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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黑暗

进到房间,觉得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处在中心的幻月正悠闲泡着茶,见到安弗帝很自然问了一句:「要喝吗?」

接过递来的茶杯,放到鼻下嗅着,感受香气在鼻腔中缠绕,身体似乎放松了几分,苦思无果的焦虑也缓和许多,虽然也是宁静,但跟这座城市的感觉截然不同。

轻啜一点到口中,温热之中带有淡淡甘甜照顾着每个味蕾,一瞬间感觉意识出现短暂的空白,异样的感受不禁怀疑眼前的这杯具有甚么奇特力量,安弗帝对着幻月投以目光询问,得到的只是浅浅微笑。

嘴唇再贴上茶杯,将剩下的所有一口气喝完,不同的味觉感受再度袭卷整个意识,彷佛燃烧一般的火辣渗透了舌头,一瞬间想到了个可能,对上幻月饶有兴致的眼光几乎可以肯定,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原本口中的火辣顿时消散无踪,嘴里平淡的味道不过是最普通的茶水。

「就算你的能力好用也不是这样用的吧。」安弗帝半抱怨似地说着,不过看他脸上的笑意不觉得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你不觉得这样喝起来很有味道吗?」幻月笑着说,手上又举着一小杯到安弗帝面前。

不得不说刚才的感受很真实,要不是船上曾经的经历,一时半会也不会想到那去。

「我是有事情想问你的。」

看着被推回来的茶杯,幻月过了片刻后才回说:「是吗?我在听着。」

伴随他的话,原本的茶具顿时化作虚影消散,安弗帝不免在心中小小讶异了下,原本以为有了防备就不会被影响,看来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你之前不是有说要你在找第一人,方便问问看是为了甚么吗?」

「既然你问了这个问题就表示你没有被告知答案,我想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对于幻月的回答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就结果来看跟预想差不多,反正也没有要得到答案的打算,倒是看到刚才的能力,似乎有些灵感了,就是不晓得有没有办法做到。

「没关系,我也是随便问问的,倒是突然又想到一些问题,不晓得你愿意回答吗?」

幻月以沉默示意继续。

「我记得你的能力和对方的信念有关对吧?」安弗帝回忆着船上杰尔所说的话,当时只是随便听了过去,详细细节没有说明的很清楚,为了可能的计划,觉得有必要弄清楚,即使这些问题对于能力者来讲是很冒昧,总觉得幻月不会在意就试着问看看了。

幻月低着头沉思,过了一会儿才回说:「我想是这样,就像刚才的幻象其实是你心中可能的预期,所以才有办法具现的像真实一样,如果你觉得完全不可能的事,就算具现出来你也会马上否定掉。」

「有试过你的能力最大可以覆盖多大的范围吗?」问的同时,安弗帝突然想起来上次的船上如果要把整艘船都覆盖在幻术之下,其实已经是很可观的范围,至少他就做不到把能力发出那么远。

「不知道,没试过,不过我想视线范围内应该都不成问题。」

即使有些心理准备,听到答案后还是不免吓到,视线范围,如果以平原来看的话就有好几公里,远远足够计划所需要,这么大的范围对于三阶能力者会不会太过夸张,当然对于现在来说不介意这个范围再大上几倍。

基本的条件都已经成立,剩下的即使没办法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还是问了一下:「你有试过最多可以对几人发动能力吗?」

「不知道,反正从来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听到这里安弗帝都觉得开始忌妒了,实战性这方面还不晓得作用,从刚才的条件来看,特别是那夸张的范围更是想要,绝对是偷袭埋伏的最好能力。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想归想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是得需要征求他的同意,毕竟他才是这个计划最主要的关键。

「如果是有趣的事我会很乐意帮忙。」

看到幻月脸上公式化的笑容,安弗帝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原本以为从他平静的目光感觉他似乎不感兴趣,然而在最后却是同意了,还说会尽量做到最好,这几天的烦恼也随着他的同意烟消云散,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待两天后百年难得一见的日蚀发生,对于太阳信仰的宗教来说,日蚀的意义自然是重大,被视为邪恶降临大地的象征,到时候所有的信众都会待在家里祈祷,也就是祈祷堂应该不会有人在,当然只是这样也不需要幻月帮忙,他的作用在于使圣物的消失合理化。

