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用心为本宫办事,本宫又怎么会亏待你呢?”莹萱公主露出了傲然的笑容。
双羽衣连忙表示:“能得王后娘娘提携,嫔妾真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分呢!”
莹萱公主注视着双羽衣俏丽的脸,毫不吝啬地抹下自己左手戴着的一只祖母绿宝石戒指,举到她的眼前,轻轻地说:“这个,算是给你的鼓励。”
祖母绿宝石的颜色如此诱人,它晶莹翠绿中带着点黄,又似乎带点蓝,那种天然的颜色,令人的眼睛十分舒服。
双羽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枚祖母绿宝石戒指,那柔和而浓艳的光芒,让她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而且百看不厌。
莹萱公主看着双羽衣的表情,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命令道:“拿着。”
双羽衣又惊又喜的行礼谢恩。
拒绝上位者的赏赐,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越是表现得惊喜,越容易得到发放赏赐人的欢心,双羽衣很明白这一点。
得了莹萱公主的首肯,双羽衣当然要卖力地表现自己喽!
她是徐达后宫中,头一个主动接近贺兰嫣之的人。
露出对贺兰嫣之崇拜得五体投地的样子,双羽衣只要见到贺兰嫣之,便是不断地夸赞和惊叹!
她会目不转睛地看着贺兰嫣之,然后充满羡慕和赞美地说:“定妃娘娘,您可真美。虽然我是个女的,可是,我仍然不舍得移开自己的视线。”
“定妃娘娘,您唱歌唱得真好听啊!以前听见余音绕缭这个词,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懂了。”
定妃娘娘,您舞起来衣带翩飞,左旋右转,我看的人都头晕了,您居然连气都不喘一下,真是太厉害了!
徐达一手夺取了卫国的江山,成为新的一国之君,而且朝事渐渐稳定,所以他有了兴致,常常在宫中举行宴会。
这种场合,贺兰嫣之不想出头,可徐达却总是忍不住要贺兰嫣之展现一下她精妙的歌舞技艺。
于是,不管贺兰嫣之做什么,双羽衣总能找到大加赞美的理由。
而且,她脸上的表情,她的眼中的神色,都是如此的真实和诚挚。
贺兰嫣之也会想:这人无事献殷勤,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她不放心眼前这个女人,那双眼睛,真的每次面对时,都让她想起倪裳。
可是,双羽衣好象没有感觉到贺兰嫣之的疏离,总是不断地贴上来,真诚地表达着自己的赞美崇拜之情。
而且,她并无所求。
反正一付没想从贺兰嫣之身上捞什么好处的样子。
贺兰嫣之其实是寂寞的。
她毕竟没到七老八十,心如死灰的境地,依然是青春妙龄,又怎么会愿意自我封闭,自我孤立呢?
现在有人一片赤诚的主动靠近,贺兰嫣之就想着:我也不跟她交朋友,就当消愁解闷的玩意儿好了!
就这样,双羽衣成为了贺兰嫣之的玩伴。
贺兰嫣之发现双羽衣很懂得审美,什么衣服搭配什么发髻和妆容,甚至哪种颜色的胭脂,搭配哪种颜色的口脂更好看,她都说得头头是道。
贺兰嫣之打开大大的衣橱,里面满是或华丽或清雅或贵重的服饰,让双羽衣随意搭配。
结果,出来的效果好得惊人。
连贺兰嫣之都不得不承认,照着双羽衣的搭配这么一穿,确实让她显得更美了。
虽说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哪怕披块破布,仍然也是好看的,但能够锦上添花,又有什么不好呢?
双羽衣更是在边上笑得仿佛心无城府地夸赞道:“定妃娘娘天生丽质,也只有您这样的人,才配穿这样美丽的衣裳!”
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功劳。
贺兰嫣之嫣然一笑:“是你的手巧,将我打扮得更美了!”
而且双羽衣手巧,她梳的发髻,花样翻新,别出心裁,她化的妆容,能达到若有似无,看似素颜,实则更添韵致的效果。
双羽衣还亲手制作一种胭脂。
先挑选颜色纯正的玫瑰花花瓣,然后安在洁净的石臼里,慢慢地舂,一直舂到花瓣变成厚浆一般才歇。
接着再用细纱制成的滤器滤去杂质,成为最明净的花汁。
再用当年新缫就的白蚕丝,压成一方方小小的圆形,在花汁中浸上五六天,送到太阳光下面去晒着。
晒个三四天,等它们干透了,就可以用了。
贺兰嫣之只需将一小方红丝棉在温水中蘸一蘸,取出来在掌心轻轻擦着,再凑到镜前,小心的扑在两颊上。
搽好的胭脂颜色艳而不俗,气味香甜宜人,竟是比贺兰嫣之以前用过的都要强些。
当然,贺兰嫣之并不怕双羽衣动手脚,因为不光她亲眼看着双羽衣制作,边上也没有离过宫女。
有了这种胭脂,双羽衣又在贺兰嫣之脸上尝试出了一种新妆容。
面上先敷粉,薄施胭脂之后,再以粉罩之,贺兰嫣之给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霞飞妆。
自从贺兰嫣之使用这种胭脂,并化成霞飞妆之后,宫里的嫔妃们个个开始仿效。
一时间,双羽衣成了宫里的大红人,都求着她,传授制作胭脂之法。
贺兰嫣之有时候也会觉得奇怪:不是说是个乡下人吗?为啥这么精于打扮妆饰之道呢?
