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开元元年十一月初五,文昌殿,朝会。
刘威看着手上的几份折子,有些纳闷。
第一份是马正发来的紧急军报,马正部已经成功歼灭文州之敌,但溃散的蒙军残敌人并未进入阴平道,而是西向入藏地流窜,马正恐其入藏之后尾大不掉,希望准予追击。
第二份则是曹正发来,自从CD血战结束之后,曹正就带着一千本部连夜开拨嘉定,督办军务,征集船只,好载大军顺长江而下。谁知道那赵彦呐虽然胆小如鼠,却也不是泛泛之辈,竟然将整个嘉定的船舟搜刮一空不说,顺江而下的路上也是大势征集民船,还将那些船型过小、破旧的船凿沉的凿沉,烧毁的烧毁。
曹正去到嘉定之后,只得想办法在征集民船的同时,招募船工,以最快速度造出舟船来。这不,足足十日,方才回报说是已经备妥了五千大军的用舟。
还有就是礼部申请在除夕年节之时,邀请CD城内和峨眉山金顶的释道两家高僧大德来CD开坛讲法授道,另外就是关于过年之时的各种活动安排,比如说什么祭天、祭孔、祭雪、祭酒,甚至还要求在开元二年的三月举行首次恩科。
而后面的折子自然也是林林总总,不过由于知道刘威这个仙人陛下的脾气,大多都是总理大臣带着官员们自己拿了主意,然后把问题和处理结果呈上批阅。基本上刘威的批阅都是全数通过,很少有驳回,其中关键还是在于刘威在政务处理方面的能力不高。
刘威纳闷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手上的前两份折子。就比如说马正这份,既然你决定追击,那便追击好了,兵贵神速的道理难道都不明白,老子的浮光掠影白给你看了。而曹正的部分更是气人,既然凑不足舟船就早说嘛,如果你提前几日来说,就算让军士们沿着河道走,甚至是扎木筏搞漂流,这个时候也下去好几百里了。结果整整拖了十日才来报告凑不齐舟船,眼下呆在夔州(今重庆奉节)的赵彦呐最起码还有个几万大军,派五千人下去拣蛋啊?
就算我军手上握有天雷,可一路顺流而下,沿途的市县城池你不得不拿下来吧,而拿下来以后至少也要分点兵来把守吧。
长江三峡,本是天险。下则可顺势漂流,上却要纤夫人力拖拽。只是曹正脑筋稍微转不过的一个小弯,就延误了一次大好的战机。不过刘威也不好说什么,这个时代的军队体制和后世的军队体制自然是不同的,而曹正这种小心谨慎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反正当初计划之时,就已经把这种可能估算在内了。
至于典礼、祭祀、恩科的事嘛,刘威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这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众卿之中,可有熟悉藏地事务者?”放下手中的折子,刘威随口问道。
这问题问的虽然是“众卿”,实际上问的正是总理大人,当下就见丁黼出班答道:“臣略知一二。”
刘威道:“且道来!”
丁黼清请喉咙,这便开始了长篇大论:“陛下,所谓藏地,实为吐蕃诸部之统称。所谓吐蕃,实乃教尔,乃文成之后也。蕃者,波音,其地有番教自名为‘波教’……”
吐蕃一词,始见于唐代汉文史籍。蕃,藏语作“bod”,为古代藏族自称。根据较普遍的说法,蕃是由古代藏族信奉的原始宗教──“本”(bon)音转而来;也有人认为,蕃意为农业,与卓(bro,牧业)相对。吐,多数人认为是汉语“大”的音转,系就吐蕃向唐朝自称“大蕃”而音译;也有解释为藏语“lho”(意为山南,吐蕃王室的发祥地)或“stod”(意为上部,即西部)的音转。
公元6世纪时,吐蕃兴起于今西藏山南地区泽当、穷结一带的藏族先民雅隆部,已由部落联盟发展成为奴隶制政权。其领袖人物达布聂赛、囊日论赞父子,逐渐将势力扩展到拉萨河流域。7世纪初,囊日论赞之子松赞干布以武力降服古代羌人苏毗(今西藏北部及青海西南部)、羊同(今西藏北部)诸部,将首邑迁至逻些(今拉萨),正式建立吐蕃王朝。
虽然按照藏族历史的传统,松赞干布是第33任吐蕃国王,但是因为在他即位之前藏文尚未创制,所以很难肯定在他之前的吐蕃王的历史正确性。在《贤者喜宴》等藏文历史书和在敦煌发掘的古藏文历史文献里记载着在松赞干布之前的吐蕃赞普的许多传说。
当然,其中最为著名的,自然是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的和亲,因此今日方有“吐蕃诸部实乃文成公主之后”的说法。
不过,只是数百年沧桑,唐灭之后,吐蕃国不成国,现下却又退步到了部落分居自治的社会形态,眼下吐蕃境内有十个较大的部族,其中为首者是为大酋长堪陀孟迦。
听着丁黼讲古,而且还是刘威不熟悉的部分,他当然还是有兴趣的,不过若是放任丁黼这么一直讲下去的话,恐怕时间不够,于是刘威直接道:“丁总理,可知道这吐蕃缺些什么。”
“缺些什么?”丁黼正讲到高兴处,准备举出例子来证明这些吐蕃人和原先的大汉属国匈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现在就应该也是大汉的藩属。谁知道被刘威这么一打断,一时脑子就没转过弯来。
丁黼之子丁昌见状,急忙出来圆场:“回禀陛下,藏地苦寒,吐蕃族人百货贫乏,诸物奇缺。”
“诸物奇缺便是什么都缺了!”刘威一听,心中大乐,却道:“主要缺什么?”