毕竟无法保证绝对不会有人看到圣物被拿走的过程,但有了幻月后,让这件事变得可能,同时断绝以后的麻烦,要拿到碎片不可避免要把圣物摧毁,于是想办法让它消失也是重要的条件。

「看来你似乎已经找到方法了。」杰尔脸上的失落完全不像是要恭喜安弗帝解决问题,很明显是为了看不到某人苦恼的样子而做出来的表情。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解决问题之后总是会有一小段好心情,安弗帝还不打算因为杰尔而破坏这份好心情,再说表现得越不在乎,他就无法将快乐建筑于自身的痛苦之上。

「你两天后跟我有约对不对?」杰尔的一句话顿时让安弗帝脸上的淡定烟消云散。

幻月脸上的微笑似乎正考虑这个提议是否会更有趣。

晴空万里,火红的圆轮在碧蓝的天空高悬,如同过去数万个日子般将光芒洒落,然而缺失的一角正将这个纪录画下休止符,黑影如同纸上滴落的墨迹缓缓晕开,小小的遮掩却在大陆上留下一片阴影,眼见这个范围正持续扩张着。

作为太阳信仰的发源地,这个异象所造成的效果远比其它的地方来的明显,整齐的街道上不见半个行人,即使是商店也在门口挂上休业的牌子,透过窗户缝隙,可以看到里头的人正对着桌上的雕像合掌祈祷。

只是他们的祈祷似乎无法阻止黑影的侵蚀,虽然是一点点,阴影的范围仍在扩张,缓慢而稳定持续着。

距离全然黑暗只是时间的问题,火红上的阴影已跨越了中心线,用着平稳的步调继续进行,彷佛要对所有的人宣示,在接下来的不久,黑暗将重新垄罩大地,既不会早一分也绝对不会晚一秒。

终于,天空高悬的太阳像被熄灭,再也没有半点光亮发出,时间彷佛凝固不再前进,特别是对祈祷的人们,感觉全身血液如同冻结,黑暗化作冰冷寒意渗入骨中。

彷佛数世纪般漫长,天空依然黑暗,不少人心中的信仰开始出现了裂痕,是神不再眷顾他虔诚的子民了吗?街道上开始探出许多颗头,盯着天空上的黑暗在心中发出这样的疑惑。

这份疑惑好比最强力的瘟疫感染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盯着天空,那原本应是光亮的源起仍然是一片黑暗,原本只是零星的数人如同分裂一般,渐渐填充着本应空旷的街道。

黑暗依然持续着,越来越多的疑惑升起,夜幕是否永远垂下,阳光不再温暖人们的心灵,在十数年后的下一代,白天将成为抽象意义的名词,也许再过百年,太阳也仅能在传闻中留下只字词组。

正如同信仰的坚定,当破碎的一刻降临,所有的坚毅都会变质,曾经的温暖将成为最严酷的冰冷,即使是最虔诚的信徒,疑惑的种子已悄悄地种下,只等待滋长的温床,这个时间或许不会太久,也或许会很久,不过在永恒面前都是渺小的瞬间。

不知是谁起的头,在第一声碰撞的声响后,紧接着就是不绝于耳地传来,彷佛骨牌一般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合掌祈求,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或许是感受到他们的信念,奇迹正要开始,只见中心的祈祷堂散发出刺眼光芒,一瞬间几乎所有的人觉得眼前一片亮白,仅有少数的人实时闭上了双眼才得以幸免。

光芒从祈祷堂射上天空,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被黑暗覆盖的太阳,而这一幕更只有少数人中的少数有幸见到。

彷佛火焰般,在光芒接触的同时,如同被点燃的黑纸,黑暗快速消退着,几乎以为不再有的阳光重新洒落大地,一时间无言的感动在每个人心中引爆。

没有人目睹光芒的真身,但是失踪的圣物在人们丰富的想象下成了拯救世界的那道光芒。

当然事实的真相不见得是人们所相信的。

听到路旁行人嘴里的故事,安弗帝强忍着笑意不要表露出来,身为剧本的撰写人,即使不是第一次听到,还是会让不住想笑,同时也很感谢幻月表演地如此精采,效果远远超出预期,从消息流传的速度自然可以猜想这次演出的成功。

