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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当初的爱情

林微看真高峰开着车拐出院子,心里感到阵阵凉意。

那是自己买给他的车。她记得当初自己把车钥匙交到她手上的时候,他脸上的狂喜。他深情地看着她,说,薇,你对我真好。

林微说,别那么肉麻,你知道就行。我对你什么样,你也要对我什么样。

高峰说,我一定会的。

她说,如果我让你跟我结婚,你同意吗?

高峰说,当然同意。

可惜那时候林薇还没有现在的危机感。她还没急巴巴地想找个人结婚。老公虽然日日在外面笙歌艳舞,她觉得他还是离不了自己的,自己还是他的老婆。直到这两年,她感觉到他心里已经完全没有自己了,她才真正的惶恐起来。现在他还在位子上,如果住些年,他退了,他没有顾虑了,他完全有可能跟自己离婚。

她因此深深地恐惧起来。

高峰是眼前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可是,她能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吗?

她走到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曾经紧致的皮肤已经松弛了,脸上隐隐显出了老太婆的轮廓,眼角的鱼尾纹,真的像极了一条鱼的尾巴,呈无限开放状。圆圆的下巴,已经出现了双下巴,鬓角的发根,已经露出了短短的白茬。那是染了两个月的头发,已经出现了新长出的发根。

老了,真的老了。

林薇拼命想从脸上找出尚显年轻的痕迹,找了一大顿,竟然没有找到哪怕一点儿。

看着阳光一村一寸地从从窗台延伸到了客厅中间,她也从头到尾把她和高峰的关系梳理了一遍。

一开始,她只是把他当成了她无聊时的一个玩伴,仅此而已。爱上他,是那次陈忠带着几个来抓奸。她知道,那几个人是本地黑社会老大刚子的手下。刚子是著名企业家,省人大代表,市政府的座上客。其实是混黑社会起家的。

她的别墅装了监控,因此陈忠的车还没有进入院内,她就看到他了。但是,想让高峰逃出院子,显然是晚了。她就让他躲到了她房间的衣柜里。衣柜设计的比较独特,挂衣服的里面有个小门,可以容纳一个人。在她加入的那个会所里,很多人都是用了这种衣柜。是会所推荐的。大家都不说,其实就是为了应付这种危机情况。

高峰躲在里面自然没被人发现。那几个手下,把别墅的各个角落都找了,就是没找到人。陈忠看着高峰挂在衣架上的衣服,问她,那个小子呢?

林薇说,没来。

陈忠把高峰的衣服用一个手指跳起来,说,不能吧。衣服还放在这儿呢。

林薇说,上次来放的。怎么了?

陈忠把衣服扔在地上,几步蹿到坐在椅子上林薇的眼前,用手点着她的头,说,怎么了?****,你不知道怎么了?你她妈养男人,你还问我怎么了?

林薇看着他,很平静地,是你先养的。我今天这样,是你逼的。陈忠,小心你会得报应。

陈忠看着她,说,你血口喷人。你******再乱说,小心我杀了你。

林薇笑了,我说了,怎么了?陈忠,是男人就敢作敢当,你怕什么?你不是男人吗?不是男人去勾搭人家?咱海丰市的副市长就这德行?

陈总额头上的筋都暴起来了,用手指着她说,你再说一遍。

林薇说,怎么了?陈市长,你怕了?你怕就别干那缺德事儿啊。你说这几年你干了几个?你说?不敢说吧,好,那我给你说。电视台的那个记者,你们政府的那个姓张的寡妇。就那么一个寡妇,四十多岁的人了,你们政府从上到下有几个没上的?你还真能下得去手,竟然带进家来干。还有……

陈忠再没让她说下去 ,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打得她的嘴角流出了血。虽然两人常争吵,陈忠动手打人,这还是第一次。

这时候,那几个到处找人的打手,走了进来,说,陈市长,没找到人。

陈忠脸上的肌肉抖了抖,问她,人呢?

林薇找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理都没里他。

陈忠一步就跳了过来,一把拽着她的前胸就把她拽了过来,问,人呢?

林薇低头咬他的手,没咬到,伸手就挖。

陈忠的手腕上出现了几道血红的指甲印,他暴怒了,把林薇往怀里一带,一脚就踹在了她的小腹上。

林薇捂着肚子蹲在一边,啊啊地叫起来。

陈忠扯着她的衣服领子把她又拽起来,吼道,说,那个小杂种呢?

