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漫天大火,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我知道,孙刘联军已经趁大火攻杀过来了。然而我的将士呢,却依旧沉浸在醉熏熏里,由于今夜刚刚开完仲秋party,酒也喝了,人也晕了,加上孙刘联军攻击的突然,在这大火之下,将士多数已经懵了,虽是做着抵抗,却也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正愣神的工夫,就听身后有人高声喊喝,“快看,曹操就在前面,弟兄们冲啊,活捉曹操赏金万两!”
“啊?”我真慌了,此刻我身边是即无兵也无将,只有汪玲和琼英,最要命的是我这酒还没醒呢,俩膀子没劲、腿肚子一阵阵发软!看着敌将冲杀过来,连我带汪玲全傻了,愣在了那里!
琼英见状,急的一摇头,冲我战马屁股就是一脚,“快走!”
到这阵我还没回过神儿来,可那马却让琼英这一脚踹的,冷不丁往前就是一蹿,差点把我从马上诓下来!我急忙紧抓战马缰绳,让马驮着,往前一阵猛跑!
可到了这阵儿,想跑?哪有那么容易!敌将见我要跑,急切之间又追赶不上,遂搭弓放箭,就听“嗖”的一声,一箭奔我后背就来!我这儿还傻乎乎往前跑呢,哪儿顾得到背后射来的暗箭?眼看这箭就来了,这要是射上,我不死也差不多呀!可就这么个时候,原本紧随我马后的琼英突然跃起,向我扑来,就这一下,我是躲过去了,可琼英却被那箭正中肩胛骨,“啊”的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地上一阵翻滚,箭断了,后背一片血肉模糊!
等我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时,一切都明白了:琼英又舍命救了我一次,是她为我挡了这夺命一箭!看着她昏死地上,再看那敌将奔我们冲来,我这酒彻底醒了,眼儿都红了,“啊”,我一声长啸,从马背得胜环上抓起那把大槊,奔敌将就砸!
等交上手了,我才知道,这强中更有强中手,我这两下子,跟人家这专业的战将相比,根本不是一重量级,再加上我是酒后作战,实在浑身乏力,跟那家伙打在一处没有二十个回合,胜负已分,我心里感叹,唉,今天完这儿啦!
正绝望的时候,就听旁边一阵吼叫,“主公莫慌,张辽来也!”话声未落,他是马至刀也至,只一刀,连人脑袋捎带马头,齐刷刷给剁了下来,那人与战马双双倒地绝命!
就这空儿,军医官赶到了,手脚是真麻利,用夹子猛的将琼英背上的断箭拔出,敷上金创药,随后一边包扎着,一边冲我嚷:“主公,伤到了肩胛,没有大碍,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声,我悬起的心稍放了放。
张辽上前,冲我就要施礼,我心稍稳,突然挥手,“快救火!”
张辽摇摇头,“主公,火势已起,救是救不下来了,况将士们无心恋战、孙刘联军攻势又猛,主公,当下之计,唯有迅速组织人马撤出战场,以备再战!”
“啊?这!”我被他这番无情但却冷静的分析说的一阵头晕,身子左右摇晃着要倒。汪玲急忙上前扶住我,在张辽急切“快扶主公上马,撤!”的命令之下,我们转身就走。只琼英却不知为何,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大叫着,“不、不、不”,让我不知其意。
被他们扶着这一走,我清醒了过来,暗自长叹,历史终究是历史呀,无论你是否知道了事情的结果,原本已经发生了的事情,都是不可改变的!可叹我自以为熟知赤壁之战这段历史,竟想着去改变它,真是可笑之极!我琢磨着,忽又想起什么,回头冲张辽急道:“文远,你速命所有将士迅速撤离战场,尽最大可能降低损失!”
“得令!”张辽急勒战马,转身通告众将去了!
就这样败了,赤壁之战——这不可改变的历史呀,仓忙中我又瞥了一眼火光冲天的江面,那里有我精心打造的连环战舰啊!唉,我连长叹的空隙也没有了,为保存实力,只得带着众将一路败逃!
战争打到这步田地,已经彻底打乱了,到处里都是战场!令人奇怪的是,孙刘联军的留守大营里,居然正在上演着一场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战斗!
张绣完全懵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来打他的人是谁、哪部分的,眼见实力不济,自己小命不保,只好边战边退,带着几个身边的亲随,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急如丧家之犬,仓惶而逃!
就这样一路急走,到了华容道,正要休整一下兵马,突闻侧面一支小道上传来人马之声。
众将立即就地埋伏起来,工夫不大,从侧道上出来十来个人,等定睛看时,不禁一惊,是张绣!
他比我可是狼狈多啦,我是在这大火起时,见事已无可挽回,为保存实力,命众将有秩序的撤退,可他呢,满脸的灰尘、身上还带着伤,已是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啦!
众将见是张绣,呼拉将他围上,这家伙还想反抗呢,那能让他反抗吗?本来就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没等我说话,张辽一马当先,三下五除二,把他的随行众人杀死大半,身边只剩一个随从。
这样就把他杀了,岂能消我的心头之恨?虽说我不是真曹操,但看着他,我脑海中闪出了惨死的典韦、曹昂与安民,禁不住怒火中烧,我大叫道:“文远且慢动手,我有话要说给他!”
张辽的行事真是与中平相近,那叫个谨慎,就见他拿大刀改砍为摆,左右一晃,就听“啪啪”两声,张绣与那随从一同坠地,摔的一阵惨叫!
