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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九、秘道

错儿忍不住想要上前宽慰,萧璨以目示意,微微摇了摇头,错儿顿了一下,终于没有上前。不知过了过久,花笑忽然抱起父亲尸身,走入火炎洞去,花萝也跟进去,萧璨四人留在洞内。错儿见萧婧一直偎依在萧璨怀中,神态亲密异常,她心中气恼,只作不见。

过了半个时辰,花笑和花萝两人才走出来,想是已将花子明尸身焚化了。几人对视几眼,一时谁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还是花笑先道:“适才若非错儿,咱们可都要糟糕了。”错儿道:“这个自然,我回到山庄,瞧见情势不大对,在四周躲了好一阵。听见这边有打斗之声,这才赶过来。”花笑道:“只是如今困在这里,可得想个法子出去。”萧璨有心要转移他伤痛之情,接道:“这洞中没有别的出口么?”花笑摇头道:“没有。几十年前倒是有一条,不过后来叫先祖给堵死了。”错儿奇道:“干嘛要堵住?”花笑道:“那是怕后代子孙在这里练功经受不住酷热,偷偷溜出去。”错儿苦笑道:“他大概也料不到今日的情形罢。”

萧璨沉吟道:“如此一来,只有强冲出去了。”花笑点头道:“看来只得如此。这洞中没有饮食,咱们撑不了几日,何况玉山伤势严重,也拖不得。我很挂念成伯和庄里其他人,不知他们怎样了。”

萧璨道:“只是适才一阵,对方必定在洞口布满人手,说不定还有陷阱……”思来想去,并无一策。倘若对方是泛泛之辈,想要脱身自然不难,只是达达教两大明王在此,单以武功而论,这边就并无一人能胜过他们,何况还有三名女子和一个昏死之人,相差实在太过悬殊,要平安出去可说是千难万难。

几人商讨一阵,均觉要冲过敌人的把守,实在殊无把握,可若是留在这里,每过一刻,气力便多消耗一份,怕是最后都不用对方出手,自己几人就都热死饿死在这洞里了。

萧璨道:“要全都一齐出去,只怕弄巧成拙,一个都出去不了。咱们合力保护一人出去,请了救兵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众人心想当此之时,也别无他法。花笑道:“只不知四叔在少林寺那边回来了没有,若是他在附近,当可解围。”错儿道:“他那天不是在少室山上么?想来也不会跑去哪里。”花笑摇头道:“四叔行踪一向是飘忽不定的,不大好找。”萧璨道:“无论如何,先要出去再说。”

花笑道问:“你去还是我去?”萧璨道:“你对山庄熟悉,留在此间。倘若敌人又有诡计,可随机应付。”花笑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点头答应了,道:“你出去之后,可先到襄城一带找找,四叔在那里有几位好友,说不定会在那里。”萧璨点头,心想若是出去找不见花四庄主,只有上小蛮峰找林诗棠等人相助了。他一生倔强,不论多大艰难,从没求过别人,这次却不单单关系自己一人,也是毫无办法了。料想林诗棠等人俱是侠义之士,当不会相拒。

萧婧这许多年,刚跟哥哥相见,实是不想片刻分开。然而她自幼便是个极懂事的人,此时事关众人生死,心中虽是万般不愿,只是暗暗忍耐,道:“哥哥,你小心些……”萧璨微微一笑,道:“你别怕,我很快就回来了。”

错儿听见萧婧叫萧璨哥哥,这下当真是又惊又喜,失声道:“你们是兄妹?”萧璨皱眉道:“我们天生就是兄妹,有什么好稀奇的?”错儿心花怒放,原先对萧婧的嫌恶之情霎时烟消云散,反倒没来由地生出一份亲近之心来,上前挽住萧婧手掌,结结巴巴的道:“没……没什么稀奇的……嘻嘻……当然不稀奇了……其实我早就瞧出来了,你看你们长得多像。”其实萧璨久历风霜,外表坚毅,萧婧则在碧落岛上沾染海水气息,柔柔弱弱的,两人虽是兄妹,可谈不上多么相像。

