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蛋在三人之中个头最小,胆子也最小,他拿着刀的手微微颤抖着……
大海和东子疾风一般冲了出去。
二蛋急忙钻进一张桌子底下,偷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一片大乱,叫喊声,砍杀声,人仰马翻。
十分钟之后,饭店外面只剩下两个人。
马二蛋跑出去,问道:“人呢?”
大海回答道:“全跑了!”
两个对八个,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大海和东子一战成名,从此以后在码头上站稳了脚跟。
直到现在马二蛋还纳闷,不知道那天大海和东子是怎么把那些混混打跑的,而且毫发无伤。
从那天起,码头上再也没人敢惹他们。
三个少年的生意越做越顺手。每天去码头取鱼,回来蹲市场,不到中午就收摊了。
好景不长,大海早上开始赖床不起。马二蛋也开始偷奸耍滑。三个人干不下去,就散伙了。
到了93年,马二蛋16岁了。个子长高了,成了一个小帅哥。
他不是一般的帅,帅得很有个性,长得有点像郑少秋。
他每天还是赌钱,抽烟,喝酒。
马家还和以前一样穷,一帮人天天到他家打麻将,打扑克。妈妈还是天天缝鞋底子,爸爸还是天天躺在炕头烙他的病腰。
有一天,马家来了一个女的,二十七八岁,长得文文静静,杨柳细腰。
她穿着时尚,骑着一辆红色的女士摩托车,很拉风。
她叫小娟,是个离婚的女人。
她的前夫因为打架入狱了。
小娟天天到马家打麻将,马二蛋叫她娟姐。
娟姐会抽烟,人特敞亮。有时候叫马二蛋出去给他买烟,找回来的零钱都给马二蛋。
马二蛋和她的话越来越多,俩人经常暗送秋波,眉来眼去。
后来,小娟到马家来基本不赌钱了,把摩托车往门口一停就把马二蛋叫出去。俩人坐在没人的地方,小声聊天。
他们聊天的内容没人知道。
慢慢地,马二蛋喜欢上了小娟,一天看不见他就像丢了魂儿似的。
有一天,小娟用摩托车带着马二蛋去乡下的一个小河边钓鱼。钓完鱼,二人坐在小树林里,二蛋呆呆地望着她的脸入神。
小娟柔声问道:“二蛋,你喜欢我吗?”
二蛋点点头。
小娟咯咯笑了,慢慢地闭上眼睛,轻声说:“你敢不敢吻我?”
二蛋像着了魔似的把嘴凑了过去,盖住了小娟丰满的朱唇。
二人在小树林里躺了下来……
这是二蛋的第一次。小娟比他大十岁。
从那以后,他们开始了姐弟恋。
小娟自己有一套住房,二人常常去她家幽会。
他是个饥渴的女人,在床上千娇百媚,总是不停地要。二蛋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段地下情持续了三个月。有一天,小娟告诉二蛋,他前夫快出狱了。
二蛋问:“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小娟说,他是个无赖,出狱后一定不会放过她。
“二蛋,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二蛋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小娟,走进了路边的一个纹身店,在胳臂上纹了一个字——娟。
第二天,和小娟见面的时候,小娟望着他胳臂上的纹身,流下了眼泪。
“二蛋,对不起,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
“因为他吗?”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出去做点事了。我不想耽误你,我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你是一个男人,你要顶天立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小娟,你等我好吗?”
“再等几年,我都人老珠黄了,呵呵。”
小娟转身跑开了。
马二蛋心灰意冷,仔细琢磨着小娟的话。
他一气之下,离开了家乡,去了南方一个沿海城市。
他在海边慢慢走着,遇到一条渔船。那条船正在招工人。二蛋上了船,成了一名水手。
船出海了,二蛋在船上吃住,一转眼在浩瀚的大海上漂流了两个月。
他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腰挺得笔直,高声唱起了郑智化的那首水手: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一个年迈的老水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你是不是想家了?”
二蛋只是苦苦地笑了笑,接着唱:“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一天,渔船靠岸,大家在岸上煮螃蟹吃。
一只只通红的大螃蟹又肥又大。马二蛋胃口大开,大吃了一顿。到了晚上,他开始上吐下泻,原来螃蟹吃多了,中毒了。
他大病了一场,出不了海了。
“小伙子,回家吧?船航行得再远,总有一天也要靠岸。”老水手抽着烟说。
“家?我回去的话,她会回到我的身边吗?”二蛋凄然一笑。
“是谁伤了你的心?”
“一个比我大十岁的女人,可笑吧?”
“小伙子,振作点!回去找她。”
“谢谢你。”
他告别了那条船,坐车回到了家乡。
这两个多月,他的个头又长高了,全身上下晒得黑黝黝的,变得更结实了。
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小娟。
小娟家拉着窗帘,里面一片漆黑,已经没人住了。
听人说,小娟前夫出狱了,死缠烂打,小娟没有办法,只好和他复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二蛋万念俱灰,喝了很多酒,一口把胳臂上纹身的那块肉咬掉了,鲜血直流。
他疼得直冒冷汗,酒醒了。
二蛋的胳膊上留下一个疤。每当看见这个疤痕,他就想起自己心爱的女人——小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