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似水柔情
暮色渐渐地爬上了窗子，天，开始暗了。警局大厅里的人们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他们在讲着这些年来程柯的丰功伟业……穆哲听得出神。
程柯的工作终于在七点多钟后结束了，十几个人来到警局对面的一个环境幽雅的餐厅，包厢很安静，菜色也不错。
即便嘴上都说要好好的吃程柯一顿，但大家还是很自然的，来到他们在每次破了大案后会去的那家餐厅。因为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吃，而只是为了大家聚一聚。
穆哲根本没有打算让女友严娜来，虽然程柯看来很诚恳的邀请，但他就是不希望她来。谁知道刘姐已经热心的打了电话，严娜一口答应了，餐桌上她很自然的坐在穆哲的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来，吃这个虾吧，你不是最喜欢吃冻的吗？”程柯很自然的将一只冻虾蘸了醋放进穆哲的碗里，“当初他做我的线人的时候可是对吃很挑剔的。”他抬头向大家解释着，深深地望了一眼穆哲。
“他那时候也算是个混混头，自然是吃穿不愁了，挑剔点符合他的身份。”赵队笑着说，“不过咱们穆哲还真是了不起，这次‘影都’顺利拿下，他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当时我都已经不行了，他还一直撑到头去。”
穆哲的脸如同碗里的虾子一样红，不为赵队的夸奖，也不因同事赞赏的眼神，而只因那个人还记得他爱吃的东西。
“是吗？哲，这么厉害嘛，讨厌，他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仿佛警察的生活都是机密，不能外泄。”严娜撒娇着抱怨，在众目睽睽之下偎进了穆哲的怀里。
穆哲稍稍挪动一下身体，严娜也跟着依偎过去，他不好做得太过明显，也只能僵硬着身体维持着那个姿势。
“小穆，这就是你不对了，和女朋友说说自己的光荣事迹也是可以增进感情的嘛，她对你的崇拜度也会提高的，就更离不开你了，这样不算骄傲自大。”刘姐对着穆哲微笑着挤眼睛，一副贼兮兮的表情，和她的身份年龄显得很不搭调。
程柯淡淡地笑着，他本就不太擅长笑，微微地笑容有些无奈，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
他那沉静地笑容让穆哲感觉有点凄凉，有点落寞，有点不忍心看下去。沐浴在他那幽深的、有些受伤的凄然眼神中，很容易迷失自己，就如同在沙漠中找不到方向的人，穆哲别过头去。
“就是嘛，你以后要多和我说一点，人家很爱听的。”严娜拉着他的手臂，摇晃着他，穆哲笑着点点头。他只是机械地做着反应，甚至不知道自己算是做出了某种承诺。
“哎，有了女朋友的人就是令人羡慕啊，我也想有个人对我撒撒娇，听我讲讲我的光荣历史。”一旁的小王垮着脸，发出感叹声。
“你小子才多大啊，就想要女朋友了？你的光荣历史有什么可讲的？讲你是怎么看到尸体就吐个没完没了的？”赵队敲了一下小王的头，哈哈大笑起来，引起大伙的一阵哄笑。
“哎呀，别这样说我嘛，想想也不可以呀，头，你说像我们这样没女朋友的，连想的权利再没有了，那还活个什么劲啊。”只有程柯仍然是淡淡地微笑着，小王抓住了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大吐苦水，希望得到同病相怜人的同情。
程柯扯了扯嘴角，算是给了赞同的答案。
“你傻啊，头，和你能一样嘛，人家是不想找，想找的话多少女人贴上来。”赵队再次敲了下小王的头，看着他歪着头傻傻揉着头的样子。
“程科长没有女朋友吗？我有个女同事很不错的，介绍给程科长吧。”严娜很热情的望着程柯，两只眼睛发光，似乎这天下最后的一个好男人被她发现了似的，兴奋不已。
所有人诧异地看向了严娜。程柯不交女朋友，讨厌相亲，似乎是一种定式了，无论是谁好心介绍，都会被他断然拒绝，甚至是上级领导也不例外，最后大家自觉的不再提起给他相亲的事情。
“那个……”刘姐有点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所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程柯向来是不接受相亲的，对这个很是反感，更不愿意花时间在这个上面。外一惹他不高兴了，大家不欢而散可怎么办。她没有想到一向不好事的严娜也会突然八婆起来，真是让她措手不及。
“我们头不喜欢相亲，这事就别提了。”赵队向来是个粗人，有什么说什么。
穆哲的眉头微皱，看向程柯时带着歉意，对方却温柔的望着他，微笑着说：“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他说得很自然、很真诚、也很平静。
他淡淡地话立即引起在座众人的一顿议论，很快就如同炸开了锅般，七嘴八舌的，如同八卦的记者，蜂拥而上盯住程柯问个不休，甚至连对方的祖宗八代都不放过，发挥着侦察人员的专业水平。
程柯望着穆哲笑而不答，眼神是那样的温柔、深情、依恋和不舍。