花笑和花萝虽然早见到萧婧,还没来得及问她,却想不到她和萧璨竟是兄妹,心中也自诧异。

萧婧见适才错儿瞧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不明白为何忽然如此亲近,她是个柔婉少女,见对方如此,也就不暇多想,报以一笑。

萧璨不管错儿,对花笑道:“事不宜迟。”错儿道:“我助你冲出去。”萧璨道:“我和花笑去便是。洞口狭窄,人多了反倒不好。”错儿也知如此,道:“那你……你小心些。”萧璨嗯了一声,和花笑对视一眼,两人顺着甬道去了。

三个女子在洞里,心都提到嗓子眼去了。忽听轰隆一声闷响,想是石门开启的声音,接着一阵呼喝之声,每声传来,三人的心便也跟着跳一下。过得片刻,只见两条人影闪进,却是萧璨花笑二人,萧璨臂膀带伤。

原来两人刚一打开石门,对方数十粒暗器一起飞来,若非萧璨见机得快,立时退入洞中,早成了箭靶子了。饶是如此,左肩上仍是被一枚金刚珠擦过,幸好只是皮外伤,两人料冲不过,只得废然而返。

众人心中一沉,均想对方如此狠辣,只怕难有生机了。

萧婧见萧璨受伤,忙从裙子上撕下几片布条,替他包住了。几人坐在地上,花萝见花笑无事,稍稍放心,又去照料尹玉山。错儿道:“大不了咱们一齐冲出去,我不信合咱们数人之力,斗不过他们。”花笑摇头道:“两大明王非同小可,如此无异于自去送死。”

错儿哼了一下,她自拉着萧婧靠着石壁坐下,道:“好妹妹,我叫做错儿,你叫我错儿姐姐便是。”萧婧微微一笑,道:“错儿姐姐。”错儿甚是欢喜。

萧璨和花笑眉头紧缩,花笑一时看看尹玉山,一时坐下,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急躁。

却听“噗哧”一声,却是萧婧打了个喷嚏。萧璨关切道:“你累了么?睡一下罢。”萧婧道:“我不累。石壁有些凉。”她话音刚落,萧璨和花笑同时跳了起来。

三名少女都吓了一跳,萧璨探掌在萧婧背后石壁一摸,果觉温润中透来一丝凉意,用铁剑在石壁上敲打几下,隐隐有回音之声。错儿大喜,道:“这背后有出路么?你们怎么知道?”花笑道:“有没有出路还不好说。这洞中炎热异常,婧儿却说石壁凉爽,岂不奇怪?”

萧璨又猛敲几下,有咚咚之声,当即对花笑道:“咱们合力试试。”两人靠近岩壁,各运掌力,同时往石壁上击出,“轰隆”一声,岩壁坍塌,露出一个窟窿。

几人心中一喜,萧璨拿出铁剑凿劈,将窟窿击得开阔些,当先俯身翻过去,余人留在洞中等候。

萧璨探视一下,原来竟是一条地道,他微感诧异。这地道也不甚宽,仅够两人容身,深处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他拾起一块石子,奋力往远处扔出,一声回响传回来,显得甚远。

他璨回到洞内,道:“瞧来是条出路。”事到如今,不管这地道能不能出去都顾不得了。花笑面向岩洞内跪下,恭恭敬敬拜了三下,背起尹玉山。萧璨当先引路,几人都进到地道。幸而萧璨向来随身带有火折,将它吹着了,倒不甚黑,依稀也看得见路,几人弓着身子慢行。

这地道看来很有些年月了,空气甚是沉闷,地上也有些积水,花萝道:“我在山庄这么久,可从没听伯父说过有这么一条秘道啊,你听得提起过么?”这话自是问花笑的。

花笑想了想,终于摇头道:“从没听过,想是爹爹也不知道,不然绝不会不告诉我。”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是谢树山庄下代的庄主,谢树山庄有多少秘密,他是一清二楚,如今竟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庄子地下掘出这么一条地道,岂不叫人心惊?倘若此人是为了对付谢树山庄,为何又将这秘道弃之不用?他是还没等到机会用,还是已经得逞?愈想愈是心惊。

