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也来到书屋,就见清然、方术、于紫陌都在等他,很是高兴。
他得意地问于紫陌,“说吧,有什么事是我能效劳的。”
于紫陌抱着胳膊,巧目流转,跟逯也说:“让你帮忙找个人,拿回点东西。”
“哦?找什么人,拿什么东西?”逯也饶有兴趣地问。
“应该是个纵火犯。”于紫陌说。
“又是纵火犯?”
“怎么?还有人让你找纵火犯?”清然听逯也说“又是”,问道。
“我们上司啊,他们以权徇私,非得让我们找一个烧违规建筑的纵火犯。你们不会也是让我找他吧。我可不干的。”逯也没了刚进书屋的高兴劲儿。
清然看于紫陌,于紫陌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她说,“我们让你找的人和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一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需要你找到人,拿到那人身上的东西,至于其他,我不管。”
“就是说重点在东西,什么东西?”逯也有恢复了兴趣。
“一块不大的红色的圆形玉石。”
“玉石?有什么特别吗?”
于紫陌沉吟了一下,目光转向方术。
“本来没什么特别,不过现在,如果不马上找回来,它会带来很多麻烦,无可挽回的麻烦。”方术说。
“他纵火与那石头相关?“
方术默认。
逯也摸摸下巴,琢磨了一下,似乎在做考虑。最后他问于紫陌:“有那块玉石的人在哪儿?”
于紫陌交给逯也一张纸条,“那个人的位置在纸条上写着,是个中年男人。玉石应该在他身上,他随身带着。”
逯也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随身揣到兜里,又问于紫陌,“其实这件事,你们自己去也一样。为什么找我?”
“本来我们是打算让清然去的。不过那样会费些周折、口舌。你去则名正言顺,一方面可以省去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还能让你表现一下。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自然还是让清然去。”
逯也翻着眼睛,瞧瞧于紫陌、方术,又看看清然,“你说这个人是纵火犯,他都烧了什么?还有与你们要找的玉石有什么相关?”
“具体现在还不清楚,得要你把人找到,抓到才能知道。”
“那么我按这个地址找到他,抓他就行了?”
“是的,不过你没有证据。”于紫陌提醒逯也。
逯也坏笑了一下,“我自然有我的方法。不过先说好,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于紫陌同意一笑,“我能肯定,对你没有坏处。”
逯也像是早料到于紫陌的答案,轻轻耸肩,“好吧。你们等我消息吧。”说完他打着无声的口哨,离开了。
于紫陌和逯也的对话清然一直在旁边认真听着。这两人都是讨价还价的高手,目前看,于紫陌似乎更胜一筹。
逯也走后,清然问方术,赤心石与纵火犯之间是怎样的联系?他也好奇,于紫陌不让自己去,是怕自己有危险吗?
方术皱起眉,“如果如我所感应的。现在的赤心石已经受到了污染。它的力量已经不是护心,而是释放人内心的怒火。那么带着赤心石的人,他心里对外界的什么感到恼怒,什么就会燃烧。
火因他的内心而起,火势也受他内心的影响。他的怒火小,火势就小;怒火大,火势就大。而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他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和玉石的关系,不懂得控制内心,那么他便成了一个随时移动的火源。这个火源不但危及其他人,还会危及他自身。”
一个不定时、不定点的火源。这确实是太危险了。清然不由脸上出现焦急的神色。
“又在哪儿瞎操心,替古人担忧了。”于紫陌瞥了清然和方术一眼,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微微提起长裙裙摆,转身上楼。
一早,逯也回到警局,一言不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掏出放在柜子里面的电脑,上网搜索与本市发生过的大大小小纵火案相关的图片。
李杨凑过来,对逯也说:“怎么?经过一晚上的反省,终于决定继续查纵火案了?”
