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警所的时候,我看到有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年人坐在门口,估计就是伤者的所谓亲属,这帮人平时对亲戚不管不问,现在倒是来要钱了,我没打算轻易把钱给他们,就算要给,也必须让他们承诺照顾好伤者,否则不如用这赔偿的钱,把他送到市里精神病院去。
我没有停留,而是冲过去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让方思进知道我回来了。不过去县城的一路上,我都在想,他前天晚上深更半夜打电话过来,是在试探我吗?
我在明河镇去县城的路口一直守到晚上差不多十点,终于看到大货车一辆一辆的行驶过来。等他们进了县城,我才跟在后面,过了县城后,路上的车就很少了,容易被发现,所以我将距离拉得很远,一直开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才上高速。
他们正是往市区的方向行驶,我跟着他们下了高速,市区这个点一路畅通,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两点了,半小时后,货车进入了木材市场,我也跟着进去。
货车停在一个大仓库跟前,里面出来了十几个人,还有个人拿着本子,我下了车,躲在一个角落里观察着,车子打开里面后,里面塞满了白桦木材,木材长度估计只到车厢一半,用这种大厢式货车拉木材,还真是挺浪费的。我怀疑里面还有东西,便趁工人搬运时闹哄哄的机会,走近看了看,里面是空着的。
连续几辆都是如此,我知道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偷运古董这种事,不可能在这种人多的大市场进行。
我回到车里,抽着烟,看着忙碌的工人们,有点怀疑自己的推测,莫非真的是因为自己压力太大,胡思乱想了?不然怎么连续两次都扑个空呢?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我被方明山他们监控了,今晚纯粹就是被他们虚晃一枪。或者方浩还在给他们通风报信,告诉他们我回来了,但是就算我回来了,他们怎么就知道我要跟踪货车呢?
我看了看手机,将车子开到一个通宵上班的汽修厂,仔细摸遍了车子的每个角落,甚至拿着螺丝刀把里面全拆了,包括车子底下,一直折腾到四五点,什么都没发现。
天亮的时候,车队已经回去了,我吃了点早餐,去一个手机维修店,让他们将我的手机刷了下,只是这样以来,我就没法看方思睿的监控视频了,只好又跑去黄杰的公司找他。
这家伙一直到十点才来,我说了自己的想法。他不耐烦地说:“你的手机别人没碰过吧?你不乱点信息邮件,怎么可能会被监控呢?”
“我不知道,但是很明显他们对我的行动了如指掌。”我有些疲惫,靠在沙发上一点精神都没有,脑子胀痛得厉害,现在真是年纪大了。
“你咋不反思下,是你神经过敏了?”
我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如果真是我神经过敏,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目前唯一有点眉目的线索。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这么睡着了,黄杰也没叫我,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他的秘书给我叫了外卖,黄杰已经不见了。
我吃饱后去卫生间洗了脸,黄杰的公司现在只有十来个人了,上千平方的办公室空荡荡的,十分凄凉,真不知道他为啥不转租出去,还要留着这个空壳子。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迷茫了,根本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监控车队,明河镇到市里一来一回,八九个小时,又是在晚上,不仅累得慌,还很耽误时间。我想,也许我应该偷偷去看看那个停放货车的车间。
到警所时,已经快五点了,那一对夫妻还在那守着,看来不逮着我,他们是不会罢休的。我将车子停在门口,他们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女人走过来,笑着问:“你是高所长吧?”
“我是,您是黄老叔的表姐吗?”
“是的,是的,我表弟被撞伤了,他脑子前段时间被吓坏了,所以这件事得我们来处理,要不然后半生他可就惨咯。”
“是这样的,首先我们要等他伤好了先出院,然后再鉴定伤残等级,保险公司会按照国家标准来出赔偿。”
“是这样的啊,他现在其实就瞪着恢复了,要不然现在就开始鉴定吧?”
“现在不行,他还得住半个月,出院后估计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完全好,到时候才能鉴定。”
“高所长,你不会看我们老两口老实,忽悠我们吧?”
“你们可不好惹啊,在这守多久了,放心吧,这些都有国家规定,钱是少不了您的。”
“那他出院这三个月你找人照顾吗?”大妈笑着说,那笑容让我恶心,简直有点不要脸了。
“您不是他的表姐吗?既然您来要钱,那就得负责他的照顾啊,至于疗养费,这个我也会按照标准出的。”
“但我们老两口都老了,可能照顾不好他。”
“那我到时候就在黄旗村找个阿姨照顾他好了,钱呢,你们也不用操心,赔偿是用来给他治病的。”
“不说等他康复后才能赔偿吗?怎么还要用来治病呢?”