昏暗中不知走了多久,这地道竟是十分漫长,花笑暗暗估量,似乎都已快出了山庄了。错儿心中不耐,只觉烦闷异常,若不是头上就是岩壁,她简直就要大跳起来。幸好此时眼前一道白光,地道来到尽头。

这出口处架着几块大石,只是不甚严密,看来当初将这秘道封闭那人对此也并不十分在意,外头的光线透过小孔射进来,错儿欢呼一声,萧璨将堵住的大石推倒,几人来到外面,但见天色东方淡白,天已亮了。

几人在洞穴中憋了一夜,这番死里逃生,真是恍如隔世。

花笑看见山峰独立,仰天一瞧,叹道:“原来都到了弹指峰下了。”苦笑一下道:“掘这地道的人不管是敌是友,咱们可得多谢他才是。他有此本事毅力,居然能从这里将地道打入谢树山庄的下面,我倒是佩服得很。”

错儿道:“是啊,纵是他不怀好意,这次总算是救了咱们,只不知他若是知道了乐不乐意?”花笑摇头道:“我看多半是不乐意的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罢。”话音刚落,忽听“嘿嘿”冷笑。

几人一惊,回身看时,只见二十丈外山坳处站着一个矮小汉子,正是“妖刀”血月。萧璨沉声道:“快走!”几人中除了萧婧,都是习武之人,此刻更不多话,便往山下奔去。血月不紧不慢的跟着,好几次分明都看不见了,过得片刻回身一看,又见他跟在后头,错儿大怒,说道:“这人分明戏耍咱们,我去跟他拼了!”

花笑忙道:“此人刀法极为厉害,不要意气用事。”错儿心中一凜,想起先前二郎道上差点被切成两片,不再多言。

这时尹玉山猛咳几下,嘴角流下几丝鲜血。花笑一惊,忙将他平放在地上。尹玉山昏昏沉沉,花笑心中焦急,只怕这一阵颠簸,他重伤之下经受不起,右掌抵住他背心,将一股内力缓缓渡过去。

忽听近处传来蹄声,几人心想:“若又是达达教的人,那可真是瓮中捉鳖了。”但见道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白衣青年手挽缰绳,牵着马匹慢慢走来。几人心中略略放心,这青年谁也没见过,看模样倒不像是达达教的人。

青年看到几人,微感诧异,谦谦一笑,抱拳道:“几位朋友请了。请问谢树山庄是不是往这条道去?”

众人听到他竟说“谢树山庄”四字,心头俱是一凜,各有戒色,错儿横剑斥道:“你是谁?”语气已是颇为严厉。

那青年不知她为何如此,仍是抱拳道:“在下沈寂。”

错儿听他直报姓名,心念稍和,心想可从没听过有这一号人物,问道:“你是魔教的人?”

沈寂诧异道:“甚么魔教?姑娘何出此言?”错儿瞧他神色不似作伪,一时难决。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你们怎地不跑了?”话音刚落,一人落在眼前,正是血月。

错儿怒道:“谁说咱们跑了?正要取你性命!”她长剑昨夜已经被劈成两段,此时忿怒之下,举掌便往血月打去。萧璨斥道:“小心!”忙仗剑急纵而出,他虽是后发,却与错儿同时刺到。

血月冷哼一声,手握刀柄,身子半躬,待两人刺到,蓦地拔刀,辉华洒落,叮的一声轻响,将二人全都逼退了,他踏步跟进,同时反手回刀,这下竟是毫不停留,刀一回鞘,马上又是一刀挥出,直斩两人腰间,要将两人横切成四段。

错儿大惊,忙纵身后退,萧璨不退反进,直取血月面门。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他料想无法躲过血月的弯刀,只好逼他回刀自救。