林薇捂着肚子站不直,陈忠一反手,又一巴掌,狠狠地砸在她的脸上。这下她坚持不住了,趴在地上,嚎叫起来。

她没想到高峰会出现。

他一出来,抓起了一把椅子,朝着陈忠,一步步走过去。

那几个黑社会小哥一看目标出现,没说话,上来就把他围了起来。陈忠退后一步,看热闹。

高峰对那几个小哥说,几年前我也混过社会,知道南市场吧?几年前的峰哥就是我。咱都是给人当狗的,犯不上拿命玩,要是识相,各位回去跟刚哥说说,刚哥让你们来杀来砍,你们再回来。否则,别今天把命丧了,刚哥还不高兴。

高峰的几句话并没有震住他们。只是其中一个光头出去打了一个电话,转身就回来了。光头说,刚哥说话了,今天哥几个就听陈市长的。

陈总没有犹豫,说,弄死他。

几个人就围了上来。

林薇顾不上疼了,看着几个小哥都扯出了砍刀,吓破了胆,喊,高峰,你快跑,他们会砍死你的。

陈忠狞笑了,说,跑?往哪里跑?既然出来了,就别想跑。

高峰不理他们,趁着几个小哥没注意,手中的椅子就朝着一个小哥砸去。小哥闪躲不及,被椅子狠狠地砸在肩膀上。他被砸到的同时,椅子也散了架,断成了好几节,再也不能当武器用了。

小哥训练有素,倒在地上,还是紧紧地握着砍刀。高峰一步蹿过去,一脚朝着他的手腕就跺下去。小哥惨叫一声,握刀的手,就松开了。

高峰捡起刀。哈哈大笑几声,说,各位记住了,我是峰哥,今天谁死了,记着找我报仇,谁砍我,峰哥也会记着他。来吧。既然干了这个就别怕死。

他挥起倒刀就朝一个小哥砍去。小哥也许没想到真会有人敢砍他,转身就跑。高峰骂道,操,真丢人。

没想到,身后有人偷袭,他赶紧躲,已经来不及了,肩膀中了一刀。幸亏不是很深,但是他能感觉到那儿凉凉的,但是还没感觉到疼。

高峰转身,趁着那家伙还没收刀,一刀就朝他的头砍去。

那家伙反应倒厉害,也是一缩头,转身,刀刃没把头砍下来,但是在肩膀上削下一块皮肉,那家伙当时就软了,哇哇叫起来。

那几个小哥从来没见过这么打仗的。其中两个过来照看这个伙计,另一个拿着刀,抖抖索索地看着高峰。

陈忠看着再闹下去,要出人命,害怕了,喊,别打了,妈的,今天算栽了。走。

几个人架着受伤的朝外走,林薇跑过来看高峰的伤势。陈忠转回头,喊,好,小子够狠。不过你记着,在海丰,你永远别想反出去。

陈忠他们上了车,走了,林薇也扶着高峰上车,直奔医院。

高峰在医院缝了二十多针。

后来林薇问他,你怎么就跑出来了呢?他们那么多人,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啊。

高峰说,我不管。谁动了我的女人,我就跟他拼命。

高峰拼命的时候,林薇还没有那么感动,但是这句话却让她彻底感动了。高峰说她是“我的女人”,多么动人的一句话。

从那天起,她就打算好好爱他。七八年了,她对他有求必应。陈忠两年多已经不给她钱了,也不需要她帮他漂白那些黑钱了,他们的生意其实是赔钱的,她只好把公司关了。

即便这样,她从来没缺他的钱。自己这样了,难道还得不到他的心吗?

王伟回来的时候,齐小言还是叫了高峰,开了车去接他。王伟的父母听说儿子要回来了,都从乡下赶了过来,还都要去飞机场接儿子,似乎他们不去儿子就要飞回去似地,李小小一算账,回来的时候一车拉不了,只好找齐小言找车。齐小言就打电话给高峰,问他有时间没有。高峰说,正闲着呢。

齐小言说那帮我到飞机场接个人吧。高峰就开了车,拉了他们,浩浩荡荡到了飞机场。

一开始还好好的,快到了机场,几个人大概想起了三年前送王伟出发的时候,都落了泪。特别是王伟的父母。他们是不同意王伟出国的,可是他们又没钱给王伟还债,当时的心情,是痛苦万分。这几年,他们因此很少过问李小小,应该是真生了她的气了。

李小小也同样的心情很复杂。有兴奋,有哀伤,有担心,也有期盼。这三年,两人是都受尽苦难。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债务已经还完了,她的愿望是王伟不要再出去了,他在国内找个工作,两人平平稳稳的过日子,也算是完美的一生了。

这样几人到了飞机场候机室,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有齐小言和高峰还能轻松点儿,看着一家人急巴巴地看着旅客出来的那个通道,高峰说,哎,出国挣钱真是不容易,妻离子散的,跟逃难一样。

