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文州两地相隔千余里,这信使从CD出发,昼夜兼程一路过汉州、绵州、龙州经阴平小道才达文州,这一路上虽然马不停蹄却也足足花了两天一夜的功夫。
这信使入内拜见,取信之事自然不表。却道那知州刘锐取将这信读罢之后,却也是哭笑不得。可笑丁黼与那装神弄鬼的仙人尚在意测蒙人意欲分兵之事,谁成想这蒙人却早已是付诸行动了。刘锐读罢自然又是将信与诸位同僚一观,待众人无甚言语之后这才呵呵笑道:“所谓国之将亡,妖孽丛生!丁文伯口中的上仙,也不过如此尔。”
“仲诚兄,此时尚且不是研究那人到底真是上仙或是乩童神棍之流地时候。眼下城中民心浮动,怕蒙军明日再是以此威势强攻,此城巍巍可及呀。”赵汝芗看罢丁黼的第二封书信之后,心中所思所想却也是有了些轻微的动摇。虽然赵汝芗自己对那先前那关于中华上神的神话传说,以及那“新约法三章”、“八荣八耻”深感赞同,但却对仙人料敌失策之事还是耿耿,谁叫这个时代之人向来对神仙的期望值都是颇高呢!
刘锐一想,确实眼下蒙人攻城之事才是火烧眉毛,于是向众人道:“列位同僚,何人有策可解眼下文州之围。”
可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拿不出好办法来,到是那陈林却由自在那揣着粗气,心中郁闷非常。刘锐心知文州兵事向来是由这陈林掌管,且陈林还出身丁黼的武卫军,断然无只去书信与他,而不去书信与陈林的道理。
换言之,若这陈林真有不臣之心,自己也奈他不得。又想到这陈林自从来这文州之后,为人性情豪爽,品性鲁直,到还真不像是一个甚有心计之人。说不得,此人怕是跟自己一样不齿丁黼的为人。
正所谓一窍通,窍窍既通。刘锐猛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心下自是大定。只见他起身来到陈林身前,当即就是一揖到地,口中道:“陈林贤弟,哥哥先早口不择言,冲撞了弟弟。”
陈林先是被刘锐这番做作给惊了个愕然,而后这才省得自己可不能就这么下了台阶,当下把脸一扭,把身一侧道:“去去去!俺老陈那配做知州大人的贤弟。”
想想刘锐此人二十余岁中的进士,风雨数十载今日方才做上知州之职,自当也是老奸巨滑之辈,当即他又移了几步:“陈林老弟,哥哥这厢给你赔礼了。眼下兵势凶险,老弟可得给哥哥谋个主意,救救这城中的十万百姓啊。”
那陈林一看此景,也知道事可一可再不可三,当下也是顺坡下驴受了刘锐这一礼。见两人言归于好,旁人自是上前道喜不说。
关于解围之事,身为文州府的统兵将领,陈林自是多有打算,只听他道:“文州城地处险要,山峦起伏,易守难攻。更何况今年文州一地风调雨顺,城中存粮甚丰,就算蒙人围我一载,自也是丝毫不惧。可文州虽然城坚粮足,却还是有一弱点。若蒙人得悉,我城危已。”
刘锐虽为文州知州,但平常对兵事之事却还是不屑一顾的,当下好奇问道:“是何弱点?”
“水源!”陈林点头道。
“水源?!”众人一听,即都低头沉思。
刘锐问道:“此弱点何解?”
“大人可知,我城中水源出处一为遍布城中之水井,一为南山脚下流经文州城的南溪。” 陈林言道的同时,伸手沾着酒水,信手在桌子画出了一幅文州城池的地形图来。
“当然!”刘锐应道。
陈林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地图道:“数日前,鞑子攻城。往我南溪之中投下毒物,我请大人颁布禁令,不许百姓再取南溪之水饮用之事想必大人还记得吧?”见刘锐点头,陈林接着道:“当时老陈就曾与大人说过,鞑子若只是投毒,咱们根本就不怕他。怕的是鞑子挖我水源,断我汲道。大人可知,这城中水井之水,本就是来自南溪。若鞑子挖了南溪,使其改道,城中必然断水。”
旁人听此一说,都被吓了一跳,通判赵汝芗更是惊叫起来:“啊呀呀,为何会如此?”
陈林点头道:“确实如此,前日老陈整备城防之时,曾遇一位耳顺老者。听这老者说道,三十余年之前文州曾遭大旱,南溪断流,城中无水。当时官府曾命掘井匠人掘地二十余丈,仍不见水。后一月,南山普降甘霖,南溪水至城下,城中井窖方才泉涌。”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刘锐听此一说,也知道事关紧要。幸亏蒙人尚且不知其中关窍,若是蒙人把这南溪一掘,这城中十万百姓岂不就……
“惟今之计,只有突围一策。求援军来袭鞑子腹背,文州之围方才可解。”陈林将手重重一拍,定下了策略。
“突围……就算突围,我等又可向何处求援。”刘锐口中说到突围二字之时,眼光不禁落到了丁黼发来的第二封信上,据信上所言,此时不但剑阁傅松、剑门王连两员猛将已然归顺那所谓仙人。甚至这CD至文州一路之上的汉州、绵州、龙州,以及巴蜀内地十数处府县也皆尽归降。虽说具那仙人出现CD之期不过数日,但这信既然是丁黼手书发来,也只有“宁可信其有”了!
向东?丁黼来信之中证言蒙军十万主力正驻在剑阁城下,向东之路如何能行?
向北?文州以北只有阶州、西和州、成州三地是为府县,但眼下攻文州之军是从北面而来,怕此三地早已陷落。
向西?文州向西不远,就是吐蕃诸部地界。这些吐蕃蛮人不乘蒙人攻蜀之机来宋地“打草谷”就已经是万事大吉,难不成还能去向他们求得援兵不成。
惟今之计,也就只有向南,去CD告急一途了。
可CD……
“大人,惟今之计,眼下只有走阴平古道,向CD告急。”待陈林说出这话,旁人自是骚动,但陈林大手一挥道:“守土卫疆,驻守城池本是我等武人之责。就老陈看来,眼下的出路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大人率三千文州军突围去CD。”
见旁人并未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陈林当下把手掌张开,再用力一握道:“大人到了CD,自然可以见机“便宜行事”!”
这刘锐赵汝芗相互对望一眼,心中均道好计。可若将文州交与曾为丁黼手下武卫军出身的陈林,两人也心知甚是不妥。这刘锐赵汝芗筹谋了半响,突然同时抬起头来相视一笑,却是两人心中都有了定计。
当下刘锐言道:“守土之责,自当是由本知州一力承担。陈林老弟,老夫思前想后,觉得由你与赵大人共同领军突围,去CD行那“便宜”之事,是为最佳。”
陈林听此一说,知道刘锐对他还是放心不下,当下也不推辞争辩,起身来至堂前跪地道:“末将领命!”
接了军令文书和令符令箭之后,陈林扬声向手下交代:“立即传令下去,先锋营和我陈家军本部兵卒今夜早寝,明日三更做饭,五更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