即使想实际看幻月所布下的幻境也没有办法,之所以能这么逼真的原因是由于他们心里的信仰,实际上感受到日蚀的漫长的也只有诺瓦顿的人,其它地方的人则是看到正常的日蚀。

如果仅有一两个人声称有看到,构成流言的机率也就很低,然而当数千人同时这么说,即使是假的也会有人相信,更何况是宗教圣地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说着。

说不定是太阳神特别给他们的恩惠,这样解释就足以让大部分人相信,当然最主要的是让太阳信仰的人相信,只要他们相信就不会有人找麻烦了。

说起来杰尔他们会不会也太慢了,在这里听经过的人讲刚才发生的事也是蛮有趣的,不过也听了快一小时,就算是迷路也不太可能,就沿着这条路走中间也没有任何的叉路,要是这样也能迷路绝对是故意的。

「安,你在想甚么?」

听到牙的声音安弗帝才发现身旁有人,正想要向杰尔抱怨时,除了牙一人以外剩下的三人都没有看见,脑中突然闪过很不好的预感。

「牙,杰尔要你跟我说甚么?」问话的同时稍稍往后退去,既然没有看到杰尔最好还是保持足够的距离。

牙歪着脑袋像是在努力想着,过了一会才含糊说着:「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杰让牙先来找你,说是要实现甚么约定。」

听到牙的答案,虽然讲得不清不楚,还是能猜个大概,可能是实现和幻月的约定,带他去找第一人或是和他有关的人,当然也可能只是想看某人单独跟牙在一起的反应,带走路尼就是最好的证明,说不定在附近找找就能找到他们三个。

「杰尔有说甚么时候会回来吗?」安弗帝决定用直接的方式问,否则牙觉得重要的东西不见得是想知道的,而回来的时间自然是很有必要知道的,即使觉得答案很可能是不知道,毕竟看别人在未知的痛苦挣扎比告知痛苦的长度更有趣得多。

努力思索的样子几乎就已经表明了答案,示意牙不用继续想,反正答案已经明摆着,牙自然是很高兴接受这份好意,嘴里还说着还是安哥哥对牙最好了。

最近乔好像很少出现,仔细想想好像在诺瓦顿之后就没有出现,是否说明这段时间牙逐渐占到了上风,高兴之余也不像之前那么戒备着,觉得如果以轻松的态度面对牙,应该会比紧张兮兮好得多,就算嘴里不说也不代表牙感觉不出来。

轻轻抚上牙的头,从他惊喜的眼中,安弗帝觉得自己猜想是对的。

「说说看牙想去哪玩?今天哥哥陪你玩到尽兴。」

「安哥哥最好了。」

牙直接扑了上去,从他眼中看到的喜悦让安弗帝完全忘了乔的威胁,不仅没有闪避,还举起他绕着圈圈,在实际做的时候才想起来牙的外表还是个成年人,感觉到村人有些怪异的目光,动作自然稍微僵硬了一点。

选择不去在意,却无法阻止话语传进耳中:

又是一个疯子,不过老江也算是挺可怜的,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死了。

就是说啊,听说还是被人虐杀,就连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

这是我也有听说,凶手好像当着老江的面把他的妻儿都杀死,只留下他一个人,受到这么大的打击,要是我也说不定会疯。

妳就别乌鸦嘴了,好好地提这干甚么,倒不如继续说城里头传来的消息,好像说中午的是甚么……

对于传进耳中的话安弗帝选择性无视,要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还不得累死,重要的是牙高兴就好,至于其它的事相比起来就不重要了,倒是牙不晓得有没有被她们影响到,看着他脸上的兴奋,不像是有影响的样子,最后一点担忧也就放下,似乎也被他的无忧无虑所感染。

牙盯着指头犹豫不决的样子,好像是在想着要先做哪件事好,看他脸上的期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发现了甚么好事一样,正数着手指看有多少的收益。

