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倾抚着直冒血的胸堂,嘴角却勾起了笑意,见到韩翎,他一时什么都忘了,没想到韩翎看到地上的尸首,竟是一句话也不说便举剑向他刺来。
果然在她的心中,丞相夫妇才是第一位。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居然有些酸楚,他吃醋了,他能很清醒的说,他吃丞相夫妇的醋。
再看与暗影打作一团的韩翎,此时的韩翎全身杀气冷沉的绝美容颜,似又被控制。只是,那一双血红一般的眸子,又是因为而起?
扬手在胸堂上一点,止住血,他的女人,只能他动手。
“退下!”冷声下令,黑影只得避开韩翎的攻式,退至一边。
软剑轻舞,道道剑花袭向紫倾,紫倾只飞身躲过,并不出招。袖子一扬,银针齐齐向紫倾飞去,紫倾广袖一扫,银针转了个方向扎进柱子里。
韩翎真气不足,剑气的杀伤力根本只有平日里的一层,黑色的血从嘴角流出,红眸中却只有紫倾的倒影。紫倾近韩翎身,韩翎伸出一掌,紫倾则对上一掌,掌上真气源源不断的往韩翎体内流去。承接着紫倾浑厚的内力,韩翎握紧手中的软剑,却是无力将它抬起。
火势猛的向这边席卷而来,紫倾的真气在韩翎身上游走,为韩翎清理着体内的污浊之气,眼见大火已经吞噬了出路,真气猛一收,韩翎吐出一口黑血,紫倾搂过韩翎,一掌将房顶击破一个洞,两人飞出火海。
才降落安全地带,只见远处一行兵马赶来,带头的赫然是紫浩,黑夜里,紫浩身着黑色锦袍,器宇轩昂,禁卫将紫倾和韩翎包围其中。
“将白莎抓起来关入天牢!”冷寞之声响在两人耳里,紫浩看也不看紫倾怀里的韩翎,视线落在前方火光散发的丞相府。
禁卫就要上前抓人,紫倾将韩翎护在怀里,亦是冷声喝道:“谁敢动!”
又是一口黑血喷出,韩翎红眸微变,黑白渐渐清明。就在紫倾和紫浩僵持之间,一把软剑架在了紫倾脖颈之上。
“为什么?”
声音向是风中柳絮,摇摆而柔弱。
“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看着怀里的人儿,她此时一只手攀在他的肩上,紧紧的抓住他厚实的肩胛。
“房里只有你们两个人,除了你,还能有谁?”眼泪汇集,盈盈泪花,跳出眼眶,顺着脸颊,一路流下。她是多想不是他,可事实就是事实,她不能自己骗自己。
手中的软剑一凌,剑峰割破脖颈,血液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流了出来。
“还不动手?”坐在骏马上的紫浩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只是看韩翎用剑劫持紫倾,心中更是坚定了他所得到的‘真像’。
被紫浩催促着的禁卫们想逞紫倾和韩翎不注意时扑上去,就在禁卫移步时,韩翎转过紫倾的身,将紫倾档在身前,软剑架在紫倾脖颈上,与颈间皮肤又亲密了一分,鲜血流得更多了。
“别动!”
“不许动!”
两人同时扬声喝止上前的禁卫,禁卫们又停在了原地,不敢上前一分。
“韩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快放了十三王爷,否则……”
“呵……否则,否则如何?就地格杀勿论,然后株连九族,可惜,丞相府被烧了,丞相夫妇被这个人杀了,我韩家在皇城本就单系,没有九族,怎么办呢,就我一个还活着,你只能杀我!”韩翎不急不徐,话音妖饶万千,一时迷了四周禁卫的眼。
手掌一扬,银针飞出,将形成的包围圈打开一个缺口,在紫倾耳旁匆匆丢下一句话:“我会回来找你的。”
只见白影一闪,韩翎飞身离去。紫浩微微侧头,双眼在黑影处给了个信号,包围着的禁卫想去追,却是被紫倾给震慑当场,谁也不敢提步离开。
紫浩也没多说什么,一拉缰绳,骏马向前,禁卫跟随紫浩往丞相府而去。紫倾静静的站在原地,脖颈上流着的是粘稠的血液,温温热的。
手伸向脖颈,耳边响起韩翎走前留下的话,嘴角笑意放大。
“主人,先处理伤口吧。”暗影见紫倾站着傻笑,忙跪在紫倾脚边提醒。
“去保护王妃,本王不许她有任何闪失。”这点小小的皮外伤比起韩翎来,简直入不得他的眼。
暗影一愣,一时不做反应,紫倾侧脸,凤眸一凌,暗影只得退走,追韩翎而去。
白盈扶着韩翎一路往东,身后追兵紧随脚步,如何也甩不掉,最后只得白盈折回抵挡追兵,韩翎独自逃离。
前方迷雾茫茫,韩翎脚步虚浮,走着走着便摔倒在地,珍珠般大小的泪滴打落泥土,被泥土吞没。
“爹,娘,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粉拳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地上,皮肤上沾起了土灰,手却是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
心都麻木了,身体还能有什么感觉?
她将自己的人生押在了他的身上,而他又给了她什么?
