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药膏涂抹在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一激灵,脸上的肿胀也仿佛被掩盖了一般,心里被塞得满满的。
“好了,脸上肿的老高多难看呀,你记得多擦几次,明日一早保证就会恢复如初。”姚方将药放在她手上,端详着她的脸蛋,笑着说。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方大哥。”阿满捏着那个白色小瓷罐,哽咽的对着他道谢。
“你呀!日后还是要小心些才好。”姚方见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心道还是太小,不懂得照顾自己,便苦口婆心的说,“我们这些杂役,低人一等,没人疼惜,但自己要疼惜自己,知道么?”
“嗯,我会的!方大哥。”阿满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把话听进去了。
方大哥说完以后,便催着她赶紧去找金钱草,兰院的杂事交给他就行。
太阳刺拉拉的挂在头顶上,让人心情忍不住烦躁。
阿满等自己的脸消下去一点,看不大出来后,拿着积攒已久的银钱便出门往药铺走去。
她在脑海努力搜寻着金钱草的模样,心里有些忐忑。
金钱草对于酿酒师来说,若是用得好话,有奇效,若是用得不好,就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严重的还会影响酒的品质。
所以她也不知道药铺的金钱草价格的高低,自己揣在怀里的十两银子到底够不够。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已经出了成康酒坊。
她往西街走去,那儿有许多开了许久的医馆,自然的抓药的药铺林立,想必去那能找得到金钱草。
恰巧来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店,店门也是气派非凡。抬头一瞧,只见那黝黑的匾额上写着烫金的四个大字——“谢氏药铺”。
深呼吸,一股药香沁人心脾。
是药铺没错了,她心里十分欣喜的想。
进了门,偌大的药铺里井然有序,不见凌乱,零零散散有伙计在拿着秤抓药。
她走上前,靠近柜台,抓住那个低头抓药的伙计问道:“小哥,你们这里有卖一些不寻常的药么?”
那抓药的伙计闻言,不满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颇为自傲,“那是自然!我们谢氏药铺的药材可是芙蓉镇里出了名的齐全,要什么你就尽管说,保证价格公道,质量上乘!”
阿满闻言,心里燃起了一股希望,焦急的脱口而出:“金钱草,你们这有金钱草吗?”
“金钱草啊?哦!当然有!”抓药的小伙计满不在乎的笑。
“那麻烦给我拿一株吧,我有急用。”阿满说着说着便从怀里往外面掏银子。
“你等一下,我给你拿去。”小伙计放下手中的秤砣,往药柜走去。
正在等着他拿金钱草来的阿满,突然听到伙计一声轻呼,然后便走过来满脸歉意的告诉她金钱草没有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位姑娘,金钱草已经卖完了。”伙计挠头,完全没有刚刚的自得,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没有了?你不是说还有的么?”阿满听了一脸沮丧,眼眶红红的质问。
伙计见她如此难受的模样,心里也过意不去,连忙出声劝慰,“姑娘先别急,我替你去问问我们掌柜还有没有。”
他急匆匆的跑出了药柜,附耳一个中年男子低声说着些什么。
那中年男子听完后便朝着她走来,微微作揖,一股桔梗的药香弥漫开来,让她浮躁的心一下就冷静下来。
掌柜开口对她说:“这位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怪我们的伙计没有看清楚,小店的金钱草前几日就已经没有了,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那你们这儿,真的没有存货了么?”阿满不甘心的继续问,
“实在是抱歉,没有了。”掌柜的一脸歉意,不过为了不让面前的小姑娘这么伤心,便好心提点道,“姑娘若是急着用金钱草的话,可以去隔壁的几家药铺问问,说不定有。”
“那就谢谢掌柜的提醒。”别无他法,她只好向掌柜的告辞,出门去另外几家药铺问问。
她出去时,见那抓药的伙计正被那个掌柜拎着耳朵训斥,估计是在骂他疏忽大意了吧。
只是她连着进了好几家药铺,毫无疑问,都纷纷的说没有金钱草了,甚至有些药铺从未听过金钱草这个东西。
阿满站在西街的街尾,心情降到了冰点。
还剩最后一家的药铺没进去,那门口的招牌只是一块有些破旧的帆布,门角处还粘着几个蜘蛛网,想必是很少人光顾的原因。
她的脚步有些迟疑,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抱着碰碰运气想法,暗自咬咬牙,阿满压下内心的不安,还是迈了进去。
第一眼看过去,店铺的空间狭小,可能是在西街尾的原因,采光并不是很好,进来时显得有点阴冷。除了摆了几个药柜之外别无他物,有几个抽屉抽出来还没有推进去。药材到处乱堆,她走进来时还差点儿踩到。
她转头环顾四周,这家药铺好像没有人?难怪觉得有些瘆得慌,她忍不住用双手搓了搓肩膀。
“有人吗?”阿满怯生生的喊了句,又接着补充句,“我是来买药的。”
就在她觉得店里没人,准备走的时候,从她后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还没死呢,吵什么吵!”
