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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花雪岛

虽然整个航程都处于逆风,但这并不能削减祝还真的决心。

“春申”号平稳航行后,他安排众人轮流休息,终于在黄昏时分,发现了远处海面上的一个岛屿。他指着前方的岛屿,神情有些兴奋:

“那应该就是花雪岛了!”

“你的手……”王爱嘉看着祝还真伸出的手,似乎有些害怕。

又出现了。

在祝还真的手背上,莫名地出现了一道道冻疮。而众人也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正逐渐变凉。确切地说,是越靠近那座岛屿,就越发地感觉到寒冷。

张三抱怨道:“这到底是花雪岛,还是冰雪岛?怎么这么冷?”

只有祝还真不觉得冷。但他手上的冻疮,也越来越厉害,很快覆盖了整个手背。

等众人将船靠到岸边时,天空中竟飘下了雪花。

“这个季节怎么会下雪?”张三一边发抖一边说,“我看这个岛绝对不正常,要不我们赶紧走吧!”

“更不正常的还在前面,”刘玉郎指向前方那一大片花海,“这么冷的气候,这些花竟然还没有被冻死。”

“而且遍地都是!”看见鲜花,王爱嘉却十分兴奋,“这个花雪岛真是顾名思义,又有花,又有雪啊!我喜欢这里,就是有点太冷了。”

祝还真并没有理会这些,而是向远方眺望。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岛上那座“最高的山”。

“走什么?越是不正常,就越是会有好东西。”刘四的声音打断了祝还真的思绪,“姓祝的,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很简单。我们五个人分头寻找,这样能找得快一些。”祝还真随口编了一句,其实是为了把他们三个人支开。

“我认为这样不妥。”

“对,这样绝对不妥!”张三在一旁附和。

“如何不妥?”祝还真转向刘四。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找到诛仙剑之后,自己驾船走人,把我们丢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话音刚落,一只海鸥从天空飞过,“啪”地一声,在张三脸上留下一坨“杰作”。

“他娘的!”张三连忙用手擦去,抓起刘四的衣襟擦自己的脸。

“你这笨蛋,干嘛用我的衣服擦!”

“看见了吧,这里可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王爱嘉幸灾乐祸,“让你们胡说八道,现在遭报应了吧?”

“刘四,你想的有点多了。”祝还真笑了好久才停下来,“这艘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光靠我一个人怎么能开得动?”

“你认识那个妖道,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教过你一些特殊的方法?”

“就是!没错!”

祝还真暗想:这妖道,指的应该就是明缔了。但我若真能自己开船,还费那么多口舌骗你们上船干什么?

“好吧,那你说说看,应该怎么办?”

刘四说:“我觉得应该留下一个人,在这里看船。”

“那我留下来。”刘玉郎主动请缨。因为他最清楚,诛仙剑根本不在这座岛上,他并不想白费力气。

“不行,你小子最不能相信,”刘四断然否决了这个提议,“我觉得应该让张三留下来!”

“好你个臭刘四,自己上岛找姑娘逍遥快活,让爷爷我自己留在船上!”

“你能不能稍微动动脑筋,这种荒岛上哪会有什么姑娘?”

张三连忙朝岸边看去,但这一次,漂亮姑娘并没能像海鸥那样出现。

祝还真暗想:张三和他是一伙的,他留下张三,心理比较放心。

“行,随你便吧。王姑娘,我们走。”

两人甩开刘玉郎和刘四,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来到了那座山的脚下。

此山虽不是很高,但是极其陡峭险峻,让人不禁怀疑,凡人是否真的有能力可以攀登上去?

“明缔说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山未免也太……”王爱嘉皱了皱眉眉头,“我们非要上去不可吗?”

“太什么?太险峻?”祝还真敏锐地捕捉到了王爱嘉的恐惧,故意激她,“你害怕啦?原来你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爱嘉,也有害怕的时候啊!你不上去也行,那你就在下面等着我呗。”

“谁说的?”王爱嘉被他一激,不服气地说,“论别的还不好说,若是论轻功,我可是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山这么陡,我看你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王爱嘉不答话,纵身一跃,在一块岩石上稳稳落下。

“你觉得,我这像是勉强的样子吗?”

