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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缘起缘落,从来不由我

枫蔓上的红叶,片片层叠。透下的光影,在厚绒的金色草垫上,画出人物明暗的轮廓。

风动,影动。

风鸣绕着溪隅屏的枫树兜兜转转,为这一幕幕的折子戏,讲着心事的画外音。

清寒不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而记忆就像枫树对面山崖下那一瀑水帘,想仔细的看到自己的样子,却只能看到支离破碎的镜像,用手触碰分不清楚,是水,还是影。

清寒懒散的坐在枫树下,草木不停得在他的指尖轻柔的划过,带起丝丝泥土的芬芳直入心脾,但这并没有影响到清寒聚精会神的看着枫树的影戏,讲着一个另一个故事。

弟弟放风筝,线断了,哥哥去追断线的风筝,哥哥追到了,没有再还给弟弟。

弟弟和父亲去远行,陌生的人潮,异域的风景,在那众生的面相中,已经分不出父亲和弟弟的模样。一样的笑脸已难分出彼此。哥哥一直在等他们的归家,可本是一起等待的母亲不知何时,却站在异域的入口,究竟是谁在等谁,哪里是家。

哥哥从此一直都在迷路,他居无定所,不得要领的四处寻找。孩提时的心性,早已忘却多时,如果他能记起一点童趣,行囊中风筝还在。若它飞高,必会再度断线。如果哥哥这次追逐的不再是风筝,而是风筝落下时,四周平实的景致,他就会回家……

清寒看的似是而非,其实光影中人物的轮廓模棱两可,风中的音色亦是有些含糊其辞,但清寒似乎真的身临其中,悲喜哀乐还在心中如潮汐般在缓缓的褪去。

“那棵枫树就应该是出口了。”女声的话音刚落,清寒的周围,土质松落,颗颗的嫩芽破土而出,生根,茁壮。转瞬间,百花绽放,花香异常。花枝散叶,藤蔓铺展,就欲向枫树和清寒缠去。

“昙花。”清寒看着花色自语。视野中,人影憧憧也在渐渐走近。当花藤碰到清寒身体,藤叶触到枫树红枝,两朵巨大的白莲同时在清寒的身体和枫枝上闪现旋转,逼退了花藤。

“是你!”他与女声同时脱口而出。清寒恢复了记忆,自己的仙身,真魂的处境也已了然。眼前的女子就是在朝歌玉台上,带着“安”字的罪身符迹,被昙花封震的囚女。他的印象之所以如此深刻,是人花相战时,女声的不服,实在是太过与铭心。而“昙花”也能把他记得牢紧,是因为他,自己才错过了子牙天岩,转世为人的机会。这如杀生夺名的大仇,怎能忘怀!

“琢狄这就是那位拥有浮图莲木的凡世少年吧。”叫做琢狄的昙花女子,让开了身位。

一盛年男子缓步向前,身着地仙法袍,长长的法髯,须眉浓重。本是颇具威势的外表,却被平缓的几乎有些呆滞目色而减去大半。

清寒的仙身已破,手中没有了梅印青匕,失去血木青源的加持,浮图莲目也变的时开时合,他小心的戒备着。尤其是对这位叫琢狄的昙花女子,她的妖媚妆容修饰着清丽的五官,但无处不透着难以言说妖姬邪意,花冠型的头饰盘着天蓝色的长发,深蓝的长绸包裹着身体,但绸缎并不宽大,所以只能遮住身体的大部。

清寒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他向后挪动着身体,想着如何应对的计策。

“少年人不用这么紧张,虽然我们在你的身体里,但我们不会有失体统的,我是地府十八鬼陀之一的末浊,只要你借过,并让出浮图莲目,我们就,就此别过,后会无期,你看如何?”盛年男子平实的一席话有如在拉家常。但威逼的意味十分浓烈。清寒知道他没有说不的筹码,他只习过五式莲杀诀式,印式,令式仙术,因为需要明善慧典做根基,所以都不曾掌握。

清寒踌躇着,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自保,更不知该如何保护父亲留下的挚宝!

