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防盗门已经安装好了,电话也通了。我早早煮了泡面吃,还煎了两个鸡蛋,然后上楼准备好军刀,还有手枪及子弹,子弹只有三十发,不过如果按照昨晚的人数,应该是够了。
我看了看手机,信号居然是满格,看来昨晚手机没信号,是被人为的干扰了,长泽正雄的下属应该也有懂高科技的,不知道黄杰给的U盘芯片能否有效果。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我根本没法将芯片插进长泽正雄的主机里。
一直到二点多,我都没听到任何动静,眼睛都睁不开了,想着这样熬下去,即便他们冲进来,我也没力气反击,便将枪放到枕头下面,直接睡着了。
连续四天我都没睡好觉,几乎都是守到两点才能睡着。长泽直纪没有再联系我,我也联系不上她。我白天开车去精神病院,想跟她谈谈,但门卫不给我开门,说长泽正雄有命令,除非我拿搜查令,否则以后我都不许踏入精神病院一步。
第五天晚上,我被疾驰的货车吵醒,起来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多,我走到阳台上,货车已经不见踪影,听声音应该是往外开的。长泽正雄的计谋很成功,让我筋疲力尽,又无法判断这些货车里面拉的到底是文物还是木材,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我回到房间,靠在床上,疲惫不堪,点了一支烟,四周安静得可怕,我记得刚来的时候,通常这个点,会有鸡叫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明河镇似乎就像与世隔绝的第三世界,寂静阴冷,处处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睡,我摸到手机,打开监控,想看看方思睿,但是监控画面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到,我还以为手机程序出了问题,便重新进入,依然是什么都没有,我给黄杰打了电话,但是手机关机了。
早上我被手机铃声吵醒,看了看是江叔叔的。
“小高,方思睿不见了。”江叔叔的声音很紧张,带着哭腔。
“怎么会不见了?”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昨天傍晚就不见了,我怕你担心,想先找到她再告诉你,所以……就……。”他说道。
“叔叔,您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医院不是有监控吗?看不到她去哪儿了?”
“保安室说监控系统坏了好几天,一直在恢复中。”
“昨天有人来探望吗?”我从床上起来,心急如焚。
“不知道,昨天下午护士带她到院子里散步,那护士下午休假,没人照看她,晚上七点查房的时候,才发现她不见了。”
“你们先找找,我马上过来。”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开着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市里。
一路上我脑子里想了各种可能,首先是给黄杰打了电话,但一直关机,我又想着会不会是方明山父子把方思睿偷偷接了出去,但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我也没法去找方明山要人。我希望她是自己走出精神病院,丢失在外面,那样反而安全些,若落在方明山手里,那就麻烦了。
中午的时候我到了精神病院,直接去江叔叔的办公室,他人没在,其他医生说他去找人了。我在附近的警局找到他,他面色蜡黄,精神萎靡,应该昨晚一宿没睡,看到我的时候,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高,我对不住你,这该怎么办?”他两行老泪从厚厚的眼镜下滑落,我看着心里一酸,有点心疼这个老人家,他曾经失去过女儿,现在又丢了托付给他的方思睿,心里的内疚可想而知,但这一切并不是他的过错。
“叔叔,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去找找,你现在回家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说不定她就找到了。”
“我跟你一起吧!”
“你放心,我是警察,很会找人的。您年纪大了,这么熬下去,万一身体垮了,我还要照顾您,更没法找人了,对不对?”我连哄带劝地说。
江叔叔从凳子上坐起来,取下眼镜,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我在路边给他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直接送他回家。
接着我便开车去了黄杰的办公室,里面冷冷清清,只有一对年轻男女在那调情,看来公司离黄不远了。
“你们黄总呢?”我问道。
“出国了。”男孩头也不回地说。
“出国了?”我皱着眉头问。
“去开个会,估计五天后才能回来。”
“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吧。”
“能联系上他吗?”
“我们只有他的手机,不过现在公司没事,除了要债的,所以他不会开手机的。”
“去了哪个国家?”
“搞不清楚,他也没说。”
“知道他母亲搬到哪里去了吗?”
“不知道,他家从来不让我们知道的。”
“他们搬的地方是买的还是租的?”
