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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乱斗

几人小心谨慎,避免碰见魔教中人。没多久出了古家集地界,当晚随意找了个市镇投栈。第二日李文言买了马匹,自乘一匹,杨玉一匹,萧璨与萧婧共骑一匹。杨玉见萧璨兄妹衣物单薄,拉着两人去买了几套衣衫,她对萧婧着实喜爱,一口气给她买了五六套。李文言又置办了些干粮之类的,几人一路往天山而去。

路上杨玉终于忍不住,问起李文言师承来历,李文言道:“咱们也算是共患难过的了。怎敢相瞒?其实我出身真水宫。”杨玉一惊,大咧咧做了个揖道:“啊,原是真水宫的高第。怪不得如此渊博啦!”

这真水宫虽不称门派,在武林中却大大有名。宫中之人精研医卜星算,奇门术数,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机关遁甲等等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李文言笑道:“你可别取笑我了。”杨玉一拍脑袋,道:“怎是取笑?只是真水宫离这里好几百里,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莫非是……为了躲避仇家?”她想真水宫颇有声明,以李文言的年纪,大可在江湖中肆意行走,若非为了躲避仇家,何苦窝在古家集里?

李文言脸色一黯,默然无语,隔了半晌,才道:“我没什么仇家。”杨玉见他这幅这幅脸色,也就不再问了。总归是闲不住,又去撩拨萧璨萧婧兄妹。萧璨不爱说话,萧婧只说自己父母都已不在了,自己与哥哥相依为命,杨玉心中怜惜。

既有李文言与杨玉两人同行,一路上自是方便了许多。经肃北,出玉门关,颇见雄壮。几人隐藏行迹,旁人见了,只道是一家四口,也不以为奇。偶有些麻烦,也都叫李文言打发了。

这日来柔远县内,已是天山脚下,几人在间客店歇息。其时已是隆冬,天降大雪,杨玉道:“那洪少青死前也没说沈大侠到底在天山哪里,天山如此之大,如何找法?天寒地冻,不如阿璨跟婧儿先留在客栈,我们先去找到沈大侠,再来接他们过去?”李文言原也有此打算,便将萧璨萧婧留在客店中,自己与和杨玉上山寻找。

萧璨陪着妹妹留在房间,他喜静不喜动,也不出门,只窝在房间内。萧婧搂着他嬉戏,道:“哥,你说那位沈大侠到底是什么样子?”萧璨道:“我怎知道?我也没见过。”萧婧笑道:“你猜猜嘛。”萧璨侧头道:“依着杨姐姐和李先生的口气,他应当是个大人物罢。”萧婧道:“咱们出来这么久了,总算要见到他了。把东西交给他之后就回去罢。”萧璨微笑道:“你不喜欢在外面看看?”萧婧左手撑住了小脸,道:“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杨姐姐很好……不过还是咱们在家里开心些。”萧璨道:“好,那便回去。”两人在房中闲聊,李文言心思甚细,先前已交待了店家小二每到饭时便将饭菜送来。

这日直到晚间,杨玉与李文言两人都没回来。

第二天,萧婧一大早便跑去杨玉的房间,房内整齐依旧,更无一人。

萧婧不由得担心起来,萧璨安慰道:“看这周围的山那么大,总不能一天就找到了。想必是他们在山上过夜,方便找寻。李先生不是也说了或者几日不回吗?”萧婧虽是担心,却也无可奈何。

又过了一日,两人仍是未归。

这夜萧璨让萧婧先睡了,独自坐在房中等候。正困倦间,忽听一阵的脚步声,萧璨心道:“回来了。”正要开门,忽觉不对。他先前与李文言和杨玉多日,李文言彬彬有礼,走路绝不会弄出如此大声响,萧璨手已拉上门闩,伫立在门后。

果然门外那人只是经过,在右侧隔壁的一间屋子门砰砰砰连敲了五六下。“呀”一声房门打开,屋里一人道:“来了。”推门让那人进去了。接着一阵唏嗦之声,又有倒酒的声响。隔了片刻,只听里面道:“人都找到齐了?”另一人咳了一声,想是刚刚喝了几口酒,粗着嗓子道:“附近的弟兄,一共二十四人,管保明天一早,全都都能赶到山下。”