血月见他刺来,忽然刀光一顿,他果然收刀回鞘,但这不过是一瞬之间,忽然一道红芒自下而上,只劈萧璨。这下连萧璨也不禁变色,万想不到他一收一出之间,竟然比萧璨还要迅捷,萧璨招式已老,便要回剑阻挡,只怕也已不及。

萧婧“啊”一声,几欲跌倒。突然白影一闪,接着一道急促无比的剑光刺出,叮一声,直刺在刀身上,血月只觉一股大力,竟将他刀势震得偏右数寸,这一刀堪堪从萧璨左肩划过。

血月暗暗心惊,向后跃开一丈,只见一个白衣青年手执长剑,微笑看着他。这青年左手握着一柄又长又薄的长剑,足比寻常的长剑还要长出一半,甚是奇特。

他之前早见到这里多了个一人一马,只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想不到这少年竟会出手阻拦,更奇的是这少年年纪轻轻,怎的刚才一剑竟能将自己弯刀震开?他这刀法与别家快刀不同,非但快捷异常,每刀挥出,都深有大力,而适才这少年那一剑,他分明感觉剑上传来的力道殊为不弱,难道这少年竟有如此功力?他心中惊讶,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沉声道:“什么人?”

沈寂说道:“在下沈寂。看阁下的刀法,想必是达达教的“妖刀”血月了?”

血月“哦”了一声,道:“你知道?”这话自然是说:你既然知道,还敢招惹?

沈寂微笑道:“这手葬月刀法,除了‘妖刀’血月之外,又有何人会使?”血月面色一变,暗想:“我这刀法在中原无人识得,怎的这少年却知道?”他幼年在西域时曾经困于大漠,掘沙取水时无意中挖到弯刀秘诀,弯刀名为“幽月断魂”,刀身绯红,薄如蝉翼。秘诀正是这葬月刀法,他脱困大漠之后,多练苦练,才有今日之成就。他后来回想,多半是本来会这刀法的前辈被困死在大漠里面,才留下这弯刀秘诀。他技成之后仗此刀法横行江湖,从来没人知道名字,因其快捷无比,均称为“妖刀”,想不到今日却被沈寂一眼就瞧了出来。

血月哼了一声,道:“小子倒有些见识。”

沈寂道:“阁下刀法之快,倒是名不虚传。”

血月手握刀柄,厉声道:“你若想试试,我倒可以让你一偿所愿。”

沈寂笑道:“那倒不必了。我看阁下刀法虽然也极为厉害,但似乎与葬月刀法的精义有些不符。”他此言一出,连花笑几人也不禁一惊,心想:“这人怎如此大言?”

血月冷笑道:“如此说来,阁下对在下的刀法似乎也有些钻研了?”

沈寂道:“钻研谈不上。只是在下记得这葬月刀法的刀谱中有云:‘刀出之时,其凝如蕴、如藏、如空、如弋。’阁下一味快法,与刀法本义,似乎有些不大对头罢?”

血月骇然变色,这刀法口诀他自然是烂熟于胸的了,其中确有这么一句,这少年竟连自己的刀法诀要也能随口而出,怎能不叫他骇异?他当初习练刀法之时,只是个少年,许多地方也曾思索不通,后来才慢慢明了的,沈寂说出的这一句却一直想不明白,此刻细细一想,其中似有回味无穷。他多年来习刀但求快绝狠绝,难道将刀势放慢些,真能更具威力?一时心痒难骚,忙问道:“那此句当作何解?”

