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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石棺

小云和虎骏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从被困在山洞开始,我就特别留意她。我发现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的害怕过,仿佛一副早就胸有成竹的样子。这让我更加怀疑这是她设下的一个陷阱。”月莺的声音越来越坚定有力。

有一阵子,她们几个人女孩儿已经疲惫不堪了,却因为捆绑的原因难以入眠,开始小声说话解闷。突然,月莺敏锐地感觉到第一次失去知觉前闻到的那股恶臭再一次在山洞里弥漫开了。她马上使出了四平寨寨民祖传的绝活儿——避水咒,让自己的五官立刻彻底封闭起来。

这一次绵长的闭气几乎耗尽了月莺身上的精魄,幸运的是躲过了毒气的侵袭。

月莺假装昏迷,很长时间没有敢睁开眼睛。她知道毒气之后一定有事情要发生,睁着眼睛搞不好死得更快。

但是她很快发现,此时还醒着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听到身边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谁解开了绳子。接着就听到一个脚步声朝她们走过来。

这个脚步声在她身边听了下来,月莺紧张得几乎不敢呼吸。就在这时,她竟震惊地听见丹齐儿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那个脚步声又开始朝远处走去。

她在脚步声远去之后偷偷地睁开眼睛,发现丹齐儿已经没在她原来的位置上了!

“丹齐儿是去了哪里?她跟进来的人一起走了?”虎骏问道。

“其实离开的脚步声……然是一个人的,我想,她应该是被抱出去的吧。”看着虎骏和小云疑惑的表情,月莺继续讲述当时的情景,“接着,从山洞的拐角处就传来了丹齐儿和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听得出是谁的声音吗?”虎骏问道。

“有点熟悉,但是我不敢肯定。说的内容几乎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月莺犹豫了一下,“后来我听到他们又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赶紧闭上眼睛。然后我就听见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很近的地方开始念咒,接着就是一道强光闪过,我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那道光有多强烈……后我就晕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梓城里了……

“就是这个男人下的封印!如果当时月莺能偷看一眼,就真相大白了……欣婕在一旁忍不住参与了进来。

“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根本不敢睁眼……是我听那个念咒的声音,特别像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我听错了……月莺越说越犹豫。

“你就凭你的感觉说,是谁?”虎骏快要失去耐心了。

“像是庆元长老……是不可能的!庆元长老那么慈祥可亲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他?”月莺刚刚说完自己的猜测就马上惊惶失措地为自己推出的嫌疑人辩护起来。

“其实,说实话,我也很意外……头到尾我们没有任何人怀疑过他,因为没有任何理由可能是他。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个线索非常重要,我必须马上报告给城主。”说完便从随身的锦囊里掏出奎龙来,对着奎龙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奎龙点点头,飞走了。

“大哥,你是要抓人吗?”小云问道。

“不,还没有到抓人的时候。”虎骏拍了拍小云的肩膀,平静地答道。

“那个人,也许真是庆元长老……在一旁从头至尾一言未发的锦歌突然冷不丁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她,想要知道这个早早就被毒气熏晕过去,完全错过了好戏的小女孩儿究竟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

“有一次,在祭司院……撞见丹齐儿溜进长老的房间。那是长老在祭司院的卧室,在特别僻静的后院,平时几乎不可能有弟子进去的……时我竟然一点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山洞里那个男人,或许真的是庆元长老……

在场的人都用沉默表达了对锦歌判断的认可。

“穆妤大师,感谢你出手相助!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虎骏绝不推辞。”虎骏转身向穆妤大师拜别。

“少城主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只是天色太晚,外面天寒地冻,还是天明再走。”穆妤真诚地挽留他们。

虎骏看了看几个小女孩,犹豫了片刻,终于答应了天亮再走。

山洞里暖意融融,几乎不需要生火取暖。除了穆妤大师,剩下的人都在外洞歇息。

小云与月莺因为太疲劳而早早地睡熟了。女孩子们在小声聊着天。欣婕想着即将离去的爱人独自神伤。虎骏睡不着,他正在被另外一个事情困扰着失眠。

他知道穆妤还没有睡。他决定去解决心中的疑惑。

“大师,我可以进来吗?”虎骏在内洞口小声问道。

“进来吧。”洞里传来穆妤柔和的声音。

“大师,这么晚来打扰你……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穆妤笑着打断了虎骏的开场白。

“呃……师,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穆妤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我九弟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封印了记忆。我想,大师能不能帮他也解除一下封印?”虎骏恳求道。

“哦,我第一眼见到他,就感觉到了。但是少城主,你在外面犹豫了这么久,想要进来问我的,恐怕不只是这个事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大师。我今天第一眼见到大师,就觉得大师特别像我的一位故交。刚才不禁想起多年前的一些往事,所以冒昧打扰大师……

“你认为我就是你当年的故交吗?”

