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了看月亮,笑道:“你看,这里的月亮倒没什么不同。”
罗德尔成轻轻嗯了一声,只说道:“早点睡吧,希望你明早你能好些。”
他说着又把篝火拔大了一些,干燥的枯树枝在火中噼啪作响,跳动颤抖,被金色的火苗****殆尽。
我侧过身子,枕着一只胳膊,身上盖着件不知哪来的毛茸茸的外衣,外衣灰尘扑扑幸好没有什么异味。我本来瞪大眼睛看着篝火,但是渐渐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我疲倦地合拢了眼睛。梦中都是扭曲的金色火焰,火焰在干涸的大地上跳动。除了黄沙以外满地都是这种金色的火苗。
我高声喊罗德尔成来摘火焰。那些火焰像是一种甜甜的花一样,我们摘下来,吞进肚子里,似乎甜甜的暖暖的,吃了很多却一点感觉不到吃饱了。
但是满地都是这种金色的火花,我们吃了很多。
罗德尔成问我这是什么。我在想了很久都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模模糊糊中我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个梦。
然后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太阳高升,我被罗德尔成搂在怀里,我俩离地挺高的,还在往前移动。
我抬起头看起,才发现我俩似乎坐在一种类似于大象的东西上面。这种动物走得很慢,而且是大一群,其他动物背上有的也有人。它们比大象还大,而且皮毛也是绿色的,我猜他们根本感觉不到背上有人。
我几乎被埋在这种动物背脊上厚厚的绒毛中,十分暖和。
“这是什么?”我问道,我勉强支撑着坐起来,阵阵寒风却催得我不由得再躲回去。
“流民的圣兽,我们叫它们埃尔芬德。”罗德尔成帮我笼紧衣领,俄而,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明白他笑什么,只是想着流民的事,顺口反问道:“这东西吃什么?体型这么大,吃的不少吧?”
罗德尔成说道:“埃尔芬德吃沙子,吃土,水都不喝。”
“怎么可能!”我奇道。
罗德尔成又笑起来,说道:“不怎么怎么叫做圣兽。它们一生出生的时候喝一口母亲的血,然后终生都在吃沙子,在死去的时候才会找水喝一口,然后就倒下死去。只有它们自然死去的时候,我们才能吃它们。我们从不猎杀它们。”
我啧啧舌,说道:“那,它们有很多的话,流民也不愁吃喝了。”
罗德尔成摇摇头,说道:“它们很少能有宝宝,有可能十几年都不会增加一只。但是它们生命力很长,据说能活上千年。它们的肉……虽然我们也吃,但是不好吃,就像是吃沙子一样。”
难繁殖的话就不能当做食用物种来养了,我有点失望,又问了几句。
罗德尔成用皮水袋子给我喂了几口水,摸摸我有点发热的额头让我继续睡,少问问题。
我也正头痛,也就不和罗德尔成讨论埃尔芬德,闭目养神。
埃尔芬德走得很稳,慢悠悠却稳定地向前。我闭上眼睛努力想睡,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停不下来,纷乱的“往事”在心头颠三倒四。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罗德尔成又笑起来,他就是这样开朗,内心广阔的男子啊。
“小小年纪,别总皱眉头了。”他用手指揉了揉我的眉心,“不要想太多。日子总要过下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微微点点头,尽量不去想那些事。但是越不想去想,那些事越是冒出来。我更加难过,在埃尔芬德背上也不好翻身,我勉勉强侧过身子。
罗德尔成大概注意到我追不着,便指着这一片广袤的土地和我讲野国境的地理状况。
靠近大安边界这很大一片地区都是平原,边境是刀削般的高山,山两头都是平原,仿佛是一个屏障一样隔开了两个国家。
山那边的大安还稍微长点东西,还有绿洲,会下雪,有小动物。山的这边,连野草都少,土地都是红褐色的。我觉得,这就像是看起来就像是生锈的巨大的铁板——越看越像。
反正我也睡不着,也是说道:“你放我下去看看,这地面看着不对劲。”
这简直不像是地球——好吧,这里或许就不是地球,但是这里的荒凉劲和火星差不多了。至少大安那里的环境还是很像地球的。
罗德尔成说道:“埃尔芬德迁徙的顺风车,它们不会停,一直走,地上沙尘很大。要晚上,它们停下来休息咱们才能下去。”
我坐起身,笼紧衣服抵御寒风,远远望去。整个平原一望无际,天上一朵云都没有,大大的太阳挂在空中却没有一丝暖意,更显得天空蓝得发白,像褪色一般。
平原上没有野草,也没有枯树——埃尔芬德这样走一圈,就是还有什么只怕也给踩没了。
唯有卷起尘土的风一阵紧过一阵子。
我再回头看去,天边隐约有山,但是在天的尽头,我并不能确定那就是山。
而近处和罗德尔成说得一样,埃尔芬德大腿一下都看不清楚,只有厚厚的滚滚沙尘,红色的沙子。
我努力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却没有味道,看起来这种红砂并不是铁锈。
罗德尔成不时摸摸我的额头试温度,不时给我喂点水。他自己却舍不得喝水,嘴唇被风吹得干裂,甚至我觉得他脸上的皮肤都比之前干了。
我又问道:“水,这里水很少?”
罗德尔成道:“地下水,但是有时候会有异味。不要急,晚上到的地方能有点水。”
“有水的地方也没植物吗?”这里的荒凉让我吃惊,忍不住想要问出更详细的内容。
罗德尔成摇摇头说道:“大部分没有。只有一小块地方能长点粮食,也长不了多少。”
“也没其他的动物?”我问道,“鸟也没有?虫子也没有?”
罗德尔成说道:“鸟很少,海边有,吃鱼的。虫子海边多一些,这里只有一种红铁虫,不能吃,血有毒。吃了会吐,会肚子疼。饿极了偶尔吃一点还好,但是吃多了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