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不怎么看书的，但是十几个个小时的飞行，已经让我看完了三本书，一路上根本睡不着，我是个不怎么出国的人，陌生的环境总让我有危机感。一路上虽然有国际刑警中国的人，但我也没兴趣跟他们聊，我很担心方思睿会不会牵涉到这里面来，所以在搞清状况前不想透露太多。
下了飞机有两辆黑色雪佛兰萨博班在那等我们，一辆送他们去FBI总部，一辆送往去附近的酒店，看来他们还知道让我先休息下，可惜上车时并没有看见刘芸。
我用英文问刘芸为什么没来，司机说她因为到的迟了点，所以在酒店等我。再复杂的英文我也不会，只好闭嘴。
刘芸在酒店门口迎接我，她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白皮肤男人，年龄大概在四十来岁，看上去挺帅气。车子一停，他就上来帮我拿行李。
“你好，我是查尔斯。”他居然用中文。
“我是高朗，行李我自己拿就行了。”握完手，我从他手中接过行李，他冲刘芸做了个鬼脸。
“我读大学时学过四年中文，所以你跟我讲中文就行，不太复杂的都能听懂。”他说道。
“好！”
我提着箱子去了大堂，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刘芸跟着我一直没说话，直到查尔斯说要先回总部开会，她才笑道：“瞧你那小气劲儿。”
“我哪小气了？”我问。
“处处都小气。”
“随你怎么说吧！”我没心情跟她开玩笑，本来已经说好见到那家伙不要激动，结果还是没法掩饰，我本来就不是个擅长虚伪的人，做卧底时装够了，那时候搞不好就会丢命，不得不小心，现在是腻了。
“去房间洗个澡，然后我带你去吃饭。”
“我要吃中餐。”
“好，我正好知道一家。”
到了房间，洗完澡出来，看见刘芸正在把我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在衣架上，袜子都帮我卷好放在抽屉里，心里不禁一酸，自从跟她分开后，我的衣服就再也没折过。她将干净衣服扔给我，说：“先穿这个休闲的，衬衣和裤子我帮你烫下。”
我穿上衣服，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拿起那件白衬衣铺好，插上熨斗插头，“你这衣服都穿多少年了？”
“有几年了吧。”
“没钱买衣服吗？”
“不喜欢穿新衣服，而且白色衬衣穿得很少。”
刘芸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她懂我的衣服，这衣服还是结婚时她帮我买的。我拿起烟，走到卫生间，打开排风扇，坐在马桶盖上，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
刘芸敲门的时候，我连忙将烟头扔进马桶里冲掉，她站在门口，鼻子吸了一下，说道：“又在里面抽闷烟呢？”
“不然干嘛？”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休息下再去吃饭？”
“饿了，现在去吧！”
她开的是一辆二手别克，我看着窗外的异国风景，一点也不想说话。
“我姑父跟你说了吧，在这里你只需要协助就行，看看他们排查出来的嫌疑人，你能不能辨认出来，不要傻乎乎地冲在前头，你可不能配枪。”刘芸说道。
“知道！”
“不想跟我说话是吗？如果实在受不了，我就让他们派别的翻译。”刘芸没好气地说。
“不用，你就挺好，我就相信你一个人。”
“那就不要老是拉着脸。”
“我没有拉着脸，我一向不懂得怎么哄你开心，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不想吵这个了，以后就是工作关系。”
我倒不是对她有意见，也不是对查尔斯有意见，我是讨厌自己，为什么别人就能让她恢复，而我就不行，以前哄她都总是精神恍惚，满脑子都是案子，生怕不抓到犯人，就会多一个受害者，正如解局所说，我抓不光犯人，我不是救世主，我也阻止不了这个世界变坏，这样疯狂只是安慰自己罢了。
“我也觉得你不要再做警察了，你看你现在气色好多了，以前总是一脸疲惫的样子。”刘芸说。
“不做警察了，就当个保安挺好。”
“你离开警队这么久，怕是以后想当都没机会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你又不甘心。”
“那你这次还让我过来。”
“这次你只是协助，危险的事儿你想上都没机会，也不用将所有事都背负在身上，跟你关系不大。”