“可他身体好了,但是精神病也得治啊!”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精神病哪能治好啊,等他伤好了,我们接回家,你到时候把钱给我们就得了,以后他还得吃饭呢。”
“不行。”
“凭什么不行?”女人目露凶光,有点着急了。“你是不是想骗我们钱啊?”
我从车里出来,点上一支烟,走到她跟前,盯着她说:“你过去照顾过他吗?他生病了,你咋没有把他接过去一起住呢,让他在黑夜里乱跑。现在想要赚赔偿的钱?实话告诉你,你要想要赔偿,就得跟我签协议,如果要是虐待他,或者不给他治病,将来我让你不仅把赔偿吐出来,还告你诈骗。”
“你有毛病吧,你跟他什么关系,我们家人轮到你来管?”女人怒道,她的老公也走过来,叉着腰吹胡子瞪眼的。
“你跟他是什么亲戚,据我了解,你从来没去看过他吧?据说三年前,他去你家借五十块钱,还被你们骂出来了。”我咄咄逼人地问,这些消息自然都是方浩告诉我的,他对明河镇算是了如指掌。
“关你屁事,你要是不赔钱,我就去县里告你。”
“去吧,我现在正忙,别妨碍我。”
我说完用力的分开他们,女人就势倒地,在那鬼哭狼嚎的,我根本没有理她,上楼休息去了,她嚎叫了不到半小时,外面就安静了,方浩上来报告说她已经离开了。
“咋不闹了呢?”我反问道。
“他们两个在镇上出了名的不好惹,加上现在镇上人烟稀少,没人围观,她自然也就装不下去了。”
“嗯,不管她们了。”
“你昨晚没回来吗?我昨晚下班还有今天上班都没看到你。”
“哦,去喝酒了。”
“又跟那个日本妞啊?哥,你是不是早就把她就地正法,扬我国威了?”
“滚蛋!”我骂道,这家伙成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
“别装了,她那么好看,又天天跟你走这么近,你会放过她吗?”
“不信拉倒。”
“日本女人味道有什么特别的吗?”
每当方浩讲起女人的时候,都是各种色香味俱全,他都能把自己给说硬了,此刻他就双眼放光,脑子里估计全是长泽直纪光着屁股的样子。我看着他那春意盎然的样子,很是别扭,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他从床上摔倒地上,总算清醒了。
“你下脚那么重干嘛?”
“滚下去干活,我要休息了。”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废话,你算什么兄弟啊,有福不能同享。”
“行,今晚我上山抓掘墓的人,你跟我一起去。”
“我……我才不去,再说了,掘墓的那几个北京人不都死了吗?这些天一次掘墓事件都没发生,您就好好休息,别没事找事了。村民们已经被吓得死去活来了。”
“那些精神失常的村民们现在怎么样了?”
“还不是一样,晚上四处游荡,大前天齐田村的村长去隔壁镇喝喜酒,回来晚了,说看到三个幽魂在他眼前跑来跑去,嘴里还拼命喊着:‘有鬼追我’,吓得那村长都尿裤子了。”
“你咋知道这么清楚?”我不解地问。
“那两个找你要钱的人说的啊,全村人都知道。”
我点点头,这二三十个精神失常的村民倒真是问题,就算不再出灵异事件,这些村民就够麻烦的了。
“现在副镇长正在跟长泽教授商量方案,据说是想把一些没人愿意养的病人接到精神病院去。这件事据说是县长要求的,只要方思进做好这件事,那么镇长的职位他也就容易上了。”
“这镇长倒是真好当啊!”我不禁感叹道。
“没办法啊,不然咱们这还有谁能当镇长,外地的人也不愿意过来啊,而且就算选举,他们家也有钱。”
我点点头,没心情了解这些事,我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关于古墓的事,方浩走后,我又将所有线索都过了一遍,大多都跟我的推测相吻合,至少没有任何线索让我否决建文帝墓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唯一不能解释的是那些突然疯狂的病人,以及嗜血的齐峰,这是我永远想不透的,甚至在网上也找不到任何案例,除了吸血鬼的故事,但齐峰的尸体证明,他死前就是一个嗜血的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