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玄阳城,一路向西,最终在鸣岭脚下的凉亭前停了下来。
“到了。”云逸阳轻声提醒依旧发呆的我。
我回过神,看着已跳下马车的身影,忽然感觉有些期待,这个男人,说会守护我。
“颜世子。”我叫住云逸阳。
“叫我逸阳就行。”
哈?忍不住嘴角微抽两下:“还是叫颜世子吧。”
云逸阳没再答话。
“我想请你帮个忙。”我不确定云逸阳的态度,也不知道云逸阳在这场联姻中,选择的立场,只能试探着来:“能教我武功么?”
云逸阳疑惑的盯着我,没说话。
我态度坚定,认真的重复道:“我想让你教我武功。”
虽然我一直没有问身边的人,那日进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那些只言片语,透露了足够的信息。
毕竟,我现在占据了慕歆忆的身体,不论我还会在这具身体里住多久,至少,现在的自己,要保命,也应该为慕歆忆讨债。
我不是温软懦弱的慕歆忆,任人欺负。
打定主意,我却悲催的发现,慕歆忆会的,我不会;慕歆忆不会的,我更不会。
云逸阳凝视我半晌,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感觉要坚持不住了,他才开口道:“好。”
我没想到云逸阳这么轻易的就答应自己。
我更没想到,云逸阳之所以愿意教我武功,是因为他把慕歆忆受伤的事情,算在了自己的头上,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慕歆忆。
不过,不管怎样,云逸阳答应教我武功,我的第一步计划,就算完成了。
——凝王府
回到府中,我直接拐个弯,去凝王爷的书房。
“父王在么?”守在凝王爷书房门口的是安小子。
这安小子,是凝王府管家安盛的儿子。
管家安盛几岁的时候,就被凝老王爷捡回府,打小就跟在凝王爷身边。后来请了凝王妃的恩典,和府中的一个大丫鬟结了亲。这丫鬟福薄,生下安小子,因为生产损了身子,不到三个月就去了。待安小子大些,安盛便被提了管家,府里府外事情多,安小子就留在后院学规矩,大些便进了书房伺候。
“王爷在呢。”安小子说着,边掀了帘子,边通报,“王爷,小姐来了。”
“父王。”我恭恭敬敬的请了安,寻了个位子坐下。
“忆儿啊,出去走了大半日,还不去休息。”
“父王,”我本是想来说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然而看见凝王爷眼中的关爱,到嘴边的话竟拐了个弯,“女儿是来同父王说些事情。”
顿了一下,我继续道:“因为坠湖之事,女儿现在什么都忘记了,就连规矩也不如以前周全。女儿想让父王请两个宫里的姑姑,教导女儿规矩。再请几个师傅,重教女儿琴棋书画。”
凝王爷似乎没想到我来找他,竟是这种小事,不在意的笑道:“教导姑姑的事,你自己去求你贵妃姑姑就是了。难得你今天想着来找我,我明天就递个折子给你姑姑吧。至于教习师傅,我让安盛给你安排。”
“谢谢父王。”
从凝王爷的书房里出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就一直紧张着,深怕露出什么马脚,被凝王爷发现什么。
——陌院
蹦跶了一整天的我,正泡在撒满花瓣的浴桶里,阖眼思索最近发生的事情。
慕歆忆吗?呵~
三岁因一句“天家之幸,天下之福”,还特封公主。
不过,真的是幸么?
说起来,慕歆忆也算是贵女。
父亲是凝王府慕铭泽王爷,母亲是前左相林傲天之女林默含。
两人自小便定下了娃娃亲,虽甚少见面,也是青梅竹马。
祖父慕万峰在父王十四岁时,战死沙场,先帝怜惜凝王府孤子,立时下旨,特封慕铭泽为世子,待及冠时,继承祖父爵位。
外祖父林傲天身为前左相,先帝甚是倚重。
父王继承爵位一年后,亲自到林家提亲。
外祖父与父王,在书房畅聊半日,父王才离开。
当时,皇上已登基两年,或许是未免日后引祸上身,父王提亲的次日,外祖父便请旨隐退。
一家迁居到天渊城,距玄阳城二十多里。
时隔半年,凝王爷慕铭泽与前左相嫡女林默含成婚,十里红妆,彻夜宴请满朝文武以及玄阳城各界名流。
婚后十四个月,凝王妃林默含产下一女,生产后突发血崩,虽救回一条命,但是身子损伤严重。熬了三年多,便去了。
凝王妃去世之后,皇家请进宫做法的道士,便称慕歆忆之存在,是“天家之幸,天下之福”。
当日,皇上便下了旨,特将凝王府嫡女慕歆忆,收为义女,特封为护国公主,赐号婧宁。
不久,凝王爷慕铭泽的嫡妹慕茗浅,也被选为后妃,现已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贵妃。
这慕歆忆,身份似乎很尊贵。
事实却是,凝王府有着王府之名,却没有继承者,眼看着这爵位是要被削了的。
那么,乾王府为何会与凝王府结亲?
而且,那个傲娇的颜世子,又好像并不抗拒这门亲事?
再说,慕歆忆虽被封为公主,毕竟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公主,与宫里那位云阳公主,差了可不是一点半点的。
怎么这位云阳公主好似与慕歆忆关系很好一般?还邀她进宫?
那日在宫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那么巧,慕歆忆就掉进了湖中,头还被撞坏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灵魂穿越,是不是慕歆忆就这样去世了?
“天家之幸”,但愿别是凝王府之劫。
“不管怎样,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兵来将挡就好了。”心里想着,我刚想起身出浴,背后却吹过一阵冷风,烛光瞬间熄灭。
毫无声响,黑暗中,有些说不出的异常。
“大不了再死一次。”我稳了稳心神。
伸手拿过架子上的里裙,边披在身上,边从水中站起身来。
顾不得衣服沾没沾到水,我拿起架子上的外服,光着脚便朝着床畔奔去。
挨着床的那一瞬间,我迅速的撂下帷幔。
等了一会,暗中之人似乎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匆忙的穿好衣服。
我不知道的是,刚才出浴的瞬间,衣服沾水贴在身上,慕歆忆这具身体,玲珑曲线尽显。
暗中的人被这一幕晃了神,久久不知作何反应。
一阵悉悉索索,我掀开帷幔,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轻言道:“出来吧。”
一个影子闪过,我面前站了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个极品美男。
月光透过窗,溢进室内,男子唇角的笑,似乎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