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哎哟唉,你个丫头片子还告我呢!我这么大的年纪了,就听你说了那么几句话,少你哪块肉了,你至于么?”郝姨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孩子,撇过脸看着我。
“本来呢,是不至于的。但看您现在这态度,我觉得至于,真至于!”我停下手上的工作,一本正经的看着郝姨。
“你去告我吧,我法院有人,我不怕!”郝姨开始认真的堵起了气,“再说了,我一把年纪,人家法院也不一定就对我怎么着!反过头来治你个不尊老爱幼!”郝姨对着我哼了两声,语气里却充满了不自信。
“您真厉害,警察跟您熟,法院里您也有人。郝姨,您年轻的时候混的不赖啊!”我开始放水洗我的韭菜。“不过,关系是关系!别说那谁爸是李刚了,就算是李双江的儿子不也得认罚么,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背着郝姨抿嘴偷笑。
“再说说这尊老爱幼,那也得让我值得尊、值得爱啊!”我把洗好的韭菜放在篮子了晾着,转过身正对着郝姨。“您看看啊,是您偷听了我讲电话的吧,您这是侵犯我隐私吧,我为了保护我自己的隐私去告您,我这是合法的吧!别人能说我是不尊老爱幼?”我摊开双手做了个无辜状。
“好,好,你去告!我一个老人家,租给你这丫头这么好的房子!告诉你那房子本来是我孙子住着的,条件好着呢!你倒好,不对我心怀感恩就算了,竟然还去告我!”郝姨突然转过身,向自己房间走去,“好,好,你去告,去告!”
“郝姨,您生气也没用!房子我可是付了钱的。”我对着郝姨的背影,笑着喊。
“下面我要做什么呢?”我回到灶台思考程序。“先把韭菜切成末儿,然后点火煎两个鸡蛋”。
随后我就发现,我没有可以用的碗。我把鸡蛋留在锅里,出了厨房。
“咚咚咚”我在敲门。
“郝姨,我进来啦!”里面没有人搭理我。
“郝姨,我看碗柜了有好几个颜色的碗,有什么讲究没啊?”我打开房门,边向里走边询问。但还是没人回应,这是什么感觉?恐怖电影?
郝姨的房间挺大的,布置有些陈旧,却透着别样地清雅。纯白的墙壁,浅绿色的壁柜配上淡粉色的窗帘,床走的是中世纪欧洲的宫廷范儿!可以想见,郝姨年轻时候绝对是对生活有看法、有追求的!
“郝姨?郝姨!”我变着声调,向里探寻。
“嘿嘿,好你个陈安和,擅闯民居罪当几何?”郝姨大叫一声出现在我的身后,那架势就是包青天再世!
“嗬!”我吓的急忙转过身,发现一脸阴谋得逞样儿的郝姨,站在门边。
“郝姨!您干嘛呢?”
“郝姨我没干嘛呢,就是想跟你掰扯掰扯擅闯民居和侵犯隐私孰轻孰重?”
“什么孰轻孰重?我就想来问问您碗的事儿!”
“那不行,你都要去告我了,我还跟你讲碗?你当我傻啊,告诉你我聪明着呢!”
“谁闲着没事儿干,要告你去了?我跟您闹着玩呢!”
“闹着玩?”郝姨半信半疑,“你跟我说真的?”
“是真的,我逗着您玩儿呢!跟您开个玩笑,想跟您处好关系!”
“你不去法院告我啦?”
“我一没证据,二没损失,就是真想告我也告不了啊!”现在是我被郝姨逗乐了,人说返老还童,一点儿没错。
“哎呀,陈安和你这丫头欺负我!”郝姨呆了半天,反应过来,就对着我说了这么一句。
“郝姨您怎么了,我什么时候欺负您啦!”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我可是不管,你得跟我珍重道歉!”郝姨噘了个嘴,没好气的说。
“好,好,我道歉,我珍重道歉!”我无奈的笑了笑,“郝姨,我错了,您大慈大悲原谅我吧!原谅我,我就请您吃馄饨,上海大馄饨!”我夸张的来了个不太标准的90度。
“你说的是真心的?”
“是是是!”
“那你还等什么,赶快去做!被你闹腾的,郝姨我也饿了!”这又是什么跨度的转变?
“是是是,可是碗是什么个情况啊?”
“咱家现在加上你一共四口人,所以就有四个颜色的碗碟。不过你来的最晚,所以没得选,就那一套紫色的了,你将就着用吧!”郝姨拉着我,边说边把我往厨房推。
“哦,那所以紫色的都是我的么?我都可以用?”
“是的,是的!赶忙儿去做饭!”郝姨真是十分迫不及待,这让我十分怀疑这一连串事件都是她有意为之,目的就是要吃我的馄饨。
“俗话说,姜是老的辣!郝姨,您是故意的吧!”我在郝姨强大的推力下艰难的放慢脚步,回头问。
“什么姜老不老的,我可是正当年!做你的饭去吧!”郝姨放开我,走向沙发打开电视,没有跟我纠缠下去的意思。
“服了,您正当年,我去做饭!”我无语啊!
拿出碗柜里紫色的餐具,我先是用水冲洗了一遍,然后挑了一个大点的开始拌馅儿。
“韭菜末儿,鲜肉米,再加上煎好的鸡蛋!再就是放盐,放盐很重要!”我自言自语道。
“郝姨,您是什么口味啊,淡点的咸点的?”我向客厅喊道。
“我随便,都行!你再打开油烟机右边的柜子,里边有一瓶小磨香油,你拿出来倒上点儿!”郝姨扯着嗓子喊回来。
“您是真会吃啊!我都没想起来。”
“这算什么,一会你包好了,煮的时候在汤里放点虾皮、紫菜一起煮。东西都在那柜子里!”郝姨的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我也是彻底服了,不过郝姨这是在指示谁呢?算了,谁叫我人在屋檐下呢!
时间在我包馄饨、煮馄饨的不经意间里,过去了一个小时。
“安和,安和?你这煮的是馄饨还是石头啊,还没好呢!”郝姨开始了催促。
“哎呀,我不常做,手生!快好了,就快好了。在焖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你手生你早说呀,需要帮忙你得我说。”郝姨走进厨房,盯着灶台上的锅。“闻着倒是挺香,也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那眼里的质疑呀,无情的向我砸来。
“您倒是早点说可以要您帮忙啊!”当然,我把这话放在了肚子里,“好了好了,郝姨!咱可以吃了!”我擦掉脸上的汗,问自己这般辛苦为的是哪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