屋里那人“嘿嘿”几声,赞道:“当家的常说易老三办事利索,果然不差。”易老三哈哈大笑了几声,甚是自得,道:“不瞒老兄,这一路天寒地东的,可不好走。”屋里那人道:“若非如此,当家的也不会差老兄去办这件事了。此番好不容易又找到这两人,倘若真的将他们拿下了,老兄可也是立了一份大功。”易老三道:“这两人现下到了哪里?”屋里那人道:“听说已到山下,瞧他们的去路,必定是要上山。当家的吩咐大伙明日提前赶上山,务必赶在那两人前面,埋伏妥当。”易老三冷笑道:“这次众兄弟一齐出马,这对狗男女管保叫他们有去无回。”屋里那人也跟着附和几句,道:“这两人向来极少在武林中露面。这次好容易叫兄弟们找着,上次那笔账可得好好算算。只不知竟跑到天山来了?”易老三道:“那有什么。你我还不是也来了?”

两人说话毫不避讳,萧璨在房中听得分明,暗道:“他们要对付的,莫非就是杨姐姐与李先生?”想要再听,但隔壁两人只是不着边际的说了些胡话,想是喝的多了。萧璨又呆了一会儿,隔壁两人只是胡吹一气,萧璨心想再听无益,悄悄出了房间,来到自己屋内,萧婧仍在睡梦中。

他暗自思量,隔壁两人口中所指,虽说未必一定就是杨玉和李文言两人,却也是极有可能。对方聚集众多人马,倘若对付的真是杨玉和李文言,两人怕是凶多吉少。一时心中踌躇,不知到底要不要赶去山上报信。

当日洪少青误打误撞闯入他和妹妹居所,他之所以不辞劳苦,千里迢迢的甘冒风险出门,实非心中本意,那是为了让萧婧安心而已。至于洪少青到底是谁?他从哪里来?为何身受重伤?他临终所托到底所为何事?萧璨可半点也不关心。这些时日虽是多受杨玉和李文言两人照顾,但倘若为了两人反而送上了自己兄妹的性命,那又如何?何况纵是去了,也不一定能赶得上。但倘若不去,日后萧婧知道了,一定追悔莫及,心中难安,而且他年纪虽幼,却看得出杨玉和李文言两人待他兄妹乃是处于真心,他们兄妹自父母身后,从没有人这般待他们的。

思来想去,总是难以决断。只听屋外声响,方觉天已亮了。萧婧一觉醒来,见萧璨坐在桌边,笑道:“你起的真早!哎呀,杨姐姐和李叔叔回来了么?”萧璨道:“还没回来呢。”萧婧面有忧色,道:“怎么还没回来?”萧璨不置可否。

只听隔壁有人粗声喊道:“小二,快打两壶酒来,大爷要赶路了。”萧璨一听,正是那易老三。

萧婧道:“我去杨姐姐的房里看看,说不定她刚刚回来了。”跑着拉开房门奔出,萧璨忙赶上前拉住,道:“小心!”萧婧“啊”的一声,原来是跑得急了,屋外正有一人被他撞到了。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一袭白衣,颇为俊雅。他微微一笑,道:“小妹妹,小心些。”萧婧面上一红,道:“对……对不起。”那人微微一笑,道:“没事。去玩罢。”萧婧红着脸走开几步,转头对萧璨吐吐舌头。这时对面房门一开,两名汉子叫嚷着走出来,萧璨一瞧便知这两人便是昨晚说话的。

那中年男子也注意到两人,只是微微一瞧。

萧婧朝萧璨做个鬼脸,又要跑去杨玉房间,萧璨一把拉住了,道:“走!”萧婧不明所以,道:“走?”她听萧璨的话惯了,心中虽有疑问,脚下还是跟着走了。萧璨奔到后面,拉出马匹,将妹妹扶上马,自己坐在后面抱住了,萧婧更奇,道:“咱们不等杨姐姐了么?”萧璨拍马便走,萧婧“啊”一声,叫道:“哥……哥……”萧璨兀自不理,直奔出四五里外,这才停下。