沈寂微笑不语。血月话一出口,便即后悔:“我也真是,他怎会告诉我?”冷哼一声,道:“今日就此别过!”转身急纵几下,翻过一个山坳便不见了。

错儿等见血月走了,上前相谢沈寂相救之情,几人见他片言之间,就将达达教三大明王之一惊走,心中均是大为佩服。萧婧脸色煞白,方才萧璨几乎命丧刀下,这一惊可真不小,萧璨不住宽言安慰。若在之前,错儿见两人神态亲密,只怕又要气恼,此时知他们兄妹情深,却是毫不在意,何况适才她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

错儿问沈寂道:“你去谢树山庄有什么事么?”沈寂道:“在下素闻谢树山庄乃是武林中的第一世家,只是想去瞻仰一番。”谢树山庄天下名门,各路人物上山拜庄原是寻常,他这么说倒也不奇。

错儿叹口气道:“你道路走的没错,时候可就来得太晚了。”

沈寂诧异道:“此话怎讲?”错儿一指花笑,道:“这位便是谢树山庄的少庄主。”沈寂又惊又奇。

花笑替尹玉山运功一会,觉得他体内已有真气随自己内力鼓动生出反应,微微放心,收摄心神站起身子,道:“在下花笑,朋友若是现在去谢树山庄,只怕会有些失望。”沈寂道:“莫非庄中出了什么变故么?”花笑道:“一言难尽,总之现在山庄已给人占住了……”这话还没说完,忽然沈寂一摆手,道:“有人来了!”众人一惊,过了片刻,才听见南方依稀有些声响,都暗暗佩服沈寂内力深厚。只见山坡上迎来一个一名老者,却是成伯。

花笑大喜,作声呼唤,成伯叫道:“少庄主!”忙赶到近前,躬身行礼。瞧见尹玉山躺在地上,面色大变,道:“少爷……”花笑道:“他受了重伤,我要尽快带他去医治。你不用太过担心。其他人怎样了?”成伯道:“我叫他们暂且留在弹指峰后的山洞里。我放心不下你们,便出来查探。”花笑点头道:“那还好些……”忽见成伯脸色不大对,忙道:“怎么了?”成伯嗫嚅道:“不少人伤势不轻……想来……想来……”花笑怔了一下。

成伯道:“怎的不见大庄主?”花笑神色一黯,道:“他……他老人家已仙逝了。”成伯愕然失色,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少庄主有何打算?”花笑踌躇道:“现今玉山命在旦夕,我想先将他带去四方谷医治,只是留你们在这里,我却放心不下……”一时颇感两难。萧璨道:“你和花萝自去四方谷,此间我留下照料便是。”豪杰之士,当此也不需多言,花笑点头道:“好,到时我自会再回来找你们。”转身对沈寂道:“此番多谢沈兄相救之情,只是在下却不能尽地主之谊了。”沈寂抱拳道:“言重。”花笑负起尹玉山,和花萝一齐去了。

萧璨对成伯道:“山庄一时是回不去的了,咱们先去看看大伙怎样了。”成伯点头称是。错儿对沈寂道:“谢树山庄你是瞻仰不成的了,还是回去罢。”沈寂颇感可惜,道:“今日有缘相见,未知几位姓名?”错儿将自己名字说了,又指萧璨道:“这个又臭又硬的叫萧璨,这个又美貌漂亮又温柔可人的叫萧婧,他们是兄妹。”心想“他们是兄妹。这几个字最是紧要,可差漏不得。”

沈寂“啊”一声,面露喜色,道:“原来是萧……萧兄和萧姑娘。”错儿见他面容,微感诧异:“这有什么稀奇的?”萧璨目中闪过却一丝光芒。

沈寂道:“在下向来仰慕谢树山庄的,既然山庄有难,在下也想略尽绵力。”错儿喜道:“那好的很。你武功这样高,正是个大帮手。”沈寂微笑,当下由成伯引路,几人便往弹指峰下而去。

弹指峰本是谢树山后山的一座孤峰,谢树山后山本来向下蜿蜒,到此峰脚下却突兀而上,直插入云,山峰之上云雾缭绕,峰前是一道深谷,峰后却是万丈悬崖,谢树山庄一干人等都聚在谷里。

成伯带几人从狭道下入谷底,谷口有两人看守,见了成伯忙迎上来,成伯道:“这几位都是庄主的好朋友。”错儿先前在庄中闲逛,那两人却是见过的,忙抱拳施礼。成伯领几人穿过林子,谷底有个大洞,二三十人都在里面。