「慢慢来,今天还有很多时间。」

看牙仍然一脸专注的样子,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

突然牙像是做出了决定,拉着安弗帝的手跑起。

除了一开始有些慌乱脚步错乱了点,调整一下安弗帝很快又恢复平稳跟在牙后头跑着,甚至还有心思想着还好牙是用正常的速度在跑,不然肯定在后头的路上被拖着,光是想象就知道绝对不会好受。

看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河,似乎猜到牙的目的,最近的天气有点小冷,风吹在身上更是增添几分寒意,不过那是对一般人来说,身为能力者这点温度根本不是问题,安弗帝担心的是牙,不晓得他会不会冷,看他一脸兴奋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泼他冷水,大不了多注意一下就好,最重要的还是牙高兴就好。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水边,牙的脚步没有停下,就直直冲进小河,溅起的水花淋了两人半湿,当然再过一会儿别说是一半,绝对会是全身都不会有一处幸免。

脚步停下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河道中央,冰凉的流水刚好淹过膝盖,牙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双手向前一扬,一小滩河水飞舞而起,点点水珠顺着头发滴落。

不甘心被偷袭的安弗帝也马上给予反击,牙也不光是站着,两人一边移动一面往对方泼水,一时间朵朵水花不停在河面绽放,搭着欢笑的声音一同。

或许是为了弥补先前被遮掩的空缺,即使太阳已快低进地平线之下,仍旧散发着强烈的光芒。

躺在河岸旁边,湿搭搭的衣服微微贴在身上,轻拂而过的寒风更是增添冬天应有的寒意,纵使远方的太阳努力燃烧,也敌不过冷意袭人。

当然对于河岸上的两人来说这点寒冷根本比不上疯狂后的满足,安弗帝虽然不累也陪着牙一起躺着,好像不这样做就会破坏掉气氛,当然也是因为有能放松的机会自然不会嫌它漫长的。

悄悄观察牙的侧脸,半闭的双眼似乎是疲倦的征兆,不过看到他的脸庞却又不这么觉得,感觉就像是不完全的模仿,尽管动作都对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牙突然转头看向安弗帝,两人的目光自然交会,从牙眼中的活力,让刚才的猜想得到更有力的证据,不自觉露出微笑,连带着牙也笑了起来,不必非得要有具体的理由,只要有想要的感觉就足够了。

牙看向天空,随即又将头转回来,眼中的希冀一时让人迷糊,当然安弗帝很快就反应过来,想来应该是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夜晚,希望让这段时间的快乐继续下去。

只是思索一下,觉得没甚么拒绝的理由,夜晚的到来只是暗了些,虽然会带来困扰,但不会成为障碍,牙想继续下去就好,毕竟刚才说好的是今天,即使是晚上也算在今天的一部分。

见到安弗帝点头同意,牙的眼中顿时又被兴奋所充斥,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想接下来要做些甚么好。

就在这段期间,一旁的路上一名男子正向这边靠近,花白的头发透诉岁月无情,错乱的脚步就像喝醉酒的人般,看不出下一步会在哪里落下。

随着他的靠近,低沉的人声也随之传入耳中,彷佛砂纸互相摩擦的嗓音令人印象深刻,自然会稍稍注意,不过传来的只字词组却是杂乱无章,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甚至还会突然放声尖叫,感觉像是在像某人求饶,又突然变成一连串恶毒的诅咒,完全摸不着头绪。

想起稍早村人的闲言闲语,或许这就是他们口中的老江也不一定,怎么看这人也像是个疯子,如果这附近没有太多疯子的话,那几乎可以推测就是他没错。

安弗帝正想招呼牙不要靠近时,却发现牙已经起身向他走去,似乎是对于他的奇怪感兴趣。

赶快起来追上去,不过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阻止,刚刚之所以想叫牙不要靠近只是怕有麻烦,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攻击,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基础假设对于疯子是不适用的,就算想讲道理也没用。

