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小宫女幸灾乐祸的笑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件衣服好像是芰妃娘娘的,祝你好运啰!”小宫女拍拍屁股离开了这里,在旁的所有人都害怕自己受牵连,只好看着谁也不去帮忙。
小容因为摔到了脚,疼痛让她站不起身来“小容”杨蝉连忙跑到她的身旁扶住她“你没事吧?”小容泪流满面地捡起地上的衣服“衣襟勾破了,怎么办?这是芰妃娘娘的衣服”
“别担心,有我在,我给你想办法,你的脚还好吗?”
小容含泪点点头,杨蝉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进屋里坐下,她细心地为她擦干眼泪“别担心了,还好只是勾破的是衣襟,还有办法补救”小容不敢相信望着信心满满的。
几日后,凤藻宫的掌事姑姑就带着两个小宫女来到这浣衣局,欣姑姑喜滋滋地迎了上去“不知湘姑姑来到浣衣局有何事?”这位湘姑姑左右不是三十出头的妇女,面容姣好“欣姑姑今儿我是奉了芰妃娘娘之命来带走一命宫女”
“不知娘娘想要谁?”
“给芰妃娘娘修改华服的那位宫女,芰妃娘娘很喜欢,皇上特许娘娘将那位凤藻宫做上等宫女”欣姑姑显得有些无奈,她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件事,此时杨蝉匆匆走到湘姑姑的眼前行礼“奴婢参见湘姑姑,奴婢知道修改华服的宫女是谁”
“奥?”
“是浣衣局的下等宫女,她的名字叫小容”
“好”湘姑姑因完成了命令而感到欣慰。
栖凤宫
两盏长信宫灯点亮在寝殿内,宫灯旁的青铜鎏金香炉,偶尔还听得见香料燃烧过的声音,殿内正堂白瓷官窑里插着几支孔雀尾羽,给这空旷的寝殿里增添了一丝存在感,滕素拿出一个梨花漆木盒子,用一个小铜勺轻轻舀上一勺香料,倒入鎏金香炉里,寝殿里弥漫着淡淡的地龙涎香,她拖着自己繁重的凤袍,亲自端着汤药一勺一勺地喂着床上生病的诸亦,她用丝巾轻轻擦拭着他沾有药渍的嘴角“亦郎近日政务繁忙但也要顾惜着自己的身子,前段时间才见好转,现在怎么又不听太子的嘱咐了?”
“朕就想你亲自喂着朕喝”诸亦轻轻地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眼中满是怜爱“素素,你知道吗?朕这一辈子有你,朕就知足了,朕这一辈子最害怕的也就是失去你!”
“亦郎怎么近日这么感伤?”滕素转身放下手中的白瓷药碗。
“你陪着朕走过的风风雨雨,真说过会相信你一辈子”她也将手紧紧与他的手十指相扣“臣妾当然相信亦郎,如果臣妾这一生能早点遇上你,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离开了”
“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这些日子佑儿还好吗?海宁,朕有些日子都没有见过她了,说实话朕还有点想她”
“公主府的人来报,海宁听说你的身子老不好,正张罗着明日进宫来看你呢”说这孩子两人都忍不住地笑了笑“佑儿也不小了,如今身为太子,选出太子妃关乎国家社稷,你这个做母后的,可要好好替他把把关”
“佑儿的事亦郎不必担心,臣妾一定会为咱们西宋江山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太子妃”
诸亦满意地点点头。
栖凤宫一处雨榭花台,这里是整个宫殿里最最美的一角,中心一点小湖,小湖上一座小亭,小湖四周环绕着假山,从假山上倾泄而下的水花形成了一种类似于仙境一般的地方,海宁公主进宫陪伴母后,共同坐在雨榭里,欣赏着胜是仙境的景色,连翘缓缓走进雨榭“姐姐,公主殿下,杨姑娘来了”
滕素放下手中的茶盏“快请她进来”海宁有些不明白“母后,这位杨姑娘是谁?”
