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路上没见着几个家丁,前日里我们见到一个穿着丞相府家丁衣服的男人,与我一般高,面容有些呆板,可手脚却很利索,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府里?”
管家想了想,坚定的摇摇头:“墨公子,现在所有家丁都在府里,老奴不记得有公子所说的这号人物,公子是不是看错了?”
墨文学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说道:“也许是我看错了!”
古歌乐见此事得不到解答,也就向管家告辞:“既然丞相不在,那我们还是改日再来拜访,今日就此告辞。”
门后的小音听到两人说要走,忙择路快走几步,将自己身子藏在柱子后面,见管家送古歌乐和墨文学出了大厅向府门而,小音这才转身回翎院。
轻声推开、房门,小音进门后小心亦亦的将房门关闭,再看床榻上的男人,男人正盘腿闭目调息,还记得两日前,她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门外有声音,还以为是韩翎回来了,害得她外衣也不穿便去开门,结果一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满身是血的男人,男人艰难的抬起头来,小音看清男人的面容一惊,还没等小音有所反应,男人已经双眼一闭,高大的身子向她倾倒而来。
“怎么,外面出什么事了?”男人并未睁开双眼,只是因为听到小音的极速呼吸,心下起疑相问。
小音上前几眇,站在榻边干笑两声:“没有啊,你的内伤怎么样了,伤得那么重,一两天还不能全好吧?”
等了半响,男人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小音撇撇嘴唇,不再留下打扰男人休息。
今天翎院迎来一位‘贵客’,它扇着一对翅膀,长毛随着翅膀的舞动在空中飘飞,好不惬意。
“小吕,花猫怎么来了,难道是花猫也找不到小姐,回王府见不着我们,就到这里来了?”小音望着在屋子里飞舞的小家伙,一脸疑惑。
小吕看着花猫皱皱眉头,看花猫兴高采烈的样子,不像是找不到主人,倒像是才从主人那里逃出来,得到自由正乐此不彼。
伸出手,让花猫停靠在手臂上,小吕伸手在桌上拿过一块糕点,喂到手臂上花猫的嘴前,花猫见着好吃的,张嘴就开啃。等花猫将一整块糕点吃完,小音忙端来一杯香茶,这香茶是这几日她们两人早间在府里收集起来的晨露,照着以前韩翎制作的方法而泡制的茶,花猫喝下一口,认识了这味儿,忙将小脑袋凑在茶杯里,咕噜咕噜,半杯香茶就被花猫给喝进了肚里,吃饱喝足,花猫轻唱几声,然后伸出爪子,在长毛中抓出一小团纸来,小吕接过将纸团展开来一看。
小音见小吕神情大变,凑近脑袋,看了一眼小纸条上的内容。
纸条上一个字都没有,但是,纸条上有一个图形,是绝河宫的记号。
“小姐在绝河宫……”
只见花猫飞扑两下,飞出房去,小吕和小音追出房门,花猫正逮着一个偷听的男人,不放口。
“你是谁,我在丞相府没见过你?”小吕看男人身着家丁的衣服,可容貌却是陌生的。
小音站在小吕身后,两只小手在袖下握得紧紧的,她在紧张,可她也不知道她在为什么而紧张?
男人拧下花猫,提着花猫的长毛,花猫吃痛,只得放口,男人却是提着花猫的长毛不放,唇角一勾,本是平凡的脸上,映出几分邪魅。
“谁带我去绝河宫?”刚恢复的身体,声音还有几分沙哑,纵使如此,那声音中的魅力,却是两人无可抗拒的。
小吕不得不承认男人的声音很有吸引力,可她不至于花痴。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偷听我们说话?”
站在小吕身后的小音拉了拉小吕的袖子,抬起眸来,却不期然的与男人的视线相对,黑沉的眸子里,是很深的漩涡,小音一不小心,就被漩涡吸了进去。
小吕回头看小音时,却发现小音看着男人发呆,轻声叹口气,转眸看着男人,她在等他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你们若还想见到丞相夫人,就带我去绝河宫。”
那晚的事,让他的心里大概有了个普儿,丞相的忧心和麻烦,想必全是来自于那里。
“夫人,你把夫人怎么啦?”一听丞相夫人,小吕第一反应就是怀疑男人。
丞相已经连续五日没有回府了,所以丞相夫人不在府中的事,丞相还不知道。
“想知道,带我去找韩翎。”男人表示不见到韩翎,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小吕无法,只得让男人先放了花猫,好让花猫先回绝河宫通知道韩翎她们前去。
夜间,御书房,紫浩看着手里的暗报,一掌拍在书案上,忙让禁卫统领前来,追他一起出宫。