“谁?谁在说话?”阿满吓了一大跳,转身大喊。
转过去,只有一个药柜立在那儿,漆黑的看不清那边的模样。
半响,才有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
从漆黑的药柜里起来一个古怪的老头。
稀疏的头发散落在肩上,脸上的褶皱可以夹死苍蝇,一口大黄牙在骂骂咧咧的说着话,“谁在这吵到老子睡觉了?”
阿满见他起身过来,吓得退后一步,结结巴巴的说:“掌柜的,我来问,问一下,您这有卖金钱草吗?”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老头说着话,脸上的褶皱也跟着抖动,看着有些渗人。
“金钱草,您这有卖吗?”阿满双手放在嘴边,提高了音量。
“怎的最近都来找这个,烦死人了!”谢云祥抹了一把鼻涕,嘟囔道。
“最近有人来买金钱草吗?”阿满抓住他说的话,焦急的反问。
“平时不见人要,现在个个都哭着抢着要,哼!”那个奇怪的老头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似的,只在自言自语。
阿满见他行为如此奇怪,生怕这家店有什么问题,顿时萌生退意。
就在她抬脚准备走时,那奇怪的老头仿佛终于反应过来店里有她这个客人,叫住了她。
“你是来找金钱草的吧,告诉你,一早就卖完了!这西街的药铺恐怕都没有金钱草了!”他环抱双臂,幸灾乐祸的说。
“你这么知道都没有的了?”她问遍了整个西街的药铺,都说没有金钱草,他是怎么知道没有金钱草的,心下奇怪,于是也顾不上那奇怪的老头一副看戏的语气,焦急的问道。
“哼,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来了个奇怪的人,把我这的金钱草都收走了,还将整个西街的金钱草都收走了!”他白了她一眼,挥着手气愤的说道,“还嫌成分不好,老子都差点不想卖了!”
“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阿满赶忙抓着他打听买金钱草的人情况。
他挥开手,又抹了一把鼻涕擦在身上,朝着药柜走去,满不在乎的说:“老子哪知道那人是谁,穿的不男不女的。”
“那……那你知道那人去哪儿了吗?我想向他买几株,你能告诉我吗?”她双手合十,眼睛望着那个奇怪的老头,可怜巴巴的哀求道。
“老子哪里知道他去了哪里!别在这杵着烦我,走走走!”谢云祥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说完便将她往外推,打算将她赶出去。
阿满被他推得一阵踉跄,顾不上什么礼仪,狠狠的抓住谢云祥的手臂,哀求道:“掌柜的,我真的需要金钱草,求求你了。”
经不住她苦苦哀求,谢云祥甩了甩他那发黑的袖子,不耐烦的说:“要金钱草,干嘛自己不去牛角山找,那遍地都是金钱草呢!”
“牛角山?”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阿满转念一想,这不是之前姚师傅和方大哥去采药的地方吗!这么说来,那奇怪的掌柜说的话也有几分可信度了。
既然如此,她便回去问问方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