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思去世的第三天,安夏与顾雪燕,苏希给他举办了葬礼。安夏面无表情的接受亲人朋友的安慰,她的感觉已经麻木,没有任何知觉。安国思离世后的那两天,安夏把自己关在家里,抱着父亲的照片流泪,她还记得小时候,父亲经常带着她去爬山,她总是爬到一半就装的很累,父亲总会无奈的笑笑,然后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她记得有一次她考试没考好,不敢回家,父亲按着她回家的路,一路寻了过来,看见她坐在路边的大树下,二话不说,牵着她回家。
“夏儿,你不回家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有多担心,一次失败有什么的,你知道爸爸的实验成功一次要经历多少次的失败呢,爸爸妈妈不会怪你,只要你找出这次失败的原因,然后及时纠正就好。”
“夏儿,去法国可别忘了回家的路,爸爸在家等着你学成回来。”
安夏心痛的揪着床单,眼泪止不住的流,“爸,我回来了,可你不在家了。”
苏希这些天来,两处奔波,他也很难过,可是家里的两个女人更需要他,顾雪燕对安夏避而不见,安夏也无心见母亲,他只能两边跑。他担心她们两个人受不了打击。他从一开始就很讨厌安国思,他觉得安国思对他的好就像顾雪燕对安夏哪样虚假。他很反感他们的婚事,他更讨厌有人代替他父亲的位置,他渐渐与安夏疏远,渐渐远离这个家,而这个男人还是不断的给他父爱,给他关怀,他不等不带着感恩重新回归这个家。他早已把安国思当作是他的父亲,即便没有血缘。就因如此,对于安夏的痛苦,他更加能够感同身受。他知道安夏心中的负罪感,内疚,她总会把自己带进牛角尖,她认定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安国寺的离世,他有些担心,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会把她压垮。
安夏麻木的看着眼前变换的面孔,冰冷的眸子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薛诗雅。
薛诗雅施施然走上前来,虽然一身黑衣仍挡不住她丰盈的体态。“节哀顺变。”轻蔑又高傲的姿态。
安夏并不在意,薛诗雅的用意她还是了解的,无非就是示威和幸灾乐祸,恐怕,薛诗雅正在家里做法诅咒她不幸。安夏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薛诗雅,她恨安夏遭遇大难却神色未变,她恨这个冷血的女人,她恨苏希竟然挨这样的女人。她恶狠狠地说:
“安夏,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轻易了解,你和你的苏希,你们会遭到报应,你的父亲就是报应之一,让再也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你们对我施加的伤害,我会一一的返还给你们。”
安夏安静的听着,听完后,她重重地甩了薛诗雅一巴掌。
“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与我的家人无关,我的父亲是因生病离世,我的哥哥是苏希,我的母亲是顾雪燕,你觉得你会得逞么?现在我需要你和我的父亲道歉,如果你办不到,那么请你离开。”
薛诗雅气急,怒吼安夏,引得周围人都驻足,“你凭什么要我道歉,你凭什么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我是来悼念安伯父,也是来看你的痛苦的,这有什么错,是你先让我痛苦难熬的,安夏,我会让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说完,薛诗雅愤怒离去。
苏希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下沉,薛诗雅他时了解的,恐怕这薛诗雅真的会做一些事情来伤害他们,看来他要提前防范。
安夏按照父亲的遗愿,去了书店,拿着父亲留在这里的信,回到家后,她颤抖着打开信封,认真阅读。
“青青:
展信安,我是安国思。
有些话,我想要和你说一说,我本打算在晚年时,等我们都老了,我在把这封信给你看的。当年我们太年幼,我被你的美貌与聪明而迷住,你被我的才华所痴迷,我们就这样结合在一起,我常常在想,我们到底相爱吗?自从有了夏儿,我才开始思考我的人生,作为父母都会为自己的儿女们策划一生,可我却发现,我们其实并不相爱,我们因一时着迷而进入彼此的生活,却从未认真相爱过,我们是独立的个体,心灵从未真正的结合。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为时已晚,我们已结婚并拥有了可爱的夏儿,我想,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可是,感情终究需要相互努力。你终于也发现我们之间的问题了,所以你才义无反顾的与韶华离开。我从未恨过你,有人说,从未爱过才不会恨。我想即使我们不相爱,我们还算是好朋友,我真的祝福你们,幸福快乐。
我能够遇到燕子,我也要谢谢你,有她陪我走过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我已知足,因为有你,我才认识了燕子,也许我们的结合本来是个错误的开始,但是及时纠正,为时不晚。
青青,夏儿在我的身边请你安心,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不会恨你。青青,我希望你和韶华能够白头偕老,等到我们很老很老以后,我希望我们四人可以像以前一样,坐在海边的帐篷里,等待着清晨的日出。无论我们的角色怎么对调,你仍然是住在我心里把我撞晕的小鹿。
青青,时光如梭,我们的青春已经逝去,剩下的日子里,更应该好好珍惜,我们已不再年轻,我们都要好好珍惜我们的身边人。
最后,我想说,青青,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你。
愿君幸福安康。
安国思”
安夏将信收好,今天她终于知道,原来她的父母给不相爱。她给母亲拨打电话。
“妈妈,”刚一开口,安夏的已泣不成声,“爸爸他,爸爸他离开我们了……”
“你说什么?”任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会说走便走。
“妈妈,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爸爸就不会走……”
“你个傻丫头,这些怎么能怪你,人生总有生离死别,这些都是不可抗力,你没有办法去阻止的事情,你爸爸的病早年间就已有症状,只是他一直不肯去面对自己已老的事实,夏夏,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这样会给你很多的压力的。”
“妈妈,我该怎么办,顾妈也不要我了,爸爸也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
“你还有我啊,傻孩子,只要你不开心,你难过的时候,你就来妈妈诉诉苦水,我很愿意听……夏夏,你放心,有妈妈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夏挂了电话,抬头望着看不见反省的灰色夜空,心里有些惆怅。她并没有提到信的事情,她想亲手交给母亲。父亲离她而去,顾妈不准她她回家,声称若想回去,必须与苏希科断了根茎,才能放心他们。安夏觉得自己过得很累,她最讨厌的就是演戏的人生。想起父亲临终遗言,她会努力改善她与顾雪燕的关系。至于薛诗雅,她还是有些在意,毕竟,人被逼疯时,总会做出出乎意料的举动。安夏有些凌乱了,每一个问题都摆在她的面前,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