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六个夏天。
今年夏天来早了很多,老远的隔着厚厚的土都能感受到那份躁动与狂热。
从深眠里刚刚苏醒的幼蝉逐渐恢复着知觉,和之前的十五个年头一样,周围还是一片漆黑,试着伸伸自己的前爪,空空如也。这一觉睡得太久了,提前醒过来的没来得及告个别就都走了,就不懂为什么别人家的虫子待个一年半载就成家立业,自己得在这儿熬十七年。
十六年都过去了,也不差这一年。
去年几个皮孩子险些挖到窝,不过还好当初它给自己埋得坑够深,要不然十五年的功夫就白费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又变不成知了,挖出来干啥?嗯,炸着吃应该不错。
偶尔会误入几只小虫,脾气好的还会停下来歇个脚,絮念着开春时雨后混着泥土味粘腻潮湿的空气,阳光在树丛叶隙间来回穿梭,被阳光照得金黄的花粉顺着那一道道光向上爬呀爬,直到朵朵精致娇小的黄花一簇簇爬满山苍树的枝头,那股浓郁的香甜暖暖地撩人心弦……
不禁回想起那许多年前,那棵孤零零的山苍树,厮守着那庭院深深,哀叹着那时光恍然。
她还记得同自己的约定么?或许已忘却,花开花落有时尽,岁岁年年人不同,最后我们也只是打着油纸伞,在雨里擦肩而过;或许还记得,十七年前的那句再见,她在那明媚的春光里凝望着十七年后的再次邂逅,却注定等待是彼此一生的苍老……
多想看你开花的样子。
想的久了,也累了,吸了口树汁,静静地爬到一旁空隙大一点的地方,不再回忆,静静地等待下一次蜕皮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