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掉手电筒,摸黑绕到屋檐下,外面两个保安牵着狼狗过去,我悄悄摸到楼梯间,快速跑向楼顶,我打开木门时,看到三条狼狗站在衣服下面,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第一感觉就是我被发现了。
三条狼狗体型巨大,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恐怖,我能看到它们饥饿地舔着舌头。我闭住呼吸,从腰间摸出匕首,看了看狼狗身后拴着的绳子。它们慢慢地走向我,居然也不叫,我紧握着匕首,随时做好被攻击的准备。
我慢慢走出木门,想从最左边漫漫绕过去,心里祈祷它们不要攻击我。但是我太天真了,离我最近的一条突然发动攻击,另外两条也跟上。我躲过第一条,一刀插进第二条的脖子,第三条狼狗咬着我踢出去的鞋子,我猛地一蹬甩开,拔出刀子插在反扑过来的狼狗眼睛上,第三条狼狗似乎感觉到危机,冲我狂叫着,另外两条则发出痛苦的敖叫声。
这时候精神病院的路灯纷纷打开,变得热闹起来,我顾不上第三条狼狗的追击,冲向绳子,拉开活结,拽着绳子冲向围墙处,后面的狼狗咬着我的后脚跟,被我带出房顶,重重摔在围墙上的铁刺网上,发出惨叫。
我落在树林里,摸了摸后脚跟,幸好军靴的质量好,伤口不算严重。我能听到远处的铁门打开,传来一群狼狗的狂吠。我爬起来,向山下跑去。
后面狼狗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些家伙的跟踪能力强大,我只能拼命的跑,没想过要躲避,更不能爬树,否则被长泽一郎带人追上,那真是铁证如山,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有可能落得跟齐峰一样的下场,毕竟我这次来打探情况没人知道。
我跑了十几分钟,后面狼狗的叫声越来越近,陡坡下去就是明河上游,只要我游过去,就能上车逃走。
突然我听到脚步声,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就将我扑倒在地,我们滚向河边,一股腐臭味冲进我的鼻孔,这股味道我有点熟悉,就是上次跟齐峰交手的时候。他咬着我的肩膀,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头野兽,我感觉一块肉都快要被他撕下来了,腾出右手,一刀狠狠插进他的腰部,趁他泄力的时候,一脚将他踹进河里,我将刀子插进刀捎,因为那里面有他的血迹,我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谁。
我打开手电筒照了照,他从河里站起来,但又跌倒,我看到他的脸部全被毁容了,跟齐峰一个样。后面七八条狼狗在坡上对我狂叫,我来不及多想,跳进河里游向对岸,狼狗纷纷从陡坡上滚到河边,最前面的一条大狼狗想都没想,也一头钻进河里。
我抓着岸边的小树根,爬上岸,突然觉得左边小腿一痛,那条最前面的狼狗居然咬上我了,可能它的体力也透支了,咬得不够紧,被我右脚猛踹几下,掉进水里。它想再次上岸的时候,我猛地一刀插进它的头颅。
眼看后面的几条狼狗也要上岸了,我忍着小腿的伤痛,拼命跑到车边,钻进车里,刚关上门,一条狼狗就撞上来,将我的车窗撞了一条裂痕。
我连忙发动车子,冲出树林,逃之夭夭。我看了看后视镜,没有看到人跟上来。我打开电筒看了看,左脚小腿在流血,离合器上都有血迹,难怪刚才松离合器的时候不知道轻重,差点熄火。
我掏出皱巴巴的烟盒,里面还有一根较干的烟,我抽出来叼在嘴上,猛吸一口,然后猛踩油门,生怕长泽一郎他们带人追上来。
回道警所我连忙将门全部锁好,又到二楼拴好木门,身上没有枪真是没有安全感,王建那个王八蛋今晚差点害死我,如果长泽一郎他们追上来的话,加上那么多凶残的狼狗,我凭着一把军刀,必死无疑。
但是他们为什么没有追上来呢?如果张老狗是长泽正雄或方明山找人杀的,那说明我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他们应该很想让我死。难道王建跟他们没有利益关系?他们惧怕我身上的枪?
我清洗完伤口,敷上消炎药,上次被里面的狗咬,被齐峰咬,我都去检查过,没有感染病毒,还顺便打了一针狂犬疫苗,所以我倒不担心伤口。如果齐峰和今晚的那个袭击我的人带有像电影里那种丧尸病毒,那明河镇甚至整个县就都完蛋了。
处理好伤口,我打开门站在阳台上观察了下,外面一片漆黑死寂,我关好门,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拆开叼了一支在嘴上。握着军刀,跛到一楼,煮了一包泡面,打开白酒喝了两口。吃完面,我躺在床上,将军刀放在枕头下,眼睛都睁不开了,今天为了逃避那群猎狗,跑得过快,体力透支得厉害。
迷迷糊糊的我听到外面有敲门声,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亮了。我本来以为是方浩忘记带钥匙了,但是看了手机,才八点多,这家伙从没有九点之前上过班。正准备继续睡觉,手机却响了,是长泽直纪的。
“高朗,你在警所吗?快开门。”
“怎么了?”