穆哲的脸顿时烧得通红，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有点口干舌燥，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程柯有心上人，这个惊人的爆炸性新闻上，而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大家别吵了，听头慢慢说。”刘姐尖声镇压全场，大家安静下来，一双双期盼的目光凝望着程柯。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程柯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的私人问题，大家竟然这么感兴趣，他缓缓地道：“可惜那个人不爱我，就这么简单。”他的声音有些哀怨，那是大家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无奈与绝望。
“真的吗？不会吧，谁这么没眼光，我们所里的吗？”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是所里的吗？”
“漂亮吗？干什么的？”
“头，头，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八卦开了。
“他呀……”程柯再次将目光停留在穆哲身上，注意到对方回避的眼神后，将目光调向了窗外。
点点灯光映照在玻璃窗上，零零落落、散散乱乱的，如同他那一颗永远无法整理好的心绪，始终牵挂着对方……
“他算是个美人，很洒脱、很坚强，很开朗，有时也会很沉静。他总是表现地一派轻松，但我知道他的内心也会感到惶恐、不安……”程柯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再度定格在穆哲身上，声音很低、很沉，“所以让我很想疼惜他，好好的保护他，一分一秒也不离开他，驱散他心中的不安与彷徨。”
“哇，没想到头的心思这么细腻。”
“嗯，而且说得好浪漫啊。”
“头，你其实挺难过的吧，既然她不喜欢你，你也不要太伤心，天下何处无芳草呢。”
“对啊，对啊。”
“我想……就接受严娜的好意吧，有空就把你说的那位同事约出来见见吧。”程柯下定了决心般地说道。
“真的吗？”严娜显得很高兴，越是听了他的话，越觉得他是个痴情的绝种好男人，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好姐妹好好把握。
穆哲猛地抬头，愣愣地看着程柯，他没有料到男人真的会同意相亲。喉咙口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卡住了，吐不出也咽不下。突然很恼怒身边的女友如此的八婆，女人就是麻烦。
大家很识相地不在谈论这个话题，尽管对程柯同意相亲有些惊讶，但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的，失恋了伤心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能够马上展开另一段恋情。
大家吵闹着继续疯着、吃着，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时刻，程柯不太习惯过于热闹的氛围，起身离开了位置，穆哲鬼使神差的也跟了出去。
程柯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洗了把脸，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猛一抬头从镜子里面看到了身后的穆哲，略微一愣，而后点头微笑。以为对方会离开，却发现他始终站在自己的身后，面无表情，没有了平时一贯的嬉皮笑脸。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脸上不再挂着懒洋洋地笑容了，也不再是一派洒脱轻松了。还是他一直以笑来掩饰身份，所以形成了一种习惯。
抑或是由于他的原因，是自己让这个原本什么都不在乎的穆哲变得小心翼翼了，程柯不免苦笑起来。
转过身面对着穆哲，程柯的脸上还挂着水珠，穆哲递了块毛巾给他，拿过来随便的擦了一把。
“菜还合口味吗？我们一般破了大案子都会到这来吃一顿，大家对这的菜色还比较满意。”程柯像个老朋友似的问着穆哲，尽量表现得很自然。
“不喜欢做的事情就不要做，为什么还要答应见面呢？”看着他坦然的微笑，穆哲的心被揪得紧紧的，他是希望他过正常人的生活没错，但他不希望他勉强自己。
“什么意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程柯挑了挑眉，很自然的伸手帮穆哲整理了一下散乱地衣领。
那温热的手指不经意地划过穆哲的脖子，让他感到灼烧般的触感，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却不想避开。
“你并不想相亲吧，那就不要答应。”穆哲盯着对方的眼睛，有些焦躁、有些急切、甚至还有那么点恨铁不成刚的味道。
“噢，这种事啊……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是也相亲找了个女朋友吗？”程柯平静的凝视着他，眼神中带着无限宠溺的味道，很自然，并不露骨。
“那根本不一样，我是为了……”穆哲看着他变得有些异样的眼神，才猛地住了口，他能说什么，告诉他自己是为了让他死心，或者说为了让自己忘记他才那么做的吗？
“哎，你呀……”程柯的眼神变得深情而炽热，用手指轻轻勾起穆哲瞬间垂下的头，热烈的望着他，“傻瓜，你可以为了我找个女朋友，我也可以为了你找一个，只要这样让你觉得放心，我无所谓。”