“哪有钱买啊,你没看我们员工都走光了吗?”
出了黄杰的公司,我开车去了精神病院所属的交警队,里面的队长我认识,当年在市局任职的时候,还找他帮过忙。说明来由后,他摇摇头说:“你真不赶巧,那个监控坏了,而且是人为破坏的。”
“人为破坏的?”
“是的,就前两天的事,估计要今儿下午才能修好。”
“有这么巧?”我说道。
“怎么了?跟什么案子有关吗?”
“也不是,我朋友失踪前的两天,精神病院的监控系统也坏了。”
“你怀疑是被人绑架了?”
“有可能。”
“可惜帮不了你。”
“你能帮我查一个摩托车牌照吗?”我问道。
“本来没有正式文件是不行的,不过看在过去曾经是战友的份上,就帮了你这个忙吧。”
很快我就拿到了黄杰摩托车牌照上留的地址,是一个豪华的别墅区,我心里有点失望,这个房子他应该早就卖了,只是地址还没有变更。
我没有心情逗留,去了精神病院,我在医院大门观察了很久,这地方本来就有点偏僻,只有马路上有一个监控,维修工正在那里更换。
有没有可能黄杰带着方思睿出国找医生看病去了呢?或者说,黄杰怕母亲孤独,带着方思睿去陪她了?如果是黄杰接走了,那他为什么不跟医院打招呼。
最不情愿的猜测在我脑子里闪过,就是方明山接走了方思睿,可问题在于我手中没有证据,此刻去找方明山只能空手而归,他是不会承认的。
我拿着方思睿的照片,在医院里问遍了每个医护人员,甚至是病人的家属都问遍了,即便是对方思睿有点印象的家属,都没看到她的踪影。
我到方思睿的房间,找到黄杰藏匿微型摄像头的地方,可惜什么都没找到,这说明摄像头被人动过手脚,黄杰买的那双带有定位装置的鞋,也不见了。若是黄杰在,也许以他的技术可以找到人,但目前看来,方思睿是被人掳走了。
房间里似乎还遗留着方思睿的味道,一切都恍如隔世,昨晚她还在这张床上睡得很安稳,现在却不知所踪。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似乎永远的离我而去,现在正身处险境。
出了医院,我开车去黄杰摩托车拍照记载的地址,还给顾军打了电话,让他务必查下黄杰新住的地址,但我知道机会渺茫,因为按照黄杰的脾气,他是不可能租房子时,乖乖去办居住证的。
金山别墅区在市郊的半山腰,这里位置其实不算偏僻,交通和绿化都很好,环境优美,是市里的富人区,房价自然也是数一数二,我亮出警官证,门卫才肯放行。18号楼面积近五百平方,价值上千万,黄杰年纪轻轻,对富贵生活的追求可见一斑,居然敢动用投资人的钱买这么豪华的别墅。
我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应,我在窗户里看了看,里面装修豪华,家具一应俱全,就是看不到一个人影,也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
我到物业打听了下,房子早就卖出去了,新房主只是偶尔过来住住,物业对黄杰的了解很少,更别提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
顾军给我打电话,说没有查到黄杰的信息,他说要来请我一起吃饭,商量下对策,但我实在没心情跑到他那里去,便约在医院不远处的建材市场旁边的小餐馆。
开车回精神病院的时候,我精神恍惚,差点跟一辆奔驰相撞,司机破口大骂,我也没心情跟他计较,更没下车,直接开车离去。
进了医院第一件事,就是问他们方思睿有没有回来,明知道毫无意义,心里却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但答案显然在意料之中。
我坐在方思睿的病床上,看着那些她用过的每一件物品,心中对她无比思念,好想她现在就躺在我身边,我给她读齐峰的日记,哪怕她听不懂听不进去,在房间焦躁不安四处走动也是很好的。
我抽完半包烟,才想起来摸了摸枕头底下,什么都没有。上次给方思睿读完日记后,就放在方思睿的枕头底下,主要她对日记的内容有所反应,我想也许有助于她的治疗。但此刻却不见了,我找遍了所有的柜子,也没有发现,护士也说她们从来没见过日记。