谢树山庄本来连花庄主在内,共有五十七人,此番忽遭奇袭,非止花庄主谢世,更折损了十八人,剩下一干女眷家将都聚在这里了,还有十来人在谷内各处把守。萧璨看有不少人人伤势不轻,眉头紧皱。

成伯叹道:“谢树山庄百年来沉浮不定,想不到又遭一劫,只盼这一次也能像先前一样,再能复起!”萧璨见各人受伤不轻,忽然想起昨夜曾见花笑拿了不少丹药去给花子明服用,问成伯道:“山庄中似乎有藏药的地方?”成伯想了一下,道:“庄中确有药房,记得是在西厢附近,只是我很久没去过了,也不知换了地方没有。”萧璨道:“这种地方,想必不会轻易挪地。我去庄中取些丹药来,顺便查探一下。”成伯道:“庄中都是魔教的人,只怕太过危险。”萧璨摇头道:“一直躲在这里,终归也不是办法。”成伯颇感踌躇。

错儿叫道:“臭石头说得不错,我与你同去。”萧璨道:“你留在这里,我与沈公子齐去便是。”沈寂点头道:“不错。此间也需有人照应,若有紧急事故,可燃起浓烟,咱们立即赶回。”错儿心知沈寂武功高强,由他同去倒安稳些,只是难免有些不乐,心知萧璨说一不二,那是定然不让自己同去的了,哼哼道:“不去就不去。”拉住萧婧道:“好妹妹,让他们打去,咱们留在这里说话。”萧婧抿嘴微笑。

萧沈二人出了深谷,从原路返还山庄。萧璨不想打草惊蛇,又沿着那条逃出来的地道潜入,直到火炎洞中,两人再从火炎洞中悄悄出来。昨夜洞外布满里外三层人手,此时却已空无一人,多半是血月回来通了消息,原慕华知道他们已经逃脱,将守洞口的人都撤去了。

第一件事自是找到药房。两人径到西厢,那药房散有药味,也不难找,轻易便进去了。但见四周大大小小的柜子上摆满了药瓶,花家是武林世家,藏药甚丰。这下也不用客气了,萧璨除下外袍,捡些外擦内用的药全都包了。

两人出了药房,四下里又转了几下,岂料竟是空无一人。沈寂暗暗心疑,低声道:“莫非魔教的人全都离开了?”萧璨也自诧异,道:“若是如此轻易离去,他们只不过徒来一场,又有何益?”只是也想不通昨夜那许多人,怎的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正奇怪间,忽见半山见人影闪动,两人急忙缩紧身子,悄悄潜去。

一路并无人阻拦,不多时已到近处。这一瞧更是诧异,原来三百来人全都聚在一处,排列整齐,看各人面色肃然,似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前方屋子门户禁闭,上梁横匾写着“浮香居”三个大字,里面隐约有说话声传出。

萧沈二人对视一眼,两人施展轻身功夫,悄悄绕到屋后,屋外教众并无察觉,屋后也无人看守。他们绕到窗边,那窗户在屋后,倒未关得严实,萧璨悄悄朝里看去,只见一人正自踱步,面色阴沉,竟是达达教教主原惊世。屋中还有三人,是原慕华和西域血月、摧城、和那手执金刚杵的宝华,这是达达教大小两位教主,三大明王全都来齐了。

原惊世面带愠色,来回走了几步,斥道:“你未得我号令,竟然擅自闯上山来,谁给你的胆子?”这话声色俱厉,却是对原慕华说的。

原慕华额上汗水涔涔,他平日不管天气多凉,手上一柄折扇总是摇个不停,这下真个出汗,反倒不摇了,嗫嚅道:“孩儿……孩儿也只想……”

原惊世眉毛一挑,喝道:“你说什么?”原慕华忙道:“属下……属下也是想灭了谢树山庄,替本教扫荡中原出一份力……”

原惊世怒不可遏,喝道:“你可知如此一来,我全盘计划都被你打乱!你事前难道也不会问我一声?莫非是觉得翅膀硬了,就不用理老子了么!”萧璨暗想:“原来此番奇袭,却非原惊世之意。”

屋中“咕咚”一声,原慕华跪倒在地,颤声道:“属下……不敢。”

原惊世哼一声,道:“你以前在西域不管怎样胡闹,我也懒得管,想是对你过份纵容,才有今日之事!”