齐小言说,没办法啊。没有路走了,才不得不出去的,略微有点儿希望,也是不出去的。

高峰悄声说,这个李小小不知道吧?男人在外面都是找个女人一起过日子。听说一男一女在异国他乡,互相照顾,很容易产生感情,很多就跟国内的离了。

齐小言说,她也是知道的。所以,没法了才让男人走的。

高峰说,凡事有得必有失,我觉得这个李小小弄不好能失去男人。

齐小言白了他一眼,别瞎说。

高峰说,但愿我是瞎说。

等了一个多小时,李小小和公婆把眼泪都等干,神情都麻木了,王伟才背着小包,推着大包,走了出来。

几个人都趴到了护栏上,朝他扬手。王伟的老妈躁动得用手拍打着护栏,边哭边喊着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好像不是儿子回来了,而是要走的样子。

李小小则一只手抹眼泪,一只手朝王伟摆动着。

看着一家人悲壮的场面,齐小言都感觉到悲伤。

王伟却显得很淡定,朝父母这边摆了摆手,看到齐小言朝她笑了笑,摆了摆手,对于离他最近的李小小,他几乎像是没看到一样。齐小言看着觉得心里发凉。

王伟出来,李小小首先跑了过去,王伟用手势制止了她。他把那个大的提包交给了另一帮人,跟其中一个握着手,还说了会儿话。那个人对王伟好像很重要,王伟献媚地跟他说话,谈笑,无视他们这一帮人的存在。直到那些人走了,其中一个人把一个信封递给王伟,王伟才朝他们走过来。

李小小扑过去,王伟很礼节性地抱了抱她,就朝着父母走来。妈妈抱着他呜呜地哭,王伟拍着妈妈的背说话,很温柔的样子,跟刚才拥抱李小小的时候,差别巨大。

齐小言看着有些凄凉的李小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跟妈妈拥抱完,王伟朝父亲鞠了个躬,然后跟齐小言和高峰打招呼。齐小言说,终于回来了。

王伟说,嗯,回来了,齐姐。

王伟抱着儿子,一家人簇拥着王伟上了车。还是齐小言坐前边,他们一家人坐后边两排。此时,刚好到了晚饭时节,高峰对齐小言说,齐姐,我回去有事儿,就不在一起吃饭了。

齐小言也知道,人家一家人,此时说不尽的话,他们还是不参与的好。因此也说,我也走,等把他们送到,咱一起走。我还回公司趟。

李小小听到了,说,小言别走了啊,一起吃饭。

齐小言说,不了,有的是时间。今天你们一家先抒情。咱吃饭的时候多呢。

到了李小小家,他们一家人下了车,齐小言就和高峰开车走了。

高峰说,齐姐,我干保证,高峰在外面有人了,你信不?

齐小言说,别瞎扯了,你又没看到,凭什么保证?

高峰说,感觉。就是凭感觉。你看他那眼光,看着李小小的眼睛跟看个陌生人似地,他看他父母的眼光就不一样了,你没发现吗?

齐小言说,说有点儿不一样。但是这不能说明问题啊。

高峰说,我看过一个电视节目,一个专家说,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他的大脑会对这个人产生一种化学物质,这种物质,可以保证这个人在看不到爱人的时候,能想念她。但是从见不到他人的那天起,这种化学物质只能保留两年多一点。超过三年,这种物质就没有了。如果在这段时间,他遇到了新的爱情,那么又会对这个新对象产生这种化学物质。所以,据我看,这个王伟,已经变心了。

齐小言呵呵一笑,说,胡扯吧你。人家王伟是个业余作家,感情丰富着呢,十年也不会变心。

高峰说,但愿吧。

齐小言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很担心的。李小小和王伟这对鸳鸯,历经困难,她真心希望他们幸福。

齐小言的儿子上小学了,小学离家近,他爷爷可以天天去就接他,因此,如果没事儿,齐小言最近晚上基本都回家。

因为赵德海的事儿,婆婆觉得心里有愧,对待齐小言竟然好了很多。齐小言每次回去,她都会做好了饭等她回来吃,吃完饭后,也不用她收拾餐具了,催促她赶紧教孩子读书,时间长了齐小言都感觉不好意思,争着去洗碗,婆婆不让,说孩子学习要紧,赵德海那个王八蛋没有良心,孩子也不管了,这个家现在就靠你了呢。婆婆说话有些悲伤,弄得齐小言都难受起来。

齐小言说,妈,别说这些,咱是一家人呢。

婆婆说,哎,孩子,其实你是个好人,德海对不起你,我们赵家欠你的。

齐小言说,妈,别说这些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咱是一家人,才能在一起过日子。我和德海是缘分了了,跟您没关系。

婆婆掉泪,说,我是养了个畜生,哎。半月不来家趟,他眼里不但没有你们,连父母都没有了。哎。

齐小言没法说什么,觉得忍不住要哭,就赶紧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到了卧室却又不想哭了,想想就拿出手机,给赵德海发短信。她说,抽时间回家趟,你眼里没有父母了吗?

