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完全没有,也不知道他在哪了。”御灵溪摊在椅子上,一副累到不想说话的摸样。她沮丧地撇撇嘴,又道,“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未凝附和道:“反正墨云那家伙,修为也还好,除非是他自愿,应该没人能抓住他。”
晚冰灵沉默着,但显然也是附和的。
倒是凉吟小少年默默地举起了手,弱弱地道:“不如我们便去那钱庄探探可好,总归是我们的人,若是受难了,这也是不好的。况且,那钱庄在现下的情景来看,放着不管,只怕是不好的。”
众人忽而将视线投射过来,凉吟忽感不妙。
于是半个时辰后钱庄墙头的凉吟深刻反省了自己的大意:那群人,只怕是专门等人说这话的吧……
凉吟忧伤地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谁知就这一当口,便被夜训的侍卫们给瞧见了。
“来者何人!还不速速将名字报上来!”
报上来我就是傻了的。凉吟淡淡地看了眼侍卫头领,转瞬便消失于众人眼前。
“凉吟果然有几分本事。”御灵溪一边蹲在墙头嗑着瓜子,一边评价道,“不过那侍卫头子也是忒愚蠢了的。”
众人凉凉地看了御灵溪一眼,但笑不语。
呵呵。
凤卿雪不可置否,忽然抬起了一只手。
众人皆看了过来,用眼神表示不解,凤卿雪感受着波动,忽而道:“有神器的波动,你们守在这罢,我去去就回。”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她便运起轻功不见踪影了。
众人:……
御灵溪又磕了一颗瓜子,面不改色地道:“跑得倒是快。”
“阁下既已在门前,还在犹豫着什么呢?”不远处忽而响起一道声音,曲轻茗转头看去,一袭褚色衣衫就那么跃于眼帘,就像是许久之前的记忆那般,从不曾褪色。
“是你,”曲轻茗一字一句地说着,“席、夜。”
***
“大哥哥,你在哭吗?”单纯天真的小女孩手中抓着一个冰糖葫芦,她仰着小脸,好奇地看着高出她许多的大哥哥,疑惑道。
男孩抹了把脸,扭头倔强地道:“我才没有哭,哭不是男子汉会做的事。”
“好啦,”她把手中的冰糖葫芦递过去,“听我娘说,吃了糖,无论有什么不愉快的事,都会遗忘哦。”
在此后的人生中,她不只一次地想:她不后悔给他冰糖葫芦,但是,如果能在他接过冰糖葫芦那没有防备的一瞬间杀掉他该有多好啊。
她是如此恶毒地想着。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就踩着着她满门宗亲的尸体,手染鲜血的站在那里,就连身上的那袭褚色衣衫都显得那么显眼,就像现在这般。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席夜面对众人视线的洗礼,仍显得不慌不乱,他理了理袖口,道——
——他看着她的视线,说着。
“在下未曾见过阁下。”
——“你是谁?”
***
凤卿雪看着眼前的八卦阵,忽然有点头疼。
她那身修为,平时唬唬人倒是挺好的,只是它使出来,也是要条件的。
至少在旁人看来无比简单的八卦阵,她是没有办法的。
这就尴尬了。
早知道就带上御灵溪了。凤卿雪淡淡的想着,只是让她现在离开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不可能。
她干脆席地而坐,就这么等到午夜。
大而圆的月亮缓缓将月光洒下。凤卿雪忽而感到了一丝魔气的波动,她愣了愣,随即毫不犹豫地借着这丝魔气将八卦阵破开,露出里面黑黝黝的洞口。尽管黑,却有着一丛丛的火焰草发着微弱的光芒,点缀其中,看上去极其诡异。她看也不看,便提步走了进去。
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
明熙的月光洒下。一道黑影在暗黑的山谷中跳动,速度极其惊人,只是在看到眼前的人影后,便停了下来。
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脸,他淡定地说道:“荣欹紫,你这是在做什么。”
荣欹紫着一身素锦袍,素白的琉璃饰衬得她的脸愈发流光溢彩。她慵懒的眸子一眯,似笑非笑道:“没人告诉你,在问别人做什么的时候——要先把自己的目的先报上来吗?墨云。”
在她的对面,莫云即使被叫破了身份亦不曾惊慌。他不可置否地看了眼荣欹紫,随即便仰着头,眯着眼看着月亮。
***
凤卿雪拨开眼前的火焰草,便看到了一个巢穴,一个冒着黑气的人形光源立于其上。
“来至此即是有缘,汝可愿以……咦?”声音停顿了下,变得惊异,“你来了?”
凤卿雪眯起眼,“你还记得我?”
她问着,只是语气不见丝毫的疑惑。
那光源似是愣了愣,“当然记得,毕竟千百年来唯一愿以欲换物的人,在下当然‘记忆深刻’。说吧,”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你此次前来,是因为当年那个承诺吗?”
“记忆,”她坦然道,“我要我的记忆。”
——
她拨开眼前的火焰草,便看到了巢穴之上的人形光源,光源其表上泛着黑白相缠的色彩,丝丝地缠绕着,不断地泛着冷气。
她一眼便看出那白光是个上古封印阵法,至于封印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来至此即是有缘,汝可愿以欲换物?”那声音带着诱惑,说着万年不变的台词,一步步地引诱着,“吾可为汝实现一个愿望。怎么样,考虑……“
“好啊,”她欣然道,“我给你欲望,你给我一个承诺。”
至于会不会破掉封印?那就不是她考虑的范围了。
那光源似是呆了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没问题……”
“好。日后,我自会向你讨这一个承诺。”
——《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