“伯父,琢狄姐姐,这里太好玩了,鹿儿不想走了。噫……伯父你又慈悲了,这位生灵的魂源如此美味,我都嘴馋了,你怎么不吸呢,不会是伯父留给鹿儿的吧。”

小男孩从远方的云朵上一层一层的跳下来飞奔到清寒近前。

“他的仙源都快被你琢狄姐姐吸干了,要不是伯父拦下了她,你姐姐若是再吸的彻底,这棵枫树消失不见,咱们爷几个儿就永远甭想出去啦。”

琢狄不好意思低下了头,看着鹿儿笑了笑。鹿儿向她和伯父做了个鬼脸调皮的回应着。

女孩儿羞涩,孩子童真,伯父慈爱,就像是为晚餐小小争执而温馨。但清寒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是晚餐,刀俎鱼肉,显而易见。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清寒立足未稳,一下子摔倒靠在了枫树上。

“它们不是人的,孩子不要怕,按我说的来,那昙花妖伤不了你,那只鬼陀也是拦不住她的,其实是她没有能力在吸你的仙源了,因为溪隅屏中的这棵青源枫蔓是由我来镇守!”

枫树传音,清寒觉得他的声音如此熟悉,让人心神安谧。一棵枫枝刺入了清寒的虎口,春之韵勃勃生机的碧血源源不绝的滋养着清寒的魂身。一片硕大的枫叶灌入他的百会。

声音再起:“孩子,用浮图莲目来辨识枫叶上的每一字,然后大声的吟唱出来。你只需按照莲眸的指引,施法既可。”

清寒心中大定,一招一式,按图索骥,喝道:“花印,木命转轮!”

他的身法之快,与莲杀中的刺光有过之而无不及。鬼陀之名的盛年男子和昙花琢狄没有想到魂身羸弱的仙族少年,也能猝然发难。

清寒双掌间诞出齐人高的圆形木轮,圆木上有有类似年轮的长纹,每个长纹的间隙里都绘着各色草木的图腾。

木轮闪着碧芒疾驰近身,鬼陀想抓住鹿儿,但是鹿儿年幼,奇心很重,他下意识的向前走了一步,想看清这青色的圆盘是个什么所在,鬼陀一手抓空,再想逃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和鹿儿被清寒的木轮紧紧罩住,而琢狄是堪堪划过轮身的边缘,勉强避过。

枫音在清寒的心头再起,道:“孩子,按照五行木令,把这大鬼,小鬼的魂精,与木轮中任意一种神植木源相调,然后运用宇宙相生相克之法,斩杀。”

“啊?”清寒迟疑了,手掌中两只鬼陀的生命,再不堪,但毕竟是生命。虽然有时为了保护,挚亲,爱人,杀伐之心难以上限,可真要是把至珍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上,清寒确定自己是做不来的。

枫音喟然长叹,和缓说道:“孩子放手吧,这木轮先交给我掌管,你先去对付昙花妖。”

“那就请您先保他们平安吧。”清寒放手,话里有话。

枫树哑然失笑道:“你这孩子,放心,我不会要他们性命的。”

木轮缓缓的飞离清寒,靠在了枫树之下。

琢狄妖艳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瞪着清寒难以自信的语道;“木命转轮,三世菱花莲魄的印式绝技,但早已失传,相差百余劫时这位少年怎么可能习得。”

枫树下鬼陀美髯慈目,与刚才的凶煞判若两人,他高声语道:“琢狄你不是这少年郎的对手。我能感受的他的善灵,他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我们想要吃他,他还对我等心存怜悯,浮图莲目,我们是取不来了。对菱花天湛,我也算未负承诺,但他真是够狠。”

“只要这少年人能放鹿儿和你离开,我就真的可以心满意足,寿终正寝了。”

“伯父,不陪鹿儿了么,那鹿儿就不要投胎了,我要一直陪着伯父。”小男孩向着鬼陀哭闹着,鬼陀爱怜的把他搂在了怀中。

琢狄对鬼陀末浊的了解并不深厚,但他二人的相交是因为同深信着一个人。琢狄爱着自由,他感动着这个男人为了她的自由而求情,她相信他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