“呵呵,我知道是不可能的。我就是觉得大师亲切,想跟大师多聊两句。”

“你怎么觉得不可能呢?你今天不是还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

虎骏嘿嘿地笑了一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九弟的封印……解不了。下封印的人法力之强,不是我力所能及的。”这时,穆妤注视着虎骏的眼睛,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但是我知道在这圣域有一个人一定能解开,我想,琪岚将军,你一定知道我说的是谁……

此话一出,虎骏惊得目瞪口呆……

次日下山的时候,穆妤把他们送到洞口。

临行前穆妤把小云拉到身边仔细端详了一番,亲切地说道:“九少城主禀赋过人,切记勤学苦练,来日必有大用。”

小云得了夸奖,高兴地点点头,乘着欣婕的妖兽,跃下了山崖。

按照来时的路线,下山的时候还要在山腰的山洞歇息一夜。欣婕靠在虎骏身边拨弄着篝火,小女巫们在一边偷笑私语,小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除了狼吞虎咽也顾不得别的了。

温馨的气氛却被山体里突然传来的隆隆巨响所打断。

灾难来得猛烈而突然,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山洞口就已经被山上滑下的半拉山体给彻底掩埋了。突如其来的地震引发了山崩,七个不幸的旅客被死死地封在了两片山体之中。

山洞里弥漫着呛人的尘埃,欣婕迅速扑灭篝火点亮日光炬——必须保护山洞里仅有的空气不被无谓地消耗掉。

“大家都还好吧?”虎骏仔细查看了每一个人的情况,表情异常沉峻起来。灾祸莫名其妙地从天而降,而且是直接就把他们陷入了死局,怎么办?这句话他只能在心里默念,却不能讲出来。

“我试试全力一击能不能把山洞打开。你们都退后。”虎骏让所有人都躲到他身后,自己深吸一口气,拔出诛天剑,一声低吼,全身的气场倾泻而出,蓝紫色的光晕照亮了整个山洞,滚烫的气浪顺着诛天剑的剑身向前喷涌。

洞内所有的人都被这汹涌的气势震慑得说不话来,呆呆地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只见虎骏对着洞口一剑刺出,白色的剑气像一股粗暴的喷泉冲向黑暗。随着一声巨响,山洞再次陷入猛烈的摇晃,碎石纷纷从头顶落下,弥漫的粉尘中传来剧烈的咳嗽和喷嚏声。

等一切消停下来,大家用日光炬一照,发现洞口的巨石被打出了一个比这个山洞还大很多倍的窟窿,但是竟然看不到一点被击穿的痕迹。

所有人陷入了沮丧之中,这样一击都无法打出生天的话,挡住洞口的巨石只怕是大过一座小山。事到如今,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小云从惊恐变得沮丧,心想,如果就这样完蛋了的话,那可真是太惨了,我才满十四岁呢!怎么办呀!爸爸妈妈在等我回家,小臻在等我救命呢!正当他心乱如麻之时,忽然感觉到有人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月莺。这个平时总是泼辣坚强的女孩子此刻却是楚楚可怜地偎在他的臂膀上,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这样巴巴地望着他,也不知是哀伤还是期望他能为大家寻出一条生路。不行,决不能就这样死掉!小云忽然感觉到一股英雄气概从胸中油然而生,一种即使牺牲生命也不能让月莺就此死去的冲动让他重新亢奋了起来。“也许,我们可以在山洞里仔细找找,说不定能有其他的出路呢?”小云看了看大哥,大声说道。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句安慰人的话,但多少也是目前唯一能抱的一丝希望。虎骏表示赞同,让大家分头仔细搜索山洞里任何可能的缝隙或者通道。

“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锦歌指了指山洞内侧的岩壁。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神经都兴奋起来了。大家围拢到锦歌身边,发现在山洞内侧的岩壁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裂缝,最宽的地方足以钻进一个人。小云把头探进裂缝里:“很黑啊,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裂缝之前一定是没有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一定是刚才地震或者是大哥打洞的时候震裂开的。”月莺肯定的说。

“大哥,我先进去看看!”小云主动请缨。

“你出来。让我去!”虎骏严肃地命令小云。

“大哥你别争了。你还要照顾大家,我身材比较小,进退灵活。你一个人进去别卡在里面了。”小云嘿嘿地笑着说。

“好吧。有什么危险赶紧出来!”虎骏点了点头。

“等我好消息吧。”小云眨吧了下眼睛,钻进裂缝里去了。

剩下的就是外面的人们焦急的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裂缝深处突然传来小云模糊的喊声:“你们进来看看,里面有光……

虎骏带领着大家钻进裂缝里。

虎骏在最前面,欣婕断后。两人各持一个日光炬,也不知在黑暗里爬行了多久。狭窄的裂缝先是越来越窄,虎骏险些爬不过去;后来又变得越来越宽敞,甚至于虎骏高大的身躯也能站立起来。

拐过一个平缓的拐角,在黑暗深处,竟然真的有了一丝光线!