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回信。齐小言连续发了三遍。赵德海才回了,好。我这就回去。

齐小言说,没必要吧。你明天晚上回来。

赵德海说,明天要出差。

齐小言看了一眼,再没回短信。

赵德海回来,怎么睡觉是个比较敏感的问题。公婆非常希望两个人还在一起睡,希望能有机会让俩人破镜重圆。齐小言却觉得那样两人都尴尬,每次赵德海回来,她就跟儿子一.

起睡,让赵德海睡儿子的房间。儿子的床有点儿小,齐小言好多次发现他是睡在地上的。

齐小言告诉婆婆,赵德海一会儿回来。婆婆惊讶,问她,你打电话给他了?

齐小言说,我发短信给他了。

婆婆愤怒,说,这个畜生,回家还得叫啊,你发短信告诉他,这个家他永远别回来了。

齐小言说,妈,等他回来,您别老是不搭理他。无论如何,他是您儿子。您老不搭理他,他心里有压力。

果然,一会儿赵德海就回来了。公婆虽然恨他,但是终究是亲儿子,吃饭的时候,问他在外面的吃住怎么样。虽然口气是愤怒的,谴责的,但是透着关心。齐小言每回听到这儿都是黯然神伤。媳妇无论如何都是外人,自己在外面住的时候,她是从来不问这些的。每当到了这时候,她都是要避开的,免得尴尬。

今天也不例外,齐小言早早吃饱了。就起身离开餐桌,回到自己的房间。

前些日子,她买了块小电视,回到房间后,就打开电视,看节目。

刚看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似乎吵了起来。婆婆愤怒地吼着,骂着赵德海。齐小言听了都狠狠吓了一跳,关了电视,跑到门边听声音。

婆婆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是想把我们老两口,和小言娘俩都撵出去啊?我怎么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儿子?人家谁不是结婚后,夫妻和睦,孝顺老人,一家人甜甜美美的,你呢?你看你把这个家弄的,这还像个家吗?都这样了,你还不罢休,想把我和你爹赶出去,告诉你,没门。我怎么养了这么个儿子啊,老天爷啊……

齐小言听了会儿觉得再不出去,就说不下去了,就开开门,走了出来。

看到她,婆婆和赵德海的眼光都亮了亮。

婆婆继续骂赵德海,你看看人家小言,那点儿孬了?是长得不如你,还是学问不如你?还是心肠不如你?我看人家样样都比你好。要好多了,你说扔就扔,在外面养小的,我告诉你,这就是这个社会了,要是老年代,你都够枪毙的了!

婆婆的愤怒已经跨过了事情本身,进行漫天乱骂了。赵德海苍白地在辩解着,说,妈,您听我说,没有这么严重,不信你问问小言。

婆婆说,我不用问,我谁也不用问,我告诉你赵德海,这个事儿我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你要想把事儿办成,行,先杀了我。否则,还是那句话,没门!

赵德海求救地看着齐小言。婆婆说,小言,不用听他的。我算看清了,我养了个畜生,当初花言巧语把你骗来,扔家里不管了,现在又想骗我老婆子,小言,你回去,不关你的事儿。我绝对不会答应他。

齐小言说,妈,不管什么事儿,你就让我听听,您放心,我是不会让您老没地方住的。

齐小言听婆婆的骂,就知道这事儿跟房子有关。她都糊涂了,怎么会跟房子有关呢?

婆婆愤愤的不说话了。赵德海就耐心地把整个事情都跟齐小言说了。他做了多年笤帚的那个客户,这次要了一批笤帚。但是因为原先的工厂没有时间做,就找了个新的工厂。新工厂也不是很新,原先在公司的时候也是做过业务的,但是,这两三年没做了。工厂一开始也说的好好的,等客户付款后,他再给工厂付款。可是,货都生产完了,要发货了,工厂听说他现在不在公司了,担忧起来,怕他发货后不付款,非要他先付款,他们才能发货。他动用了所有能借到款的关系,还差一百万。因此,想拿这套房子抵押,跟人家借款。

齐小言问,客户是怎么付款啊?

赵德海说,当然是信用证了,不信,我明天可以拿给你看看。

齐小言想了想问,那你打算用这房子抵押,到那里借款?

赵德海说,高利贷。没别的办法,银行太慢。我这货等着走。

婆婆一听说高利贷更来气了,说你这不明明是找死吗?高利贷都是黑社会搞的,多少大老板都让黑社会整死了,你是想让他们整死我们啊?你这个畜生养的你!

齐小言听了婆婆的骂不禁笑了,婆婆一想觉得不对,继续骂道,你这个畜生你!告诉你,我不管你能赚多少钱,我也不管你能陪多少钱,这个房子是我和你爹的,是我孙子的。你别想。小言,你也别给我讲道理。我跟你说,即使他能把钱给人家还上,我这个房子也不能做抵押。我见过做生意的,大生意小生意都见过,没见过吧房子抵押上做生意的。那是做生意吗?那是穷做!