“老友,这是你的遗言么?”枫音阵阵,在末浊的心地缓缓转身,鬼陀视见了枫音的真颜。

“你终于现身了,自从被菱花天湛送入这位少年的体内,原来是你一直在我心头上喋喋不休啊,老友你我在阴世相交数十年,你以魂身一直守护六世莲魄墓地,当你不幸往生时,我心中很是挂怀。没想,我们却在这样的情景下再见。你怎么穿着墨魇众生的甲胄啊,而且那少年的木轮转命,是你传授的吧,看来六世羽先冀烈的战功和对天母的密奏有可能是真的。”

“原来你都知道,你惊讶么,老友。”枫音面不改色沉沉问道。

“何止是惊讶,老友你究竟在觊觎什么,你身上有我太多故人的样子,你可以说是他们,但他们绝不是你。而且现在的一切,发展的每一步也应该是在你的计划之中吧。我只想知道在你预设的故事中,鹿儿最后是活着的么?”

“老友不亏曾经是罗汉果位的众生智慧通彻,一点既透,但你可敢和我打个赌么,你会杀掉这浮图莲目的菱花少年,还不是受我逼迫。这个赌无论输赢。只要你应了,鹿儿是会活的,并且能转世到善良之家。还有你若赢我,我会让你重回佛国净土,你知道我有这个本事,若你输了,我就要你的性命!”

鬼陀末浊听后沉默半饷,方缓缓回道:“我应下,救他的是你,杀他的是你,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枫音并没有作答他高声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老友威力绝伦的佛家神通。你的藏拙之姿实在难看。”

清寒并不想与这伯侄为敌,可木命转轮散掉的术法他是不会的。清寒在内心中呼唤着熟悉的枫音,但枫音却不再与他对话。他看着鬼陀和鹿儿,心中有些烦乱不知该如何破解。

此刻木轮中鬼陀末浊从他周身慢慢溢出金色光团,光芒互相整合,愈发耀眼夺目。金光在青色的碧轮中,泾渭分明的彼此隔阂,并不圆融。

光色渐如朝阳之辉,但观感却并不刺目了,光线轻软,如云霞柔媚。这时金圆中心向四周溅起一圈白色漪光。刹那间所有的金颜都被集中在圆边之上。

圆心之中是月白僧衣,慈眉善目的僧人法相,他先是双手合十,然后单手分开,掌心向左,金圆如受指引就这样载着他,从碧轮中静静的飞了出去。

琢狄的大眼睛揉了又揉和印象中鬼陀末浊的相貌反复的比对。

鹿儿在碧轮中笑着嚷道:“原来我的伯父是个和尚啊!”

金圆载着末浊缓缓的落到了地上,光芒散去,末浊丹田提气,降魔狮吼道:“你要言而有信!”

末浊再度双手合十,佛家万字箴言在双掌之间生成,箴言转动。上下调离左右横转,似钥入开锁。末浊右手猛烈的挥出,一只金色的孔雀从他的掌心飞离,随风而长,足有数丈之高,直扑向清寒。

“为什么,我决定不与他为敌。他反而还要对我兵戈相向。”清寒心中冰寒,他已不知自己该如何与这些所谓的仙族共处,清寒左眼的莲眸正与孔雀的雀目相视,他从这神鸟的双目中没有看见自己,只有闪着深蓝色的漩涡,在一圈又一圈的向着中心走转。

孔雀七色的飞羽不断的在清寒的身体上穿透而过。他却没有感受到痛楚,四周的光线明暗恍惚难以视物,但雀目依然散着如星辰的辉彩。

当最后一片雀羽穿过清寒身体时,羽毛首尾相接,上下相合,筑成牢笼,把清寒囚在其中。此时四周如山林旷野,似创世伊始,无鸟兽人烟,万籁俱寂的只有雀目散着零星光彩,清寒看到真切。

孔雀左眼的影像中,是他爱恋着的凡世溪月,清寒瞪大了双眼!她正被孔雀巨大的双翼追的无处藏身,白色的睡服也被这飞畜的爪喙撕裂了衣袖。

右目的映象,落然!她被一根金色的丝线绑住双腕高高吊起。金丝已潜入皮肉,落然紧抿着嘴唇努力的坚持!

