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门外,战火烟尘之气侵染了大地,月光终压火光照耀此地。
南城们外百米外的一处小土丘,王富贵坐在那儿后面休息,而哑火则趴在土丘上观察城门口。看着如此担心甲飞的哑火王富贵的心却不知为何一阵阵的割痛,快让他喘不过气来,要让他少露情绪的脸上落泪。王富贵看着哑火的眼神很复杂,他盘腿坐着,望向南凌,有些出神,想昨日,他还算是个土豪,南凌还是车水马龙……
这时趴在土丘上的哑火有些异常。她已经越来越忍受不住,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两手紧紧抓着泥土,直直地盯着南凌城的那个五米大门下的空间。她眼神变得有些焦急,有些仇恨。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了,月光都超过火光了,城里的火都快要灭了。
王富贵的眼睛一撇,顿时看见了哑火的异状,他忽然绷紧身子,慢慢地解开盘着的两腿,手撑着土地,就要站起来。
“蹭蹭蹭!”哑火忽然跳上土丘,连蹭数步滑下了土丘,就向着南城门跑去!
“哑火!”王富贵惊声道,踉跄了一下连忙追过去。
坏了!刚才他竟然分神来了,这么一会就没看住这个小姑娘。
那里一群人高马大的贼人,一个个眼神要吃人,哑火跑过去岂不是羊入五口,这三下五除就抓住了,不是杀掉就是卖了换钱。
王富贵天灵盖都吓得凉透了,他一扒一蹬,赶忙爬出土丘,去追哑火。嘴里还喊着:“他很快就回来了!你别去那些坏人那里啊!”
但是哑火根本都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她的视线里只有那处空间,除此之外别无它物。她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丝蔓延而上的恐惧,腿下再快了不少。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再快能有多少耐力,但在王富贵惊诧的眼光下哑火越来越快,脸不红气不喘,他与之根本没法比!“哎哟!小姑娘慢点!我摔倒了!”
王富贵见此忽然耍起了诈,他有些痛苦地喊道。“真的摔倒了!流了好多血!你快停下。”
但是哑火不理,越离那个地方近她眼中的迫切与恐惧扎根地越来越深。
很难想象一个小女孩在大地上狂奔,王富贵没有办法,只能撒丫子死命跑。
大门下的阴暗处仿佛一个吃人的妖怪,光是看着就仿佛会深陷进去。
那处阴暗忽然一阵蠕动、变换,似乎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一个体型庞大的人影缓缓浮现出来。哑火心一沉,这不是甲飞的体型。
但是那个人影渐渐从大门的阴暗下淡出,他的身形渐渐清晰,原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人,只不过两人走在一起看着像一个体型巨大的壮汉。
是浑身淌血的男子和一个白发少年。看到如此显眼的特征哑火和身后的王富贵都是一愣。哑火突然就慢了下来,但脸上的惊喜之色掩盖不住,她小跑着,跑向那边。
王富贵见此嘴角一抽,不明白怎么一回事,哑火见到人活着突然就装乖了?还是等等多方面原因?不过他总算追上了哑火,护在她身边,防止贼人抓人。防贼似得。
不过根本没有人管这里,只是看守城门,毕竟他们听三当家号令,不敢妄动。三当家脸色发青,见到这些人如此大摇大摆,来回转悠都有些不喜,但是想到上头的命令又脸色古怪地强自镇定下来。
放百姓出城,这没出错就好。王富贵观察了一阵也放松下来。
“甲飞,你终于出来了。”“……”王富贵拍着甲飞的肩膀,惊异地观察那名浴血的男子。而哑火却只是紧紧抱着甲飞的腿什么也没说。
“回来了。”甲飞这么想着,可是却没有说出来。他仍然提着一口不肯放松的气……
“这是……”王富贵一时还没认出男子来,便向甲飞问。
“这是我叔叔。”甲飞想了想这么说着,他也没解释什么。
“哦。”王富贵恍然,见甲叔似乎没力气说话便对着他笑了笑,做了些见面礼。
略微解释自己所见所闻,甲飞带着一行人再次到了那个小土丘。但他的眉头一直紧锁着。
甲飞缓缓将叔叔放了一个舒服点的位置。这才面对两人。
“王叔,哑火……”他似有些难以启齿,面有难色,但很坚定。
“你说吧。”王富贵道,他见多识广。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时候哑火突然抱紧了甲飞的大腿,两只眼睛委屈地又要落泪,这让甲飞心里一紧。哑火泪声俱下:“你不会再离开了对不对!?”
“我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似霸道,但有些柔弱的语气传出。
黝黑的土坡下甲定捂胸咳着,王富贵和甲飞都沉默着。这样的沉默几乎要将人逼疯。
哑火紧紧抱着甲飞的大腿,不敢有一刻的放松,就怕一个不留神甲飞就又抛下了他。
“我一定不会再和你分开了!”哑火喊誓。
甲叔瞥了一眼此处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继续躺着。
甲飞的脸黑着,阴沉着。他嘴巴紧闭,看着前方的土地,没有说话,但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陈杂,翻江倒海。他的心里变化越激烈,脸色也越黑。
直到黑到不能再黑了,哑火扯了扯他的裤腿,甲飞猛然回神。
他看见哑火希翼的眼神投过来时甚至都不敢与之对视,心里一阵阵酸水洪流都被他一咕噜咽下。
他温柔的摸了摸哑火的头。而哑火也像第一次遇见那样,似乎很喜欢,舒适地仰头享受着,只是面上还是委屈。
相遇仅仅半日。
他觉得和哑火产生了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羁绊。
他有些惆怅,回想刚刚遇见的样子。也有些好笑,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怕什么?不就是再进去一次吗?
甲飞咧嘴微微一笑。道:“哑火。”
“嗯。”哑火应着,看着。
“我必须找到我父亲,哪怕他死了。”
哑火闻言瞬间明了了,她难受地低头闷声道:“呜……”“我不想你死……”
甲飞拍了拍胸膛,保证道:“放心,我不是才进去过一次吗,没事的,我三进三出都会毫发无伤!”甲飞说着又蹲下,抱紧了哑火,让她稍感安心。
夜风呼呼的刮,王富贵的红润脸上一双眼睛有些感慨。
甲定有些好笑又有些冰冷的视线扫来,他当然知道这一路来甲飞受了多少伤,只不过里面穿着死人的衣服瞒过去了。这样瞒着,下一次再进岂不是累死在里头?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自知无法阻止,他杀狂后也是无法阻止的。
甲飞放开了哑火,安慰道:“没事的,如果你实在无聊,就去捡一些木头消磨时间,我想用这些木头来做担架运送叔叔。”
哑火终于平静,她轻轻点了点头。“是,哥哥。”
甲定刚回头,但立马咳了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