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虎膀大腰圆,从城外大步迈来却没有一丝喘息,脸上笑意不减,“大哥高义,小弟除了惶恐接受,哪里还敢有意见”。
程一响也不啰嗦,利益一划分停当,就开始着手商议去留,“石老鬼,依着我这些年打生打死的直觉,我恨不得马上在城中抢掠一番,烧了城就逃,躲进深山一年半载都不出来”。
石中虎还未接口,程一响身边的几个手下已然急得不行,“大哥,兄弟们辛辛苦苦下山一趟,还没好好享受一番就走,这……”,说着话一双眼睛向身旁几十步瞟去,一脸的贪恋不舍的之色。
程一响没等他们说完就粗暴打断,“没出息的东西,整天就想着娘们财货,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小命去安享!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们这些不争气的东西了!”
石中虎瞧见程一响脸上的难看神色不动声色道,“程老哥,底下兄弟也是一番好心,诺大的信安城,几个时辰能带走什么?寨中发生什么事了,让老哥如此动怒?”
程一响听完哼了一声,黑着脸,“我前脚刚走,山寨让人给端了”。
石中虎悚然一惊,“那个梵家小子干的?”
程一响依旧气哼哼地,“今天早上我听说你石老鬼山寨丢了还有些不信,心想肯定是你平安了这么些年,斗志雄心没了,麻痹大意一时不慎,刚才听你家老二说起具体经过,冷汗都出了一身”,说着程一响语调顿时高了几分,“老子今早连他名字都还不知道,晚上老巢都被人家端了,这小崽子绝不是什么善茬,石老鬼,这次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石中虎闻言眉毛也是紧皱,不过片刻他心中便有了计较,开口道,“老哥考虑的是,不过哪怕是在牛头山上,兄弟们也没有直接和驻守在平顶山的官军见过手,大雾弥漫弥漫之际,兄弟们措手不及,我安排退下来也是有不知官军虚实的考虑,那梵小崽子就像咱们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人都安排到了山寨可我却一无所知,这才是我们两家暂时失利的原因。可老哥也别灭了自家的威风,我清风寨两百余名十几年积累的底子,一个不拉地都在,算上老哥的人手,五六百号人,俱是强壮精锐也不怕他”,说着石中虎压低了声音,“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咱们最大的威胁洪兴军至今半点动静也无,洪兴军才是大威胁,可没有个三五日,连军营都打不开,哪里管的咱们的事情”,石中虎见程一响认真在听,神色也好了许多,接口道,“况且兄弟也不是对那小崽子一无所知,进攻山寨的官兵不过洪兴军一个步兵指挥,三百有余,四百人都不足,那小子还能通了天,拿住咱们这五六百号人不成?哎,目前的关键是要清楚官军的动向和意图,贸然抛弃信安城也是不明智的做法啊”。
程一响听完也叹了一口气,抓住身边的手下问道,“山寨那边还没有人活着回来带来消息么?”
那个手下被寨主气势汹涌的一抓,顿时满头大汗,“大哥,山寨至今还未……未……有人下来,倒是城外通往山寨方向多了一队巡逻骑兵,来回巡视,四五十人左右甲具精良,派去的探子都过不去”。
程一响一听眉头更是一皱,“这小崽子来头倒是老大,现在道路难行,走不过就绕,绕不过就等天黑,怎么也要知道山寨那边的具体情况”。
那人一听,大声应是,跑跳着离开去传达消息了。程一响眼睛一闭,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心情,双眼忽然之间睁开,眼角含煞,呼喝到,“日娘的,端了老子的山寨,就当老子是死人么,全部兄弟听着,今夜不封刀,整个信安城都是老子的,你们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狼一般的兴奋嚎叫声,程一响不安的心头终于浮起一丝快意。
夜幕一点一点地笼罩信安城,而在城墙围住的四方天,总有淡淡血色萦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