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暗得很快，到了傍晚五六点钟，天几乎黑透了，四处亮起了路灯。
两人当前所在的地方，是一栋写字楼前，因为正是下班时间，楼里面人如潮水似的涌出。
楚迟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从楼门里挤出来，心里好笑，真的很像是在排泄。
“你不是有很多事情想问我吗，现在可以问了。”小鱼从一楼的便利超市买了两支冰激凌，递给楚迟一支后，一边撕着包装纸，一边对楚迟说。
楚迟顺手接过，一看是冰激凌，斜瞥了小鱼一眼，大冬天的吃冰激凌，这丫头有病吧。
“不是给你吃的，让你先给我拿着，一个可不够我吃的。”小鱼似乎再一次看穿楚迟的想法。
“我靠。”楚迟离开小鱼几步，恶狠狠的说，“我警告你啊，你再窥探我心里的想法，我可不跟你玩了。”
他确信小鱼有着窥探别人内心想法的本事。
“窥探个屁啊，你那点小心思，随便猜猜就知道了。”小鱼冲他比划了个鬼脸，“你到底问不问，不问以后我可不说了。”
“我不想知道。什么考核啊，打草惊蛇啊，随便吧，我不在乎。”楚迟早想知道，不过见小鱼这么主动，反而想忍一忍，让小鱼憋着难受。
“嘿，还跟我耍小心眼，你不问，我还偏说。”小鱼舔着冰激凌，粉嫩的嘴唇边上沾满冰奶油。
楚迟佯装打了个哈欠。一直待在他羽绒服帽子里的猫爷，终于睡醒了，钻出来跳到他肩膀上，冲着奶油冰激凌喵喵叫，看样子也想吃一口。
小鱼把正在吃的冰激凌递给猫爷舔了一口，又拿回去自己吃。
猫爷高兴叫着，冲她表示亲近。
楚迟咽了咽口水，有些看不习惯。
“高瞬让我教你一些本事。”小鱼说，“让你找婴灵，就是我对你的一次考核。恭喜，你通过我的考核了。”
“原来找婴灵不是黎非的主意。”楚迟得意的说，“不就找婴灵吗，太简单了，你敢不敢出个有技术含量的题目？”
“婴灵当然是黎非的主意，我只是顺便借用了。另外，找到熊琳家去，是这只白猫的功劳，没它你能找到？”小鱼鄙夷的望了眼楚迟。
“那你又说我通过考核。”被小鱼直白奚落，楚迟脸上一阵发烧。
“我就是知道你对找婴灵一窍不通，才说你通过了考核。”小鱼说，“你要有那本事了，还用得我教你本事吗。”
“既然这样，我也得看看你的本事，不是谁都能当我师父的。”楚迟觉得小鱼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他当前的确也需要学习。
“提前跟你说明，我不收徒，教你本事是受高瞬所托，就是个任务，你待会儿就会看到我的本事。”小鱼吃完一个冰激凌，把包装纸塞给楚迟，又剥开了第二个开吃。
一路聊着，两人进了电梯，来到十二楼。
走出电梯，楚迟就感到走廊里冷飕飕的，明显比在大街上吹风还要冻人，灯管也坏了，嗞嗞的响，一明一灭。
“我靠，这是冷库吧，怎么这么冷？”楚迟比一般人耐寒，但也受不住这里的温度，忍不住缩紧了膀子。
“那东西在警告我们。”小鱼笑着说，“它的气场比前几天来强了很多。”
“你说的那东西，是婴灵？”楚迟皱起眉头，他很清楚，任何生灵，不管是有形还是无形，都是各自的气场，只是有强弱之分。
如果在妖魔寻踪领域浸淫多年的人，就算看不到该种生灵的真身，也能凭借气场反应，知道对方是什么东西。
楚迟除了感觉到异常的冷之外，完全不知道造成这种现象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若是平时，他大概也不会想到这是由妖魔造成的。毕竟冷得虽然异常了点，但就算不出现妖魔，也能造成这种现象。
小鱼冲他神秘一笑，没有多说，按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女生打开了房门，她穿着卡通图案的可爱睡衣，微微翘着小嘴，看上去不谙世事，对谁都友善。