看牙一脸兴奋的样子,对于新奇事物的好奇心完全写在脸上,稍稍犹豫后还是没有阻止,选择在一旁观看,真有甚么异样再出手就好,再怎么说牙也是名能力者,单凭身体的抗打击能力,普通人就算是想要伤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再说过度的保护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怀着这样的想法,选择做为一名旁观者。

牙直接挡在对方的面前,任由对方撞上来也不做闪避。

或许是意识到撞到了人,男子抬起了头来,原本应是双眼的所在却是狰狞的伤口,即使没有发疯撞到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男子的反应如同他的行为无法预测,直接跪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求饶一般,让牙一时呆愣住,虽然是出于对男子反应的好奇,可是现在的情况让他不晓得该做何响应。

慌乱之中牙着急着想搀扶男子起来,或许在牙的记忆里看到有人跪倒面前还是第一次,说要是惊喜也绝对是超乎想象的程度,当然用惊吓来形容或许会更为贴切。

不远的安弗帝对于现在的状况也是颇感意外,有一瞬间曾想过要不要上前帮牙的忙,看到牙已经做出行动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越是深刻的经验越可能带来更深的体会,不自觉似乎也勾起了某些回忆,或许并不美好,却也是属于记忆里的一部分,也是无法重来的经历。

就在回忆的同时,牙的手已搭在男子的上臂,正要发力扶他起来时,一个异变又发生了,男子突然向前撞去,牙一个重心不稳就被压倒在地,同时感觉到耳中传来阵阵咒骂声以及快速袭来的拳头,下意识地将手缩回防护,手臂上传来一次次的冲击与疼痛。

「不要打牙,不要打牙……」

即使眼睛没有注意到,呼喊的声音也会将安弗帝拉回现实。

一瞬间能力正想脱手而出,然而两人的距离太过接近,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误伤,顾念到此本欲发出的能力也就停下,脚步一个跃动想用手将两人分开。

安弗帝的介入直接让两人分了开,拉着男子到一旁,感觉手掌传来的激烈挣扎,惊讶之余也加重了几分力道,避免对方挣脱开来。

男子脸上的疯狂与嘴里的咒骂声彷佛是遇到了生死仇人一般,即使拚上这条小命也在所不惜的精神透过肢体传达出来,感觉似乎有甚么东西断裂的迹象,但是挣扎的力度却是越来越猛烈,好像被拉断了手臂也无所谓的气势让原本的疯狂更加强烈。

即使想叫男子冷静,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个正常人在这么激烈的情绪下想要一下子冷静下来也不会是件容易的事,当下觉得只有暂时让他失去意识这个解决方法。

正要下手时男子的一句话却又让安弗帝有了瞬间的犹豫。

「是他!是他!那个恶魔我不会认错的!」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到底是经过甚么样的遭遇才会让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样,心中虽然有着同情,却只是让原本的力道轻了点,没有因此收手,毕竟一个人在失去理智的状况下,做出来的行为不仅会伤害别人,同时也很可能会伤害到自身,即使是为了对方好,这一下也势在必行。

安弗帝的手终究落到男子后颈,传出一声闷响。

或许是因为力道不够,更可能是强烈的执念使然,这一掌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成果,男子的动作仅是稍微停顿一下随即又继续挣扎,而力度甚至比刚才来得更猛烈。

正犹豫要不要再补一下时,男子又开口说:「不要阻止我,我不会放过他的,为什么我都照着他所说的,还是不肯放过我的家人」

他的声音突然断掉。

安弗帝眼神向下飘移,暗红的鲜血溅了一身,其源头却是男子腹部穿透的一只手,随着它的收回又是一次喷洒,再看看眼前的男子,眼神已然涣散,带着曾经的生命一同消逝,失去力量的脖子向旁侧去,露出后头的面孔。

一双疯狂的眼神令人毫不怀疑他就是凶手,随即又变为一片清澈以及茫然,再接着是深深的恐惧,安弗帝正想发出声音时,想要挽留的那道身影已经模糊在地平在线。

短短的瞬间,也足够明白刚刚所发生的事:乔又再度出现了!