逯也没理他,目光在图片中一个个人影上扫过。
拿到于紫陌纸条的当晚,逯也便找到纸条上所写的地址。他在外面一直等到天亮,终于看到于紫陌要他找的人——一个普通到丢进人群就会不见的中年男人。
确定要找的人之后,他很快锁定了自己的调查方式、方向。
两个小时过去了,逯也把一打他从网上下载打印的一打图片摔在队长覃正彦的桌上。
覃正彦被逯也的举动吓了一跳,沉着脸问逯也:“这是什么?”
逯也把那打图片摊开,每张图片上都有一个人影被他用红笔圈了起来。他对队长说,“这是近半年在我市发生的几起纵火案。其中最近的一起是一个星期前,市北一家私人会所被人纵火,但一直没有找到纵火者。”
“这些与我们要办的这起案子有什么关系么?”覃正彦问。
“你注意,在这些失火现场图片中,”逯也用手指指着图片中被他圈画的人影,“都出现了这个人。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听到逯也跟队长说的话,李杨等人都聚到队长覃正彦的桌旁,纷纷拿起逯也放在桌上的图片。他们看到在这些不同的失火现场周围,不约而同,都出现了一个中等身材、平头,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他或是在围观,或是低着头从路旁经过。在这些图片中,很多张中,他只是一个很虚很小的影子,有的只有半个背影。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是一个人。
队长覃正彦收回被众人分散拿走的图片,放在一起,目光专注地盯着图片上模糊的人影。“的确是一个人,是条重要线索,这样看来,这很可能是起连环的纵火案。你是怎么发现这些的?”他抬头问逯也。
逯也脸上还挂着情绪,“我是觉得,既然要查,就干脆都查,不要搞什么特权。结果就让我发现这个了。”他找了一个冠冕的理由。
“你小子,闹脾气也能闹出线索,我真服了你了。”李杨在一旁插着腰,笑着说道。
“我可不敢保证他就是烧某个亲戚破房子的人。”逯也声明道。他问队长,“该怎么办?”
队长覃正彦盯着照片沉思片刻,对众人说道:“先调查一下这个人,找机会把他带回来来问话。”
他们很快调查到,照片上的男人叫吴海天,是个在教育部门工作的普通的公务员。他的妻子是跟他一起的同事,叫赵蕊。他还有一个女儿叫吴思思,在一所重点高中读高二。
根据与他相关人的描述,吴海天是个出了名的好好先生,有着让人欣羡的家庭。虽然他的外貌和职位不是很出众。但是他为人和善,对任何人都温文有礼,态度谦和,几乎没和任何人红过脸。他和妻子的感情也很好,两人经济收入稳定,女儿在学校学习成绩优异,考重点大学应该没有问题。
“这样一个人会是纵火犯吗?”几天跟踪下来,李杨不由地问道。吴海天每天跟妻子按时上下班,接送女儿上下学。星期天,他会帮妻子做家务,出去买菜做饭。作息稳定,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李杨觉得,吴海天几乎连看周围草木的眼神都带着谦和与悲悯。他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人四处纵火的狰狞画面。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逯也坐在警车后面的座位上,不冷不热地说。他身边的队长覃正彦没有说话,只是透过车窗往外看,监视着吴海天的一举一动。
中午的时候,逯也三人看到,吴海天一个人从单位大门走出来,他到了附近的一家银行,进去没有多久,便走了出来。他走出银行时,脸色有些不好看,像是在生闷气。当他走出银行不久,银行里响起了火险警报。
队长覃正彦马上下车,冲进银行。逯也和李杨也跟了进去。原来是银行里二号窗口后的一个卷柜突然着火,几个银行职员正在用灭火器救火。幸亏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扑灭了。
覃正彦问银行职员,火是怎么起来的。几个职员你看我我看你,都莫名其妙,丈二和尚。
“刚刚谁来银行办理业务?”
“只有一个中年男人,是对面楼的公务员。他来询问透支卡的问题。我们告诉他,按他的条件,不能透支给他想要的额度。”刚刚负责办理业务的小职员回答道。“他知道后很不高兴,不过也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银行职员口中的中年男人、公务员就是吴海天。看来他又出手了。但是他究竟是怎样做到毫无迹象地纵火呢?
覃正彦决定,正式将吴海天找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