楚迟看得出这女生整过容，她的面孔有着一种过于精致的美感，而且，胸部大得异常。
“小鱼姐。”年轻女生见到小鱼，甜甜的叫了声，望向楚迟时，眼睛里明显多了几分警惕。
“他是我助手，叫楚迟。”小鱼介绍道。
“我叫冰冰，你好。”冰冰这才冲楚迟笑了笑，邀请两人进门。
进门后，冰冰飞快把房门反锁。
女生的房间不大，家具齐全，闪亮奢华，各种名牌包包和鞋子几乎堆满半个房间。一股浓郁的刺鼻香水味充斥其间，很是难闻。
楚迟随意的瞥了一眼，没多大兴趣，他很清楚这个女孩，就是一只被人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通俗点说，就是某人的小三。
房间里比走廊外还要冷，但冰冰应该没有察觉到，她穿得相当少，还赤着脚。
“小鱼姐，只从上次你给我看过之后，几天来我睡得特别香，真是谢谢你了，余下的尾款，都在这里。”冰冰给小鱼拿来一叠红红的钞票。
楚迟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小鱼所说的兼职赚钱。那钱的厚度，少说也有上万块了，看得出小鱼收费很高。
小鱼接过钱之后，当着冰冰的面就迫不及待的数了起来，那模样简直是饿死鬼见了酒肉，双眼都在放光，连呼吸都紊乱了。
楚迟隐忍的咳嗽了两声，提醒小鱼不要在外人面前这般丢脸。
小鱼陷入对金钱的痴狂中，根本听不到楚迟的声音，数完钱之后，她往胸前一塞，然后又在胸口摸了两下，心满意足。
楚迟微微侧过头，有点后悔跟小鱼来学本事。
“今天我来做最后一次驱邪，以后你就可以完全安心，不必再担心受到侵扰了。”小鱼说。
“多谢小鱼姐。”冰冰欣喜的说。
“你躺在地上，跟上次一样，我没叫你，不要睁开眼睛，否则出了差错，后果自负。”小鱼从包里拿出一副耳塞递给冰冰。
冰冰戴上耳塞，顺从的躺到房间当中的一块毛毯上，闭着眼睛，双手摊开平放，胸膛起伏不定，呼吸声逐渐粗重，可见内心很紧张。
“好了，接下来我就对你进行实例讲解，教你怎么把鬼找出来。”小鱼对楚迟说。
楚迟点点头，眼睛忍不住瞥向地上的冰冰，她躺下之后，曲线更是完美，令人忍不住分神。
“鬼有百种，每种鬼有各自的特征和特性，找出它们需要不同的方法。”小鱼说，“但对豢魔师中的豢鬼一脉来说，找鬼从来不靠那些华而不实的伎俩。用鬼来找鬼，是最简单的。”
“我当然知道，可惜我不是豢魔师，更不会豢鬼。”楚迟嗤笑一声。
“你想当猎魔人，对吧？”小鱼说，“猎魔人出身于九黎后裔，却要强于他们。九种异术，八十一脉，不说全部精通，你至少要有一定了解。豢鬼一脉，你是怎么都要学的，因为这世上最常见的就是鬼了。”
“我做不到。”楚迟立即摇头，“九黎异术里，我最讨厌的就是豢魔术。我不会养妖魔，更不会养小鬼。”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豢魔，但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逼你来学。幸好我准备了B方案。”小鱼出乎意料的没有坚持，拿出一个透亮的小瓶子，里边装着一些淡蓝色的液体，“这是青牛的眼泪，抹在眼皮上，能让你看见方圆十米内，段位比较低的鬼。”
“这个好，我喜欢。”楚迟兴奋的接过，没有什么比直接去看更好了。
“很珍贵，一次用一滴就好，你得知道，一头青牛，一辈子只在临死时流一次眼泪。而且在它流泪的过程中，还必须得耗费我的天魂，用密言去为其加持，才能使其具备通灵的力量。”小鱼有些不舍。
“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在她身上的鬼长什么样子了，到底是婴灵，还是色鬼……”楚迟打开瓶盖，倒出一滴青牛眼泪在指尖上，在眼皮上摸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