摇摇晃晃的爬起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行去。
天微亮,紫倾回到王府,管家和古歌乐以及墨文学早已等在大厅,伤口的血已经凝固,胸堂处被血沁湿,衣袍上满是血渍。
“王爷……”管家被紫倾的样子吓到了,好不容易听到说紫倾醒了,可人却不知道去那里,这一等到他回来,却又是满身伤口满身的血。
“皮外伤,不碍事。”短短六个字,这是紫倾留给三人的,也是为让他们放心的。
当紫倾领着一群护卫将嘉月包围时,嘉月冷着一张脸质问紫倾。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紫倾什么话也没说,从身旁护卫那里接过碎布,直直扔给嘉月,碎布附庸着某种功力,以至于到了嘉月怀里,却将嘉月震得后退几步,差点站立不稳。
见此,紫倾眸光一闪,身子一移已是站在嘉月身前,嘉月被突来的紫倾弄得一惊,还没退开,只见紫倾手便伸到他的脖子上,嘶啦一声,一张人皮面具已经安静的躺在紫倾掌上。再看嘉月,那里还是嘉月,只是一个死士,被紫倾知道了身份,死士吞毒自杀。
冷哼一声,紫倾提步离开,自有护卫处理死士的尸首。
连绵阁,安逸坐在美人榻上,冷声对着帘后之人道:“你走吧!”
“殿下,请跟奴才回安南!”
帘后之人似有绝心,带不走安逸,他也不走。
“王爷已经带兵过来了,你若是不走,就跟着我进天牢。”他终究没能杀了他,回安南,不如留在这里。
紫倾才走到院子,安逸已是换下红裙,身着锦袍,双手托着韩翎为他而选的红裙,以后,就让它陪着他吧。
就在跟着护卫离开错过紫倾身旁时,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她,还好吗?”
紫倾并没回话,安逸却也没等他的回答,只是想问出这句话。
扶星和扶唐被重兵囚禁在阁楼内,不能再随意进出。其它几位王子也跟扶星同样待遇,一时,王府陷入另一种气氛之中。
嘉月出逃,想是回高月了,东西在他手里,怎样都是一种危害。紫倾进宫请命,三日后出兵高月,理由是高月用假王子和亲,无视颂紫皇族颜面。
要出征了,紫倾还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韩翎,虽然韩翎说过她会回来找他,可他只有三天时间,韩翎的身体,怕是三日内根本好不了。逐下令,上百号男宠倾巢出动,只为寻找王妃。
让这么多人去找韩翎,紫倾猜想的是韩翎现在能去的地方只有绝河宫,而绝河宫虽然早已经在他们的眼前,可他们却是没人进去过。
出征前两天的夜里,紫倾的暗人‘打入’了绝河宫,而绝河宫早已被人袭击,四处全是弟子的尸首。紫倾赶到时,看到的绝河宫就是停尸场,命人将所有尸体埋葬,却在搬动尸体时,被人袭击。
小音和小吕一见是紫倾,都停了手,只有一身家丁打扮的男人,对紫倾出手招招不留余地。
“你们先是烧了她的万绝酒楼,再是毁了丞相府,现在连她唯一能安身的绝河宫也不放过,她跟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男人一边攻击紫倾,一边厉声质问。
男人没过几招,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一看就是受伤未愈又过多赶路造成的。
被紫倾一掌打飞,躺在地上体内真气乱窜,小音忙蹲在他身旁,将他半扶起,向紫倾求饶。
紫倾冷眼看着地上的男人:“本王赶来时,这里已经被屠,韩翎呢?”
“小姐,奴婢们来没见到小姐。”小音委屈道。她们一行三人来到绝河宫却是与韩翎错过了,听说韩翎回了皇城,三人又连夜回皇城,结果发现丞相府被烧毁,皇榜还贴出,说丞相一家是外邦的细作,正密谋造反,然后被查处火刑,已确认丞相夫妇和着丞相府一起被烧死,只是韩翎还在逃盾中,禁卫正在四处搜查呢。
韩翎没回绝河宫,紫倾得知这一事实,忙吩咐暗人去寻找暗影务必在两天内找到韩翎。
这边紫倾全力寻找韩翎,那边皇宫却出了大事,紫浩一声令下,将慎怜儿打入冷宫,并下旨封曼妃为皇后,且曼妃已经怀有皇子。曼妃一升,青家也跟着升,太傅升为丞相,青案升为禁卫统领,皇城兵权落在青家手中。
出征前一天,天微亮,皇城兵马调动,青案领着禁卫军,往皇城东面的九环山而去,紫倾得知后,急忙从军营策马往九环山而去。
九环山,故名思意,九座山相互交错连接,环绕而围。
山顶,韩翎迎着太阳立在悬崖边,崖边冷风席卷,韩翎衣裙飞舞,青案和着禁卫军已经逼近山顶,白盈为拦紫浩的暗人,已经跟她走散,月河老人没找到,丞相夫妇又被紫倾杀死,丞相府也被大火烧没,她如今已是孑然一身,唯有紫倾,她的夫君也是她的杀父仇人,她说过要去找他的,可惜,如今是没有机会了。
“白莎,你已无路可逃,还是束手就擒吧。”青案站在众禁卫之前,冷声道。
“呵呵……”韩翎笑得悲惨,是啊,她已经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在她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哼,皇上有旨,活捉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