双羽衣给出的解释,也算合理。
她说:“说是乡下人,其实是和京城相比啦!我家是镇上的,而且住的那条街是个集市。左边是绸缎庄,右边是脂粉铺子。所以我没事就喜欢去这两家铺子转转。结果,耳濡目染地就学会了化妆啊,搭配服饰啊这些。”
贺兰嫣之也就没有再追问了。
这一切传到莹萱公主耳朵里,她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说:“双羽衣,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啊!一来二去的,就和那狐狸精打成了一片。”
乳母点点头说:“公主,要的就是这样啊!不然的话,那狐狸精怎么可能相信双羽衣呢?”
“你觉得,双羽衣会不会背叛本宫?”莹萱公主有些不放心地问。
乳母想了想说:“应该不会。首先,没人逼迫双羽衣这样做,是她主动跑来向公主您提议的。这说明,双羽衣是自发地想对付那狐狸精。”
莹萱公主嗯了一声:“还有呢?”
“老奴觉得,双羽衣这样做,一定也有她不可告人的秘密,绝不是为着讨好您才会如此这般。”
莹萱公主诧异地一挑眉:“双羽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最初不过是个被选为宫女的民间女子,她为什么要自发对付那个狐狸精?”
乳母摇摇头:“这个,老奴也不清楚啊!不过是猜测而已。”
莹萱公主自言自语地说:“一个是民女,一个是前朝王后,新朝的定妃,这样的两个人,没可能有交集呀!”
乳母也想不明白是什么道理,但她是个成了精的人物,所以敏锐地觉得不对。
徐达白天要上朝,要处理朝政,所以双羽衣便陪着贺兰嫣之下棋游园,品茶论酒,谈天说地,徐达一来了,双羽衣就象只小老鼠似的溜走了。
一开始贺兰嫣之还以为:这个双羽衣是不是想借着接近自己的机会,好多多在王上面前蹭个脸熟?
后来发现双羽衣真没有这个想法。
有了双羽衣,还真是相当有效地帮贺兰嫣之赶走了寂寞。
所以,贺兰嫣之慢慢对双羽衣放松了提防。
她待双羽衣稍微好一些了。
再看双羽衣,一如当初的热情真挚,也一如当初的不管贺兰嫣之做什么,总是毫不吝啬赞美之辞,并没有那种熟了之后就变脸的迹象。
和这样的人交往,心情当然是愉悦的,谁不喜欢对自己好的人,常常夸奖自己的人呢?
尤其是,双羽衣还有玲珑心思和一双巧手。
她似乎将完美贺兰嫣之当成了一项工作。
不厌其烦地为贺兰嫣之设计服饰,搭配服饰,整理妆容,双羽衣表现得非常非常地细心细致。
在接触的过程,贺兰嫣之还没有捉出双羽衣有什么破绽。
她没有下毒,没有谋害,没有动任何手脚。
因此贺兰嫣之觉得:之前自己的防范,也许真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虽然双羽衣长了一双酷似倪裳的眼睛,但看起来,双羽衣似乎和倪裳没什么瓜葛。
贺兰嫣之曾经偷偷派人去双羽衣家里打探过,她确实只有一个寡母和一个弟弟。
这个弟弟拿着双羽衣选上宫女后所得的银子,成功娶了妻,过上了有老婆的幸福生活。
自从双羽衣成为王上的才人之后,家里成了皇亲国戚,于是得了一笔银子,日子过得更好了。
卫国京城附近镇上的女子,为了给弟弟讨媳妇,不得不参与宫女的选拔,因为选上了就能有银子拿。
这样的一个女子,和倪裳怎么可能有交集呢?
倪裳可是宋国人啊!
就算脸容被毁,后来因为战事来到卫国,那倪裳是怎么变脸,又怎么成为镇上女子的呢?
说不通。
贺兰嫣之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真是多心了!
其实,贺兰嫣之对自己的观察,以及试探,双羽衣全部尽收眼底。
但是,她就是有本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付心无城府,坦坦荡荡的样子。
得到了贺兰嫣之的认同,双羽衣还是有好处的。
在贺兰嫣之看来:既然那三名宜子才人是太后推到王上怀抱中,不得不接受的存在,那么,让一个亲近自己,与自己关系良好的才人怀上王上的子嗣,肯定比让其他才人成为王上儿子的母亲要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