穆哲的脸因他的话腾地红了起来，最近他的脸似乎总是很轻易的变了颜色，他不自然地狡辩道：“我没有……我没有为你……”下一秒，他被程柯一把拉进怀里紧紧拥抱住。
“喂，你干什么？”穆哲羞红着脸开始挣扎起来，两个大男人在厕所里拥抱未免太滑稽了些吧。
“一下，只抱一下……”程柯略带沙哑的嗓音中有着一丝无奈和落寞，让穆哲停止了挣扎，明知道这样不好，但他还是贪恋着男人温暖的拥抱。
好吧，一下，只是一个拥抱，就让他放纵这一次吧。
……
阳光明媚的午后，太阳暖洋洋地照射着大地，温暖、舒服、惬意，这样的日子是最适合相亲的，让人很放松，很随意。
严娜选择了一家很有格调的音乐餐厅，阳光投射在那素雅的花边窗帘上，透过擦得明亮的玻璃窗子，笼罩着他们的餐桌。
旧式唱机里正播放着一首穆哲不知名的曲子，低沉地、缓慢地、流淌着某种无以名状的情意。严娜一副很享受惬意的样子，半眯着眼睛，手指轻轻地跟着曲子敲击着桌面，甚至有些得意，自己选中了一个如此环境优美的地方。
穆哲的表现与她恰恰相反，他紧蹙眉心，觉得阳光过分地刺眼，窗帘的颜色也素的苍白，唱机里发出的声音更是在撕绞着他的心，让他莫名心烦意乱起来。
原本他并不想来，但只要一想到这是极少的能和程柯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他就着了魔般地赶了过来。而且他也很好奇，严娜会介绍什么样的女人给程柯，他不愿意接受程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有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否能做到忘记他。
有时穆哲会突然考虑是否该义无反顾的和程柯在一起，不管世俗的眼光，不管所有的一切，甚至不管彼此的将来，但他又会立刻陷入，程柯终究后悔和自己在一起，从而离开他的困扰里。如此反复多次，几乎将他纠结成神经病，他似乎总是在这样的挣扎中煎着、熬着，却又无能为力，莫可奈何。
严娜推了推穆哲，让他猛然回过神来，一个女孩从稍远的门口向他们走来，她穿着一件白色带粉色小圆点的连衣裙，一根玫红色的腰带衬托出她纤细的柳腰，踩着与腰带同色的高跟皮鞋，面带微笑。
打了招呼后她坐在了穆哲与严娜的对面。穆哲开始更细致地打量她，圆圆的脸蛋，下巴有点尖，一双大眼睛似乎总是带着笑意，小巧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皮肤白里透着粉，似乎是个无可挑剔，长得算是漂亮的女孩。
穆哲却怎么样看，都觉得她个子矮了点、脸圆了点、眼睛大了点、嘴巴小了点、皮肤太白了点，总之他认为这个女人配不上程柯。
程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穆哲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微笑着，很自然的落座在了那个女人的身边，和严娜打了招呼，而后看向身边的女人，表情很亲善：“你是袁嘉吧，我们通过电话了，让你们等我了，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所里有点事情。你们点了餐吗？”
袁嘉大方地摇摇头，笑着说道：“知道你比较忙，没关系的。”
严娜笑着调侃，“看来我和穆哲今天根本是多余的，你们一点陌生感也没有，我还怕你们不好意思呢。”
穆哲瞪着对面那个低头微笑着看菜单的男人，再瞥了一眼他身边那个娇羞着脸红的女人，怒火中烧着，原来他们早就通过电话，这男人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认识这个女人吗？
穆哲愤怒的用身体把椅子向后推去，一阵难听的椅子腿与地板的摩擦声，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才不在意呢，反正他向来是很随意的。
既然那两个人早就认识了，他们还在这里当什么电灯泡呢，他准备站起来就离开。
“穆哲，你要吃海鲜套餐吗？看起来好像很不错哦。”程柯突然抬起头，一双黑眸很温柔地注视着他，让穆哲原本已经抬起来的屁股又坐回椅子上，他把椅子拉拉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好啊。”再度望向袁嘉时，他心底竟有丝小小的得意，明知不该如此，却无法压抑心头的窃喜。
“两份海鲜套餐，两位小姐的口味我不清楚，擅自做主会糟人厌烦的。”程柯对着服务生微笑着说，然后示意两位小姐自行点餐，他的目光则停留在对面那个脸还微微泛着红晕的穆哲身上。
“一份牛排餐。”
“一份蔬菜餐。”
“穆哲，你觉得很热吗？”程柯突然开口问道那个一直垂着头的人。他的问话引起了两位女士的目光。
“啊……没有啊。”穆哲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程柯竟然还记得他喜欢吃海鲜，甚至体贴的为自己点餐，一股暖流划过心田。
“你的脸有点红，是不是感冒了，最近流感很严重。”程柯一脸担忧的表情，说着还要把手探向他的额头，穆哲本能得躲闪开了，看着男人那停在半空而后收回的手，他突然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要避开。他不想让他难堪，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在回避着他。
“你对下属很关心嘛，是个体贴的好男人。”袁嘉在一旁微笑的道。
“是啊，其实程科长是个很体贴的男人，从那天我们一起吃饭我就看出来了。”严娜马上称赞道。
