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十几天,官府那边并没有抓到李子义的消息。看来刘亚铭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小看了李子义的能力。从目前的情况分析,他应该早已逃出了长安县城。只要躲过了前期的盘查,后面的抓捕力度就会减小,那么生存的希望就越来越大。
他心里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李子义逃得越远越好,官府永远也抓不到他,可是一方面又担心起秦县令来,如果限期内抓不到人,他可是要担责任的。本来想去县衙见上一面,又害怕他此刻正焦头烂额,自己去了反而会添乱。
即使他不想去县衙,可是有一个人却老缠着他去。刘亚铭,这家伙自从与先生打完赌后,天天掰着指头数,一看都过了二十天,先生还是没有动静,心里不禁焦急起来。
“先生,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李子义肯定没抓到。你输了,抓紧到县城去买糖炒栗子吧!我都快馋得不行了。”
“再等一会儿吧!不在乎多几天。”
“行,再等几天,估计还是这结果。”
这样又拖延了几日,刘亚铭可实在没耐心了。
“先生,你还说话算不算话?故意想用拖延战术赖掉不成。我跟你说啊!咱们可是有证人的,你如果反悔,我和梁锋可就把这事给公布出去,让同学们评评理。”
“放心,为师不是那样的人,不就是一包糖炒栗子吗?能值几个钱?”
“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关键是信誉的问题。先生,你在我心中可一直是诚实守信的君子,可不能为了一包糖炒栗子弄得晚节不保。”
这小子为了一包糖炒栗子,居然拿这些话来威胁自己,让人啼笑皆非。
“好好好!为师明天就去县城一趟,这总行了吧?为了一包糖炒栗子,你要逼死人命是不是?”
刘亚铭听张群这么一说放心了,嘿嘿笑道:“先生,早去晚去不都得去吗?反正你肯定是输了。”
已经过了一个月,张群心想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到县衙去打听一下消息,顺便看看秦县令那边怎么样,于是动身前往县衙。
刚进县衙大门,却见刘捕头带了几个人正往外面走,与他撞了个对面。
“刘捕头,你这是要外出公干吗?”
刘捕头一见是张群,连忙把他拉到一边。
“张公子,一别数月,没想到今日又遇见你了。你是要见我家县令大人吗?”
“是的,晚生特为上次之事来向秦县令道歉。”
“大人正在二堂办公,你可直接进去。不过,中午我想请公子吃顿便饭,喝点小酒叙叙旧,还希望公子成全。”
这肚子已经大半年没进过酒了,一听说中午有酒喝,张群不禁嘴馋起来。
“就怕秦县令留我吃午饭,不好推辞。”
“公子你绝顶聪明,随便找个借口不就推脱过去了。”
这酒的诱惑力实在太强了,张群的确无法拒绝,而且秦县令在县衙请客从来不上酒。
“如此,我见机行事。”
“还见什么机行事,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去忙公务,中午时分在封家铺子等你,这封家铺子就在这条大路往西二里多路尽头,然后转到一条小河边就是,地方虽是偏僻,但是菜味极好。此处人多嘴杂,不便说话,到了酒店,我们再畅谈一番。”
“捕头,我们该走了。”
那边手下的人在叫他。
“公子,到时候专等你,莫叫我失望。”
刘捕头说完领着那帮人出了县衙。
二堂之中,张群见到了秦县令。
“张公子,你终于来了。”
“大人,晚生实在……实在没有脸面来见你。”
“怎么说这样的话?你又没做什么错事。”
“这李子义杀人的事令晚生非常痛心,教不严,师之过。我这个当老师的管教无方,才发生如此结果。”
“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不要往心里去,案子的情况刘捕头已详细向我汇报了,那天我让他到你学馆去其实也是例行公事,并不想过分打搅你。”
“大人一片苦心,晚生心领了。本欲早点来拜见,但又恐大人为此案正殚精竭虑,反而让大人分神,所以一直拖延到今日才来。”
“我也怕此案会影响你教书,这院试就在眼前了,如果你再有什么想不开,一番心血岂不白费了。思虑再三,我觉得还是不去打搅你为好。如今学生们可都安心读书吗?”
“这帮学生都很懂事,并没有受到此事影响。”
“这样就好,本官也可放心了。”
“大人,这李子义抓到了吗?”