清寒的怒火烧着,热泪夺眶而出,心痛正在在身体里刨骨断筋,所向披靡。他双手紧紧的撰着笼子,高声呼道:“你这万死的恶鬼,你有什么手段冲我来啊!冲我来啊……”清寒疯狂的骂着恶鬼。

月白袈裟的僧人出现在清寒的视野中,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从你的浮图莲目中,我窥见了一些影像,究竟这像是真是假。”

“这心门相视的神通,果然最适合你们欲界的天使。对于人灵来说,生命之重,一是爱人,二是爱自己的人。爱人受伤,你会心伤数倍,而爱你的人更加痛楚。”

清寒看向落然,落然正被烈焰焚烧,衣裳已经被烧的残破不堪。受的痛楚可想而知。

清寒药着牙齿拼命的探出双手,想要抓住就在近前的和尚,他嚎叫道:“你快把火灭掉,把火灭掉!”

和尚合十恭声回道:“施主放火的人是你,施主的心爱之人身处险地,你的怒火烧着我,但更是伤你自己。通过孔雀明王的心门相识的神通,就会转嫁到爱你之人的身体上,所以这女子才会被烈焰焚身。施主该如何救这两位女子,做为继承莲眸的少年郎,请你给我答案!

凡世溪月被孔雀明王的利抓逼迫的险象环生,她颤抖着缩在一处巨石的缝隙中,细小的沙石不停的滚落其中,她惶惶,恐惧,抱着头呜呜的哭着,珠泪孱孱记满了她渴望呼唤着的名字,隔着雀目望向清寒的瞬间,只是那么一眼。清寒已经定向了心计。此时他心中的爱字如花,茂盛如海。如若这是坟前祭奠的****,他已不畏血躯为牺牲。

一刀刺下,把自己的生命永远葬在这片爱里。

“这是你的答案?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救这两位女子吗?”僧人问道,冰冷的语调有些丧气。

“既然如此看来我从你的莲眸中看到的景影,是妄像是……”

“啊……”落然的苦痛的吟着打断了僧人的答话。

她的肋下,两把利刃贯穿而入,反复穿插。落然已吃不住痛,金色的长发被冷汗一遍遍的倾轧,搭在脸目上,她憔悴,气喘,痴心的守护着心中的情念。

僧人再语:“你以殉情,保全爱恋。若亡,爱你之人所受的苦楚就是利刃伐身,他们不会死,只会痛,千刀万剐之下,已人鬼难辨再无人型。因爱生恨,结恨生根。宿世因果皆此而起。”

爱是高洁的,殉情是自私的,爱不是它的坟墓,“殉情”一厢情愿,以为是跳进了爱里,实际是下了地狱,再没有真爱的机会,如有重逢也必是孽缘,彼此轻贱,彼此伤害。

孩子,若你真爱那位女子,爱就会从你身体上分离,不在被你自己的私心杂念支配,成为永恒的,吉祥的,独立生命,守护在她的身边。孩子若是你如此回答,孔雀明王的心门相识的神通就会失效,雀目变盲,无法通过浊爱视见你的本身,因此两位女子也就会得救。

僧人所讲的错对与否,清寒难以置评,他的说辞并不高深难懂,清寒只是一遍遍的扪心自问着,看着心爱之人受伤。殉情即使是下下之策,但如何能做到云淡风轻啊。

“我本是佛家罗汉尊者,我一直不知,我的因果落难。今日我才知道,是佛祖让我收回你这凡夫俗子的浮图莲目以免祸起十方天人众生,老友看来是你赢了,我是会心甘情愿的要这少年的性命!”

万千多姿的光线,层叠织缎,天幕如着彩衣渐渐明亮。孔雀明王已消失不见,清寒元神梦乡处的溪隅屏,宁静如初。

草植燃起火焰状态的水雾,光线难以浸透,只能浮在雾顶。这虽然有些障目,但清清寒依旧能看的清楚,僧人左手拉着小孩子鹿儿,右手手腕上的念珠对着自己,他的身后就是自己在朝歌玉台上见过的那一株奇大的昙花。清寒心定了下来暗自慰道:“我看到的溪月和落然,果然是幻象。”

忽然风声大作,无边落叶,指示着风来的方向,溪隅屏的苍穹之上,天痕裂变,些许枫叶和流云被这裂缝之处吸入,叶片按着叶脉纹路阴阳相折,云朵按着中线,黄金分割。天之痕缝不停宽延。吸力也愈来愈大。

在昙花中的琢狄已经被这天象吓的花容失色,她悲泣道:“这是阴阳法啊,一定是这少年的仙体,已被这法咒捕捉,阴阳分裂,片片生割!我们都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姐姐,你误我!”

