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似乎不太相信云曦的话,因为,没有那个姑娘会不在乎自己的终生幸福、未来夫君。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妙龄少女,看着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女儿,他敏锐的目光突然觉察到了一丝怨恨和绝望,他心中一跳,想起了派去青城的侍卫汇报的消息。
皇上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云曦,良久,才沉声道:“熙儿,你可是还忘不了那宁远?”
云曦的眼中闪过深刻的恨意,咬牙恨声道:“永远都忘不了,因为,我早就把他刻在了我的心里。如果今生我不能嫁他为妻,我必会倾尽全力取其性命,让他今生今世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皇上震惊地看着云曦,心中竟然有些生寒,但也有微微的心疼,半晌,才迟疑问道:“你,怎会有此想法?”
云曦轻笑:“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我以前也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会有如此想法。可是,今时今日,这便是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很可笑吧?”
皇上忍不住劝解道:“宁远身份特殊,便是朕也不能随意决定他的婚事,因此,即便你是真的女儿,朕也不能为你和他指婚。你何不……”
云曦含笑打断皇上的话:“父皇不必再说了,女儿心意已决。”
皇上冷哼一声,道:“那如果朕让你嫁去狄国,你岂不是要连朕都恨上了?”
云曦理所当然道:“你又不是我想嫁的人,我恨你做什么?”
皇上快被她没头脑的话气疯了:“口没遮拦!”
云曦毫不在意,撇撇嘴,道:“好了,父皇,你明知道女儿今日前来去有事相求,可你却一直没有问女儿所求何事,反而说些不相关的事来扰乱视听,难道……”云曦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她的父皇,似乎在怀疑,皇上刚开始承诺的话都只是在糊弄她。
皇上被她那犹如实质的眼神炙烤着,竟有些不自在,只能狠狠地瞪着云曦,冷声道:“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吧。”
云曦抬手示意,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萱儿捧着一个锦盒上前躬身行礼,云曦对上皇上不解的眼神,笑道:“父皇,这可不是我用来贿赂你的,这是我为了淑妃娘娘的生辰而精心准备的礼物。”
皇上不解:“既是给淑妃的礼物,你怎么拿到了这里?”
云曦无奈地耸耸肩,坦然道:“父皇,你也知道,我平时可是最讨厌那个女人……啊,淑妃娘娘的。这次她生辰,母后一定让我给她贺寿,我不愿去她那里,所以就准备了这份礼物。又怕淑妃挑理。母后怪罪,所以,我便把这礼物送到了父皇您这里,想拜托您帮忙送过去。这样,我给淑妃送了贺礼,便完成了母后布置的任务。再说,便是淑妃有什么不满的,想来也会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不会与女儿计较的。”
皇上满脸怒色,眼中满是冰寒的冷意,怒声道:“淑妃也是你的庶母,你岂可对她如此不敬?”
云曦不屑:“既是庶母,便是父皇你的一个妾室罢了,难道还要我对她三拜九叩地行礼跪拜,恭贺她千秋万岁不成?”
“放肆!”皇上气极,怒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奏折都微微颤动,旁边时候的内侍都吓得跪了一地,战战兢兢,满头冒冷汗。
云曦却满不在乎:“难道女儿说得有什么不对吗?父皇如此生气,不会是为了那个高贵端庄、温柔娴淑的淑妃娘娘吧?那女儿可要找机会好好感谢一下她了,也要和她好好学学,怎么才能做好一个妾室。”
皇上脸上似覆了层冰,冷酷僵硬,怒指着云曦,眼神似能喷出火来,御书房里落针可闻。
云曦却丝毫不懂得察言观色,甚至,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夺目:“父皇不会真的让女儿这个大华公主去向贤良淑德的淑妃娘娘学习吧?”堂堂公主去向一个妃妾学习为妾之道,可是会丢进皇家脸面的哦。
皇上清楚地从云曦的脸上读出了她的未尽之意,更是气得胃疼,咬牙切齿地看着云曦,久久不语。
云曦轻抚额头,瞬间脸色惨白,连语气都带着几分虚弱:“父皇,女儿身子不适,请允许女儿先行告退。”
皇上盯了云曦良久,厌烦地摆摆手,示意她赶紧滚出去。
云曦轻松一笑,朝萱儿使了个眼色,萱儿会意,快步上前把手中的锦盒塞到了还跪在地上的皇上第一心腹刘公公的手里,后又退回云曦身后,两人躬身行礼退下。
云曦二人刚走出御书房,便听到身后茶杯摔到地上的碎裂声,两人对视一眼,云曦轻声问道:“看来,父皇生我的气了。”
萱儿安慰道:“皇上也许是为了国事烦忧,不会是生公主的气的。皇上可向来是最疼爱公主您的。”
云曦还是不太放心:“可是,父皇刚才的神色,看上去像是要吃人,好可怕!”
萱儿纠结了一下,道:“也许,皇上是因为想到了和亲的事,因为不舍得公主出嫁,所以……所以,就生起了狄国人的气了。”
云曦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了笑颜:“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萱儿赶紧肯定地点点头,增加自己话的可信度。
看着云曦和萱儿远去的欢快身影,不远处一个小公公满脸呆滞地擦擦头上的冷汗,然后赶忙向殿中跑去。
皇上刚刚稍微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正端着刚奉上的茶要饮下,听到小公公回报的话,嘴角抽搐半晌,眉头一下子锁紧,“砰”的一声又将茶杯放回了桌上,喘着粗气,良久无语。
终于远离了御书房的地界,云曦、萱儿都松了口气,细细查看四周,见没有人,萱儿才小声道:“公主,馨儿得手了。”
云曦眸中笑意宛然:“太好了。”
萱儿也不胜欣喜:“馨儿扮成公主的模样去办事,便是真的一时不慎被人发现了,以她的功夫也绝不难逃脱。而所有人都可以证明,公主那时在御书房门外等候,之后又与皇上在一起,所以……”
云曦淡声道:“所以,一切都与本公主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