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军营的地址回来之后,白俊每天都会骑着逐风赶到那里,偶尔视察一下进度,偶尔是练练武功,更多的还是侦察情报,有的时候甚至会住在野外。
督建新军营的一直是张杨,偶尔丁原还会亲自出现,剩余的高层则从未出现过,或者说出现了也是像白俊这样隐藏着身份,并不会在众人面前现身。
久而久之,白俊也大概摸清了这里建造的意义。
八月十五日夜,月圆,白俊也是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高顺浅睡了一会,终于也是忍不住起身,乘着月光拿好刀盾,起身出去操练一番。
时间紧迫,他一刻都不想耽误,能强一分便是一分。
空荡的校场上仅有他一人,一柄长刀被他耍得虎虎生风,配合上防盾几乎滴水不漏,招法随算不的精妙却也强力有效。练武之中的高顺就像是龙九子中的赑屃,拥有着乌龟一样完美的防御和龙的力量,兼具了攻防的他就像一只行走着的铁兽,实在难以击败。
随着他的动作,空气被震得发出细微的相声,像是塞上的风抽打过旌旗那般猎猎。随着着强硬的声音,隐隐约约也能听到一点晋鼓的声音,那时太原独有的声音,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像是可以听到的家乡的味道。
月夜,总让人有点思乡的念头,高顺不由得想到自己的故乡来,魏郡是个好地方,人多,富庶,永远都热热闹闹的,总有做不完的活,听不完的戏,看不完的风景,繁华的不像样。
离开家的时候,他壮志凌云地说:“十年之内,若不能衣锦还乡,吾宁愿客死他乡!”
“一晃都已经四年了。”他由衷地感叹道,直到现在他还是白丁一个,没换得功名却连温饱都成问题,现在一天天在这个军营里待着,这哪是冲着英雄令来谋功名,根本就是看了人家的募军贴来当兵了!这有点雄壮的晋鼓声,却似在嘲笑自己的执着啊。
想到这,他稍微有点激动地情绪瞬间就被自己强行打压了下来。
“不对,”他自咐道:“这是战鼓!”
听着那昂扬的调子,他猛地警觉起来,咚咚鼓声越来越明显,甚至出现了一些急切与兴奋,想来打鼓之人现在心里一定是一副兴奋二轻松自在的心情吧。
咚咚咚,鼓声越来越大,一些士兵身着深衣走出营房,朝四周怒骂,希望这骂声能让扰人清梦的鼓点消散,但是没有人回他们,鼓声只是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土地的颤抖也愈加强烈,喊杀声已经遥遥可以听到。
“不好!是敌……”他喊到一半,忽然被一只手堵住了嘴。
高顺立起盾牌,狠狠朝身后一顶,直接将那个偷袭他的人冲开,瞬间转过身摆出了防御姿态,右手持刀身子弯成弓形,随时都能奋起冲上去搏命一般。
“高顺,是我,白俊!”黑暗中的人暗暗叫痛,旋即上前两步,把自己的脸露给高顺看。
黑暗中,白俊展露了身体,鲜明的衣甲在夜色中闪烁着微光,两柄短枪别在他的腰间,身后便是装说的骏马逐风,显然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备战状态。
“你为什么不让我喊?”高顺冷漠地问他,直觉告诉他,白俊今天有点古怪。
“这都是些新兵,你一喊他们岂不是自乱了阵脚?”白俊解释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凝聚战力,暂且不要告诉他们,先聚集起兵马,然后再杀出去。
白俊的行为已经不能用古怪来形容了,倒像是未卜先知,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但他一定隐瞒了很多东西,但是随着鼓声越来越近,高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等事情解决了,一定要给我解释清楚!”高顺说完,转过身飞速的跑动起来,在营中高喊道:“全军临时演习,全军临时演习,立刻披甲到校场集结!立刻披甲到校场集结!”
白俊也没有任何犹豫,翻身上马向高顺相反的方向奔去,喊着同样的命令,将军营中熟睡的士兵们尽数叫醒。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大约有三百来人汇聚到了高顺周围,白俊因为骑着马,身边汇聚了七百余人,两军加起并成一部,有些散漫的列成阵势。
看着一个个无精打采睡眼惺忪的士兵,白俊将自己的铜印挑在枪头上,快马奔走在士兵们身前,同时高喊道:“我乃西河都尉白俊,今夜山匪踏营,即将攻到眼前,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击溃山匪!”
“山匪?山匪来了?”一个士兵有些慌乱,双手抓着头自言自语道:“晋阳城出山匪了?天哪,这里也不太平了,我,该逃到哪去?”
嗖!
一支羽箭循声而来,准确的洞穿了那名士兵的喉咙,他狠狠地咳出了几口血来,倒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便不再动弹,彻底去见了阎王。
“惑乱军心者,立斩!”白俊收起手上的弓,怒目圆睁地说,黑夜中那带着些许闪光的双眸扫过众人,军士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全都正了正身上的衣甲,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营外,喊杀声已经到了营门,毫无防备的营门几乎在瞬间失守,大批的匪军冲进了军营,一个个面相凶狠,尤其是为首的一骑,留着络腮胡子,面目狰狞的就像一个阎王。
“快,全军随我走!”白俊说完,拨马便走,朝着匪军比较少的方向赶去,在那个方向不出几里便是新军营的所在,在易守难攻的新军营构筑防御显然要比在这里腹背受敌要好得多。高顺虽然不知道白俊的意图,但是凭着刚才白俊的表现,他很清楚现在只能相信他了。
“走走走,想活命的就跟上!”士兵们吵嚷着,很快的,一千人的大队流水一般的倾泻而出。白俊带着一小队骑兵列在阵前突围,高顺引一队步兵直接冲溃了正在布防的匪军,最后一千大军几乎没有什么阻碍的就冲出了旧军营。
月圆之夜,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破了晋阳城一个月以来的热闹与繁华,但在此刻,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