僧人的鬼陀,面露苦笑,枫音又要在他的心中响起。鬼陀察觉出。先开口道:“你一直都想要我的命,何必兜了这么大的圈子,还打什么赌呢。”

枫音朗朗,并不做作,道:“只有你的佛家神通引出的阴阳法咒,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你的气血滋养浮图莲目。”

“你对鹿儿承诺可还算数。”

“当然!”

鬼陀眉目舒展长道:“我已了愿!生死再无牵挂。你呢老友,阴阳法正在蚕食这少年仙体。我虽然预料我的佛家神通无缘无本,可能会引来阴阳法。但这少年若魂飞魄散,你也不会在活,你就这么冒险?”

枫音不以为然道:“你曾对我说,一切是否尽在我的掌握中,老友这只是个故事,所以我当然知道故事的结局,只要我读的不错,我就会活在最后,老友请你看向前方。”

仙世溪月挡在了清寒的面前,她望着断裂的苍穹,没有回首,忧心的慰道:“还好没有来迟,我不会害你,保你平安是我的使命,我要去给你补天了,请你安心!”

清寒怔着,他看着这女子腾云的背影,心中感触颇深,叔叔说过这时空法界间的阴阳法咒,是无法破解的。当这天罚降临时,清寒并未感到太多的恐惧,他知道自己的仙体正在点点的溃散,从莲眸中,他仿佛看见有熟悉的投影在天缝之处,露下字样的图迹,虽然字样无法分辨,但确有如读家书般温热暖心。

“清寒不要看!”女声轻喝,如同枫叶障目遮挡了莲目中的少许光景,清寒如梦初醒!叔叔曾说阴阳法启时,会有十方仙族往生的归家路牌做指引,想必那些字迹就是吧。

“你还好么!”温柔的充满爱意的问候,和热烈的炎落拥进了他的怀里。虽然魂身轻盈,但清寒的双手还是有些僵硬的,可他真是感慨万千,这个美丽的女子,在他遇险之时,永远都在。

清寒抬起了双手把炎落再深深的拥入了怀中。

炎落娇柔的说着让清寒安心的词句。“你会好的,在天际之中施法的女子,是观世音大士的弟子,他定能让你的身体恢复如初,你有我们的扶保定会平安的!”

雷霆霹雳,天之痕缝猛然扩大了一片。清寒和炎落都是一惊!

心音响动,不是枫音,而是她的话语。“我来向你告别。”

清寒听完抱着炎落的手臂重重垂开。

是凡世溪月!

“你要去哪?”清寒急切的以心音问答。

“云端上的仙子,已经用了她的三魂之一,做为这个补天法术的牺牲,而我会去做她那残缺的一魂!”

“是她逼迫你的吗!”清寒截铁的问道。

“不是,她以为把我放生了。她并不知道我还在她的身上。”

“溪月,你为什么不走!,你快离开……”

“我是担心你才跟来,而我现在做这个决定也不是全为了你,还有云端上为你拼命的仙子,你面前的女子……我的一魂而已,换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很值得。而且我并没有死啊,等你还阳之后,我们还是会再见的!清寒,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凡世溪月第一次这么只亲切的称呼他的名字,但清寒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他绝不允许这样!

清寒攒足了气力,倚魂身轻盈就欲冲上云霄,以自己做那仙子的三魂,清寒打定了主意。

溪月仙子,全神贯注的施法补天,这仙法极其精细复杂,又忤逆天时,补错一片,步步皆输。溪月仙子极其的小心谨慎,可还是补错了半步,一大片天穹落了下来,刹那间从这片断裂的空隙,涌进了大片的雷霆电闪,龙卷洪峰。溪隅屏瞬间山洪肆虐,地摇不断。

清寒飞驰在空中,看着这异常惨烈的天象,自己的魂身也在一点点褪去生命的色彩,渐渐透明,如若这般继续下去,他定会溶解消散在自己的身体中。

灼灼花香,香凝如链。进入清寒的灵台,驱散了邪魅的蛊惑,仿佛让他清醒了许多。此刻溪隅屏漫山遍野开满了昙花,花团锦簇,根系相拥,锁住了摇摇欲坠的水土,固稳了崩塌的山石万木。

最是高耸的枫蔓下,生出一株与之并肩的昙木。木首之上立着的,是那名为琢狄的半仙半妖的女子。她的深蓝长绸还是有些衣不蔽体,但她恍然未决,凝神施法,喃喃自语,从浮图莲目中清寒读懂了她的唇音,“我要活!”