我们到了一家中餐馆，刘芸点了几个我爱吃的菜，然后问我要不要喝酒，我摇摇头说：“戒了！”
“真戒了？”她不解地问。
“真戒了，做这种没压力的工作，喝酒没意义，我本来就不爱酒。”
她笑着点了两杯饮料，我们边吃边聊，她说自己将来还是要回国的，现在在这边能学到不少知识，我一直听着，她真的好了不少，今天一天跟我说的话，比过去几年都要多。
“你回国了，那查尔斯咋办？”我笑着问道。
“不许问对方的感情生活，OK？”
半小时后，查尔斯赶了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他很健谈，幽默风趣，也知道我之前跟刘芸的关系，所以说话尽量避免刺激到我。
但我不想听他用那蹩脚的中文逗刘芸开心。
“我吃饱了，有点累，想回酒店睡觉。”我说道。
“嗯，你坐这么久的飞机，肯定很累，我送你回去。”刘芸说。
“不用了，查尔斯刚来，还没吃好，你们好好聊吧，我打车回酒店，反正又不远，正好可以体验下这里的风情。”我笑道。
“真的没问题吗？”查尔斯礼貌地问。
“没问题，简单的英文我还是会的。”
“那好，明天刘芸会来接你，这几天她就是你的专职司机。”他说。
“好。”我站起来准备离开。
“还是我送你。”
“不用！又不是小孩子。”
说完我便独自离开了，我方向感很好，走一遍的路，只要不是太长，都能记住，所以我准备走路回去，难得体验一下独在异乡的孤独感。一路上我并没有心情欣赏什么异国风情，在我看来，人类群居的地方都差不多，建筑我又不了解，所以我并没有在什么壮丽景观前停留，一直快步走着。
半包烟抽完后，我也到了酒店门口，进了房间便倒头大睡，这里时差12小时，若不趁现在累了赶紧睡，就别想睡了。
第二天早上还是刘芸打电话叫我起床，从来没睡得这么死。大概FBI担心我被人谋害，所以刘芸的车后面跟着两辆车，他们戴着眼镜，默默看着我。
“睡太死了。”
“真是难得，来到这里居然不用倒时差。”
“一个没有家的人，到哪不都一样。”本来是随口说出来的，一出口就变得阴阳怪气的。
刘芸笑了笑，没有回答。我总觉得现在自己有点阴阳怪气的，所以决定还是不说话比较好，这次来是为了工作，人家也给了报酬。
联邦调查局的大楼的确壮观，曾经只在电影里见过，我跟着他们一起上楼，各种门禁关卡，我几乎被搜了个遍。查尔斯看上去是个小头头，是这案件的组长。他很热情地走到电梯口接待我，我们直接去了会议室，里面坐着专案组的人，我坐下来他们便开始介绍案情，然后放了录像。
“我们查过监控，偷拍的是男性，对附近的摄像头位置比较了解，完美躲过了，加上带着帽子和眼镜，无法看到身份，不过应该是亚裔。”
“高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也看不出来这人是谁。”
“嗯，我猜他们可能还会有行动，因为事情发生在晚上，那里光线并不是很好，搞不好买方会要求白天实验。”查尔斯分析道。
“有没有拍到他们的车，我想那些嗜血病人应该是被车拖走的吧？”
“有一辆厢式货车，不过已经查明那车是被盗的。”
“监控拍到他们是不是出了城？”
“是的，车子出城后，被遗弃在路边，中途应该换过车子了，因为是深夜，目前没有目击者。”
“是这样的，这种病人不是一两天就能培养成的，我看视频里面的病人症状至少训练过三个月以上，所以……”
“所以他们肯定有个落脚的地方？”查尔斯问。
“对！”
“太感谢你了，这个信息对我们很重要，之前我们不了解这种药物，以为吃完就会这样，我们马上展开搜查。”
开会时我还有存在感，之后就很尴尬了，查尔斯打开谷歌地图，跟同事商讨搜查地点及半径，看起来他们很重视这个案件，出动的搜查人员超过五十名，沿着嫌疑人货车丢弃的公路周围搜查。
会议结束后，他们就各忙各的，查尔斯让我跟刘芸在这里聊聊天，或者派人送我回酒店休息。很明显这里并不能到处参观，所以我跟刘芸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
“看来没啥事可做。”我说。
“那我就带你到处逛逛。”
“没什么好逛的吧，昨晚走回去的。”
“走回去的？你真是体力好！”刘芸叹道。“走吧，别总是那么宅，带你去林肯纪念堂去看看。”
“好吧！”
两个彪形大汉紧跟在我们后面，我一看他们腰间就知道配枪了，他们跟着我一起进了电梯，看着楼层按键，好像不认识我们一样。
我看着刘芸说：“他们没必要一直跟着吧？我又不是总统。”
刘芸对他们嘀咕了一阵，听不太懂也明白了啥意思，刘芸无奈地看着我说：“没办法，说这是规矩和命令，必须要保护你的安全。”
“好吧，这待遇还是第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