丁昌略略思考,便道:“茶、盐、铁器、医药。”
这盐、茶、铁、药历来就是边疆藏地所匮乏的东西,但刘威却还在心里给他加了两条,那便是还缺烈酒和辣椒。想想当年红军过草地时,一挂辣椒就救了多少人的性命。不过此时历史上的外国辣椒还没有引进到中原,而刘威带来的辣椒种子也没有到播种的时节。
当下刘威略略一想,便命人取地图来。
地图庞大,方圆怕有两丈,乃锦帛绘制,自是出自冉氏兄弟之手。这兄弟二人自从得“冉氏堪舆沙盘”之名后,已然成为了刘威的御用制图师。不过也亏得这两兄弟分工有序,老大善丹青,老二善泥塑,两者结合,技艺日渐精湛。
只见此时这图,便是包含了四川、云南、贵州、西藏、新疆、陕西、湖南、湖北几个大省在内的全图。此图是由冉氏兄弟查阅了大量存放在CD府衙和皇宫内的藏图绘制而成,刘威那个现代版的交通地图显然和古代的实地情况是对不上号的,因此也就没拿出来。
看了看地图,又听了听大臣们的讲解,这才知道和藏地吐蕃部交往最为密切却是先早就给刘威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茂州府石泉县,刘威先早还有过将这石泉县的石泉军解散的想法。这战斗力低下,其中还有半数是藏地羌人的石泉军,没成想到它却是专门和吐蕃部做生意的“官军”。
既然如此,那诸事可办了。
刘威心中早有定计,当下唤道:“丁总理!”
“臣在!”丁黼出班矗立。
刘威十分霸气的一拍龙椅,起身喝道:“传朕的旨意,择一名通晓商贸之事的能吏赶赴石泉,设石泉商贸司。再传令藏地吐蕃,即日起,可持蒙人首级来我商贸司置换货品。一粒蒙人首级可换茶五斤或盐二斤,两粒首级可换精铁兵器一把,若是一次换取十人份的盐茶或兵器,还可多送一人份。且告知藏民,那蒙人的首级朕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众臣听闻这个旨意,当下就被惊得目瞪口呆。几个脑子快的更是一个劲的在心中狂喊:“好毒的绝户之计。”
这西川自古以来就产卤盐、产铁、产茶叶,虽然说不上要多少有多少,但几万斤盐、茶,几万把兵器却还是不在话下,更别说此时CD番库中还存放着千石上好的精细海盐。说实话,要是此计策实在可行,就算是搞个几百万斤将蒙古一国上下的首级换来也都是划算的。
当下众臣自然是屁话没有,两下就推选了现下在CD市舶司做主笔的小吏赶赴石泉行事去也。
解决了逃窜的蒙古人,接下来便要是处理曹正的南下事宜。
北面的阴平、金牛、米仓三道尽在掌握,而南面的长江天险,却只掌握了嘉定府一地。嘉定下面的紫云、叙州、泸州等地却不在掌握,想要以长江天险扼守四川,最好的地点莫过于扼守巫峡天险的夔州(今重庆奉节)了。
但眼下曹正船少,再造新船又没那个时间,唯一的办法自然是分段式样的运输投送,当下一殿群臣就在大殿之上商议开来。
“陛下,臣以为,如今之计,便是先起五千精锐,下紫云、过叙州、攻泸州。先拿下此三地,再用舟船往复运送,巩固城池,先解燃眉之急。”说到战略计划,自然是兵部侍郎王羌的工作。
刘威看着地图,点头应了一句:“不错……”又抬头看看了周围众臣,那意思是看谁还有好的意见和建议。不过众臣脸上全是思虑,显然王羌之计便已是上上之策了。
既然无人反对,那便是按此行事,当下刘威自是与王羌等兵部之人商议起出兵事宜起来。谁知道就在这时,却听文昌殿外,却有人高呼:“急报!军情急报!”
不一会,就见一名小校在殿外去了兵器,进殿跪呈密信筒,奏道:“嘉定府曹制统大人急奏,三日前夔州赵军司帅赵彦呐起精兵两万,府兵三万,沿江逆流而上,日夜兼程,眼下怕已过了万州。”
众臣一听,都自愕然。惟有刘威却是淡淡一笑,笑道:“又来了一个的!”
当下也不多言,刘威逐下旨,命曹正立即赶赴泸州,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