“昨晚又有人闯进精神病院,我和哥哥是来报案的。”
我听到这句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清醒了,这家伙玩的是什么花招,昨晚不追击我,今早却突然跑来报案。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看着劲道应该是长泽一郎。我穿好衣服,刚站起来,就觉得伤口像被撕裂一般,我咬着牙,走到楼下,打开大门。
长泽一郎死灰冰冷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对视了十秒钟,“什么事?”我问道。
“报警。”长泽一郎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进来吧!”
我转身走进去,长泽直纪快速跟上来,问道:“你腿怎么了?受伤了?”
“嗯,昨晚上楼梯不小心摔倒了。”
“严不严重?”
“没事,小伤。”
我把他们带进小房间,我拿出登记表,看着长泽一郎问道:“报什么案?”
“昨晚有人闯进精神病院。”长泽一郎说道。
“什么人?”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不知道。”长泽一郎嘴角又微微一扬,似笑非笑,或者这家伙压根就不知道怎么笑,所以只能笑得跟脸抽筋一样。
“你们不是到处都布满了监控吗?怎么会不知道?”
“围墙上的监控没看清,黑影一闪就不见了,对方十分专业,车库对面楼的探头坏了。”
“坏了?”我皱着眉头问,昨晚明明看到那个探头还在工作,虽然我尽量躲避,但不能保证没被拍进去,但这家伙却故意撒谎,说那探头坏了。
“是的。”长泽一郎一直保持着脸抽筋的戏谑表情,我确定他是来试探我的。
“那有人受伤吗?”
“那倒没有,只是死了四条狗。”
“只有四条狗吗?”我盯着他问道,昨晚我就伤过三条狗,难不成这家伙把那个被我刺伤的人也算成狗?
“是的,很贵的狼狗。”长泽一郎说道。
“你们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有。”
我点上一支烟,将打火机放到桌子上,问道:“谁?”
“上次那些掘坟人的同党。”
“你确定?”
“不确定。”
“好,我会去调查下那些人到底还有没有同伙,你们先回去等消息。”
长泽一郎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歪着嘴角问:“高所长,你的腿不会被狗咬伤的吧?”
“你怀疑是我啊?”我看着他问。
“那倒不是,你是警察,用不着非法闯入。”
“知道就好!”
长泽直纪见我们又剑拔弩张,有点担心我们干起来,拉了拉长泽一郎的衣袖。长泽一郎收起双手,转身的时候回头说道:“你的车玻璃被撞裂了。”
“谢谢提醒!”
长泽直接跟着出去后,我准备继续上楼睡觉,但是她又回来了。扶着我上楼,非要给我看看伤口,不管我怎么说都没用。我不想让她知道昨晚是我闯入精神病院,只能狠狠甩开她。
“你有病啊,听不懂中文吗?跟你说了,只是小嗑小碰,你干嘛非要赖着跟上来?”我的语气不是很好,把她吓得愣在那里。
“我就是看看你的伤口。”她依然温顺地说。
“别看了,也别再来找我,你最好回日本去,别出现在我眼前。”
“我哪里惹你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其实我这么说是有私心的,就算她跟长泽正雄一起偷窃古墓,那我也不想抓她,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的父亲和大伯长泽文夫,从黄杰的资料来看,长泽文夫那个所谓的大博物馆,搞不好就是为建文帝墓所设。
我现在担心的是,古墓早就被他们搬空了,毕竟这么些年,如果我拿不到清单,将来国家追讨都困难。
“我……我清楚什么?”长泽直纪脸色苍白地说。
“回去吧,你不适合待在这里。”
“你跟我走吧?”她突然说道。
“什么?”我不解地问。
“我爸爸说,只要你愿意跟我离开这里,不管是去日本还是去美国或者任何国家,他都能帮你搞定,他还同意我们在一起。”长泽直纪认真地说。
“谁要跟你在一起?”我冲她吼道。
长泽直纪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在打转,她紧握着白皙的小拳头,站在那傻傻看着我,我不想跟她对视,甩开她扶着我的手,准备上楼。
“你就知道方思睿,你以为她是真心喜欢你吗?”长泽直纪吼道。
“我不需要她的喜欢,只是她变成这样跟我有关系,所以不得不照顾她。”
“谁要你的照顾,自作多情!”
长泽直纪说完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用手擦了擦眼泪,几步跑下楼梯,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走到阳台上,看到长泽一郎根本没有离开,而是将车停在路边,长泽直纪上车后,车子猛地启动,飞速驶往精神病院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