祝还真微微一笑,纵身追上前去。两人如履平地,嬉笑着你追我赶。

王爱嘉的轻功比祝还真更适合翻山越岭,这使得她始终领先着祝还真,而不是像赛马那样被轻松追上。可惜的是,她的内力并不怎么高深,当她想拉大距离甩开祝还真,连提两口真气时,却不料头一晕,脚一滑,竟摔了下去!

她的身影从祝还真身边一闪而过,幸亏祝还真反应迅速,腾出手一把将她抓住,不料身体重心倾斜,跟着王爱嘉一起摔了下去!

情急之下,他从背后拔出宝剑,咣的一声,插在峭壁上。

他松了一口气:“幸好我的剑还算锋利!”

王爱嘉惊魂未定,喘着气,好久都没回过神。

祝还真冷静地看了看四周:“好极了,那边有个落脚点,我数到三把你甩到那里去。”

王爱嘉看了一眼下方,早已吓坏了:“太高了,我……我不敢!”

“别怕,不要往下看就行了呀!你能做到的。”祝还真鼓励着王爱嘉,同时暗暗蓄力,“我快支撑不住了。你准备好了吗,我开始倒数了。”

“好……”

“一……二……三!”

祝还真握着王爱嘉的手用力一甩,王爱嘉一个凌空飞跃,稳稳地落在一块石头上。

“你快上来,我接着你。”

祝还真并没有留意到,插在峭壁里的宝剑在他用力之后,已开始松动。他用力向上一蹬,却不料宝剑在同一时刻被拔了出来!

宝剑从空中径直落了下去。

他惊慌失措,急忙在空中连蹬数下,拼命往上挣扎,就在他即将摔下去的那一刻,王爱嘉俯身抓住了他的手!

祝还真呼了一口气。

“这下两清了哦,谁也不欠谁的。”王爱嘉调皮地笑了笑,将他拉了上来。

“我还不是为了救你?”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我也救了你一命!”

经过这一下,两人不敢再比快,而是步步为营,谨慎地向上攀登。越往上,空气越稀薄,寒意也变得更浓。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来到山顶。

山顶有一座道观,牌匾上写着“十堰观”。道观有些老旧,但却十分别致,在云雾的映衬下宛如仙境。

祝还真敲了敲门,发现门竟然是开着的,但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来。

“有人吗?”

王爱嘉似乎有些害怕,不自觉地抓起祝还真的手。尽管王爱嘉的手如此冰冷,但却有一股暖流涌入祝还真的心田。

“别怕,进去看看再说。”祝还真拉着她进了门。

院内一片郁郁葱葱,春意盎然,没有一片雪花。天上飘下来的雪,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开了。

“这个地方好神奇!”王爱嘉一扫心头的恐惧,心情顿时愉快起来。

祝还真也惊呆了,但他没有多作停留,而是拉着王爱嘉径直来到前厅。

王爱嘉这才意识到自己握着祝还真的手,脸一红,急忙挣脱开去。

院内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六棵大树,约有十人合抱那么粗,显然已经是有些年岁了。前五棵坚挺地屹立着,但第六棵却倒在地上,似乎被人用利刃切开了一条整齐的口子。

祝还真暗自思忖:“到底是多么锋利的武器,才能把这样一棵树这么齐刷刷地切断?”

“何人喧哗?”

门后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随后气定神闲地走出一名中年道姑。祝还真连忙看去,只见那道姑手执拂尘,穿着一袭白衣,杏眼圆睁,眼珠略微有些凸起。虽说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但长相有些不敢恭维。

“这……这牛蛙眼总不可能是仙子吧?肯定是身边的仆人什么的。”

祝还真心中暗想着,恭敬地作揖道:“见过前辈。晚辈来此是为了拜见仙子的。”

“此处并无仙子,只有一个道姑。”

这花雪岛是个海外孤岛,而这道观又建在这孤岛最高最险峻的山顶,但见到祝还真和王爱嘉这两位不速之客,眼前这道姑却并没有感到一丝惊讶。

“没有仙子?难道明缔是骗我的?”祝还真心想,“可是这个地方看起来又如此不寻常,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王爱嘉问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琴梅。”

“琴梅道长为何孤身一人在这道观之中?”

“在此等候有缘人。”

“有缘人?”王爱嘉想了想,“我们两个跋山涉‘海’来到此处,是否就是您口中的有缘人呢?”