萧婧神色方歇,正要再问。忽然前方一阵蹄声,接着十余乘马黑云般疾奔而来,马上乘客俱是素衣大氅,里面黑色布衣,神情剽悍。十余骑从萧璨面前奔过,萧璨坐骑受惊而起,萧璨大喝一声,紧紧拉住绳缰。十余骑已在后方。

萧婧道:“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咱们出来做什么?杨姐姐和李叔叔要咱们在屋子里等着的。”

萧璨沉吟半晌,调转马头,道:“咱们去找他们。”竟拍马跟上。只是前面十余骑奔波甚急,萧璨不擅骑术,没多久便不见了。

一路纵马疾奔,幸好天山高大,远远的便看见了,倒也不用指路。来到天山脚下。两人千里跋涉,如今终于来到此处,山路崎岖,萧璨照样催马,但道路本就难行,路上更有积雪,哪里快得?雪山之上,原也不适骑马,再走片刻,马匹不行。萧璨索性弃了马匹,带着萧婧步行。但见天地间茫茫一色,何其广大?两个小小孩童,在这山上便如一片秋叶一般,在地上缓缓而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手脚都冻麻了,却哪里有杨玉和李文言的踪迹?

萧婧一张小脸懂得通红,萧璨见前方一块巨岩突出,两人来到岩下,偎依着取暖。萧璨捂着萧婧小手,微笑道:“你看你,当初非要来天山,现在可知道吃苦了罢?”话虽这么说,语气中却没有丝毫责怪之意。萧婧颤着声音,强笑道:“多……亏了杨姐姐还送了我们几件衣服,不然可难受了。”

萧璨正要再说,忽然“当”一声巨响,一把钢刀从数丈外飞来,打在岩石上,冒出几点火星。

萧婧吓了一跳。萧璨忙伸手捂住她嘴巴,这才没有叫出声来。跟着岩石后面一阵呼喝之声,又忽然而止。萧璨慢慢挪动,躲在巨岩后面观看,前方雪地上赫然站着三十多人,这些人围成一圈。当中围着一男一女,两人都是二十来岁,那男子青衣灰袍,身形魁梧,负手而立,神色深沉;身畔女子只十八九岁,着鹅黄裙子,容貌甚美,只是剑眉寒霜,面目冷峻,瞪着周围数十人,嘴角冷笑。

这两人竟不是杨玉和李文言。

只听边上一个满面胡渣的男子哈哈大笑,大声道:“一别年余,秦兄的掌力又精进了,佩服!佩服!”这人身形彪悍,看来便是这周围三十余人的首领。

中间那男子“哼”了一声,并不说话,只是面上颇有不屑之色。对面那人恨声道:“姓秦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不把东西交出来,你们两个就死在天山上罢!”

那男子尚未说话,他旁边那女子举剑一指,眉毛一挑,喝道:“鲍一鸣,上次饶了你的狗命,你还敢来!”

那首领鲍一鸣大怒,作色道:“看来多说无益,给我上!”话音刚落,四周三十余名汉子一齐猛扑而上。萧璨躲在岩后,看到易老三和之前在路上看到的黑衣男子都在其中。

雪地上钢刀交错,杀气逼人,那对男女却凛然不惧。那男的施展掌法,虽是赤手空拳,却有攻有守,旁人刀法凌厉,也近他不得。那女子使一柄雪亮长剑,在人群中快速穿梭,每到一处,便有一两人伤在她剑下。但围攻之人颇为彪悍,纵是受了伤,立刻举刀再上。那女子毫不留情,使出狠辣剑法,转眼便有三人被她一剑封喉。

男子双掌翻飞,他掌力刚猛,敌人钢刀袭来,往往被他打在刀背上,反把刀给打飞了。忽觉肋下一阵劲风袭来,知是鲍一鸣击来,反手一掌,将他挡住了,砰一声,双掌相碰,鲍一鸣反倒被震得退了三步。他心中暗暗吃惊:“上次相遇,他并未有此功力。倒小觑了他。”他甚是剽悍,虽然受挫,仍是一拳击上去。那男子运掌迎敌。那女子见他独斗鲍一鸣,怕他无暇再顾,几个起落来到近前,挡住周围众人。