原慕华强道:“属下以为谢树山庄乃是中原武林一大世家,若是能够将之铲除,大可……大可一挫中原武林的气焰……”

原惊世冷笑道:“你倒也知道这些!你挑了谢树山庄之后又要去铲除哪家?少林寺还是小蛮峰?”原慕华知道父亲怒火中烧,哪里还敢回答?心中早自懊悔,他原想此次瞒过父亲,一举将谢树山庄灭了,原惊世必定大为欢喜,哪知却是一顿喝骂。

原惊世横目一扫血月和摧城,两人胆上一寒,身子不自禁缩紧起来。他二人向日杀人如麻,无所畏惧,但给原惊世这么一瞧,仍是心中战战。血月身子本就矮小,这么一缩,似乎更加瘦小了几分。只听原惊世道:“你二人在教中时日不短,竟也如此不晓事!他如此乱来,你们也不会制止么!”两人面色讪讪,举止无措。

原慕华道:“是……是属下说教主已然同意……他二人才敢前来。”

原惊世双眼一翻,道:“好啊,原来你都能替我发号施令了!我却不知你有这么出息能耐!”

原慕华匍匐在地,颤声道:“属下知罪!”其实他事前也并未对血月和摧城两人有如此说法。当日他要两人同来,两人颇有些迟疑,只是少教主发话,又难以拒绝,原慕华明知如此,此时也不想要两人担责,索性都揽在自己身上,免得两人日后对自己离心。反正原惊世再恼怒,最多依照教规惩罚几下,总不能真将自己儿子杀了。

原惊世哼一声,余怒未歇。忽听窗边一个极轻极轻的呼吸之声,心中一凜,他先前怒气勃发,外面又有几百号人,浑不想竟有他人在侧,一时难免疏忽。此时一经察觉,先前一股恼怒之气都转到这上面来了,喝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身形一晃,眨眼间已来到窗边,一掌往窗户击去。

那薄薄一层窗户怎经得起他这等功力,霎时被震得四散,原惊世见到萧璨,微感诧异,记得是之前在太白绝顶与疯和尚渡尘相斗之时见过的少年,想不到他竟然在此。又见旁边还有一个白衣少年,不禁一惊:“怎的我竟没察觉此人?”

他忽然袭击,萧沈两人想要闪避已是不及。沈寂左掌一挥,单掌迎上,“啵”一声,半空中两人功力相撞,真气鼓荡,激得窗棱飞射。沈寂只觉对方功力沉厚,尚有余力传来,左掌凌空划个圈子,顺势一引,登时将这股力道化于无形。

原惊世见了这一手,更是吃惊。他自负功力卓绝,天下少有抗手,但先前一掌,已察觉这少年内力之强,竟似只是稍逊自己半筹而已,而之后化解余力的手法更是高明,怎的中原还有此等少年高手?沈寂也是暗自吃惊,心想:“好厉害的掌力!”低声道:“快走!”这话自是对萧璨说的,两人急忙纵身飘开。

原惊世喝道:“还想走么?”双掌齐出,一股力道如排山倒海,直往两人推去。沈寂急急回身,左手抽出长剑,凌空劈来。原惊世一怔:“剑气?”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力道扑来,便似将自身狂如波涛的掌力劈开一道口子一般,原惊世双手一错,左右两掌力道互相抵消,将对方这一股力道也泯灭掉了。萧璨沈寂早飘出十来丈,两人不敢停留,急向远方奔去。原惊世竟不追赶,喃喃道:“丛云剑气……”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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