“也许是,也许不是。”

“道长,休怪在下直言,”王爱嘉似乎有些不快,“你们修道之人说话,一个个都是玄之又玄,故作高深,一句话说完,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实在敷衍不了了,就来一句压箱底的‘天机不可泄露’,简直百试百灵。”

琴梅道人笑了笑。

“前辈,”祝还真说道,“晚辈此番前来,其实是拜师学武功的。”

“你为何习武?”

“晚辈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剑。”

“为何要成为天下第一?”

“成为天下第一,就能受万众敬仰!”

琴梅道人皱了皱眉眉头:“习武乃是神圣之事,岂是为了哗众取宠,受人瞩目?你动机不纯,心有杂念,还是离开吧。”

祝还真暗想:习武不成为天下第一,不让人世人敬仰,那还练个什么劲?成为倒数第一才算心无杂念?我看一点是这牛蛙眼道姑没什么真本事,不敢教我吧?

“既然如此,晚辈告辞。多有叨扰,望前辈勿怪。”他转身往外走去,王爱嘉便跟在他身后。

两人走到门口时,听琴梅道人说道:“哎,看来这棵树也是时候砍下来喽。”

祝还真回过头,见琴梅道人从口中呵出一道寒冰真气,那真气瞬间幻化成剑形,手指一点,啪地一下打出,贴着祝还真耳边嗖地一下飞过,穿越整个道观,飞出大门,随即“轰”地一闪,将门外一棵十人合抱之树生生切为两半!

切口光滑,竟比真剑还要锋利。

“呵气成剑!原来那棵树是这样被切断的!”祝还真看得目瞪口呆,急忙转身回到厅中,翻身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注意来,贫道并没有说过要收你为徒。你走吧。”琴梅道人说完,将拂尘一扬,转身准备离开。

不想收我为徒,那又为何要秀这手呵气成剑?

祝还真一急,向前一扑,抱住琴梅道人右腿,趴在地上,叫道:“师父,请收晚辈为徒!”

琴梅道人万万没有想到祝还真会来这一手,有些吃惊:“你……你这是干什么?”

“你这人真是死皮赖脸啊!”王爱嘉嘲笑地说。

祝还真并没有搭理,而是将琴梅的右腿抱得更紧了:“师父,弟子一片赤诚,皇天可鉴!”

琴梅道人微微一笑:“咳,贫道只不过是个牛蛙眼道姑罢了,没什么真本事,不敢教你。”

祝还真吓出一身冷汗:我……我刚才把这句话说出口了吗?好像……没有啊!

“你若真愿拜我为师,须牢记一件事。”

祝还真连忙问道:“何事?”

“习武之人,当摒弃私心,以家国为己任,为天下黎民之事业而战。”

“什……什么?”

祝还真一愣。

他原以为琴梅道人会说一些诸如“习武是为强身健体,不可好勇斗狠”之类的话,却不料竟会“为天下而战”这样的高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但深怕琴梅道人再次拂袖而去,便说道:“是,弟子自当谨记!”

琴梅道人将拂尘一甩,竟将祝还真身体从地上吹起,往后一仰坐了下来,“你磕头吧。”

祝还真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花雪派第二十三代传人了。我派的离子剑法和原子神功,皆是上乘武学,另外还有一系列制毒用毒的法门,你须好生修炼,不可懈怠。起来吧。”

“是。”

“你有一个师伯,在南中剑派担任首席剑法指导,道号佩琴。还有一个师兄,是‘东海五贤’之一,人称‘神剑’的杨申君。”

祝还真站起身后,王爱嘉说:“琴梅道长,俗话说‘好事成双’,不如您也收我为徒吧。”

王爱嘉刚要跪下拜师,却被琴梅道人阻止:“姑娘且慢,贫道只收祝还真一个徒弟。”

“这是为什么啊?我和他是一起来的啊!”

祝还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便问道:“师父,您是怎么知道我叫祝还真的?”