“杨姑娘就是我经常向你提起,与你弟弟从小便结情缘的那位”
“那儿臣一定要好好瞧瞧这位杨姑娘”不一会儿,在水雾中缓缓向她们走来一位碧衣女子,脸上净白无施粉黛的自然之美,杨蝉见到她们施施行礼“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公主殿下”海宁见到杨蝉皆大欢喜“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大方得体难怪我弟弟会如此喜欢你”
杨蝉冲着海宁还礼“多谢公主殿下的夸奖,奴婢能有今日还得多谢皇后娘娘的器重与提拔,让奴婢能有幸学习到宫中礼仪”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公主殿下,奴婢名叫杨蝉”
“海宁,我今日叫你在这儿来,是有件事要求你,你父皇让我挑选合适的太子妃,我想来想去就觉得杨蝉能胜任,加上杨蝉又是你弟弟的意中人,此事必定是天作之合,但杨蝉的身世凄苦,在朝中更无任何势力可言,所以母后想让你帮帮她”
“既然是弟弟喜欢的人,海宁一定会尽力帮助杨姑娘的”
杨蝉冲着海宁弗了弗身子“杨蝉多谢公主殿下”
“以后都是一家人,快起来吧”
这时一名小宫女急忙忙地跑进雨榭里“奴婢……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何事如此慌张?”
“是……是芰妃娘娘”
“芰妃怎么了?”
“芰妃娘娘前些日子总是胃口不好,今日太医诊断说……说芰妃娘娘有喜了”在这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怎么会是一片空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再怎么说这也是他丈夫的孩子“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杨蝉注意到滕素的神情,渐渐地变得苍白无力“母后,母后您没事吧?”滕素硬撑着向她微笑着摇了摇头,但这一切在杨蝉看来,不过是个假象而已。
两个月余后,杨蝉以东虞侯义妹的身份加进皇室,夜晚太子宫,红烛喜帐,都会显示出喜庆与幸福,凤冠下的杨蝉目光显得有些凝重,红唇上那双充满仇恨的双眼,大红色喜袍衣袖里,暗藏着一把铮亮的匕首,滕素你杀了我最亲的人,今夜,我就要让你最亲的儿子死在我的匕首下,让你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殿门被人打来,燃烧的红烛被风吹动着,一袭大红色喜服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她在手中紧握着那把匕首,准备随时出现,诸佑走到她的身边拨开了凤冠前的流苏,立即握住了她的手“蝉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跟我来!”
杨蝉不知被他带到一个什么地方,四周只有月光作伴,一点、两点……无数个萤光小点从草丛中飞出,她被眼前这一奇妙的景象所吸引“萤火虫?这个时节哪来的萤火虫?”这时有一只萤火小点非在了她的眼前,她的手指轻轻一碰,那个萤火小点就飞得了好远,好远……
“这是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用暖房将他们一个个地孵化出来,再看着它们长大,就是为了能在今天给你最美的一晚”
“你花了两个月?”杨蝉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他下不了手,匕首从她的手中滑落,她用手掌立即将匕首的刀刃接住,鲜血浸透了她的手指,一滴一滴地任它流淌着,正如她对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增加着,不行她要为她母亲报仇!她转身离开“蝉儿你去哪儿?蝉儿?”他努力地追上她。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她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匕首,她本来以为这把匕首可以插进他的胸膛里,却没有想到她自己拿着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诸佑不明白杨蝉为何要画风突变,为了稳住她的情绪“好……我不过来!先把刀放下好吗?蝉儿听话,先把刀放下!”
“诸佑,你能保证对于我不想说的理由,你可以不会过问吗?”
“我会问你什么理由?”
锋利的匕首又刺进了皮肤一分,鲜血直径从匕首的边缘流淌低落下来“你能保证吗?你说呀!”
“好好好我保证!你不想说的事,我坚决不会过问,蝉儿,这样子可以了吗?”
渐渐她将手中的匕首放了下来,杨蝉看着诸佑为她担心的模样,心中竟乱成了一团麻线。
她本想着将手中这把匕首刺进她仇人儿子的心脏,可是到了最后她却选择了隐藏在自己的手心里,匕首划伤了她的手心,流下了鲜红的血液,但她就是放不开手,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凤藻宫
华丽的屋檐下,一排排鎏金雕空的青色木门,木门外的四根柱子上采用椒漆装饰富丽堂皇,眼下已经是盛夏时节,宫墙里花开繁茂,不时听见高大树木的知了声,今日芰荷穿着一件淡蓝色华服,走在花丛中与娇艳的花朵构成了一副美不胜收的风景。
她身后的小宫女见芰荷一直盯着花圃里的一朵紫丁香看了半晌,小宫女变自作主张地走到她身边“娘娘,要不要奴婢给娘娘摘来?”
“砍了!”芰荷冷冷道。
小宫女吓得一哆嗦“娘……娘娘……”
“我说砍了!我讨厌花!我讨厌被困在这里!我讨厌当娘娘!我讨厌穿这件衣服!……”
小宫女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不停地地掌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