紫倾还在梦魔中,梦境里,若大的山谷生长着一种树,树上没有绿叶,只有满树的花瓣,微风一吹,卷起花瓣片片飘落草地上。花瓣下,女子手抱长琴静坐,似看他般,女子抱着长琴跳起舞来,花瓣飘飞,在女子静止时,停在了女子头上,手背上,长琴之上,女子绝美的容颜微微一笑,向他伸出白玉般的纤手。
“翎儿……”
一声轻呼,瞬间惊醒榻边打盹的人。墨文学一身红裙,长发盘于脑后,下午和古歌乐听说朝中出现变局,于是两人决定再试试看,希望将紫倾从梦魔中换醒,古歌乐在管家那里拿到一副画儿,画像上的女子扶琴静坐,花瓣飘落,停留女子发间,当两人看到这副美人图时,都不自觉的看痴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这画像上的女子,居然是韩翎。于是他们两人就照着韩翎平日里的打扮,将画像展开挂在榻边,墨文学扮成韩翎的样子,而古歌乐则是坐在长琴旁,扶起琴来。
“王爷,你醒了吗,王爷……”墨文学倾身向前,盯着榻上紫倾正在睁开的双眼。
眼前还是一片模糊,可脑里却是那个人儿温柔的声音。
“太好了,王爷醒了。”墨文学看向桌旁闭目休息的古歌乐,早在紫倾轻呼出声时,古歌乐就已经听到声音,神智清醒了过来。
古歌乐一身白裙,长发如墨文学般盘在脑后,两人是将门关得紧紧的这才这身装扮,他们也是为了唤醒紫倾下了血本。
眼前渐渐清明,可紫倾看着眼前的两人,却是久久没有反应。
“王爷……”古歌乐试着换了一声。
紫倾噌的坐起身,趁空钻出被两人包围的床榻,然后站得远远的看着两人,他眼睛没有花吧?这两人是墨文学和古歌乐吧?这打扮,怎么和……
榻边挂着的画像被他带起的飞吹起,引来了他的视线,手一挥一握间,画像已是在手里,这画,没错,他好像一直停留在这幅画之中。
当初水谢轩沉没,这幅画是在后来清理时发现的,被毒水侵泡,画像已经模糊,还好韩翎在做这幅画时,在墨里加了特殊的原料,他这才让管家送去修复,后来都把这事忘了,没想到,这幅画居然还原了。
墨文学和古歌乐见紫倾真的清醒,大大的松出口气,两人相视一笑。
紫倾看一眼两人,很是反感,将手里的画一收,就转身出门,站在门外发现身在湖心小筑,而韩翎,想到韩翎,紫倾提气便飞出湖心小筑。
房里的两人一愣,忙要追出去,出了门两又一同回来将房门关上,片刻再拉开、房门,可紫倾早已没影儿。
古歌乐轻功虽好,可他真气逆行时的内伤还没好全,体内真气所剩无几,根本追不上紫倾。
两人追不上也得追,忙跑出湖心不筑,等两人跑出王府时,皇城另一头,火光冲天,看那个方向,两人忙在王府牵了两匹快马,深夜寂静的皇城大街上,马蹄声特别清晰刺耳。
紫倾飞身出府便赶去景花楼,到了景花楼一看,已是残破颓败,正无解时,前面突然滚滚青烟,大火便燃烧起来,待看清那个方向,紫倾一惊,提气飞奔前去。
丞相府,火焰包围着一切,从里面冲出三两个家丁丫鬟,紫倾拉住家丁,冷声道:“丞相人呢?”
那家丁被突来的火势熏得不轻,现在又被人拉着问话,问话的人还特别阴鸷,家丁木木的转头看向被大火吞噬的丞相府,似在说,丞相还在里面。
紫倾甩开家丁,只身冲进火海中,丞相和丞相夫人是韩翎最在乎的人,韩翎现在不知是吉是凶,丞相和丞相夫人一定不能出事。
韩翎在绝河宫等不到花猫便带着白盈回了皇城,听说景花楼被查封,后来还被烧了,她总觉得她中蛊毒与景花楼脱不了关系,早就想出绝河宫去景花楼看看,奈何她身体一直反复无常,直等到身体稍稍稳定了,这才让花猫通知小音和小吕。
一回到皇城,韩翎就直奔丞相府,在看到火光时,韩翎心下一冷,围站在远处观看这场大火的人,只觉眼前的白影闪过,可细眼看时,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韩翎直冲丞相书房,书房好像是起火点,此时已经烧毁了所有门窗,还剩下四周做庄的大木柱子。
“爹爹……娘亲……”
转身往丞相和丞相夫人的房间而去,大火还没有烧到那里,房门紧闭,韩翎大喊着踢开门,可眼前的场景却是震得韩翎一愣,转而怒气和恨意游走全身,手握软剑便冲进房去,一剑刺向那个站在房中的男人。
时间像是定格一般,男人没有躲开,生生受了韩翎一剑。
韩翎的愤怒和恨意并没因此而消减,对着男人大吼:“为什么?”
紫倾看着韩翎,眸中是掩盖不了的笑意,柔声道:“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是的,是韩翎回来了,她摆脱了控制,她已经清醒了。
血染透心房,韩翎的剑入肉三分,却偏离了心脏的位置。一收手,软剑从肉里抽出,带起血渍飞溅,鲜血铺开,晕染了白衣。
脑中嗡鸣声响起,她已经听不见紫倾说了什么,双眼直直的看着紫倾还在滴血的手掌,视线绕过紫倾,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两人,脖颈还在不断的往外溢血,而他们的身旁,是一把沾血的短匕首。
眸子一瞬转为血红,扬起剑,便要取紫倾性命,黑影适时飞出,手中武器挡开了韩翎的剑,一时与韩翎纠抖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