只是敌人人数众多,当中每个人的武功自是与她相差甚远,但如此这般一哄而上,她顾得了东边顾不了西边。好在那男子独斗鲍一鸣,犹是气定神闲,看来颇有余力。

鲍一鸣几番都攻他不下,心中冷笑,暗道:“‘梵音掌’名不虚传。这些年我日日苦练,还是不能胜他。”忽然矮身伏地,脚下一扫,跟着双拳交错,自下而上齐攻,极为刁钻。那男子见他招式诡异,而周遭敌人环伺,势不能避让,危急中双足急出,左右各抵住了鲍一鸣这两拳。忽然腿上一紧,鲍一鸣竟伸手抓住他双腿。以他如此武功,此等打法,可说是颇为无赖。只是他双手紧紧抓住了,那男子急切不能脱身。

旁边两名汉子趁势在地上一滚,欺到近前,横刀猛砍。黄衫女子叫道:“小心!”待要上前,刀光一闪,两名汉子横刀将她拦住。鲍一鸣心下暗喜,忽然大喝一声,鲍一鸣忽觉双臂巨震,便如千斤力道压将下来,他心中一个闪念:“******,这小子用千斤坠的功夫!”只觉双臂沉重,一时不知是要放手还是运劲硬拼。

这时周围两名汉子已经起身,一左一右,拦腰直砍腰间。右臂向左,左臂向右,迅捷无比,但听“啪啪”三声。两名汉子手中钢刀被他击飞,落在远处。鲍一鸣怒喝一声,双足猛抽,震开鲍一鸣,一纵而起。轻轻落在一边。黄衫女子舒了口气,刷刷几剑,闪到近前,横剑当胸。

鲍一鸣横眼一瞧,地上零落着十七八人,都是自己带来的,心中又惊又怒。正要再上,忽然远处一声长啸,不禁面色一变。啸声未歇,前方雪地上现出一人,这人来得好快,方才还相隔数十丈,转眼间已到近前。和黄衫女子面露喜色,道:“二哥,你来了!”

萧璨兄妹躲在岩石背后瞧见这白衣人,大是惊异。来的这人面带微笑,白袍飘飘,手上拿着一柄折扇,赫然是之前萧婧在客栈不小心撞到的那男子。

只见他微微一笑,道:“你们那么久没到,我特地过来看看。”黄衫女子横眼一扫,道:“只是这帮人碍事,耽误了。”那男子含笑不答。

鲍一鸣见这人仪表非凡,刚才一手轻功倒也了得,抱拳道:“阁下何人?”那男子含笑道:“在下的名字,阁下就不必知道了。”鲍一鸣心中恼怒,就要发作,只是自己这边只剩下十余人,对方反而多了一人,大是不利,只得强忍怒气。

那男子淡淡道:“马上就要死的人,没必要知道名字的。”

鲍一鸣作色而起,喝道:“死的只怕是你!”扑身上前。登时人影闪动,雪花纷飞,两拨人战成一团。萧璨正在岩后观看,忽然肩上有人轻轻拍了一下。萧璨大惊回头,眼前不是别人,赫然竟是李文言与杨玉。萧婧大喜,李文言目光示意,四人悄悄站起,慢慢后退,前方声响渐渐听不到了。

几人走出里许,萧婧这才高兴道:“杨姐姐,李叔叔,你们没事啊!”杨玉诧异道:“你们怎么来了?”萧璨遂将客栈中偷听易老三两人谈话之事说了。

他说得甚是简单,口气也是淡淡的。李文言与杨玉对视一眼,目中却都露出感激之色,这风雪漫天,山路陡峭,天山虽是壮丽,却是何等凶险?便是大人不一定能走过来,他两人这两天仗着轻功在这里找寻,都甚觉辛劳,他两个小小孩童,为了自己竟敢跋涉而来,那是将自己当作亲人一般了。杨玉见萧婧脸上冻得通红通红的,目中却闪动着喜悦的光芒,心头一暖,一把将她抱起,道:“这可多谢你们了……”只觉喉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只紧紧把她抱住了。