婆婆说完,扭身进了卧室,把门摔得山响。

一直没说话的父亲叹了声气,说,也别怪你妈生气,生意是不能这么做的。

赵德海委屈地说,爸,这事儿一点问题都没有,小言知道,我们是做的信用证,付款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

爸爸摆摆手,说,我不懂这些,但是我知道,这次你妈发火是对的,你这是胡闹。

父亲说完,也起身,回到卧室。

赵德海看看父亲的背影,又看看齐小言,茫然无措。

齐小言说,也难怪他们。他们不懂贸易,以为是那房子换高利贷做生意呢。

赵德海说,我是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客户天天催着发货,工厂也等着要钱,现在万事俱备就欠钱,过了发货期限,这批货客户就甩单了不说,工厂也得罪了,客户肯定也砸了。小言,你是做贸易的,他们不懂,你是懂的啊。

齐小言说,我懂。其实,你当初就不该离开公司。很多人离开公司短期看都挣钱了,其实从长远看,在公司有很大的保障。你真是走错了一步棋。

赵德海说,不说这个了。妈现在相信你,你能不能去帮我做做妈的工作,让她把房产证拿出来用用。你知道,其实也就是走个过程,绝对不会有风险的。真有风险,我也不能把家里的房子压上。

齐小言说,我知道,只是我怕妈妈的工作做不通。

赵德海揪着脑袋,仰靠在椅子上,说,那就完了。

齐小言说,这个工厂也太不靠谱了。这不是违反合同吗?

赵德海说,也怨不得人家,我是用公司的名义给人家下的订单。结果,后来人家把电话打到公司找我,公司有人说我已经辞职了。人家这才要求现款的。

齐小言说,我那儿有二十万,可以借给你。

还缺八十万,你就不能再借借吗?

赵德海说,不能了。我借遍了所有认识的人。这一共是四百多万啊。我是一分钱也借不到了。

齐小言起身,到婆婆的房间,做婆婆的工作。婆婆丝毫不通融。无论她怎么说就是不行。

齐小言出来,对赵德海说,妈这边是不行了。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赵德海惊讶地看着她,真的?

齐小言说,明天上午你等我电话吧。

赵德海低下头,说,没想到你能帮我。

齐小言说,说这些干嘛?

没等到赵德海答话,齐小言就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齐小言打电话给张刚。张刚惊喜地问她,怎么想起给他打电话了啊。齐小言说,有事找你呢。

张刚说,能为你办事,是我的荣幸。

齐小言说,我要借钱,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张刚哈哈一笑说,说吧,多不行,一千万以内现用现拿。

齐小言感激地说,谢谢,张总。

张刚说,咱俩还用这么叫吗?这儿太不够意思了吧?

齐小言说,我用不了那么多,我需要八十万就可以了。

张刚说,没问题,你把卡号发过来,我让会计转账给你。

齐小言说,好。但是我得告诉你,我得用三个月,才能还给你。

张刚说,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还,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齐小言说,好,那我把账号给你发过去。

钱到账后,她让赵德海过来取钱。让他带一张借条。她说,我可以帮你,但是我不是太相信你,你得给我张借条。

刚打完电话,李小小就来电话了。她约齐小言中午一起吃饭。齐小言说,中午够呛了,李小小说,那下午吧,齐姐,我今天一定要跟您说说,不说不行啊。

齐小言说,好,那下午吧。

这几天,齐小言比较忙,大卫最近的单子多,她们发展了几个新工厂,很多工作要协调,忙得不行。上午给赵德海弄完,她就和顾晓墨下了工厂。工厂是做国内加工的,没做过外贸,对于外贸服装要求的严格和货期,都不适应。齐小言和顾晓墨知道,这样的工厂,如果不是天天在后面跟着,质量和货期都保证不了。

上次做样品的时候,裤子后兜下面有个扣眼,按照客户要求,那个扣眼需要达成圆头,工厂自己没有圆头机器,就自己打成了平头眼。顾晓墨收到样品也没仔细看,直接就给大卫发了样品。大卫看到样品非常愤怒,给齐小言发了一封措辞非常严厉的邮件,还把那个后兜拍了照片发过来,齐小言质问工厂,怎么把圆头做成平头啊。

工厂厂长说,反正是样品,大货改过来不就行了?

一句话气得齐小言差点吐血。在老外眼里,样品比大货都重要,如果样品做不好,大货怎么能好了?

没办法,齐小言只好让工厂另做样品。这家工厂还真是传奇,这次找地方打了圆头眼,做得尺寸个方面都对,就是用得缝纫线又出了问题。也许说线不够,腰上的明线和前门的明线两色,还非常明显。

齐小言看着样品,哭的心情都有。又打电话让工厂重做。厂长非常惊讶,说,这都要改啊。

瞧瞧,就这样的工厂,齐小言怎么能放心。

中午,在工厂吃了饭,齐小言在厂长办公室拿着样品量尺码,顾晓墨到车间再查看一遍,齐小言的手机就响了。她拿起一看,是李小小。李小小说,齐姐,还是到那家茶楼么?