而这个原因或许跟眼前的人有关,和先前所听到的事联系起来,或许他的家人是乔所杀的也不一定。

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最起码也会挖一个坑将他埋葬,但最后对上的眼神很明显是牙才会有的,现在又不知所踪,几乎没甚么犹豫安弗帝已经选择追上。

种种胡思乱想不停涌现,万一牙就这样消失了该怎么办?

牙的善良是否能承受,不愿多想,然而这个问题一次次浮现出来,每一次的答案都是安弗帝所不愿接受的,他在害怕,即使找到了牙,那曾经的善良也就此消失。

远方的地平在线出现了几座零星建筑,接着越来越多的屋顶突出,这才想起这个方向是通往中午的村子,牙会不会在里面呢?想法刚刚出现又马上被否绝,因为寒风当中参杂着淡淡血腥味,由上风的村子吹了过来。

愿望这种东西并不是一个人所能决定的,空气中的血腥味逐渐浓烈,快令人窒息,如果说只有一个人的血可以造成这样的味道,恐怕得有流不完的血,当然更有可能的是不只一人,而是数以百计的人毫无保留贡献出他们的鲜血,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的。

向中心走去,两旁的村人无一不倒在血泊之中,从流失的的血液来看已是回天乏术。

整个村落中没有站立的人,除了安弗帝,以及另一人。

「好久不见了,食物。」他如此说着,同时将手上串着的肉体甩到地上。

最后一抹残阳也被黑暗所吞噬。

「让牙出来。」

乔冷笑着,没有开口响应的意思,眼神上下打量,不晓得在想些甚么。

「让牙出来。」安弗帝再一次说道,语中的寒意比起寒风更为直接。

「你认为我该让那个胆小鬼出来吗?」乔露出邪意的笑容,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认真考虑。

「或许让他出来也不错,不晓得他看到这些被他亲手杀死的人会露出甚么样的表情,你一定也很期待对吧?」

乔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一道风刃,对于眼前的招呼,笑得更开心了,比起毫无反应的猎物,会挣扎的玩起来自然更有趣,反正有得是时间,只是不晓得他能支持多久,希望能撑个五分钟吧!

安弗帝当然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但是理智早已被怒火焚烧殆尽,如果不是顾虑可能会伤害到牙,早就冲上去疯狂攻击,至于能否打倒这件事已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告诉你个好消息怎样,用不了多久那个可怜虫就会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用我的这双眼睛。」乔一面笑着一面躲开一道道的风刃,虽然看不到攻击,危险感知的能力会告诉他,而闪避的时间在幻影般的速度之下绰绰有余。

安弗帝如同发狂一般不停攻击着,乔的话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杰尔曾经说过牙的存在是因为乔无法同化他,或许这件事后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下去,如果能打昏乔的话,说不定醒来的会是牙,尽管知道这不过是过于美好的猜想,仍然选择去相信,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做甚么。

他的攻击在乔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根本造成不了威胁,如果认真的话,短短瞬间就足够感受到温热的鲜血以及穿透肉体的美妙滋味,收缩的肌肉彷佛在阻止生命的流逝,却不知是徒劳无功的举动,就像现在的他一样,只是在做无意义的发泄。

或许该好心一点送他上路,也算是告诉他现实的残酷,当然更重要的理由是乔开始厌烦了,而他的血肉又是如此的吸引人,只要吃了他,自身的力量将会跨越一个台阶达到新的高度,更强大的力量意味着更狂妄的自由,如果之前能够杀死那可恶的女人,早就能够享用眼前的盛宴,又哪里会拖到现在。

两人短短的距离在短短瞬间缩减,乔已经可以感觉到,等下右手穿过血肉的那种感觉,尽管刚才已经重温过数百次,每一次都会带来绝妙的快感,令人深深着迷,为此不惜站上世界的对立面。

察觉到乔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时,安弗帝已经可以猜到等下可能发生的事,死亡永远都在不远的地方,只是有没有注意到它。

隐隐地闪过一丝的解脱,觉得就这样走了似乎也不错,当然随即有着后悔,对于牙,对于安莫德,以及对于杰尔。

感觉到刺鼻的血腥,似乎可以预见等下的死亡,如果这是最后,或许没有足够的时间继续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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