李文言道:“风雪逼人,咱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见北方一处颇有嶙峋,便带着几人前去。正好有两个低矮的山洞,洞口已经挂满积雪。四人进洞躲避。李文言说起行程,原来他与杨玉两人这几日在山上找寻沈枫,倒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只是山势难行,风雪又大,往往耽误了路程,便索性在山上留宿,两人仗着一身内功,李文言又准备充分,倒也勉强挨得。方才两人远远的听见打架之声,便从山上赶来,正巧碰上了萧璨兄妹。

杨玉念起方才情形,道:“你是真水宫的高足,可知那几人是谁?”

李文言沉吟道:“那汉子鲍一鸣我是有听说过。据传此人本是河南一带的巨寇,他本出身红水帮,此帮不过百人,在武林中也只籍籍无名。鲍一鸣在帮中也没几人知晓。他十五岁时转投麻姑山七星帮,此人生性勇悍,颇得当时帮主将天星赏识,他一身武功多半便是由蒋天星传授。不过他在帮中三年后蒋天星忽然暴毙,江湖传言乃鲍一鸣所为,他在七星帮中又呆了三年,终究无法服众,是年七月十三,他杀了帮中四名长老,十余名弟子,跑出麻姑山,其后四处流窜,想不到他竟会来到此处。”

杨玉听他说的详细,翘指赞道:“真水宫的弟子名不虚传。”

李文言笑道:“你可别捧我了,另外那三人是谁我就不知道。”

杨玉奇道:“这三人看来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好手啊,你反倒不知道?这冰天雪地的,那白衣人还拿着一柄折扇,也不怕冷死了他!”

李文言苦笑道:“我又不是神仙,不是什么都知道的。”杨玉道:“看这三人的武功气派,该不会是武林中的无名之辈才对。单是那黄衫女子的剑法,我便远远不及。那用掌的功力很深,显然未用全力,只怕不在魔教炼狱之下。”

李文言点头道:“这女子剑法辛辣利落,我也从没见过。那男子掌法甚是厉害,鲍一鸣叫他‘梵音掌’,莫不是川西梵音掌门下?只是梵音掌数十年前便已失传,近年来未曾听说过有什么杰出人物……”他低头沉思半晌,暗想:“难道离开师门两三年,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么?后面来的那白衣人轻功甚是高明,料来武功更在和黄衫女子之上,此人是谁?”

杨玉见他皱眉,说道:“多想也是无益,还是先找到沈大侠要紧。”她想到此处,忽然“啊”的一声,跳起来道:“莫非这些人是冲着沈大侠来的?那……”李文言道:“有此可能。不过却不知这些人何故在此拼杀。”杨玉跺足道:“要是给他们找到他……沈大侠,岂不是糟了?”李文言笑道:“的确糟了,不过糟糕的只怕不是沈大侠,而是他们。”他顿了一顿,道:“想当年沈大侠在谢树山庄前,一身败退达达教教主、三使者、四明王,天下震动,武功何等高绝,又怎会糟糕?”杨玉遥想沈枫当年的风姿,一时竟没说话。

李文言摇头苦笑,起身道:“我去看看四周有没有柴火,在这里干坐,倒也冻得很。”刚走到洞口,立刻又向后退了几步。杨玉奇道:“怎么了?”李文言低声道:“有人来了。”杨玉对萧璨萧婧道:“你们呆在里面。”上前几步,贴到洞口,果见远处一行人,大概十来个,正朝这边走来。

李文言道:“一共十一人。”杨玉冷笑道:“这冰天雪地的,倒还真热闹。”李文言摇头道:“看这些人的装扮跟方才那些人差不多,怕是一路的。”十余人步伐甚急,不多时已到左近。李文言怕被看见,和杨玉退到洞里,杨玉低声道:“怎么办?他们朝这边来了。”李文言道:“来人不善,不必纠缠。”忽听洞外唏嗦之声,李文言低声道:“快进去。”抱着萧璨萧婧往山洞中又进了十几丈。这洞穴里面到时愈见宽敞,只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一阵踏雪之声,那十一人果然都来到山洞里面。萧璨几人停住脚步,贴着岩壁躲在暗处,心中一动:“是他们。”原来正是日间在镇上遇到的一行,心想:“他们怎么来得比我还慢?”