“你们呆在原地等着,我先过去看看。”虎骏说完加快了脚步,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去。

光线是从通道尽头的一个窄缝透出来的。从通道里不怎么看得清里面的状况。虎骏侧身挤进窄缝——窄缝里的情况让人有些吃惊,又有些失望。

窄缝里面是一个比刚才那个山洞还要宽敞复杂一些山洞。光线是岩壁上皓月盏发出的光亮。

小云就站在皓月盏下面,指了指头上的光源说:“大哥,这个地方是有人呆过的,而且还会再来。”

“对。依我看我们来的通道并不是进入这个地方的真正入口。只要我们找到其他人进来的入口,说不定就能出去!”虎骏朝窄缝外的通道喊了两声,欣婕和女孩儿们就顺着窄缝爬了进来。

“大家抓紧分头把这个山洞琢磨琢磨,这里一定还有一个出口。”虎骏说完指挥大家分散开,到山洞的各个角落开始搜寻。

小云这才仔细地把这个山洞打量了一次。山洞的穹顶很高,石钟乳林立像是一个溶洞。除了刚才进来的那块空地比较平整之外,其他地方都高低不平,有很多宽宽窄窄的裂隙可以进出,但貌似很多都是死胡同,走不通的。在洞穴的低矮处有一弯暗河,从上面能听到潺潺的水声。

小云决定跳到水里去看看。

河水冰冷刺骨,还好只能没及膝盖。小云顺着暗河往上游淌水而行。

水下没有泥沙,都是光滑但不太平整的石头。小云没走多远,就感觉到脚下的河底有些空,像是一块有些松动的石板。他大喊了几声,把四下散开的人们都聚集到了这片河流。

小云和虎骏把日光炬探到水底。浅浅的河流顿时呈现出一个硕大的光斑,水底的能见度变得很高。几个人瞪大眼睛摸索了许久,也没有发现类似于石板边缘的接口。

“我来试试把这块石板砸开。”虎骏示意大家后退,自己从水里高高跃起,随即从空中猛地下坠,脚下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踩回河底面上。

只听哐地一声巨响,水面飞溅起许多水花,虎骏却在水花里消失了!

大家赶紧上前查看,只见虎骏落地的地方透出黄色的光晕,看起来石板已经洞穿,水流却一如方才的平和,完全没有灌入洞中的迹象。

“下去看看!”小云说完扑通一声跳进了洞里。欣婕和几个女孩子也跟着跳了进去。

水下原来别有洞天。

下面的洞穴比最初那个山洞还小,但是岩壁和地面仿佛是切割过似地,特别平直工整。头上是暗河哗哗的水声,而洞穴中央竟赫然摆放着三口厚重的石棺。

石棺朴素得有些简陋,上面看不出任何纹饰,这里难道是个墓穴?

“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出口啊。”欣婕失望地说。

“把石棺打开看看吧。”虎骏不动声色地说道。

“好吧,看看这里葬的是你们冕城的什么世外高人。”小云一边笑着跟冕城的女巫们打趣,一边用力推动石棺的棺盖。

棺盖粗重的滑动声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这如此隐秘的墓穴里会是什么呢?

棺盖与棺体间刚刚露出一丝细缝,小云就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寒气从细缝里透散出来。他催动气场猛地一掌把棺盖推下棺体。接着只听见月莺啊的一声惊叫,梓城来的三个人都完全惊呆了!

石棺里面竟然是芷妤大师冻僵的尸体!

“怎么会?”月莺失声喊道。

虎骏和小云面面相觑,谁也想不通失踪多日的芷妤大师怎么会死在在这个地方。

“芷妤大师果然是遇害了!”虎骏愤慨地说。芷妤大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已经这么长一段时间了,虎骏心里其实已经觉得她凶多吉少。但是动机、凶手、尸体等等众多疑团让他又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

此刻,在这个诡异的时间和诡异的地点,这点希望彻底破灭了。他坚信,大师一定是发现了重大的秘密才惨遭灭口的。

虎骏不再多说。他径直走到另一口石棺面前,一掌推开棺盖。

石棺里空空的,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筒状的玉器。玉器温润透亮,乳白色的身躯上凝固着一团团血丝状的花纹。

“唉?这是什么?”围上来的几个人显然不认识石棺中的物件。只有虎骏在一旁冷冷地说:“这就是滴血琮……

“啊,大哥,这就是滴血琮?这宝贝怎么会在这儿?”小云完全搞不清状况了——为什么失踪已久的大师和珍宝会莫名其妙的同时出现在这种地方?

“把最后一口也打开吧。”虎骏指了指最远处的那口沉寂的石棺。

小云得令,大步朝着最后一口石棺走去,期待着这最后的悬念能揭示眼前这一切一切的谜底。

谁知道,还没等他碰到最后一口石棺的棺盖,那石头盖子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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