齐小言这才想起跟李小小的约会,说,小小今下午不行了,我还在工厂呢,暂时会不去啊。

李小小声音都变了,喊,齐姐,你一定要回来啊,我有话必须跟你说,不说我今天没法活了啊。

齐小言虽然没看到齐小言,但是凭感觉知道她现在肯定是两眼含着泪,两只大眼睛跟挨了两脚的小猫似地。她心里奇怪,王伟刚回来,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久别重逢,王伟无论在外面多混蛋,回来总得装一装吧。李小小能有什么委屈呢?

齐小言小心地说,怎么了啊,小小?

李小小说,现在没法说啊,齐姐,你赶紧回来吧,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齐小言说,好,好,我抓紧时间。

说完了,齐小言打电话给顾晓墨,让她把车间的事儿抓紧时间处理下,要赶紧回去。她的尺寸也不量了,把车间主任叫来,把需要注意的事情都给他写了下来,就让工厂的车,把她们送到车站,上车就往回赶。

即便这样,赶回市里也五点了,李小小竟然跑到车站了,看到齐小言,眼圈就红了。顾晓墨自己回家了。齐小言和李小小在附近找了个饭店,边吃边聊。

李小小说,齐姐,我跟王伟完了。

即便是有了准备,这话也吓了齐小言一跳,她问,你说什么?怎么完了?

李小小说,昨天晚上,我们睡在一起,他……

齐小言问,他怎么了?说啊。

李小小说,他和我不行了。

齐小言问,怎么不行了?

李小小说,就是那个不行了啊。

齐小言说,喔,是这几天累得吧?

李小小说,不是,是他根本不想跟我……那个。李小小说到这儿,顾不上害羞,眼泪哗哗就流了下来。

齐小言说,不能吧。不是说久别胜新婚吗?

李小小说,可不是吗?可是他根本不行,后来他上去了,也不行。

齐小言说,那,最后也没行?

李小小说,没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齐姐,他外面有人了。

齐小言惊讶地手中的筷子都快掉了,问,你怎么知道啊?

李小小说,我看他手机了。有个女的给他发的短信,那个女的还怀孕了。呜呜……

齐小言都站了起来,问,还怀孕了?

李小小说,是。那个女人说让他赶快回去,说要上医院检查了。

齐小言一听更是懵了,问,他还回去吗?

李小小说,回去。人家回来的时候,就买的来回机票,半月就走。我看这情况,恐怕半月都等不上呢,女的说,呜呜,要他赶快回去,呜呜……

齐小言一听不对啊,因为她知道,在西班牙买的手机,都不带中文的。她问李小小,在那边买的手机不能发中文啊,她怎么能发这样的短信?

李小小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听王伟说,很多在那边的人,都在国内买手机买卡,就是为了发短信方便。

齐小言说,这样啊。哎,小小,这个事儿你跟王伟说过没有?

李小小说,还没有。我这不不知道该怎么办吗,才找你说的。

齐小言,小小,咱现在不知道王伟的意思,我觉得你先别说,要装得什么不知道的样子,尽量对他好,看看这些日子能不能把他的心给暖过来。还有,如果能暖过来,就不让他回去了。什么也别管,就是不回去了,那边的东西也不要了,我怕一回去,人就不是你的了。

李小小边擦着眼泪边说,恐怕现在也不是我的了呢。

齐小言说,现在没法说,最起码,现在,咱还有挽回的余地。别灰心啊,起码现在主动权在咱手里。

李小小说好。

以后的日子里,齐小言常打电话询问李小小,李小小都是简单扼要地说说,大意一样,两人基本是没有希望和好了。十多天里,两人再没有同床过。曾经那么简单的王伟变得顽固执拗,李小小和公婆一起说了他多次,他没有别的,对着他们,就是沉默。

最后的几天里,他跟李小小和盘托出了他在外面的事儿。那个女人是个浙江人,在西班牙有个小仓库,从中国义乌批发小饰品在西班牙批发。王伟是在最艰难的时候,认识她的。

那时候,王伟刚从一个中国人办的服装厂里辞了工。这是他来到西班牙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服装厂里烫熨服装。干了五个月,因为一天十三个小时的工作量,工人们实在受不了,就集体辞工不干了。

他们偷偷地在马德里的劳务市场联系活干。一开始没有找到熟悉情况的老乡,常常被别人拉去,白干一天的活儿,一分钱不给。最糟糕的是,常常很多天都没有活干。

因为他们没有身份,是黑劳工,不敢光明正大到市场揽活,只能在别人揽到活儿后,起央求人家带上自己。

那次赵琳到市场找人装修仓库,在找到两个小工后,王伟也过去求赵琳把他带上。一开始揽到活儿的两个人不想要他,其中一个印度人还打了他一巴掌。赵琳看着在一边幸灾乐祸的那个中国人,恼了,把两个人都不要了,叫了王伟,让他又找了一个他比较熟的中国人。