就在这同时,从天痕处射入一束纯白的光芒,在琢狄的身后旋转,汇聚,化为晶莹剔透的水帘状的门扉。从门中飞出三条冰状的铁链,拴住了琢狄“安”字的罪身符迹。

铁链托拽着琢狄向漩涡中一步步的挪去!

“萍琅冰川,我不要再回去!我早就赎完罪了,凭什么,这么多劫时已过还是不放过我!”琢狄哭喊着,拽着铁链挣扎。

漫山的昙花如有灵性,听着宿主的悲泣,也似乎失去了生命的气息,根系叶片慢慢的枯萎,紧覆这些植物根茎的泥土失去束缚,纷纷再次干涸动荡化为荒芜的沙海。

清寒与炎落并肩的站在一片巨大的昙叶上。

“落然,我要去帮她,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敌是友,但是她刚刚施法生出的昙花毕竟救了我的溪隅屏。”清寒说完救欲冲去帮忙,被炎落一把拉住。

“清寒,等等,那三重冰链,是那位女子偷渡时空地域的阴阳法,绝不可能斩断。而且她的罪身安字符迹,是天人世界重罪的记符,你亦不知她的身份,若不对症下药,冒然去救,必适得其反!”

清寒有些丧气,颓然说道:“我只知道,她叫琢狄。”

琢狄,琢狄,仿佛是炎落心中一直萦绕着的谜题,她拆解出的繁多的语意,都不能印证出在棋盘故林与他相望时的心境。

原来琢狄是入他心门的钥匙,他若不开,任凭别人开锁千次,也终究是空空如野。

记忆中的凌乱图片各自规整出一幕幕的画面,炎落看的真切,棋盘古林,那位男子念着琢狄的名字,心伤刻骨让他难以自已。

一切没有改变,他还是她的。

炎落拈花指状、烈焰凌空而书,为清寒画地为牢。仙法一气呵成,清寒反应未及,已被困在其中。

落然精湛的仙法,让清寒对她真正的身份颇多猜想,他疑惑为什么落然这个时候要困住自己。清寒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拉住落然一问究竟。

光圈上烈焰将清寒的手臂弹了回来。

他马上就明白了,清寒急急的喊道:“落然你要独自去救那个女子对不对?救她会有性命之危,对不对?落然,我们不救了,我和她非亲非故的,你不要冒险!你放我出去,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炎落珠泪颗颗的坠落,却笑意阑珊,她说道:“傻瓜,她活着,溪隅屏才会在,你才会活着。”

冥冥之中,你曾救我是因为她,这次为她,我与你再见。

清寒,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为大义伐身。只为自己而活。

愿,我在以后的某一时刻,看到最好的你,许我一次花前月下的邂逅,无论你的心里是否有我,但你必会看到我的心中永刻的是你的名字!

清寒若是在日出时,看见朝阳之炎在露珠百花中滴滴离落,那是我,是炎落在念君!

句句肺腑的心语,碰撞着清寒的心墙,落下大片的血肉,雕琢出一画彼此相忆的景致,却是为作别怀念而留。

清寒向着炎落急驰着背影哭喊着:“落然,炎落,你回来,回来,肯定还会有别的办法,我求你,别这么傻!”