“是嘛，同事都说我很冷漠呢，对了，以后别叫我科长了，就叫名字吧，大家都很熟了，这样亲切些。”
四个人开始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程柯总是时不时地将目光停留在穆哲的身上，那种被关注、被重视地感觉，让穆哲有些飘飘然，心里甜甜的。
袁嘉似乎对程柯很满意，一顿饭下来，一直都笑得春花烂漫地。
晚餐后很自然的程柯送袁嘉回去，而穆哲送自己女友回家，一路上严娜都很开心的样子。
“哲，我看这事准成。”严娜带着兴奋的声音说道。
“……什么事？”低头走路的穆哲抬头看着对方，有点木讷。
“就是程柯和小嘉有戏啊，小嘉一看就是很满意的样子，我看程柯也有那个意思。”严娜朝他暧昧地挤了挤眼睛。
“……是吗？”
“当然，程柯看小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哦……有吗？”
“当然，这是我女人的直觉，你这个大男人那么粗心，怎么会发现呢。”严娜自信满满地道。
没有吗？不该有吗？自己不是希望这样的吗？希望那个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听到女友这么说时，心里为何还是会隐隐作痛。
穆哲将女友送回了家，缓缓地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着，手机响起，上面显示着程柯的名字，犹豫着是否要接，如果对方告诉他，他对那个女人很满意，那他是否该大方的祝福他呢？铃声一再的催促着，穆哲按下了接听键。
“……”
“喂，喂，穆哲吗？”程柯急切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当然是我，不然还会是谁？”穆哲莫名的就是有点恼怒，也不知为什么要迁怒于他。
程柯毫不介意，似乎还松了口气的样子，轻声问道：“你到家了吗？”
“到了，有事吗？”穆哲口气有点冲。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不放心，不知道你到家了没有。”程柯的声音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男人，而且现在才八点，就算要关心，你也是该关心那个女人去。”穆哲没好气的说。
“……哦，那不打扰了，再见。”程柯的声音有些落寞。
“……再见。”穆哲挂掉电话，但男人那失望地声音似乎仍在耳边，脚步沉重地慢慢走到家门口，突然就站定在了原地。远处是程柯高挑的，显得有些落寞的身影，他久久地注视着穆哲家的窗户，而穆哲就这么久久地注视着他。
程柯叹息着，转身似乎准备离开，穆哲想也不想的将身体躲藏进绿化树后面，直到男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他才小心翼翼地从黑暗中步出，男人地影子模糊了，但为什么除了远处男人的影子模糊了外，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呢。一滴接着一滴的水珠掉落在草地上。
穆哲狠狠地用袖子拂过自己的眼睛，哪怕把皮肤擦得通红，还是用力地擦着。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竟如此的脆弱了，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
程柯相亲成功，开始恋爱了，一时间警局里都风传着这样的消息。
程柯被别人问起的时候，总是笑而不答，似乎也算默认了。他仍然一如既往地关心着穆哲，但穆哲却觉得男人离他越来越远了。
程柯变得开朗了一些，并且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有时还会和同事开一些小玩笑，似乎真的是恋爱了，使他周围的磁场都变得不同了，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为了袁嘉。
穆哲看着如此的程柯，感觉自己的心就如同被放在了碳炉上烘烤，似乎已经烤得很焦了，却依然能滴出油来，是不是直到所有的油汁全部耗尽，他才会彻底地忘却这个人。
穆哲显然没有程柯的好运气，他和女友的关系变得如履薄冰，严娜总是不停抱怨他不关心她，而他也真的没有关心她的心思，他们开始争吵不休，似乎谁都无力改变这种局面。
几天的冷战后，严娜突然哭着来到穆哲的办公室，一下子冲进他的怀里，穆哲当场愣住，严娜有时随有些小姐脾气，但还不至于没有分寸到如此地步，为了点私人感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局里来闹情绪。
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程柯也从里间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怎么办呢？我爸爸走丢了，他有老年痴呆，穆哲，我该怎么办。”严娜哭着说出了原因，说他的父亲在早上走后一直就没有回来。
这本不是刑侦科该管的事情，但程柯还是打了电话给其他部门，让他们务必尽快找到老人，严娜在大家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
程柯甚至给穆哲放了一天假，让他陪陪女友，穆哲和严娜的冷战关系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