李文言和杨玉屏住气息,暗道:“好在外面风大,将两个小孩呼吸声掩盖了。”只听一个深沉的声音道:“大家休息一下。”李文言悄悄望去,这人浓眉大脸,面容坚毅。他口令一下,十余人或坐或仰,却无一人说话。李文言心想:“这帮人看来与方才的黑衣人又颇有不同。”暗暗担心对方派人深入查探,幸好没什么动静。想是此地极为偏僻,谁也想不到随意栖身的一个山洞里面竟然还会有人。

寒风吹进,卷起一阵呜呜之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人道:“来了!”众人立刻起身,站成一排。李文言心下诧异:“难道他们约了人在这里见面?或是在此伏击他人?”身在洞穴之中,也瞧不见外面来的是谁。却听洞外众人齐声喊道:“大当家!”一人怒道:“******,怎么现在才来?”李文言一听这声音倒也熟悉,不久前还听过,这人正是鲍一鸣。

他骂骂咧咧的走进洞里,坐到中间一块大石上,喝道:“我叫你们辰时便要过来,怎地过了这么久?”方才下令那人躬身回道:“大当家,兄弟们一接到消息,马上便连夜赶来了,只是路上风雪,耽误了时辰。”鲍一鸣哼了一声,道:“连几天路都赶不了,要你们何用!”那人道:“大当家恕罪!”鲍一鸣又骂了几句,道:“你们既已到了,为何又躲在山洞中?”那人道:“我等方才去过大当家嘱咐之处,只是见不到人,只有在山上找寻,兄弟们走得累了,我让他们躲一下风雪。”

鲍一鸣甩手一个巴掌,“啪”一声脆响,打在那人脸上,怒道:“人都没找到,躲个屁!”那人目中闪过一丝异色,转瞬即逝。旁边两名黑衣人伸手探刀,那人眼色一瞟,二人便没有发作。那人躬身道:“大当家息怒。”鲍一鸣骂骂咧咧,满面怒容。

过了一下,只听那人道:“不知其余兄弟如何?”鲍一鸣一拳击在岩上,愤然道:“还怎么样?都死光了。”那人讶然道:“咱们三十几名弟兄,都死了?”鲍一鸣“嘿嘿”几声,恨声道:“,算你狠!他日老子必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想起方才一场拼杀,一败涂地,拼了一条性命才逃出来,还好三人并未恋战追来。否则如今自己这颗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可就难说的很了。心中愈发愤恨,忽然仰天大笑。周围众人愕然,他这是怒极而笑了?旁边那人微微皱眉,心想:“若是敌人听到笑声赶来,岂不糟糕?”

忽然洞内一声闷哼,鲍一鸣喝道:“谁?”身子朝洞内猛扑过去,刚到近处,左近一股劲风迎面击来。鲍一鸣出掌相迎,一声闷响,对面那人退了几步,鲍一鸣横腿一扫,却听右边又有人击来,忙向后一仰,左臂架开了这招,一个男子低声道:“快走!”呼呼几声,洞内几人已退入洞中,鲍一鸣欲要追赶,“嗤嗤”两声响,手上一麻,已被一根金针刺中。他大吃一惊,只怕针上有毒,顿住脚步,暴喝道:“是谁!”洞内回声激荡,却无人应答。

适才他放声大笑,这洞穴不大,回音震荡。萧婧经受不住,不禁发出声响,李文言应变奇速,连发暗器,阻住了鲍一鸣,四人往洞内深处退去。这时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摸着乱走,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文言扬手一挥,几枚钢针飞出,后面一人“哼”了一声,是被钢针打到了。

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只听杨玉闷哼一声,李文言一惊,道:“你受伤了?”杨玉身子低伏,强道:“没……没事,快走!”李文言听她语气虚弱,分明是受了内伤。

几人搀扶着前行,李文言原先还盼望这山洞曲折些,最好有个退路。哪知一路走来,洞中道路直顺,几无婉转之处,不多时前面一阻,竟已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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