给赵琳干了半月,干完后,赵琳非常满意,又给他介绍了两家活儿,从此他就带了两个人,专门干店铺和仓库装修,这才慢慢开始挣钱了。

赵琳是和他的西班牙丈夫一起在马德里开了个小店,主要批发为主。生意不大好做,也不比他们这些打工的多挣钱。西班牙丈夫后来跟她离婚了,就剩她这么一个中国女人在那边打拼,王伟常趁着晚上或者周日去帮她进货送货,后来两人就住到一起了。

如果没有她,我不是成为一个小偷,就是一个抢劫犯了。王伟说。因为那几天他是弹尽粮绝,他都准备好抢劫的刀子了。

你不了解一个人在外国他乡的滋味。王伟说,如果没有赵琳,就没了我王伟。王伟说。

李小小哭了一宿。

听李小小说了这事儿后,齐小言觉得事情严重。就选择了一个时间,请王伟和李小小吃饭,想找机会说说王伟。

为了能唤起王伟的记忆,她请他们吃饭打地点选在了那个当年她劝王伟出国的那个饭店,并且还早早跑去,占了当年他们三个坐着的位子。

她看到王伟和齐小言一起走进饭店的时候,王伟看到她坐着的地方,明显地楞了一下。

齐小言心里一阵高兴,觉得今天弄不好能有个好成绩。

李小小和王伟坐下,刚好是当年他们各自的位置。齐小言说,王伟,这几年你在国外受苦了,现在你们的债务也还上了,你们两个的苦日子也到头了,我为李小小有你这样的丈夫高兴,因此,请你们吃个饭,也想听听你们以后的打算。

王伟说,谢谢齐姐,这几年小小多亏你照顾,我更要感谢您,如果不是你劝我出国,我那有今天?今天这顿,算我请您。

齐小言说,别跟我客气,以为我请不起你吃顿饭吗?如果真想感谢我,对小小好点,比什么都好。

王伟笑了笑,没说话。

菜上来,齐小言边劝王伟吃菜,边回忆起了他们的过去的日子,王伟明显不想说这些,一直回避把这个话题深入进去。齐小言却不让,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直到自己说得没什么说了,又说起这些年李小小受的苦,最后,是说他们两人也是苦尽甘来,这就开始新的生活了,李小小保险继续做着,王伟也有本钱了,拿出一半钱来,开个小店,一年后,也开始赚钱了,多好的日子。

齐小言边说,边打量王伟的脸色,看他没有什么变化,就说,我正好认识个朋友,他又店要转让,你们要是同意,我明天就带着你们去看看。

王伟不说话。李小小一遍一遍地看他。

终于,王伟说话了,他说,谢谢您了齐姐,我的绿卡刚办出来,我还想出去挣钱,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做生意有赚有赔,没法说,我看还是出去几年合适。否则,等把钱再赔光了,再出去,弄不好绿卡也就过期了。

王伟说的很有道理。齐小言也没法直接问他在外面是否有女人,只能旁敲侧击地劝他珍惜李小小。王伟一个劲儿地吃菜,不说话。李小小只好接了齐小言的话,说些别的。

然后,王伟也谈了些在国外的遭遇。齐小言抓住机会,半开玩笑的问他,王伟,听说在外面的男人大都要这个女人,一起合伙过,你应该不会找吧?

王伟反问她,齐姐,您觉得呢?

齐小言说,我觉得你不能。

王伟慢悠悠地说,齐姐,我知道您今天的目的,我也知道我说的那些,小小都会跟您说。没办法,您不是说,人总是会变的吗?您说的真对。在那种环境下,不变也生存不下去。我是和个女人一起过,一开始我还觉得对不起小小,后来就没有那种感觉了,为什么?因为在国外,没人把这个当回事儿,并且一个人过,太难。当然,很多人回国都不承认,我觉得这是对老婆的欺骗。我跟小小说这些,是尊重她。我现在觉得也是对不起他,可是这是事实,没办法。我如果不是有赵琳,我在国外也挣不到钱,也不能还上债,还有了积蓄。这就是代价吧。人总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并且变得自己认不出自己。我能认出自己,因为我感受到变化的痛苦。这种变化有时候是不愿意的,可是又不得不变。齐姐,您是有见识的人,我觉得您应该理解我。

齐小言问,那你想把小小怎么办?