“这……你刚才不是自我介绍过了吗?为师自然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了。”琴梅道人脸上尴尬的表情转瞬即逝,“徒儿,请你这位朋友先出去,为师要传授你武功了。”

祝还真有些疑惑,对自己刚才说了哪些话,没说哪些话产生了怀疑,但一听到要传授他武功,显得十分兴奋,将王爱嘉连推带搡地送出大厅外:“走走走,赶紧走。”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王爱嘉气愤地说,“快帮我向你师父说些好话。”

“行,一会儿再说吧。”

祝还真关上大门,一路小跑回到琴梅道人身边:“师父在上,弟子想学刚刚那招‘呵气成剑’。”

“这招‘三扬化二铁’,没有深厚的内力是用不了的,并且需要‘一扬化二轻’和‘二扬化二叹’为基础,你目前还无法习得。为师先教你原子神功心法口诀,此乃练成所有招式之根本。你听好了,我可不会念第二遍。”

“是。”

“甲盖那美吕,心铁惜千青,同巩银伯今。”

祝还真在心中默念三遍:“弟子记下了。”

“很好。为师再教你几招入门剑法。你看仔细了,为师是会不演示第二遍的。”

琴梅道人将拂尘当剑,当下演示起离子剑法的入门招式“剪式探三同”、“清扬花娜”和“游马归零”。

祝还真暗自赞叹,虽是简单的三招,但每一挑、每一刺、每一劈,都出其不意,精妙绝伦,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雪山剑法完全不能与之相比!

琴梅道人收起拂尘:“徒儿,你可看明白了?”

“前面两招弟子看明白了,只是最后一招‘游马归零’您演示得太快,没有完全记住。”

“我已说过,我不会演示第二遍。剩下的,你就从这几本秘籍中自行领悟吧。”

她从怀中取出三本秘籍递给祝还真,分别是离子剑法、原子神功和花雪毒经。

祝还真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妥善在怀中收好:“师父,这几本书……您平时都是随身携带的吗?怎么感觉像是帮徒儿准备好了似的。”

“这你不必多问。”

“是。可是弟子还有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想问,为师为何会收你为徒?”

“正是。”

“实不相瞒,我们花雪派收徒,需要有一个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

“所收的弟子,必须具有‘神镜冰’的体质。”

“什……什么冰?”

琴梅道看了看祝还真的双手:“你这满手的冻疮,长了多久了?”

祝还真抬起手:“这冻疮,是刚刚来岛上的时候长的。弟子以前从来不长冻疮,但一年前突然得了个怪病,每当遇到寒冷的时候,会突然长出来,但又会在不冷的时候立即复原。”

“难怪。原来你的‘神镜冰之力’才觉醒了一年。”

“莫非师父有破解之道?”

“这无需破解之道,只不过是你觉醒的‘神镜冰之力’,和你的凡人身躯产生了排异。日后你完全掌握这股力量时,自然不会再长冻疮了。”

“那太好了。不过……师父,你说的这个‘神镜冰之力’,到底是什么?”

“拥有这股力量的习武者,在使出阴性内力的武功时,能够起到‘一气化十’,甚至‘一气化百’的效果。目前最高境界的,是你的师伯佩琴道长,她已能够达到‘一气化九百’的功力。”

“就是能够达到原先功力的九百倍?”

“不错。”琴梅道人说道,“而这种力量,和我们花雪派的武功,尤其契合。”

“太厉害了,”祝还真的心中突然充满了期待,“那弟子也能做到‘一气化九百’吗?”

“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琴梅道人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离子剑法能在短期内迅速提升你的武学水平,但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你要记住为师的话,对于原子神功的修炼,万万不可懈怠,须和离子剑法齐头并进。”

“是,弟子记住了。”

“除此之外,为师还说过什么话,是需要你牢记的?”

“弟子当然记得:甲盖那美吕,心铁惜千青,同巩银伯今。”

“非也。”

“不是这句?”祝还真皱着眉头想了想,“哦,‘习武之人,当摒弃私心,以家国为己任,为天下黎民之事业而战’。”

“很好,希望你能身体力行。”琴梅见祝还真身后背着剑鞘,却没有剑,便问,“徒儿,你的剑呢?”

“上山时,不小心弄丢了。”

“那为师临走前,再送你一个礼物。你自己去后院拿吧。”

“师父,您这就要走?”

“为师已将武功传授与你,自然是时候离开了。”琴梅道人叮嘱道,“记住,无论何时,不能说是我的徒弟,也不能说是花雪派的弟子。”

“为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琴梅道人似乎有些生气,“送为师出门吧。”

祝还真便不再多问,将琴梅道人送到门外。后者默念口诀,竟站立在拂尘上凌空飞起。祝还真和王爱嘉看得眼睛都直了。

“师父,请将这招也传授给弟子!”

“徒儿何必着急?等日后你武功大成,自然可以学会。”琴梅道人笑了笑,“你好自为之,为师去也。”

拂尘缓缓升到空中,随后“刷”地一下,消失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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