没成想琼英却被吓的一声尖叫,面容改色。
我回头看着她,安慰道:“好了,琼,不要惊恐,我留下他,原本也就是要让说出你哥哥的下落!”
没成想她不但没高兴,反在那怔怔的哭了。
“嗨,你呀,怎么哭上了呢?你等着,我这就给你问!”我不再劝她,回头拿鞭点指着被五花大绑的张绣,“你认识她吗?”
张绣看着站在我身旁的琼英,一笑,却不答话。
我一阵冷笑,“当年,在天马村,就是你在那里纵兵抓壮丁,你掳了她的哥哥琼武,张绣,我来问你,那琼武现在哪里?”
没想张绣却是气焰嚣张的很,拿小老鼠眼瞪我,“曹操,你赢了,可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
“噢?”我摇头一阵冷笑,“张绣呀,虽然此次我中了你献给孙权、刘备的奸计,损失了上千艘连环战船,但是,我的百万大军近乎全部撤离,我来问你,难道我输了吗?”
张绣一阵奸笑,半天没言语,突然昂了昂头,“我知道我快死了,可你呢?能比我晚多少?”
这话说的我是一阵的纳闷儿,正琢磨着,突听张绣旁边的随从大叫道:“快动手,此时不诛曹贼,更待何时?”
这声倒是吓了我一跳,本能的往旁边就是一撤身,但奇怪的是,却并没有砍来的刀剑!
正纳闷呢,琼英从我身边走了出去,径直来到张绣那随从身边,“哥,住手吧,他不是曹操!”
“啊?”张绣与那随从都是一惊!
“啊?”我与汪玲更是一惊,我拿手点指着她,“小琼、小琼,你开什么玩笑?!”
没成想琼英却转身给我跪下了,“夏侯公,是我害了你,是我为您献的连环战船之计,使大船着火后无法各自逃避而致全部被烧!也是我将您八月十五召开仲秋盛会的消息传给了张绣,还有那袁绍的小将军,那位射中夏侯将军一只眼睛的小将,也是因我的通风报信而被张绣他们设计用毒谋害的!”
“啊?”汪玲听到被她救的小将马儿原是袁绍的战将,就是一惊,然而这位忠勇的小将军居然被整日陪在自己身边的好妹妹毒死,禁不住更感意外,大惊之下、面容失色。
“这不可能啊!”琼英让我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我关爱的女人是潜伏在我身边的卧底?嘿,这回丢人可丢大发了,我尴尬的看了众将一眼,转而又对琼英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连那小将军马儿,也是你害死的?”
琼英一言不发,却在那默默点头。
“不对呀!”我皱着眉头,又道:“想那马儿也是位英勇之人,如何就能让你用毒鸩杀?”时至此刻,我仍然不愿相信这个现实,有意无意的为她开脱。
没想琼英冷冷一笑,“他英勇?哼哼,在他身上,我只看到了幼稚!当时马儿到了冀州、尤其是当街开膛、枭首了无恶不作的玉姬母女以后,张绣他们惊恐万分,自知马儿神勇,定是敌他不过,因此,他们定下毒计,要用毒酒鸩杀他。当时张绣将计划告知了我,我听后不屑一笑,‘想那马儿虽是幼稚,然却并不是个草包之辈,他怎么可能会在那种敌对状况下,去饮你们的毒酒?’张绣急了,命我哥哥急奔许都,前来求计于我,我在了解了事情的整个经过以后,思索再三,告诉哥哥,在马儿去袁绍老营调兵必经的官道之旁,早早将沿途馒头店全部买下,并准备有毒和无毒两种馒头,将那无毒的,卖于百姓,而那有毒的,则专等小将军马儿。果然,不出我所料,马儿报仇心切,一路风餐露宿,随便在路边买个馒头充饥,他哪里会想到,他吃的馒头里,早已下好了八步断肠散?!”
“啊”、“啊!”所有人都是一阵惊呼。
“哎呀,可惜了一片忠勇之心的马儿呀!”我只觉一阵眩晕,忽又觉不对,“你这话我不信,你给我讲的详细点,那马儿真是你献计毒死的?”
琼英面无表情道:“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还要敢做不敢当吗?再说了,指望张绣那个饭桶吗?哼,他能成什么事?”
听她说这话,我信了,我已没有心情去欣赏让她抢白的脸红脖子粗的张绣了,俩眼发直的盯着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你这是为什么呀?”
汪玲急步上前扶住我,俩眼冒火的盯着琼英,“妹子,你说什么胡话呢,快说,你快说这都是你胡说的!”
没想琼英不但没答应,反倒摇头又道:“不,这是我的实话,这些,都是我干的!”
“啊!”汪玲突然一声尖叫,失控的哭喊起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他这样爱你,这样的疼惜你,你却这样的对他,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吗?他的计划全部毁在了你的手里呀,啊,这是为什么呀?”汪玲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伤心到了极处,话没说完,昏死过去。
我急忙将汪玲搂入怀中,轻掐人中,她慢慢的苏醒过来,我看着她,难以自圆其说的安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要这样了!”说罢我看着仍旧跪在面前的琼英,我想起了她为救我、一刀斩杀敌兵,想起了她背着重病昏迷的我吃力找寻遮风避雨的场所,想起了她为救快要冻死的我,用自己的身体为我取暖御寒,想起了她舍命救汪玲,更想起了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个夜晚,她为救我而替我挡的那致命一箭,“唉”,我长叹一声,欲哭无泪,“你、你,你这是为什么呀,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