王伟迟疑了一下说,我到国外,是我自己看着变的。小小怎么办,这得由她自己选择。

齐小言看看李小小。李小小忍着眼泪和悲凉,给齐小言夹菜,说,齐姐,吃菜。

王伟要走了,他在饭店宴请亲朋好友,齐小言也去了。

席间,场面很热闹,王伟的乡下亲戚也都来了,围了满满一大桌子。

大家少不了挨个敬酒,王伟满面春风,新郎官似地高兴。与之相比较的是,李小小眼圈红肿,满面凄凉。

齐小言敬酒的时候,齐小言没有像那些嘻嘻哈哈的宾客那样说了一些毫无意义的祝福话,她说,王伟,咱认识也是很多年了,我呢,有几句话想劝劝你。你出国是为了挣钱,李小小在你出国后,是日夜盼望你,想你,这个想必你也知道。钱呢,没有挣够的时候,我希望你在合适的时候,还是回来吧。小小一个人,也是不容易。

王伟说,谢谢齐姐。不过我还真是适应了那边的生活,我这次回来,觉得国内不适应我了。当然,也不是说我再不回来了,如果我在那边住够了,还是会回来的。

齐小言看着面无表情的王伟从容地反驳着她的话,真是不相信,这个人就是三年前那个软弱彷徨的文学青年。

不知内情的人们起哄让李小小给王伟敬酒,李小小端起酒杯,看着王伟,还未说话,眼泪先哗哗地流了下来,她泣不成声,说了好几次,才把话说完,她说,王伟,咱夫妻一场,别的不说了,我祝你在外面,能活的快乐。

说完,她抖着手,和着眼泪,把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匆匆跑进了洗手间。

即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从李小小的话中听出别的意味,满桌人都闭了嘴,哑巴了一样。

齐小言跟了进去,看到李小小在洗手池那儿抖着肩膀抽泣着,实在没法说什么,只能过去拍拍她的肩膀。李小小看看她,叫了声,齐姐。

齐小言说,小小,新时代了,谁离了谁都能活,坚强起来。

李小小擦擦脸,说,好,齐姐。

吃了饭,还是高峰拉着他们几个去飞机场送王伟。

在候机大厅。李小小突然提议要和儿子还有王伟一起照个像。王伟说,照什么像啊,又不是不回来了。

守着那么多人,李小小不好多说什么,但是齐小言看出来,她非常想跟王伟照相。就过去逼着三个人照了一张相。齐小言在取景框中看到,王伟一脸冷漠,不屑地看着她,李小小脸上是无尽的哀伤,只有孩子花儿一样地笑着。

王伟走进了安检口,齐小言等人也就走了出来,上了车回城。

半路上,看到一架飞机从飞机场起飞,飞上了蓝天,李小小看着天空,喃喃地说,王伟走了,突然大声嚎啕起来。

声音挺大,吓了大家一跳。

当天晚上,齐小言陪着李小小说了半宿话。为了安慰她,齐小言把自己和赵德海的矛盾也多少透露了些,但是没说赵德海在外面找了女人,而是说两人因为家庭矛盾,两人吵架才分居的。

到了最后,李小小钱情绪终于平息了些,说没想到齐姐你也有这么难受事儿,你真行,平常都是看不出来。

齐小言心说,更难受的我还没说呢。

李小小就发狠,咱还坚持什么贞操呢,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早知道这样,我守什么啊,这三年多,我那么苦,遇到喜欢的男人,还装贞女,我是人呢,男女之事谁不想?我是怕对不起他啊,觉得他在外面受苦累,咱要对得起人家。其实,我不苦不累吗?他怎么不替我想呢?

李小小反复说着,齐小言都听烦了,就说,行了,别说了,就这么点事儿,你就别念叨了。我说句不好听的,天下男人又不是他一个,别那么没出息了。

李小小说,对,齐姐你说的对,天下男人又不是他一个。可,可是,我都快三十了,还能有人要吗?

齐小言说,别说这些无聊的了。那个陈老板不是刚刚找过你吗?你痒痒了,明天就可以去找他。

李小小被齐小言的话气笑了,说,呸,谁说我痒痒了?我是觉得不公平,太不公平了。男人三十了还升值,咱把大好年华都贡献给他们了,他们升值了,把咱一扔,咱成了破抹布,女人太他妈憋屈了。

齐小言说,所以,女人不能完全依靠男人。无论是做人家老婆还是做情人,都要有自主性,心态不能变。完全靠了男人,他们一有变故,这个女人的一生就剩下苦难了。小小,其实你多坚强啊。那个陈老板用那么多的钱诱惑你,你都没有理他,这么做就对了。自己努力挣钱,养活自己,最主要必须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有不依附任何男人生存的能力。以后,无论你有了新的男友或者情人,都要记住这一点,知道吗?还是那句话,男人是靠不住的,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活着就得靠自己。

李小小说,好。齐姐,我记着了。下一次,我一定找个比王伟更好的男人。

齐小言说,对。天下男人这么多,人家不要咱了,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两人互相鼓励,笑着说,含着泪说,终于疲乏了,齐小言没回家,跟李小小在一张床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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