她回身,这最后的一次对视,昭告着让他好好的珍惜。

炎落一直是笑的,尽管眼影胭脂被泪水相濡以沫,但她的容颜一如她执念的心爱是万千美玉中,最温润热烈的火色。

生离死别,生离在首可见它是世间最刃的利器。唯一能稍稍止痛的只有泪。

“火令,九幽焚魔!炎落吟诵着法诀,衣裙与烈焰相燃,如涅槃的凤凰飞向了琢狄。”熊熊天火,切开了琢狄的“安”字的罪身符迹,炎落迅速的把它穿在了身上。

琢狄,看着这位从天而降救苦救难的“菩萨”喜极而泣。面对着阴阳法的天罚,她看不出炎落有一丝的恐惧,她只看到这位决绝的女子,对后面那男子声声的呼唤,有太深太深的眷恋。情字精坚,莫过于此吧。

琢狄无法说出谢字,其实这本来就与她无关,她想起了在葬海边,萍琅冰川下承受诸多铭心的苦楚,也使她的心热渐渐的降温,冷冷的旁观。

但是她没曾想到,身体已被冰链囚进的炎落和她说了些异样的道别的话。

“我羡慕你可以扎根在他心里,可以让他不再是人时,还会对你一切倍加的珍惜。琢狄好好的陪着他。”

清寒大声的喊着炎落的名字,尽管泪水早已哽咽住了他的咽喉,阻碍了他的发声,但他依旧在唤着,叫着。

炎落这位一直在保护着他的女子,只要他抬起头总能在人海中找到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冰链已经把炎落周身缠满,瞬间吸入了水帘天门。

凡世溪月也再次出现在清寒面前,她奔向了天之痕,她踏出第一步时,她的足间生出一字,是真体的金色“愛?”字。随着凡世溪月步子接连的踏出。愛?字中间的心字就少去一个笔画。当她融入到那片天空的时候,愛还原成了爱,心字薨在了清寒的溪隅屏。

清寒无力的探出右手,愛字笔画在苍穹之上纷纷洒洒,告慰着彼此的在天之灵。

他嚎啕大哭,悲伤如盐在心灵和身体的伤患上肆意挥洒。

疼,疼,疼。

清寒层层的神志被剧痛抽离,游弋着找不到回家的居所,他昏倒在自己的心田处,已经了无人烟的溪隅屏。

温暖的浑厚的触感,舒服至极,清寒不愿睁开眼睛,不愿失去这如父亲肩膀般的梦魇。

清寒身心剧疲,提不起一丝的力气。从朦胧微启的眼帘中,流入些许的光线,略微的看清了些周围的事物。

如同凡世照明昏黄的街巷,参差不齐的光源,忽远忽近的照着路的尽头。而自己正被一个人背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清寒只能看到他模糊花白的背影。不想他却先开了口,慈声道:“孩子,你醒了。”

清寒心中一紧,是鬼陀末浊。但他此时气力尽竭,已经提不起精神反抗了。

末浊苦笑的嗔道:“你命都已去了大半,若不是琢狄的昙花根系加筑了你的心田。”

你又继承了深厚的至美的心爱之灵,你早就往生了。孩子请放心,我不会害你,我是来送你回家的。

清寒已经无法过多的揣摩他话中的真意,他选择相信末浊,不再多想。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本想要我的性命吧。”

末浊长叹一声,道:“是啊。我从你的莲眸中,看到了你的征战杀伐和……怕你用浮图莲目危祸宇宙三界。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是做不得数的,如此深厚的心爱之灵加持着你。善因善果,你的未来不应会有大的偏差。末浊,末浊,也许这次是我眼拙啦。”

清寒听他自嘲,便松驰了下来,却也同时暂时的遮掩下所有的心忆以免思恋再度动骨,清寒岔着话题道:“你既是地仙,为什么又是和尚的打扮?”

末浊笑着回道:“孩子,我与你的境遇有些相似。我的心愿已了,正好送你归家,路途漫漫,你就当是听来解闷吧。”

清寒不再出声,凝神静听。

曾经我的法名叫做释浊,是游方僧人,袈裟木钵,浪迹天涯。在初冬一日,我打坐参禅。祖师大势至菩萨定中点化。诫我,在佛祖临世之日,来到昭木寺,为众比丘讲经,就此功德圆满,从回佛祖座下。

听闻喜讯,我欣喜异常,比丘僧,十世修行所为何来,了脱六道轮回,六道轮回三界大苦,转生为畜,为人肉食,为人苦力,日出不停作,日落不劳息,只有转生为人才能修行。但世间浑浑,善恶对错皆在一念之间,种下因果,迷失纯善本性,无法看清世间真理,承载父母之爱,而不知感恩,兄弟之情,而不睦手足,朋友之义,而不惜背叛,种种蹉跎一生,一世无成。所以当我有所成就时,我难以自制,所以直奔昭木寺布道。

