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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伤痛

赵学永带着她去ICU病房,这条路对于她来说是那样的熟悉,她的父亲在这里离开。安夏抑制住恐惧的袭来,这条路对于她而言,十分漫长。终于来到病房外,她趴在窗户上,看着病房内医生忙碌的身影,还有沉睡的苏希。她的心到底有多疼,她已经感觉不到。一夜过去,苏希还未脱离危险。

安夏整整一夜都未合眼,一个小时以前,赵学永告知她这次事故原因。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撞到了苏希的车以至于翻车,货车司机抢救无效已经死亡。安夏麻木的听着,脸上不带有一丝感情。连赵学永都觉得,这个姑娘有些冷血。其实,又有谁知道,安夏现在的心情波涛汹涌。她只希望,苏希可以活下去。

赵学永对这个女孩子有些好奇,试探性的问她:“安小姐,恕我冒昧,请问你和苏先生是什么关系?”

安夏有些不知所措,她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是,我是他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苏希的什么人,她又该怎么回答他人。

“她是苏希的女朋友。”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安夏抬头看着来人,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语。来人是顾雪燕,脸上带着疲倦,头发有些凌乱。“我是苏希的母亲。”

赵学永点点头,安夏站起来,扶着顾妈坐下,低着头,声音里带着难过,“妈妈,您来了。”

赵学永有点惊讶,她不是苏希的女朋友?怎么张口就叫人家母亲“妈妈”。他对于这样错乱的关系有些好奇。

顾雪燕把安夏的头发拂到耳后,安夏的眼睛里带着血丝,想必是一夜未睡,顾雪燕的眼神里染上一丝疼痛,“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说,要不是阿希的领导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阿希他,怎么样了?”

“医生还没给我答复。”顾雪燕的话里带着温柔,安夏已经感觉到了,这是不是意味着,顾雪燕已经原谅她了。她在心里默念,祈求苏希能够赶快醒来,让他看到这一切。顾雪燕的余光瞄到站在她身边的安夏,她早就不怪她了,她失去丈夫的同时,这个孩子失去了她挚爱的父亲,这些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够了,那么多年在一起生活不是没有感情的,也许对于苏希来说,安夏才是最好的选择,有什么比得过儿女幸福呢?就算这一切不被世俗所接受,可只要孩子们觉得幸福就好。她是恨过安夏,恨过任青,不知不觉中,这些糟糕的感情,已随风而逝,留下的更多的是她们的亲情。她想起安国思离开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其实又有什么放不下的。经过昨夜,她已经想通了,如果苏希今天能够平安回来,她再也不会阻止他们的发展。

不一会,医生终于从病房出来,神情尽显疲态,他看向安夏,他知道这个姑娘在外面等了一夜。“病人没事了,不过……他的左腿大腿股骨粉碎性骨折,需要很长时间来恢复,现在还在昏迷中,估计很快会醒过来,别担心。”

医生的话让安夏放下心来,顾雪燕也舒了口气。总算平安,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顾雪燕不忍心看着安夏继续坚持,略有担心地说:“小夏,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

安夏摇摇头,坚持不走,苏希不醒,她不会走,反倒是把顾雪燕哄回家休息。陆琪在顾雪燕离开没多久后,就来到医院。今天早上安夏请假,他才得知苏希的事情,他太了解安夏了,若是苏希未醒她就会一直待在这里,所以他带着早饭来的。安夏正趴在玻璃上向内探望,有些急迫,看着这样的场景,他何尝不哀伤,如果有一天,躺在里面的人是他,安夏会不会也像这样担心他。陆琪甩了甩头,,笑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安夏,医生不是说很快会醒,你先吃饭吧。”陆琪拍拍安夏的肩旁,招呼她吃饭。

安夏看着面前摆好的饭菜,一点食欲都没有,强逼着自己吃,却又咽不下去。陆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吃不下就不要勉强,喝点葡糖糖水吧。”陆琪把饭菜收拾好,从包里掏出在家冲好的葡萄糖水给安夏喝。她总算喝下去一些,补充了一点营养。

“谢谢。”安夏抬眸看着陆琪,她由衷的感谢这个帮了他这么多的男人。

中午的时候,医生允许安夏进去探望。她悄悄地走进去,坐在苏希的床边,一只手轻轻握着苏希的手,另一只手将苏希额前的碎发拂到一边,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他的手背上。她轻轻吻苏希的手背,心痛不已。若是苏希醒来知道他的腿变成这样,她知道这对于他是多么大的打击。

“我会陪着你,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在你身边,你不要怕好吗?”安夏的脸颊贴在苏希的手背,苦涩的笑容,含着泪水,喃喃地说:“阿希,我想好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这就是我昨天要和你说的。你知道吗?妈妈她好像原谅我们了,她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好开心。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和我说说话。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你一定要赶快醒过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安夏缓缓睡去,苏希慢慢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他看到身边的女孩,紧紧握着他的手,穿着漂亮的衣服,沉沉地睡着。想必是很累了吧。那天,他好像赶快赶回她的身边,他大概猜到安夏要和他说什么,激动,兴奋充斥着大脑,以至于没发现向他冲过来的货车,他曾经一度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安夏,再也听不到安夏要和他说的话,他感谢上苍,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得以回到安夏的身边。他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梦到安夏说要和他在一起,梦到安夏说母亲原谅了他们,梦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光。这么多年来的等候,是值得的。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要抱一抱他的女孩,却怎么都使不出力气,腿部一阵阵的疼痛,让他浑身冒着冷汗。苏希的心里冒起一阵阵寒意,这么大的车祸,怎么可能不留下后遗症,恐惧渐渐袭上心头,他不断地拍打着他的腿,试图坐起来。他的动作让安夏惊醒,她拉住苏希的手,不让他捶打自己的腿。

“你怎么了?你在干嘛啊!”

苏希扯着安夏的衣服,激动的大吼:“安夏你老实告诉我,我的腿到底怎么了!”

安夏支支吾吾不肯说,苏希拼命的要做起来,安夏拉着他不让他乱动。

“安夏!你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废了你告诉我!”

她抚着苏希的背,声音看似平静却带着颤抖,“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医生说慢你的腿慢恢复就会好的,现在可能会疼一些,等好了以后就不会疼了,还和以前一样的。”

苏希停止了捶打的动作,他抓着安夏的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惧。“安夏,安夏,你不会骗我的,我的腿到底怎么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告诉我。”

“阿希,你没事的,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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