“还没有,海捕文书虽已发下去一个月了,可至今没有消息。”
“大人,晚生斗胆问一句,这李子义没抓到,府衙肯定要怪罪下来,恐怕会影响你的仕途吧?”
“没有那么严重,因为案子情况已经查明,只是嫌犯尚未抓到,知府大人只是斥责了一番,并没有深加追究。”
“如此,晚生心里还受些,只是仍觉得对不起大人。”
“不要再自责了,此事已过去,你还是要尽心教好这帮学生,切莫因小而失大。”
“大人,晚生真的很失败,你还希望我去济世救民,可我连自己的学生都保护不了,拿什么去匡扶天下啊!”
“挫折之事,人皆有之,怎可以此来衡量成败?君子当越挫越勇,不要为一时得失而丧失信心,这个道理我想你是知道的。”
“晚生明白”
“最近读书可有什么收获?”秦县令害怕张群再谈李子义的事,故意把话题岔开了。
“最近倒没读什么书,只是忙假中去了一趟终南山,在太乙峰上遇到一道士,留我住了一宿,与他相谈甚欢,颇有些个心得。”
“一个道士!叫什么名字?”
“他自言道号静虚”
“静虚道长!”秦县令惊得差点大喊起来。
“对呀!大人你认识他?”
秦县令围着张群转了一圈,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张公子,你可知这静虚道长什么来头?”
“不知道,晚生只知道此人修养极是精深,可称为当世高人。莫非,他还有其他身份?”
“他是先皇的老师。”
秦县令的话让张群惊诧不已。
“什么?先皇的老师!大人,晚生真的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身份。”
“不光是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会是他。”
“大人,这静虚道长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
“这静虚道长,本名叫王醒,道学高深,当时永庆皇帝在位,推崇道家思想,故拜其为老师,在治理国家中也多采用他的主张,颇有建树。当今皇帝即位后,虽也崇拜道家思想,但是在治国策略上与其发生了分歧,恰好此时朝中大臣也纷纷上书攻击他。王醒自觉难以被百官所容,遂向皇上请求隐退,皇上念其辅佐先帝有功,让其主持京师白云观,改名静虚道长。”
“那他怎么会到这长安太乙锋呢?”
“据传这静虚道长在白云观仅仅待了两年,然后又自请离开,过上了云游生活,踏遍天下名川大山。听知府大人说起,静虚道长前些年来到了这终南山,便隐居在此地,许多人想去拜访他,但神龙见首不见尾,都无缘得见。不期被你给撞上了,公子,你好福气啊!”
“怪不得他对朝中时局了解的那么清楚,却原来有这么一段背景在里面。大人,静虚道长对我们儒生好像有些个意见。”
“儒道本来就矛盾颇多,况且当时朝中那些大臣都攻击过他,对我们儒生肯定有看法了,这不足为奇。”
“但是静虚道长对天下时局的走势,看法与大人您几乎如出一辙。”
“竟有此等事情?这倒出乎我意料。”
“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大人,张群现在终于确信您预测天下时局是正确的,看来老百姓的好日子不会太长久了。”
“所以,时不我待,公子要早做准备。”
两人说话间不觉已经到了正午,张群知道秦县令这是又要留他在县衙吃饭,他担心刘捕头那边等得太久了,于是说道:“大人,晚生每次来这长安县城都没有机会观瞻,今番一定要了却此心愿,乘此机会也想尝尝当地的小吃,请大人应允。”
“你这家伙,拐弯抹角,不就是不想留在县衙吃饭吗?看来厨子做的饭菜定是不合你口味。”
“晚生确实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是觉得每次麻烦我,心里过意不去。”
“大人待晚生如同知己,我岂能不知,只是确实想到街市上逛一逛,还望大人成全。”
“也罢!强留你吃饭也没意思,这衙门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以后你直接上二堂找我就行,衙役们也都认识你了,不会拦你,我呢,也不用再送你了,你自出去吧!”
“那晚生告辞!”
张群一个人走出了县衙,他觉得这样最好,每次秦大人送到门口,他都觉得不好意思,让旁边的衙役看见,还以为自己和县令大人有什么特殊关系。
坏了,时间不早了,刘捕头别等急了。想到这,张群沿着大路快步向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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