古时,僧人行脚,而不能有坐骑,因此急急赶路,当时已是初春,与昭木寺也只有一湖之隔,早春之时湖水浮冰面积很大,有些地域冰层也很深厚,所以鲜有舟楫在此横渡。可是如果绕湖而行,定错过佳期。所以我只能冒险,涉冰而过,我心中忐忑,走了几十步,当真是如履薄冰,可天不遂人愿,我还是掉了下去,湖下暗流汹涌。我瞬间被卷到冰层深厚的水下。水中无法借力,我亦无力破冰。就在这时鹿儿的父亲跃入水中,我看到他向我游近,我默念佛号,暗道或许自己还有救。可是当我醒来时,我已在佛国世界,势至菩萨感我传法心诚,遂赐予我罗汉法号。但是我知道,我是为了了脱自己的生死才拼命赶时间去传道。

我已正果,失去了肉身,换言之我不再是人。我猛然想起那位救我的人的安危,我问了上师,师说那位渔夫为了救我,已经离世。但毕竟是舍己为人,逝有所归,能安享天国百年福报,听上师这么说,我心中略有所安。

可是造化弄人,或是佛祖赐难。我修成之后,聆听佛祖说法,与众雷音师兄切磋。本应人心尽去。但总能在打坐之时看到鹿儿的父亲,蓬头垢面却慈祥微笑的把鹿儿交到我手里。我梦了很多次,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我请师尊运用佛家神通,为我查清了一切。原来鹿儿的父亲为了救我,丢了自己的性命,本该去天国的老施主,却因为羽仙天官的徇私,而失了名额,只能去了地府。

鹿儿的父亲是鹿儿唯一的亲人,鹿父走后,鹿儿也饿死了,八九岁的孩子,只能孤苦的在地府阴世游荡。

我嚎啕大哭,我算什么阿罗汉尊者!一己之私,为了早登雷音,取巧过河,枉害了两条人命!

所以我打定主意,穿越法界。来地府照顾鹿儿,以报恩情之万一。

师兄感我发愿,求上师为我铸了读碟,让我穿越法界。正好地府十八鬼陀的末位往生,我便以微末之力顶了这空缺。当上这末位鬼陀,烙了鬼印。

在地府与鹿儿相依为命了一百年,我终于为鹿儿,寻了个好的投胎之所,是个大德之家,可地府神君二厮,为了安排自己往生的鬼士,要抢鹿儿的位置,我当然不从,又不能与之撕破脸皮,我的道法是佛家神通,若在地府施展声势太大,必然三界震动,万一连累鹿儿,我就万罪难赎了。还好最后靠着十八鬼陀首位领座的指引,我认识了菱花天湛,他为我的鹿儿投胎开路,我为他取浮图莲目,而请来了萍琅之昙。后来的故事,你都知晓了。

“菱花天湛,原来罪魁祸首是我的浮图莲目,老人家,您放弃佛果尊位而回报于非亲非故的恩人。而我,即使真知我是亲人,也要对我兵戈相向,让我失去挚爱知己。”

“孩子,不要再妄自菲薄,自伤自怜。你继承了她们的生命,还有能洞彻宇宙苍穹的莲眸,如今我也将要成为你浮图莲目的供养。种种机缘汇聚,你必须去担当你的命运。”释浊法师勉励着,鞭策着。

“现在我只想和她相濡以沫彼此终老,这是我想要的命运。我不知上天注定了什么,但我知道他从来都是由不得我的。”

此刻四周的光线渐渐的浓烈,在这街巷的尽头法师在清寒的身后站立着。

他平和的慰道:“孩子向前走吧,你已在路上,无论如何荆棘难行,必会有人为你加持指点,与你共襄盛举,你不是独自在面对未知的命运。”

释浊法师的喉音渐渐质变,像极了寺庙中悠远慈悲的晨钟之声。他阵阵的在清寒的心头长鸣,浮图莲目在这菩提的音韵中,茁壮散枝。生出大片的花蕾。

莲眸目色外示,指引着清寒花径中回家的小路。

清寒向着法师的嗓音的来处重重叩首。专身启程,路的尽头就是和凡世一样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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