关系暧昧,所以以后少不得要打扰你了。”
锦瑟想想也是,当时只顾着让卫齐死心,却没想到配合张庭夜会引发什么后遗症,惹上这个张庭夜好似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她怎么有一种上套的感觉啊。
二人在倪府外叙话已引起一些路人注目,锦瑟不禁瞪了张庭夜一眼,都怪他,没事长得这么招摇干嘛。而不远处的紫玉频频向她使眼色,她也不便多呆,忙跟张庭夜说了声再见,就一溜烟跑远了,留下张庭夜对着她的背影沉思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柳府自然少不得柳氏一顿询问,锦瑟看向柳眉,以为柳眉将今日之事说与娘亲听,柳眉摇摇头,示意柳氏并不知情。锦瑟大大松了口气,撒娇着说自己今日有些乏了,想休息。
柳氏本想还问问关于宴会上的事,看锦瑟的样子,无奈,只得吩咐紫玉领锦瑟回以前的房间休息。待回到房间呆了一会,趁柳氏没看到,忙领着紫玉回了锦绣成衣铺。
出了柳府锦瑟呼出一口气,现在柳氏还不知情,待到用晚膳时舅舅和表哥们回来肯定会听到风声,到时候她可不想面对他们的三堂会审,还是先溜为上。
紫玉看着锦瑟摇摇头,这个小姐她自然是极喜欢的,她人好,从来不把她们当下人看,可就是性格也太精灵古怪了些,老是做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回到成衣铺自然是睡了个好觉,锦瑟想着第二天柳氏肯定会上门求证昨日之事,没想到刚打开店门没多久,来访的第一个人竟是柳眉。
锦瑟见柳眉前来已大既知晓她的来意了,反倒是柳眉见到她有些不自然,好半天才说:“表姐今日前来只是有件事想跟表妹解释清楚,昨日回府后便一直坐卧难安,所以今日一早便前来叨扰,还请表妹见谅。”
锦瑟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其实早就不怪她了,她相信她这个表姐不是个会耍心计之人。
锦瑟笑笑,对柳眉说:“表姐,其实我根本就不怪你,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其实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齐王对不对。大舅母不知从何处得知倪府的生日宴会颜妃娘娘会为齐王选妃,而之前大舅母便知我与齐王相熟故意令你说已订亲且未婚夫婿在齐王手下当差而打消我的警惕。所以昨日大舅母便命你一定将我一起带到倪府贺生辰,没错吧。”
锦瑟见柳眉点点头,接着说道:“大舅母一定说如果我不去的话,齐王有可能便不会露面,所以要你想尽办法一定要我到场。大舅母肯定对你说我在陈国是农户出身,女子才艺半点不通,所以才这么放心的要你带我去。而你没想到的是我却并不如大舅母所说,所以在表演时你才心不在焉。”
听到这时柳眉急急解释道:“我并不是因为你文采出众才这样的,只是不知回去如何跟大娘交差而已。”
锦瑟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并接着说:“本来大舅母的计划是挺好的,你们只知齐王选妃,倪诗雨会招张庭夜为婿,除去倪诗雨这个劲敌,你中选的机会非常大,却没想到那张庭夜却并不是任人掌控之人,会中途闹出这么一出,所以昨天的一切都是徒劳。”
柳眉却摇头,说道:“瑟儿,我就叫你瑟儿吧,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娘的确让我带你引得齐王出现并引起齐王注意,但有一点你错了,我虽然让你陪我去赴宴,却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当我得知齐王对你情有独钟,我更是没有想要去争夺的意思。其实我与你虽相识不久,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我是真心喜欢你,想要跟你好好相处的。”
柳眉想了想又说:“其实我对齐王真的一点儿女私情都没有,你是知道的,我娘亲就生了我这一个女儿,在府中的地位可想而知,所以娘亲就变成现今胆小怕事的样子。而我从小就被大娘严格管教,甚至都不敢跟娘亲多说会话,大娘对我要求甚高,其实之前太子选妃时大娘就准备送我进宫,无奈爹爹怎么都不同意这才作罢,而期间也有人上门说亲,都被大娘以各种理由打发了,所以我的亲事才拖到如今没有着落。这次闻得齐王选妃,所以才让我把握机会。”
锦瑟听得只叹古代女子的命运都是不由已的,这个表姐也算得上是慧质兰心了吧,也摆脱不了任何摆布的命运,她开口问道:“那不知表姐是否有意中人呢,你对齐王当真没有儿女私情吗?”
柳眉摇摇头:“没有,我虽只是一介平凡女子,亦不想过众女共侍一夫的日子,娘亲就是最好的例子。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想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而已。”
锦瑟听到这里,激动不已:“表姐,你说得太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跟你一样,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就一定会遇到这样一个真心对我们的人,所以表姐你也不必沮丧。”
柳眉苦笑着摇头:“表妹说得虽好,但我的婚事是由不得自己作主的,说到底,我还真是羡慕你,可以恣意妄为的过自己的日子,姑母什么事都不会干涉你。”
锦瑟叹了口气,仍是说道:“表姐不必灰心,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瑟儿相信表姐一定可以嫁得如意郎君。”
柳眉见锦瑟也担忧不已的表情,轻笑:“瑟儿不怪表姐就好了,至于其它现在也无瑕再想了。”
锦瑟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两人相视而笑,事情解释开来两人心里都轻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